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无罪谋杀》,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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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杜志勋在丁潜看资料时说:“一共是8处弃尸的地点,钟开新和年小光仔细记录了具体位置,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地方与南大碎尸案的弃尸地点几乎完全一样,不过因为年代久远,当初的街道和建筑可能有一些变化。但凶手仍然能够准确的找到当初弃尸的位置,可以想见,凶手十分熟悉环境,应该是长期居住在蓝京当地的人。”
说到这儿,他发现丁潜有些走神儿,脸色也不太自然。“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你们带我去那8处弃尸现场看看。”丁潜说。
钟开新说:“我们去的地方都已经清楚写上了,不会有错的。”老实说,他跟年小光跑了一整天,腿都跑细了,才总算把那些碎尸都找到了,实在不想再折腾一回。”
“我要亲自去看。只要去三个地方就好。水佐岗,小粉桥和南大医院,这三处弃尸的地点。”丁潜很迫切的说。
“去这些地方干嘛?”钟开新不解。
郭蓉蓉插嘴,“笨,当然是大叔要用共情术找凶手了。”
“能行吗?”钟开新将信将疑。
杜志勋也不好发表议论,只是说:“那就带他去吧。”
钟开新只好开车载着丁潜,按照他说的去了那三处弃尸的地方。郭蓉蓉好凑热闹,也一起跟去了,万一丁潜找到了凶手,她得一显身手,把那家伙抓住不是。
警车开到了水佐岗。
“喏,我们就在那里发现的女孩衣裤。”钟开新隔着车窗,指着临近服装批发市场的一个街边枯井说。
“停一下。”丁潜说。
车刚一停下,丁潜拉开车门跳下车,走到枯井边。枯井早就没有了井盖,井里斜插一截树干,树枝伸出井外。提醒路过的人注意。因为位置相对偏,弃尸也很少有人能遇到危险。
钟开新也下了车,走到他身边说:“我打听过,这个井当初是个下水道,后来地下设施改建,这个井就废弃了,变成了现在这样。”
郭蓉蓉跟在丁潜身后,忍不住好奇的说:“大叔,你不会是想要跳进去,再催眠自己共情吧?”
她想多了,丁潜白楞她一眼,对钟开新说:“上车吧。去另外两个地方。”
之后,他们去了汉口路的南大医院,丁潜绕着一个下水道井转了一圈,又看了看弃尸地点。然后让钟开新带他去另外一个弃尸地。
钟开新和郭蓉蓉都不知道丁潜要干什么,既然他这样说了,只有开车载他去。
他们到了小粉桥的工地,凶手在那里遗弃了好几包东西,里面装着被害人的肉片和内脏。
钟开新指给丁潜看发现那几个包裹的准确位置,在一个工地围挡的大牌子下面。位置不是特别偏,也有行人经过,但是没有目击者。估计是凶手趁着天黑的时候弃尸的。
丁潜似乎对弃尸地点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他的目光落在了一街之隔的华润超市。目不转睛的望着。
“怎么了大叔?”郭蓉蓉问。
“我来过这里。”丁潜脸上的带着惊奇。
“来过!?”
“这三个弃尸地点我大上个星期都来过。”
“啊?大叔,你该不是现在都能预感杀人了吧。”
“我可没有那个能力,但似乎有人有……”
……
……
张睿走进康辉宠物医院。
前台接待的护士客气的问:“老先生,您要给什么宠物看病?”
张睿目无表情,“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一位叫程飞的医生?”
“是呀,他是我们这儿的主任,技术特别高,您找他?”
“嗯,麻烦给我带个路。”
“哦,好的。”小护士看这个老头儿脸色不太正常,也不好多问,带着张睿走到里面的办公室。
程飞刚给一只不小心吃了一个乒乓球的哈士奇做完手术,正在跟同事聊天。护士走进来说:“程主任,有人找你……”
程飞也没多想,“哦”了一声走出办公室。还没等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揪住衣服,推到墙上。
“你还认识我吧,程医生……”张睿错动牙齿,目透寒光。
“你……”程飞稍一晃神,展颜,“张局长,今天怎么有时间光临我这里了,怎么,难道你也养宠物?”
