【本文节选自《默语：从死者重现经过》，作者：默语陈渡，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图片源自网络侵删】
“几年前一个深秋的早晨，接到报警，一男子死在家里的脸盆里。是的，你没听错，一个大人死在了脸盆里，而硅藻实验阳性的结果告诉我 们，他是生前被溺死的，并非抛尸家中。”
“赵法医，有人报案出事了——”
当时的我嘴里还叼着一只蒸饺，一脸迷茫地整理着归档档案，就看到了小李 推门而入，那嗓子直接将还没睡醒的我，瞌睡虫给吼没了。
我回头看着老赵拿起眼镜，也同时看我的一眼。
“今儿个天，怎么那么黑？”
正说着天就下起雨来了，这雨大概是入秋以来最大的一场。
老赵嘀嘀咕咕说了一句，其实我明白这意思。
一旦下雨了，很多东西都会变得有变数起来。
老天爷的洗礼，自然也会带走很多的东西，所以每次遇到这种天气，我们就 期待不要出现什么案子，不然一旦出现，调查的难度系数将成倍增加。
所以，那天天气的出现，一瞬间就让我连带着嘴里的饺子也不香了，顶在喉 咙一下子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直到我们出现场的时候，死者的样子，让我直接将那口噎着的饺子吐了出来 来。
倒不是死者的死状有多惨，而是现场的那股子味道冲鼻子，让我直接受不了， 吐了出来。
一阵翻江倒海后，等我回来的时候，老赵看了我一眼凉凉地说了一句： “出息！”
我有些讪讪然，毕竟那时的我也不是第一年做法医了，没想到就直接吐了。
想想都知道，这事估计会成为科里一段时间的笑柄。
不过这也说明，现场的环境是多么的恶劣。
无数苍蝇乱飞的里面，一具下身朝门并且具有男性生理特征的裸尸正俯卧在 狼藉一片的地上。
尸体看不清楚脸，倒不是因为面朝下的原因，而是他整张脸都埋在了一个大 木盆里，要说那环境有多么的狼藉，苍蝇四溢，入目皆是酒瓶烟盒等，那些 酒瓶有完整的，破碎的，烟盒也有搓烂的，揉成团的，还有撕碎成纸的。
除此之外，若不仔细瞧，还真看出去，尽是黑色污渍的地板竟是红木地板。
“死者是独居状态，平时不与人来往吗？还有是谁发现尸体的？”
我们来到现场的时候，他家没有任何家属在场，刑警队的小张正在对人例行 询问。
“谁知道他啊，一年到头不是早出晚归，就是在家里撒酒疯，他老婆都不管 他的，不是我闻到味道，才不管他，结果一进来，就看见这样了，就报警 了啊。”
据报案人交代，他们是邻居，早上远远地见他家里门没锁，就想凑近瞧瞧， 毕竟这一带年末小偷张狂，平时关系再不好，也该给人家关个门，结果越凑 近，奇怪的味道就越重，然后就看见门只是虚掩着，就想着给人家关门，只 是一碰到门，就从门缝里瞧见人倒在房间里。
等邻居从大门冲进去一摸，就发现人凉了。
这种情况，他也不敢动，着急忙慌地报了警。
“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比如村里有没有人家被偷等事情。”
就在我 们穿着防护服准备进去的时候，小张依旧询问着。
这一带年底的时候，小偷多，作案猖狂，不排除入室抢劫后作案。
毕竟谁也不会相信，一个人会在自己家，而且还是在一个脸盆里被淹死。
邻居摇着头，小张警官开始皱起眉，也在这时，我们法医科的一行人也正在整理 好了设备，，在戴上口罩后，正式地迈入那个环境。
案件发生后的第一出警环境很重要，尤其是像这样一开始案件就貌似陷入瓶 颈的时候，法医的作用就体现了出来，从对于环境是否是第一案发现场的物证 判断，到现场所遗留的所有物证分辨案件时所涉及的物品，都会对接下去 这对案件发展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小心翼翼地迈过散落着酒瓶，烟盒，塑料袋，还有掉有几个避孕套衣物的地方 面前，我终于来到了死者的面前。
凑近死者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心里的恶心，跑到门口吐了个干干净净。
实在是死者身上的味道太过恶臭，整个屋子还飘散着一股浓浓的尿骚味以及 伴有浓烈酒味混合的食物腐酸味。
就像是酒后大量呕吐在身上所遗留的味道一样。
除此之外，死者全身僵硬，背部还有一些淤痕，双侧的结膜淤血，角膜 出现小白点，死者颈部，腹部出现少量尸斑，按压后暂时性消失，下唇私膜 破损，肛门处甚至还有黄色粪便。
看到这些情况，我先用仪器检测了尸体的温度，29.3 度，看到这温度，我 又捏了捏尸体四肢，肩膀等位置，全身已经出现僵硬，却并未完全僵硬状 态，当时的天气实在是在 28-32 度之间，所以从这些情况看，这说明，死亡时 间是在 5-8 小时之间。
人在死亡后，在恒温环境下，10 半小时内尸温下降约为每小时 1 度，10 小时 后为每小时 0.5 度。
“小李，记录下，死者温度 29.3，僵直情况为全身，情况非完全，尸斑处 于坠积期，死亡时间为 5-8 小时。”
