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很早就知道严嵩父子的贪腐行为,但是想扳倒严嵩也不是下一道圣旨那样容易!

东南是朝廷赋税重地,边疆支出和朝廷用度全靠东南赋税收入。因此,朝廷一日不可无东南。

胡宗宪任浙江总督,统领抗倭军务,(此时戚继光还是胡宗宪的下属)。因此,东南不可一日无胡汝贞(胡宗宪)。

胡汝贞是严嵩的学生,拿掉严嵩意味着无法继续任用胡宗宪。因此,只要东南未平,便不可一日无严嵩。

严嵩说中了嘉靖帝的要害。让嘉靖投鼠忌器的是东南抗倭大事必须要依靠的胡宗宪。

严嵩让严世蕃给胡宗宪写信,倭寇不能不除,也不能全剿,拜托胡宗宪打完这几仗就休整。

虽然严嵩对胡宗宪有知遇之恩,但是胡宗宪并没有听从严嵩父子的安排,在国家大义面前不顾个人小情,一举全歼浙江倭寇。给嘉靖帝查办严嵩父子留下了战略空间,不然严嵩父子还要危害朝政更多年。严嵩父子被查办之后,作为严嵩首徒的胡宗宪也只能告老还乡。胡宗宪牺牲个人政治前途和师徒关系,这就是《孙子兵法》说的:“进不求功名,退不畏罪,国之宝也”。嘉靖帝对他四个字评价:“公忠体国”。

对于不能继续任用胡宗宪,嘉靖帝也非常遗憾。

<�黄锦从语气中听出了嘉靖的惆怅:“主子想起胡宗宪了?”

嘉靖:“严嵩父子不争气呀!弄得朕连胡宗宪这样的人才也不能用了。要是他还在,俞大猷和戚继光他们早就把福建和广东海面的倭寇剿了。今年那几百万军饷也就省下了,丝绸瓷器还有茶叶早就可以卖到西洋去了…”>

真正让嘉靖帝下定决心拿下严嵩父子的不是他们的贪腐行为,而是他们威胁到了嘉靖的安全感。

<�“去年朝廷派的巡盐御史去两淮两浙收了多少税银?”嘉靖问话了。

吕芳:“回主子,好像是一百四十多万两。”

嘉靖:“前年呢?”

吕芳:“是一百七十多万两。”

嘉靖从蒲团上站起了,又开始大袖飘飘踱了起来:“派别人去收税,是一年比一年少。鄢懋卿去,一次就收回了三百三十万,比别人两年还多。你怎么看?”

吕芳想了想才答道:“还是严阁老的人行哪!”

嘉靖突然站住了,慢慢盯着吕芳,那眼神似要把他倒过来看!”

嘉靖:“朕刚才问你鄢懋卿下去怎么就能收来这么多银子,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吕芳:“乾坤都握在主子手里,主子的心比日月都明亮。”

嘉靖:“朕明白是朕的事,朕现在要听你说。”

吕芳:“是。两淮两浙的盐引,在太祖爷和成祖爷的时候每年都有上千万的税收。此后一年比一年减少,其中有些部分确是直接调给南京那边充作公用了,但怎么说也不会像前年去年一年只能收一百多万。今年鄢懋卿一去就收回了三百三十万两,原因只有一个,那些管盐的衙门都是严阁老小阁老的人,钱都被他们一层一层贪了。上下其手,铁板一块,派人去查那是一两也查不出来,可只要鄢懋卿去了,他们都会乖乖地献出来。说句伤心的话,大明国库的钥匙一多半都捏在他们手里了。朝廷要用钱这条门只有他们才能打开。”

嘉靖:“好嘛!两百万银子三条船,游南游北,我大明朝这条运河倒是为他们修的了。是该收网了!可还不到抄家的时候。”

“是。”吕芳又走了过去,“下面该怎么干,请主子示下。”

嘉靖:“快过年了。让他们再大捞一把,过个快乐年。”>

此时的严世蕃和鄢懋卿等人,正在神采飞扬,志得意满,踌躇满志。本想通过巡盐彰显自己的能干,殊不知却因此引得皇上记恨。只有严嵩陡然间惊醒,流下了胜败已成定局,无力回天的泪水。(倪大红演技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古时候有一条规矩,正月里债主不上门,衙门不抓人,年前的大局只能年后见分晓了。(我有两任中国区的总裁都是在过年的时候被老外拿下来的,我只能说老外有水平,但是不讲究啊)。

今天是明嘉靖四十一年正月十六,二十年严党冰山倾于一旦,尽管一早就有风闻,非严党者犹心存疑虑,附严党者则心存侥幸,现在听到高拱当堂宣示,不啻天风浩荡,惊雷乍响!