“少装糊涂!你干了什么心里不清楚吗!”
“我干了什么,我还真不知道……”程飞懒洋洋的说。
“你敢说你没见过我孙女?”
“你孙女?就是那个长的挺漂亮的红头发小女孩?她怎么了?”
“你少装糊涂!”张睿都快要把程飞的衣服扯烂了。
程飞不以为然的瞧着他,嘿嘿笑着,“看你这样子,莫非是你孙女出事儿了,啧啧啧,那可真可惜啊,我不是告诉你小心一些……啊!”
张睿的拳头狠狠砸在他脸上,鼻梁好悬没砸塌,鼻子和嘴全破了。
程飞捂着脸,疼得直哼哼。
一旁目睹的小护士吓坏了,“别……别打了……我报警了!”
张睿哪里会她,双手揪住程飞的衣领子,硬是把他拽进了一个手术间里,把里面一个正准备给小狗做手术的医生吓一大跳。
“你给我出去!”张睿揪起那个医生推出了门,反手把门关上,锁上了。
手术室里只剩下了张睿,程飞和一条被皮带固定在解剖台上的京巴。
“你说,我孙女是不是你杀的?”张睿暴喝。
程飞抹了一把嘴上的血,咧嘴笑了,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
“她才14岁,你怎么下得去手,那样对一个小女孩!!”
程飞笑呵呵道:“我不是没警告过你,可惜你这个老头子太自以为是了。你听过农夫和蛇的故事吧。”
张睿目眦尽裂,眼泪都噙入血丝。
难过、悔恨、心痛化作一团怒火,恨不能跟眼前这个人同归于尽。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把给狗挂的点滴管一把拽下来,疼得小狗“汪汪”狂吠。
他一个膝撞把程飞打弯了腰,用胶皮管缠在程飞脖子上,“你杀我孙女,我让你一命抵一命!”

2

“让我偿命?我没听错吧。身为堂堂警察,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嘿嘿嘿……”程飞丝毫不在意自己眼下的处境,还故意刺激张睿。
“畜生!!”
张睿用力勒住程飞脖子。程飞双手在脖子上痛苦的抓挠,两条腿在地上蹬踹。
此时的张睿已经丧失了理智,满心的悲痛和愤怒都化作了炽烈杀意,他忘了自己是警察,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只要亲手扼死这个杀害她孙女的畜生。他甚至觉得就这样弄死他都是对他太仁慈了。
咚,咚,咚——
上锁的屋门忽然被猛砸!
“开门,快开门,我们是警察!”外面有人大声喊。
张睿充耳不闻,他还在努力扼死程飞。
哐,哐,哐——
敲门声变成了撞门。
猛然一声巨响,折页撞断,随着门扇倾倒,门外的警察一拥而进。眼前的景象令他们骇然。
凶神恶煞的张睿不顾一切的勒住程飞脖子,程飞手刨脚蹬做着最后挣扎。
警员们不敢怠慢,扑到张睿身上,抱腰的抱腰,拽胳膊的拽胳膊,几个人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发狂的张睿拉开。
此时的程飞只剩下了半条命,口吐白沫,双脚还在痉挛似的抽搐着。
整个场面异常混乱。
……
……
丁潜走进南都大学新闻系,在一间小教室里,他看见了张欣然。
她正在给一个女生做辅导,抬头看见丁潜走进教室,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丁……”
她通常都是称呼丁医生,但是现在的场合比较特殊,她不想别人知道她在接受心理治疗,“医生”两个字让她硬生生吞回去了。
“我没有打搅你吧?”丁潜温和的说。
“哦,没事儿,这是我带的研究生,玛依拉,我们在做一个课题。”张欣然慌乱中没话找话,随便介绍起自己的学生。
女学生长得一看就是少数民族姑娘,高鼻梁大眼睛,很俊俏,她很有礼貌的起身跟丁潜打招呼,“你好,丁先生。”
“你好。”
张欣然小心翼翼的问丁潜,“丁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丁潜是因为邓佳佳遇害的案子来的,看张欣然神情很平常,似乎还不知道女儿出事儿了。
看来张睿是没告诉她,怕她受不了打击。
“哦。也没什么事儿,想找你聊两句。”
那个叫玛依拉的女生很识趣,编了个理由向张欣然告辞,收拾桌上的书本走了。
“丁医生,其实你用不着来我学校,我可以去医院找你,这样你太麻烦了。”张欣然委婉的建议。
“哦。”既然张欣然还不知道真相,丁潜也没有提邓佳佳,连他都不知道该怎样对张欣然解释,“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自从用了那个办法,我一直都没再受到强迫症干扰。只是……”张欣然犹豫了一下,“最近我家里出了点儿事儿,让我越来越不安……我女儿她……离家出走好几天了。”
“……”
“我虽然不信什么命数,但是这一次……这一次我也不知怎么了,总感觉她离家出走好像是我造成的一样。我还不敢对别人说。丁医生,你说我女儿不会出事儿吧。”
丁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敷衍的问了一句,“她怎么会离家出走?”