看到按压部位后的尸斑再次出现，赶紧 被尸臭吸引的苍蝇，我吩咐了一下负责记录的小李。
吩咐以后，我继续了检查，将死者翻身，仰面朝天，我开始陆续检查了死者 的口眼鼻耳四处，这些部位，睑结膜、粘膜、浆膜瘀点性出血，在口、鼻 周围可见红色泡沫痕迹。
通过从死者身上留下的痕迹来初步判断，致死因素应该为溺亡。
因为溺死的人，在溺液）进入呼吸道后，会刺激气管、支气管粘膜，开始分 泌大量含有蛋白质的液体，并与尿液混合，在呼吸运动的作用下，形成大量 细小均匀的白色泡沫状液体。
“初步判断为溺死，嗯，应该是酒后失足溺亡。”
检查嘴部的同时，就算戴着口罩，一股白酒的味道扑面而来，我在死者的嘴 部里发现还具有浓烈的酒精味道的尿液。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起溺亡案件，只是溺亡的地点有点奇怪罢了。
应当是死者在大量饮酒回家后，在洗漱过程中因为失足，把脸埋进了整个脸 盆，大量水从呼吸道进入肺部，并发生机械性窒息，最后死亡。
“小张记录下，该死者的死因是……”
就在我初步判断是酒后失足摔进脸盆，机械性窒息-溺死的情况时，现场勘查 的同志传来了消息：“王队，有新情况！”
现场发现被踩踏过的痕迹。
并且为两种不同的鞋纹，也便是两个人的足迹遗留。
那些足迹分别遗留在地上，烟盒上，衣服上，还有一个甚至是留在了门槛 外。
烟盒上的水渍还没有干，显然是在死者死亡时间内或死亡时间后出现的。
一瞬间，方才结论，原本简单的死因，也因为这发现，将被可能推翻。
到底他是死后被人抛尸在家里，还是在家里被人谋杀了？ 当然这一切，都得将人带回所里研究清楚才能知道。
（一）
所里的同事，调查了死者的身份。
死者，男，49 岁，叫马标，是个货车司机，经常在外面跑车。
而他三天前刚刚卸完货回家，昨天晚上跟一帮人小聚了一下，听证人说是喝 完酒就回家了，也没跟别人有仇。
他家里还有一个老婆跟儿子，儿子在外面上学还没放假回家。
他的老婆在市里上班，是个 24 小时便利店的收营员，出事的时候，她正好 在工作，就算是平常，也不怎么回家。
夫妻俩的感情，不是很好，数次有人听到两人吵架要闹离婚，甚至也见过马 标动手殴打妻子，直到有人报警方才作罢。
难道是他老婆？如果是的话，很多疑惑也就迎刃而解，毕竟这样的案件，我 也处理了不少，夫妻感情不和，离婚无法达成意见，其中一方在情绪激动 下，杀人动机也会不足。
不过很快就有人推翻了这个，因为经过排查和走访，马标死亡时间内，她妻 子就是在工作，便利店的监控就是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当然，为了防止物证出现意外情况，民警也按照收银记录去走访了马标死亡 时间段内在便利店购买商品的顾客。
虽然有几个顾客表示没有认脸，但还是有数个常客证明死者妻子那时段内就 在店内。
而且，她妻子的性格在很多人述说下，也是一个性格软弱，却常年与人交好 的标准农村妇女，完全不可能去杀人。
在这些物证和人证下，马标妻子的嫌疑也被暂时性排除。
听到死者妻子的情况，我看了一眼解剖室内的大门，想着里面躺着的死者马 标，我突然十分唏嘘，如果夫妻俩感情好，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万一是意外，如果刑事案件，马标喝醉倒在盆里，有妻子在，至少还有抢救 的机会。
不过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过去也只有一个过去，从来就没有如果两字。
接下来，我和老赵将防护服穿好，又仔仔细细地戴了手套后，面色沉重地走 进了解剖室。
对我们来说，往往是这样的案子，更需要仔细的扣细节。
打开无影灯后，死者的一切印入眼帘。
从发现到正式尸检，又再次过去了两小时，按压尸斑依旧会暂时性消失，尤 其是在切开尸斑位置，尸斑处的皮肤及皮下组织，可见血液从血管断面流出 后，并没有出现溶血反应，也更加确定了马标的死亡时间，不会超出 8 小 时。
在完全确定死亡时间后，就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先确认一下是生前还是死后吧。”
老赵摆弄着解剖工具，示意我们赶紧动起来。
虽然种种生理现象表明，马标的死因就是溺死，可几年法医生涯也告诉我 们，往往很多溺死案里，藏有玄机，更关键的是这样的案件，死者家里明显 的新鲜的足迹。
当然足迹的追查已经交给其他人去做了，在追查的结果没有出来前，检查家 中“溺亡”
和户外『溺亡“也是非常重要，知道死亡地点，对于案件的发 展会起到关键性作用。
不过当时的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案件的发展竟是在这两个结果之外。
言归正传，当时还没有知道结果的我，只能按照老赵的要求，开始检查。
家里“溺死”
和户外“溺死”
，常规的区别我们会先检查肺部的积水反 应。
