桲椤叶饼师傅(绘图:张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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桲椤叶饼师傅(绘图:张永成)

连绵燕山山脉,逶迤多情,四季交替,花果怡人。

在北山的怀抱里,生长着一种植物叫栎树,又叫桲椤树。它属落叶乔,椭圆形的长叶子,黄褐色的花,雄花是柔荑花序,坚果球形,叶子可柞蚕,木材可做枕木和家具,树皮含有鞣酸,可以做染料。它也叫麻栎橡,通称柞树。

不知道是我们的哪位先人发现了它的妙处,桲椤叶饼很早就成了山海关人津津乐道的美食。

五月的燕山,草木勃发,正值盛期,有鸟叫,有花开,栎树挺拔。蜿的羊肠小道上,或缓或陡的山坡间,三三两两的人影攒动,忽高忽低的喊声回荡,一时间将宁静的群山惊扰得树叶簌簌,鸟飞蜂鸣。

入山者兴高采烈、欢声笑语,栎树叶的清香早已将他们过滤得神清爽、通体舒坦。他们忙着采摘栎树的叶子,因为家里人就等着用它解馋栎树上的叶子颜色幽绿,大小不等,尤其是树梢上的叶子,个大、肥色浅,做出的桲椤饼味道尤佳。

五月节前吃桲椤饼是古城特有的风俗,可以说到了这个时候家家户都张罗着包桲椤饼。因为这时节的桲椤叶正是好时候,就像一个人的青春期。

说起包桲椤饼,其实并不复杂,先将桲椤叶子在清水里洗干净,把边缘修剪整齐,再放入凉水里备着。面是白薯磨的面粉,山海关人管它叫粉面子。用响边的水(大约七八十度)和一半的面,另一半用凉水和,再放到一起反复揉搓后备用。馅儿就是韭菜馅儿的,因为这时的韭菜正旺,非常便宜,家家都买得起。韭菜馅儿很简单,打上两个鸡蛋,再抓一把虾皮,搁多少油那就看各家的条件了,当然是油多的香啦!

包制的过程也很有意思:把面团揪成饺子大小的面剂子(小面团子)擀成皮,再放入调好的馅儿,包成饺子状,外边用桲椤叶一箍,将叶根处的梃穿过另一边的叶子,完活儿!就这么简单。

待上锅大火蒸的时候,孩子们就围坐一团,哈喇子早都流下来了!那味道太香啦!

终于盼到揭锅了。当打开一个个桲椤饼时,大人们都不舍得下口啊。粉面子蒸熟后是透明的,里面绿的韭菜、白的虾皮、黄的鸡蛋若隐若现在那一层若有若无的包裹下,如同被敷上一层薄纱,既玲珑剔透,又像雾里看花,美到极致了!

视觉的冲击到底抵不过味觉的诱惑,孩子们可没那么矜持,三下五除二的工夫,早已把肚子撑得溜圆,他们知道,再想解馋啊,就得等到明年喽!

俗话说,有买的就有卖的。这话一点都不假。每逢这时候,不管是十里八村,还是街头巷尾,你总会听到几声“桲椤饼啊,二分钱一个啦……”的叫卖声,然后指不定就会从哪家门里拧出个小脚老太太,或是窜出个齐腰高的愣头青,卖桲椤饼的胳膊上挎的筐是他们幸福的目标,花毛儿八的尝尝一年的时令嚼谷——值!

一年有四季,月儿有圆缺,寻常百姓有念头。明年的这个时候,栎树更高了,栎叶更旺了,只要你还在,还愁吃不到桲椤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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