“唉,这一家老老小小都不让人省心。我爸那天跟她吵起来了,失手打了她,她一气之下就跑了。过去她也离家出走过,但没有哪一次离家这么长时间。我爸找遍了她几个要好的同学家,都说她没去过。我真担心这孩子出事儿。”
看着张欣然急切的神情,丁潜咽了口唾沫,到嘴边的话还是被他压了下去。“那你的强迫症又复发吗?”
“自从我女儿离家出走之后,那种念头就经常来干扰我,就在昨天我晚上,我差一点儿就控制不住了。”
“你又想去什么地方?”
“南大体育场。”
“你的妄想是什么?”
“我还不知道,好像是很不好的事情……”张欣然忽然停顿了一下,眼神发直,目光中带着惊恐,“它又来了。”
“它是什么,仔细想……”
“它……”张欣然呼吸急促,“那里要发生一起严重的车祸,我会死在那里……”
“你怕?”
“我不知道。”张欣然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既然你不怕,那我们就去看看吧。“丁潜忽然建议。“你知道的,那其实都是假的,是你的臆想,根本就不会发生。”
“不!”张欣然马上拒绝,“你忘了吗丁医生,我跟魔鬼的订约,如果我无法控制我的顽念,我女儿就会出事。”
“那只不过是一个心理游戏,你知道的,其实就算你真的去了,也没关系,你这么高学历的人,不会连这么荒谬的迷信都相信吧。你跟我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不,不,我不去!”张欣然不住后退,畏惧的看着丁潜。
“你真不去,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我真不能去,你可以在这里说,不会是跟我女儿有关吧?”张欣然有些紧张。
“不是,但是跟另外一个女人有关。”
“……”
“你听说过96年的南大碎尸案吧。就发生在这里。死者就是你们大学的一名女学生。”
“之前没听说过,就是最近在网上查过这方面资料,你知道的。你怎么会说起那个案子了?”
“因为我忽然发现,那个案子好像跟你有点儿牵连。”丁潜知道,现在说出这件事对于一个神经官能症患者来说,会带来巨大的冲击,但他不得不说。这也是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跟我有关?”张欣然惊疑的看着丁潜。
“一开始,我以为你的‘强迫妄想型精神官能症’只是单纯的心理压力导致你无端产生了一些妄想,但事实上让我很吃惊。还记得我们之前去过几个你妄想中出现的地方吗?水佐岗,小粉桥,南大医院等等……这些地方,事实上全是……”
“全是什么?”
全是她女儿被碎尸后弃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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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全是当年的受害人吕爱青被碎尸后弃尸的地方。”话到嘴边,丁潜还是留了一半。
仅仅是这半句也足够把张欣然吓得要命。“这……这怎么可能?”