因为人在生前溺水的话，在挣扎过程中，依然会下意识地保持着呼吸，越窒 息，越想呼吸，这是所有生物的生存本性。
当呼吸的时候，水会进入人的肺部，如果是在野外，通常会伴随泥沙等细小 微生物。
顺便提一句题外话，若是死后人为“溺水”
，肺部是不可能产生积水的，因 为当身体机能停止了反应，无论尸体在水里浸多久，水也无法进入人的肺 部。
对于马标，已经初步确定是溺死，所以我们只需要检查肺部的水容物，看看 有没有细微泥沙，并且做其硅藻实验，毕竟在自来水几乎普及的时候，在家 里被水溺死，自来水是不会含有肉眼可分辨的泥沙以及藻类植物，以及硅藻 反应也会很弱性。
老赵能首先提出这个，就很明显地分出了老法医和新法医的区别，老法医就 是能把想到的尽可能地都想到。
解剖开始，死者的眼睑浮肿，打开胸腔后，一股浓重的味道扑鼻而来。
腹腔中各个器官水肿出血，甚至有点灶性出血。
胃部内，除了残留了少量散发强烈酒精味的食物，溃疡也是大面积的严重。
换句话说，这个人要是不是溺死的，按照他脏器的表现来说，不去救治人也 活不久。
死者的鼻孔，气管跟支气管内都有白色的泡沫，两肺的体积膨大，充满整个 胸腔，前缘到了心脏处，心脏外壁有点状出血，表面还有肋骨的压痕。
而他的肺下叶，还有一块浅灰色的出血斑，颜色较淡，我们一般称之为溺死 斑。
切开肺部组织，含有大量的泡沫状液体，带着血色。
而形成这种『血泡』 的原因也是因为死者在溺死之前剧烈的呼吸使得黏液，空气，还有溺液混合 起来，形成了水性肺气肿。
抽取了肺部积液，通过鉴证科在现场脸盆里取得的水一起做了硅藻实验，在 毫不意外地出现只有溺死才会出现的阳性外，肺部积液不仅无肉眼可见的泥 沙，两处液体的硅藻种属类别吻照竟也极其吻合。
硅藻检査是指法医检验溺死及溺液的一种重要试验方法。
硅藻为单细胞藻 类，广泛分布于海域、淡水域、地面、尘土及空气中，小至 25 微米，大至 数毫米，一般在 20 微米左右，显微镜下才能看见，硅藻也只能通过呼吸道 才能进入人的体内，因为硅藻随处可见，法医在检査尸体脏器硅藻的同时， 也会检査现场的水与尸体内脏所见硅藻进行种属类别的吻合对照。
若是不合，这不是死者溺亡的第一现场。
显然，因为马标体内的积液和现场脸盆里的硅藻吻合，死者是死在了自己的 家里，不存在死后抛尸到死者家里， “老赵，看来他真的是溺死的，还需要继续查吗？”
数次检查，都符合了我起初的判断，这让我对于接下去的检查，确实起了一 定的消极情绪，也差点因为这消极情绪，差点让真相蒙上尘埃。
“你看这个，阳性。”
老赵递过一张测试纸，过对死者的阴茎进行检测，做了精液测试是阳性，证 明死者生前有性行为发生。
我看着测试纸，有些懵，不知道老赵想表达点什么。
老赵很快就提出了几个观点。
既然死者在家里有性行为，那就是在生前，那么另外一个当事人呢？ 而且根据一开始邻居发现现场门没有关的情况下，不可能是马标送走人以后 才死亡的，毕竟哪有送走人不关门还赤身裸体呢。
所以，很明显，马标死亡的时候，现场极大可能是有人的。
所以问题来了，既然有人，死者又是怎么出的事？
(二）
老赵的意见，很快被采纳，通过层层盘查后，民警们很快就锁定了一个人。
那是马标在外面的情人，一个叫张小慧的女人，嗯……一个在夜店为生的女 人。
张小慧，女，27 岁，已婚。
老公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就像是马标的妻子一样。
看到这些资料的时候，我心里莫名地唏嘘，有点难听地说，马标和张小慧才 是天生一对，都是那么的……伤风败俗。
“你们干嘛？干嘛啊？干什么抓我？”
张小慧被找到的时候，是撒泼打滚，拒不配合，一点也不承认她跟马标之间 的关系。
被带到所里问话后，她还在叫嚣。
“不能因为我的工作你们就这样瞧不起我人民警察就这样办案的吗”
“警察了不起吗？就这么随便冤枉人？”
“我告诉你们，我是没有犯法的，你们随便抓人，出去我要投诉你们！”
“要是那样子的话，你们是不是要把每个找我喝酒的人都给找出来看看是不 是死了咯？”
张小慧越喊越重，说的那些话，也是越来越离谱，甚至到了后面，哪怕办案 的警察几次警告，她也依旧扯开了嗓子在局里乱喊乱叫，让我们拿她一点办 法也没有。
老老实实地关了一天一夜后，人也是安静下来了，看着正常多了，我们才开 始正常审讯。
只是问起来，她还是那个态度，就是不知道、不清楚，我们之间没关系，他 就是客人来喝酒，这来来回回的三句话。
只是现在是大数据的时代，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他们之间的蛛丝马迹。
既然是已经将张小慧带回来了，那就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办案的民警经过走访，并且有几位酒吧的工作人员愿意做证人，指证了两人 的关系。
到了后面，在得到授权打开死者的手机后，看到里面的视频，还有一些聊天 记录跟大额度的转账记录，大量不堪入目的照片等后，不仅民警沉默了，张 小慧也沉默了。