“你这些突然出现的念头,表面上只是跟你自身有关,发生车祸,有人要杀你,遭遇意外等等,都与南大碎尸案无关,但是它们隐藏了一个关键的地方。就是发生这些事的地方,恰恰都是当年弃尸的现场。”
“可是那些念头都是我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啊,我根本就没有刻意去那些地方,再说南大碎尸案我也是刚刚知道。我没有必要隐瞒你啊。”
张欣然一脸真诚,丝毫没有伪装。这让丁潜也很困惑。
“但是有个问题不知道你想过没有。”
“什么?”
“恕我直言,我不想吓你,但是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最近总能跟南大碎尸案扯上干系?”
“……”
“先是有人在你家门口放了一封信,里面就是当年吕爱青遇害前写的一段话,让你们通过里面的暗示猜测凶手是谁。然后,你半夜三更看到吕爱青出现在你家窗外。与此同时,你自己又出现了强迫妄想型精神官能症,产生的妄想全部跟当年的碎尸案有关。这些事放在一起,你就不觉得他们之间都有联系吗?”
张欣然愕然。
“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张老师,你是不是曾经跟当年那起案子有过接触,但是时间长了你忘了?”
张欣然摇摇头。“发生那个案子的时候我年纪也不大,我甚至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儿能让你回忆起来的事情吗?”
丁潜的暗示让张欣然心头猛然一颤。
脑海中毫无预兆的浮现出吕爱青的照片。
照片上模糊的面孔逐渐变得无比清晰。
那张脸很普通,但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突然,吕爱青的面孔变了,变成深夜隔着窗户冷幽幽望着她的那张惨白的脸。
她身子一软,好悬没有瘫在地上。丁潜顺势伸手扶住她,“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张欣然面无血色,心口跳得几乎让她窒息。
“你没事儿吧,要不去医院吧。”丁潜说。
“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就好。麻烦你帮我把桌上的水杯拿过来。”张欣然找了一张椅子吃力的坐下。
丁潜拿过她的保温杯递给她,张欣然从衣兜里掏出小药瓶,倒在掌心里几片药,掺着水喝下去,精神稍微好一些。
丁潜疑惑的望着她,觉得这个女人又可怜,又似乎充满神秘。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走进教室,丁潜还以为是老师或者学生,扭头一看,微微发愣。
来的是个女人。二十五六岁。正是花枝招展的年纪,打扮的也花枝招展。看着既不像学生也不像老师。
偏偏丁潜对这个人女人还有点儿印象。
几天前她曾经去公安局保释过张欣然的丈夫邓泽明。她叫袁璐,自称是邓泽明的妻子,据说是她秘书,现在正在努力取代张欣然,成为局长夫人,已经升级到了姘//头级别。
丁潜对这个女人不熟悉,只是见过一面。但凭直觉,他感觉今天要坏事儿。
袁璐一进屋,那对画着大眼妆带美瞳的眼珠就在丁潜和张欣然身上打量了好几个来回。然后露出不怀疑好意的贱笑,“张姐姐你好,我没打搅你们俩吧。”
张欣然一眼就认出她来,冷冷问:“你来干什么?”
“当然来看看你呀。没想到你过得也蛮滋润的嘛,跑到大学里卿卿我我。到底是当大学老师的,交个男朋友都搞得这么清新文艺,表面上还弄得很无辜,搞得我家邓哥像个罪人似的。其实就是感情破裂嘛。还说不准到底是谁先对不起谁呢。”
张欣然气得脸都白了。但她是个有涵养的女人,努力克制着自己,“有事你就直接说事,如果就是来胡搅蛮缠的,请你赶快离开,你没资格跟我说话。你也代表不了邓泽明。你跟他之间除了有生物上的联系,什么都不是。”
“你……”袁璐给挖苦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冷笑一声,“也好,我今天来就是替邓哥通知你一声。“刚才公安局找他去认尸去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什么,认什么尸?!”
“你真不知道?当然给邓佳佳认尸呀!”
“你……你说什么……”张欣然声音都哆嗦了。
丁潜怒喝袁璐,“喂,你这个女人胡说什么,赶紧出去。”
“呦,帅哥,心疼啦。我可是好心好意来报信的,不想听就算了,我走了。”袁璐扭着屁股要走。
“站住!”张欣然喊住她,“你说,我女儿到底怎么了?”