她死死地看着那些照片，神情恍惚。
“马标出事那晚，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张小慧表现得那样子，很难让人不怀疑她是不是有作案动机，暂时也想 不出动机是什么，毕竟在很多证人口中，马标是张小慧的恩客。
马标每次回来，都会去会所，点了张小慧，可以说，马标的钱，几乎都是花 在了张小慧的身上，而自己的老婆，却还在没日没夜地打工养家。
不过，看上去虽没有作案动机，可经过走访，当晚跟马标喝酒的那些人说， 马标其实离开的时候，喝酒喝得也不算多。
所以，死后的马标，为什么体内的乙醇含量会这么的高？ 张小慧的沉默，让我们知道，马标出事那晚，他们确实是在一起。
“详细说说马标出事那晚，你们都做了什么吧！”
审讯都到这一步了，其实就等张小慧松口了。
她这么闭口不谈，更加让我们有理由怀疑，马标的死跟张小慧脱不了关系。
“你要是不配合审讯，是不是需要我们请其他人来配合调查？比如，我们有 权传唤你丈夫，从他口中了解一下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戳中了张小慧的心。
她低着头，支支吾吾地交代了一些事情。
“我跟马标确实是情人关系。”
根据她自己的交代，两人是两年前认识的，至于她跟马标认识的过程，也无 非就是一个寂寞来酒吧喝酒，一个卖酒，一来二去地，两人就对上眼了。
据张小慧的供述，两人之间好了有个一年多了，而期间他们一直在双方的家 里出入。
“他出事那个晚上，本来是要去我家的，但是我老公回来了。”
张小慧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躲闪，含糊其辞。
不知道是在内疚还是在干嘛。
“所以你就去了马标家，对吗？”
“没有！”
后来的审讯，张小慧就一直在否认自己去了马标家，更加不清楚马标后面发 生的事情。
可是马标赤身裸体，怎么解释？ “难道不是你跟马标发生关系后，你失手害死了马标吗？”
张小慧听完这话后，整个人都失控了。
“我没杀人！”
“人不是我杀的！你们别血口喷人。”
审讯民警显然是对这个满口谎言的女人的话，不相信。
从一开始的否认关系，到后面的说是没见过马标，这一系列的话，都是漏洞 百出。
“我是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是要脸的，之前不承认是因为他死都死了，我哪 怕是承认了，他也不会活过来，我何必承认，给自己惹一身骚啊，出去被人 笑话啊！”
“反正人都死了，就翻篇了呗，不然万一你们警察把事情传出去，被我老公 知道，被街坊邻居知道，我还要不要做人啊！”
是的，张小慧的口供就是这么的无赖，甚至有些可笑，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么 可笑的理由，险些把案子推向了另一番局面。
后来无论怎么问，张小慧就是坚持自己没有杀人。
只是案子调查到这里了，张小慧是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与这桩案子的干系 了。
马标与张小慧之间的涉账金额，在短短的一年内竟然达到了 30 万之多。
那些都是马标辛辛苦苦跑车赚来的钱，没有花在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身上，却 花在了一个有妇之夫身上。
当然，这是别人自己的个人意愿，最多只能受到道德的谴责，还没有涉及到 法律的层面，对此，当时我的心理活动只是恶心，并无其他。
不过这些钱，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谋财害命，尤其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条 信息，张小慧直接张口就是要 20 万，不给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加马标的结局，很难让人相信她是无罪的。
但是怎么将张小慧定罪，却又成了本案最大的难点。
而这个最大的难点，就又回到了我们法医的手里，他们希望我们会有新的证 据甚至是突破口。
一下自信满满的老赵也陷入了沉思，因为马标的家中，确实没有出现关于张 小慧的生物痕迹。
如果她真的去过，那只能说明她的反侦察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案子似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交警大队也给我们带来一个消息。
（三）
“赵法医，交警队打来了电话，说是在郊外发现了一辆皮卡，车主正是死者 马标。”
就在案子胶着的时候，突然就收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对于陷入僵局的我们，无异于是一个重大的好消息。
可是，这件事情，本身也很有意思。
马标死在家里，但是他的车子却在十公里以外无人郊区，这一带甚至是连个 摄像头都没有很难抓拍到什么有利的画面。
按照张小慧第一次的口供，当晚马标是喝了不少的酒的。
马标根本没办法开车回家，又怎么可能将车子停在郊区？ 那么去郊外的车子是谁开过去的？ 马标又是如何回家的？ 这一系列的疑问，在我们心里生成。
通过调取车里的行车记录仪，他们发现开车的人，正是一直辩称两人从酒吧 出来后就分道扬镳的张小慧。
车里留下的大量体液痕迹，也说明了两人当晚从酒吧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回 家，而是开车来到了郊外。
通过 DNA 的比对，证明了体液就是张小慧跟马标所有。
既然张小慧已经承认了她跟马标之间的关系，那么为什么还要否认在马标出 事那晚，她并没有跟马标在一起？ 那么张小慧在隐瞒什么？ 张小慧隐瞒的点，很有可能就是案子侦破的关键。
可是马标出事的时候，确实张小慧并不在马标家。
又或者，张小慧只是想要隐瞒他们之间发生过关系的事实？ 再次提审张小慧后，张小慧将这段闭口不谈的荒唐事，一五一十地给叙述了 完整。
原来出事当晚运气很差，都没有将酒卖出去。
然后她欣喜地发现，马标跑车回来了，还是按照老规矩，一个给钱，一个给 身体，所以，马标知道情况后，默契地就买了她的酒，坐在那里喝完，并 且在包厢里就发生了一次关系。
只是不知是马标憋得太久，还是张小慧为了感谢或者结束马标的关系，两人 提出再来一次。
只是后面的情况，出乎了两人的意料，就像她一开始说的，她老公回来了， 然后他们两个人只能约在了郊外，美曰其名“学年轻人刺激一下”。
听到这里，我莫名地膈应。
张小慧说起她老公的时候，神情有些奇怪，剩下的话，她说的时候，显然是 有些磕巴。
但是也算是听了个明白，发生关系前，张小慧提出要回老家盖房子，手里缺 点钱，希望马标借一些，马标也是当场答应了。
只是没有想到，完事后，马标又不认了，两人为此还吵了一顿，只是荒郊野 岭，张小慧怕吵狠了，马标干出什么，就只能郁闷地骑着自己放在马标皮卡 后面的电动车自己回了家。
回去前，她看见马标气呼呼地从车里拿出一瓶白酒狠狠地喝了起来。
“喝死你算了！”
临走前，张小慧还咒骂了一句。
后面的事情，她表示自己真的不清楚。
至于那条短信，也是自己回家以后，越想越气不过，才发的短信。
直到第二天从别人口里才知道马标死了。
至于，一开始她面对警察，她不说实话，也是害怕家里人知道她在外面做的 那些事情，因为她老公在家里等着她。
“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杀人啊，我也没有胆子和必要杀人啊，杀了他，对 我有什么好处，难道就是因为我和马标那死人，在他死前睡了，我就要杀 他？”
“马标对我挺好的，还给了我不少钱花！”
“我还有 20 万没拿到手，他承诺要给我的！”
审讯民警看着这个满嘴谎话的女人，显然是有些不信。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说谎？”
张小慧愣了愣，轻轻地说了句。
“我出去找男人的事情，被我老公知道，他会疯的！”
张小慧当时的神情，不像是骗人的样子。
她还絮絮叨叨供述了婆家人跟自己的关系，说起来也算是个可怜人。
她跟自己老公的婚姻关系不是很好，听说第一胎生了个女儿，就被婆家人赶 出来了。
老公也因为维护自己，跟家里吵了一顿，最后和他来到了这个城市。
“我家汉子对我很好，我不想他知道这事，我们还商量着再要一个，看会不 会是一个大胖小子。”
其实跟了马标这事，也一直是她心里的一颗雷，不知道哪天爆了，她的老公 会不会特别难受。
“以前就有人去嚼舌根，结果我那汉子已经怀疑我了，最近半年，整个人都 变了，班也不上了，每天就是呆在家里，要不出去打牌，如果他真有证 据，我真的不知道他会的怎么样。
以前我就在电视上看过，老实人发起疯，比谁都可怕。
因为这些话，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办案的民警们很快就找到了张小慧的丈夫 ——林海！
（四）
找到林海的时候，林海正在棋牌室打麻将。
他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完全就不像是担心自己的老婆会出事的样子。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叼着烟，翘着二郎腿的男人会是之前别人口中所说的老 实人， 尤其是这个曾经老实巴交的老实人被请到警局去配合调查的时候，他居然说 了一句：“马标啊，他是我家婆娘的姘头啊，我知道啊，不然我哪来的钱打 麻将。”
“呵，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眼瞎，也不是耳聋，我看不见听不见啊。”