4

“她被人杀了。不知道是个多么变tai的家伙,竟然能忍心对一个小女孩下手。杀了也就杀了,还把人碎尸了。我听说把尸体跺得稀碎呢,肉片、骨头装了好几大包,扔得哪儿都是。警察通知邓哥去认尸。他根本都认不出来了,后来还是看见衣服才确定死者是他女儿邓佳佳。他哭得可惨了。唉,我也是看不下去才来找你,你要是有时间就去劝劝他吧。毕竟是你和她的孩子,我不方便出头。唉,小小年纪,实在太惨了……”袁璐装模作样的还擦擦眼泪,偷眼看着张欣然,一脸的幸灾乐祸。
张欣然没有反应,这种时候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
她乜呆呆的听袁璐说完,身子一软,从椅子上滑倒,昏死过去。
……
……
蓝京市协和医院。225病房。
郭蓉蓉一进病房就看见丁潜坐在病床边一脸关切的望着躺在床上昏睡的女人。
这女人长得还挺不错。
她筋了筋小鼻子,不太高兴的说:“我们要开案情分析会了,怎么找你都找不到,原来大叔跑医院里了。这个女人谁呀?”
丁潜脸色阴沉,“你们特案组办案流行全民参与吗?”
“什么意思?”
“刚刚发生了碎尸案,一个外人居然知道的清清楚楚,到处乱讲。你们这是警察局还是报社?”
郭蓉蓉感觉话味不对,全是刺儿,“哎,你什么意思,什么人到处乱讲了,哪会有这种事儿?”
“袁璐。”
“袁璐是谁?”
“邓泽明的秘书。”
“邓泽明我知道,他不是邓佳佳的父亲吗?我们通知邓泽明去认尸……哦,我想起来了,跟他一起来的有个打扮跟个妖精似的女人。她肯定就是袁璐了……”说到这儿,郭蓉蓉眯缝起大眼睛瞅着丁潜和床/上的女人,似乎猜到了一点儿什么,“这个女人是谁?”
“邓佳佳的母亲。也是我的患者。”
郭蓉蓉脑瓜不大,转的可挺快,“哦,我明白了。这一家的关系还挺复杂的呀。大叔,你这个心理医生现在还兼职家庭顾问吗,负责为被丈夫抛弃的女主人抚平心中创伤?”
“少扯淡。”丁潜罕见的发火了,“她的精神状况本来就不能收到太大打击。我都没敢告诉她她女儿的事。结果袁璐跑来故意刺激她。现在她的情况很糟糕,这都是因为你们失职。”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吧。你跟这女人才认识几天呐,就向着她说话。我们只是通知邓泽明来,谁知道跟她一起来的是他姘头?我还以为那女的是邓佳佳姐姐呢,怕她伤心好一顿劝呢。”
“原来是你说漏嘴的。”
郭蓉蓉急忙把嘴捂上了。
“这个不怪她,是我们家自己的事儿。”躺在床上的张欣然忽然睁开眼睛说。
两个人争吵的时候,她已经醒了。但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巨大的悲伤差不多把她摧毁了。
此时的丁潜也束手无策。看他一脸焦急的样子,郭蓉蓉心里就又来气了。“行了,那个什么患者,你叫什么?”
丁潜皱皱眉,“张欣然。”
“我说张欣然,你也用不着太难过。这种时候不要相信什么心理医生。这帮家伙无非就是陪你聊聊天,还要赚你钱。哪像我们警察无私奉献,还药到病除,我来了你的病就好了……”
“你胡说什么呢。”丁潜打断她。
“我又没跟你说话,哼。”郭蓉蓉大眼睛朝丁潜一翻楞,对张欣然说,“张欣然,告诉你,你女儿没事儿,她还活着。”
张欣然一下没反应过来,仿佛一下子没发消化这么突如其来的信息。
几秒钟后,她猛然坐起,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郭蓉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女儿还活着。”郭蓉蓉重复了一遍。
“我女儿还活着?!她还活着?!”张欣然一激灵,急切的问。
丁潜插嘴:“郭蓉蓉,你不能乱说,那些尸块我可是……亲眼见到的。”
“这个啊。”郭蓉蓉挠挠脑袋,“其实是小菲姐出了个小失误。”
“失误?”
“那些骨头是人骨不假,不过那些肉片和内脏就……”
“怎么?”
“其实是猪肉。”
“猪肉?!”
“小菲姐说,猪肉和人肉的纹理很相近,内脏器官也很相似,而且那些内脏都有缺损。她一开始没有仔细检查。只是看到骨骼是人骨,还有南大碎尸案的先例,以为凶手用相同手法杀了人呢。后来用细致检查时才发现其实是猪肉。”
“那人骨是怎么回事儿?”
“她说人骨也不可能是邓佳佳的骨头,她仔细检查之后说,那些骨头经过了严格的防腐制作过程,说什么连骨膜都清除掉了,但是骨头上并没有刮肉的刀痕,她说很可能是用高温设备把肉煮烂了,提取出了整幅骨架,只有专业的医院设备才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她还对死亡时间做了化验,说死者死亡时间至少在两年以上。这不可能是邓佳佳的骨骼。对于骨架的来源她怀疑很有可能是从医学院之类的医学单位偷出来的人体标本。”
“原来是这样。”丁潜也感觉很意外。
“可是那些衣服不是我女儿的吗?”张欣然急切的问郭蓉蓉。
“这个啊……”郭蓉蓉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们正在调查……”
张欣然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了。“那我女儿会不会是被什么人绑架了,现在就在这个人手里,他是不是对她干了什么……”
“你也别太担心。”丁潜劝她,“至少暂时她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比什么都好。”
“你能确定吗?”张欣然激动的抓住丁潜的手,泪眼婆娑,我见犹怜。
“这个绑匪至少看起来十分冷静,他并不想杀人,否则他也不会用猪肉来代替人肉,宁可把猪肉切成千片。足以说明,他并不想杀人,还有那个人骨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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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他还要往下说,郭蓉蓉看张欣然抓着丁潜不放手就来气,一把将丁潜从床上拽起来,“你这么有想法,赶紧回组里说去,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丁潜被郭蓉蓉生拉硬拽,硬是给拽到了刑事调查局。
刚到刑事调查局就听到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消息。
失踪女孩儿邓佳佳的外公张睿打人重伤,现在被带到古楼区公安分局了。杜志勋闻讯带着人来到古楼区公安分局了解情况。张睿本身还是建业区分局的副局长,跟古楼区分局的领导也都认识。这样一来情况就复杂了。碍于情面,古楼区分局没有拘留他,但又不敢放他。伤者程飞现在还在医院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杜志勋见到了张睿,问他。
张睿面无表情,双眼直勾勾的瞅着空白的墙壁,好像听不到杜志勋说话。
“你是怀疑程飞就是杀害你外孙女的凶手是吗?”
“……”
“你当时走得太突然,如果你能多等两个小时,也就不会干这么冲动的蠢事了。”
张睿慢慢把目光转移到他脸上,眼神中带着一点儿不解。
“我们的法医刚刚经过检查,确认那些碎肉和内脏其实是猪的内脏,骨骼是人体标本,跟邓佳佳没有任何关系。只有那些衣服是邓佳佳的,我们现在怀疑,罪犯只是绑架了邓佳佳,但并没有伤害她。”
“我孙女没死!”张睿呼啦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迫不及待的抓住杜志勋,死气沉沉的老眼中也散发出了光彩。
“我向你保证,她现在没事。而且暂时也不会有危险。绑架她的罪犯如果想动手早就动手了。不会用这种恶作剧的方式。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找到邓佳佳。像你这样冲动,只会耽误事。”
“那我现在能做什么?”
“你好好想想,你孙女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人。或者你和你的家人有没有遇到过离奇的事情。”
“只有一个人。”张睿不假思索。
“谁?”
“程飞。”
“他?!”