“为什么不跟她说，说了有用吗？“ “好了，你们需要我干什么，定张小慧的罪吗，是不是要让我给你们提供一 些新证据。”
大反转，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老实人口中，会听到这些话，更没有想到，原 来很多事情，他早已清楚，甚至最后的话，林海这口气，好像一点都不是在 说自己的老婆，反而是在指证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凶犯一般！ “张小慧是凌晨五点回的家，你不信小区的摄像头可以查。”
原本是怀疑林海的，可是现在他这么一出，矛头确实又都指向了张小慧。
明明她说的是，跟马标在郊区就分开了，可是凌晨五点回的家，这其中几个 小时，她又去哪儿了？ “你们要是还不信，还可以查查啊，她那姘头死后，她是不是连夜去银行将 马标银行卡里的钱给取了！”
林海吹胡子瞪眼地给我们说了一遍，情绪十分地激动。
似乎正如张小慧说的那样，他可是不好招惹得很。
但是他的配合度可是比张小慧高多了，嘴里一条条地将张小慧的罪行给列了 出来。
“那你既然知道这案子，跟你老婆有关，你为何不劝你老婆主动自首？”
当审讯民警问了这话后，却听到林海冷笑一声。
“万一你们查不到，又关我们什么事情？”
查不到？ 李昌钰老先生其实说过一句话，触物留痕，只要是有接触过的，现场必然是 会留下痕迹。
可是张小慧确实没有出现在马标家过，他的家里，没有任何关于张小慧的生 物痕迹。
就当我们不说话，都盯着他看的时候，他一个耸肩，夸张地说了句： “不是吧，你们怀疑我？你们去打听打听，平时杀鸡，都是张小慧干的，我 哪敢杀人啊，最多就是在旁边看着，处理一下后续。”
“警察同志，你总不能因为我知道了我老婆出轨，怀疑我杀人吧？”
林海的话，不禁让人有想打人的冲动。
就好像是罪犯站在你面前挑衅，说我杀人了，那又怎么样？有本事你们抓我 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造就了这样的性格，或许之前别人口中的老实人， 只是他太会装了，若是如此，那林海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往林海的方向好好去查。”
按照对林海的审问，李队跟老赵立马就决定，转变方向，先看看林海的问 题。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林海这些年所有的花销，竟然都是张小慧一个人扛起来的。
尤其这一年，花销之大，根本完全超出了这家人的收入范围，哪怕是马标前 后给了张小慧三十万。
而且，从和林海的牌友口中得知，林海显然是抓到过马标和张小慧两人偷 情，只是没有戳破而已。
至于为什么没有戳破，也是显而易见。
不过，牌友也说，以前的林海不是这个样子的，只是这一年突然变化了。
不管怎么样，从这些迹象表明，很显然林海有着重大的嫌疑！ 因为在出事前，林海正在被债主追债，这 20 万要到手了，就可以解了他的 燃眉之急。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们心里诞生！ 这对夫妇，为了谋财演了一出戏，顺带害了个命。
“查一下马标回家的路线。”
其实马标怎么回家的，这才是个最大的问题，只要是将这个问题解决就好 了。
因为很有可能最后一个载着马标回家的那个人，也有可能是两个人，就是对 马标下手的人。
老赵带着我跟其他几位同事，连轴转着去几条马标可能回家的路上查验。
“师父，这几场雨，那是将有的证据都冲的干干净净了。”
我有些丧气地说着，毕竟这些户外的证据，不是那么容易保存得下来的。
“这就是最偏僻的那条了！”
在当地老乡的带领下，我们钻进了这条小道。
只是突然老赵就蹲了下来，拿起地上的一点点分泌物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后，拿到鼻子边闻了闻。
“就是它了！”
虽然老赵的做法，让我不禁范围，可我赶紧拿来证物袋，将这一点点小小的 东西，仔细装好。
拿回去经过化验后，证明这是一点点未消化的食物残渣。
而这份食物残渣，跟马标胃里面的内容成分一致，还真的是马标的呕吐物。
这呕吐物如果不是老赵眼尖，可能就会错过了。
“我连重度腐烂的尸体都可以慢慢解剖，更别提身上多少会留下那些液体， 所以……一堆呕吐物，又算得了什么？面对污秽，查个干净，这就是我们的 工作啊。”
多年以后，聊起这事，老赵对我说了这番语重心长的话。
当然，当时也正是通过这一点点的呕吐物，我们确定了马标的活动轨迹。
那条小路偏僻，杂草重生，路面上被一些青草给覆盖了。
这样一来，泥土不易被冲走，车胎的痕迹反而是更好辨认。
通过对车胎痕迹的比对，呕吐物后面的车胎痕迹更重一些，很显然，马标是 林海载回去。
我们将所有的轮胎印都给查检，通过车胎痕迹，一一比对，终于比对到了车 胎是来自一款叫做豪爵铃木的摩托。
而这款车的主人，正是林海。
通过这个验证，我们就可以推出，是林海将死者马标带回家的。
那么这样看来，林海不仅仅到过马标家，甚至还有可能进去过！ 有了这个发现后，我们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也在这一刻，林海被列为了本案的重点嫌疑人，正式对传唤完毕回去的林海 向检察院申请了抓捕令，进行了抓捕讯问。
再次提审林海的时候。
民警同志们显然是十分愤怒的，他们也没想到，都到了这一步了，林海竟然 还不肯说实话。
之前，不管他们怎么问，林海都是镇定得很。
“我将人带回去的，犯法了？”
他突然笑出声来，觉得自己已经给了他一条命了，是他自己不要，难道要怪 他不成？ “如果不是我，他早就死在路上了！”
林海不屑地笑了笑，那眼神里都是讥讽，像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将人给带回去？”
林海倒是一点也没隐瞒，他说得明明白白的。
“我老婆偷人，我还能将她的情夫带回去，我能图什么？”
“我就是图点钱！”
林海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掩饰。
“马标不给你那说好给你老婆的 20 万，所以你就出手杀了他？”
林海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那笑容看着就觉得更欠揍了。
“别别别，你们可别把这个杀人犯这个帽子戴到我头上来，我可没杀人！”
林海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是看着我们十分可怜的样子。
可怜？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可能觉得我们实在是太愚蠢了吧！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想要杀他的冲动？”
我脱口而出的话，让林海看了我一眼。
我注意到他的拳头紧握，青筋凸起。
他有！ 他是有的！ 可是当他回话的时候，用词十分的精准。
“我没有！”
“我自然是恨不能立马杀了他们，可是我还有女儿，还有家庭要照顾，不会 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的。”
林海一字一句地看着我们说着！ 他，顾家？ 这无疑就是最大的讽刺了！ “还有张小慧那个贱人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
“其实我都知道，她每次带人回去后，就连床都是我给她整的。”
林海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通红，情绪逐渐上头。
那是一种我们从来都没想到过的情绪，他的拳头恰好说明了自己的软弱跟窝 囊，其实他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事情，他就假装不知情。
“所以你看着张小慧没回家，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郊外，有预谋地想要杀了 他们是吗？”
林海听到这话后，突然就笑了。
“杀了他！谁给我老婆钱花？那我不就没钱用了？”
“再说了，你们有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吗？”
“我这不是好心将人带回家，好好地供着我的财神爷吗？”
林海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十分地得意。
为什么要可怜我们？ 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个真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并且这个真相让他十分地洋洋得意。
“马标为什么会赤身裸体？”
我出于好奇心，问了一句。
提审的同事显然当时也问了林海这个问题，他说：“当时林海特别兴奋。”
“他迷迷糊糊要起来洗澡，洗什么澡啊，都喝成还那样了。”
“洗啊，财神爷想洗澡，我给他打好水啊，他还以为我是张小慧，还跟我说 谢谢宝贝，”
“宝贝，哈哈，他喊我宝贝，你说，好不好笑？”
“结果看清楚是我后，直接吓尿了。”
“哈哈哈哈，逗死我了。”
林海在审讯室里，笑得夸张，好像是想到那个场景，就觉得十分地可笑一 般。
那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马标会赤身裸体的在房间里，而且身上一股子尿骚 味，只是无论如何，林海都说自己没有杀人，并说后面的事情，跟他无 关，最多也就是盗窃而已 “他吓到了，自己摔了一下，摔到了脸盆里，关我屁事。”