……
……
蓝京市急救中心。
杜志勋和张睿走进病房,程飞已经醒了。
脖子上有一道紫红的印子,他刚刚死里逃生,此时正平静的坐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犹若老和尚打坐。
杜志勋和张睿走到他床前,他才缓缓睁开眼睛,丝毫看不出惊讶之色,平淡的说一句,“你们来啦。”
“你知道我们要来?”杜志勋问。
“或早或晚,邓佳佳死或者不死,你们都会来。”
“我们现在知道邓佳佳没死。那些碎尸并不是她的。”
“哦。”
“但是你在邓佳佳失踪前曾经跟她有过接触。这一点你很可疑。张睿怀疑你情有可原。”
“哼,你是在为他开脱吗?”程飞的嘴角微微歪出一丝冷笑,“公安局长公然殴打市民,不,应该是谋杀未遂。我这样说不为过吧。张警官,当时可是有很多人目睹你如何施暴的。我相信很快这件事就会被捅到网上。就算是你们公安局有心袒护你,也不能不担心悠悠之口。有倒是人言可畏呀。”
张睿忍无可忍,扑上去揪住程飞,杜志勋想阻拦已经不及。
“我问你,我孙女是不是在你手里?”
“什么?”程飞看似一脸茫然。
“你少装蒜,肯定是你干的!想要模仿南大碎尸案,有谁能比你更像?你是医生,又了解南大碎尸案,对你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就在我孙女失踪前几天,你还在勾//搭她。你敢说她失踪跟你没有关系?刚才杜警官的话提醒了我。我仔细想想最近这段时间,我的家人周围只有你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现。你敢说没有任何企图?我孙女肯定是在你手里!我先警告你,她没事罢了,有个三长两短,我剥你的皮!”
程飞丝毫没有被震慑住,脸上的冷笑笑意更深。“可是你没有证据啊。”
“你……”
“但是你确实有嫌疑。”一直没说话的杜志勋开口,“我可以用涉嫌绑架的罪名调查你。”
程飞耸下肩膀,“随便你们吧,如果你们想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的话……”
几个人正说着,一个护士走进病房,一边对什么人说:“程飞就住在这里。”
好像是程飞的亲戚朋友过来探病。
等那个来探病的人出现在杜志勋和张睿眼前,两个人全愣住了。
他脑海中设想过一万种关于邓佳佳的假设,但就是没想到,她能在这个时候蹦蹦跳跳的出现在面前。
皮衣皮裤露肚脐,头发做成了杀马特。神采奕奕,毫发无损。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邓佳佳瞅着张睿正揪住程飞的衣领,杜志勋脸色冰冷的站在床前,三个人的造型把她搞得莫名其妙。
张睿丢下程飞,不顾一切冲到邓佳佳面前,抓住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生怕她又消失了似的。
“哎呀,老张,你干什么,弄疼我了都。好几天都没刷牙吧。”邓佳佳一脸嫌弃。“你不是让我滚吗,我都滚了,请你别跟来!”
小姑娘还记仇呢。
“我不该打你,是外公不对。我给你道歉。给你道歉……”看到孙女没事儿,张睿喜出望外,难得低一回头。但又忍不住问,“你这几天到底在哪儿,是不是有人把你绑架了?”
“绑架!?”邓佳佳惊讶的瞪大眼睛,“今天是愚人节吗,你跟我开国际玩笑呢。”
张睿彻底被搞糊涂了,看看孙女又看看程飞。问邓佳佳,“那你这几天都在哪儿?”
“在郭爽家呀。”
郭爽是邓佳佳的同学。
“她家我去过,说你不在。”
“我告诉她不让她说的。”
张睿拍了一下脑门,自己这些年警察算是白当了,连这个都没想到。
“本来如果心情高兴,我兴许早几天就回家了,偏巧倒霉碰上流感了,躺了好几天。”
“那你衣服呢?”
“你一说这个我更来气,我前两天换洗了衣服,凉在郭爽家阳台外面。她家二楼,没想到被半夜给se狼偷了,连袜子都给我拿走了。你说这家伙得多变tai,一想我就来气,要让我抓到他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