“他死了，还玩了我老婆这么久，我就不该拿点钱花花吗？”
林海很疯狂，疯狂地喊着，也给我们呈现了一个我们原先没有料到的事实， 那天晚上，马标被吓醒后，失足摔倒，不偏不倚地直接把整个头埋进了水盆 里，也不知道因为是什么原因，这一摔，马标再也没有起来。
马标死后，林海拿走了马标的卡，并威胁张小慧，说自己知道了一切的事 情，威胁张小慧去取钱，并约定两人拿到钱以后，就回家盖房子。
张小慧信了，也没有信，这就是一开始没有供出林海的原因，却也是一开始 张小慧面对警察眼神闪躲的原因。
只是她相信林海，再怎么变化，终究也不敢杀人。
是的，当这些事实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对于林海这个可怜又可恨的人， 公安机构也只能提出不作为和侵占罪，至于其他，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目前我国没有法律明确规定，不救人是违法的，毕竟见死若救，是情分，不 救，只是本分，是的，如今的社会就是如此地可悲。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一切看似尘埃落定，公安机构以侵占罪对林海提出 控诉的时候，老赵却找来了刑事课的， 他将一份尸检报告放在了人家面前，也砸在了我的心里，也就是这份尸检报 告，才让我对这个案子印象深刻，将他写了出来。
通过血液检查，死者体内乙醇含量也居然达到了 434mg/dl 的时候。
他体内的乙醇含量，已经到了致死量了！ 这样说来，哪怕死者当天不被溺死，也可能在睡梦中因为乙醇中毒发生不 测。
但是，这么高的乙醇量，根本不可能让一个人因为见到谁而吓醒，这样的 量，只会让一个人昏迷不醒。
而且，林海后脑有轻微按压痕迹，很轻微，轻微到和周围皮层组织没有丝毫 区别。
因为死者身上没有挣扎痕迹，也没有伤痕，加上当时我几度坚持马标是酒后 溺亡的心态，所以便忽略了检查。
“所以，是你把他按进了水里，活活地溺死的。”
老赵看着林海，一字一句地问着。
面对办案民警的提问，林海只是摊摊手，他冷漠地说了一句。
“我要拿钱，他又不醒，我就想惩罚一下他，没想到他居然就死了，最 多，我只能算过失杀人吧。”
没有想到，过失杀人四个字会在一个仅有小学文化，曾经是别人口中的老实 人嘴里说出，更没有想到，林海到了这一刻，居然没有再次反驳。
不过，林海终究没有想到，自己的“惩罚”居然会要了一个人的命。
最后，在林海再一次的交代下，真正的事实开始呈现，前面就像林海说的一 样，只是变成了他跟踪两人，看着两人发生完后，他看着马标骂骂咧咧地喝 醉以后，便带他回来，想拍一些照片，更想要一些钱，就在把马标脱光以后 进行了拍摄，只是见马标不行，就想用水弄醒他。
结果没有想到，马标因为乙醇中毒，早已昏迷不醒，哪怕路上呕吐了几次， 也是无济于事，这一闷，直接就出了人命。
不过让人更没有想到的是林海接下去的话：“这些日子，我看了很多电影， 就想过过心里的爽劲，结果真发生了，我就想，我们也没有打斗，也没有干 什么，你们也发现不了， 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被发现了。”
人有无数种死法，每一种死法都会让身体呈现不同的状态，这种状态是真实 的，没办法说谎的，因为太多死法，身体太多变化，为此，法医学是深奥 的，是需要刻苦就读的。
法医本科五年，研究三年，整整八年，上万种变化，皆要铭记英雄，才能 让一切手法都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虽然那一次，我差点疏漏，可也幸好有老赵，让本该可以逃脱重罚的林海才 能绳之以法。
至于他说的过失杀人，在一切证据面前，林海只会是故意杀人。
在科内，我见到了需要法医科尸检报告盖章的公诉意见书，等老赵盖完章 后，检察院 1 也是向法院提出了公诉意见。
第一，林海早已对马标怀恨在心，被告人林海在跟踪被害人马标是有预谋性 的，且对接下去的加害行为是有准备性的，这点从林海大量观看犯罪影片， 家中藏有大量笔记可以证明。
第二，明知道马标昏迷不醒，林海还将马标按进水中，明显具有强烈的杀人 意向，从死者发现，脸部还在水中就可以证明，林海是没有将马标从脸盆里 救出，或明知道继续在水中是具有致死性的，还将被害人的脸放进盛满水的 脸盆中，该行为是具有主观将被害人致死意向的。
第三，在被害人死亡之后，被告还转移被害人财产，数次隐瞒案件事实，更 具有入室盗窃并故意杀人动机。
另：马小慧在知道马标死亡的前提下，依旧隐瞒案件，并将被害人被盗窃的 财产据为己有，有窝藏包庇罪犯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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