<�领路的一个严府管事:“徐阁老请进吧。”

严嵩放下了手里的书:“扶我起来。”

“不用起了,阁老快坐着。”徐阶已经快步走了进来,在他身边轻轻扶住了他的手臂,接着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徐阶从袖中掏出一本奏疏:“这是都察院御史邹应龙参东楼他们的奏疏,皇上叫我带来请阁老看一看。”

严嵩接过了那本奏疏,依然望着徐阶:“徐阁老看过了吗?”

徐阶:“也是刚才看到的。”

严嵩眼中露出一点含笑的光:“你看了我就不看了。”说到这里他突然将那只老手向徐阶伸了过去。

严嵩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背:“一切都拜托阁老了。”

八十多的人这一握居然还如此有力,徐阶的手被他紧紧地握着,心里蓦地冒出一股恶心,面容却满是同情:“东楼他们有些事做的是太过了。二十年的宰相,阁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不会忘记,我们也不会忘记。”

严嵩把手慢慢抽了回去:“徐阁老这句话让严某欣慰,更让严某愧疚呀。二十多年在我手里倒下去的人真是太多了……做我的副手,能熬到我倒下,徐阁老你是个难得的厚道人哪。”

徐阶眼睑低垂。

严嵩:“我是怎么处置的?是去诏狱,还是由徐阁老押送我出京?”

徐阶:“应该都不至于。皇上叫我来,是让我请阁老进宫的。”(皇帝深知要抽掉一幢大楼的顶梁柱子,要慢慢抽掉。如果用力太过迅猛,整座大楼都会摇晃。严嵩也深知这一点,所以高人最后的博弈基本上都是阳谋了。)

严嵩耳朵本就背,这时一半是没有听清,一半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还愿意见我?”

徐阶提高了声音:“是。皇上昨夜还一直惦记着阁老呢。”

严嵩眼睛里似要闪出泪花,却生生地忍住了,语气依然十分平静:“约了时辰吗?”

徐阶:“皇上说了,阁老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严嵩:“那就请徐阁老稍等等。”(此时严嵩心里已经有了计算,既然皇帝想通过人情世故来稳住大局,严嵩何不来个将计就计?)

严嵩:“皇上喜欢吃六心居的酱菜。每季新出的酱菜老臣都要给皇上送去一坛。今儿正月十六,应该天一亮六心居就会把春季的酱菜送来。今年看样子是不敢来了。”

徐阶蓦地想起了什么,起身走到门边,开了一扇门:“来人!”

一个书办立刻从院子里趋到门边:“回阁老,小人在。”

徐阶:“到府门外看看,六心居送酱菜的人来了没有。如果没来,立刻去传我的话,催他们把新腌的酱菜即刻送进来。”

“是。”那书办答应着奔了出去。

大约半个时辰,二十坛酱菜都被抬到了书房门外,占了好大一片院落。

六心居当家的老板是个中年人,被领到这里,却不敢进去(以前是想进不能进,现在是能进不敢进),跪在院子里大声说道:“小民拜见阁老。今年小铺腌制的各式酱菜一共二十坛,奉阁老之命,都送来了。”

这几句话严嵩也听到了,坐在那里茫茫地向门外的院子望去:“是赵老板吗?进来吧。”

从这里可以看到,那个赵姓老板依然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严嵩望向了徐阶:“他怕见我了。徐阁老,烦你叫他进来吧。”

徐阶只好望向门外:“严阁老叫你,你没有听到吗?”

“是。”那赵老板这才应了一声,万般不情愿地爬了起来,走到了门边,再不肯进来,就在那里又跪下了。

“赵老板。”严嵩又叫了他一声。

“在。”那赵老板这个在字答得有如蚊蝇,头却依然低在那里。

徐阶:“阁老叫你,抬头回话!”

“是。”那赵老板不得不抬头了,却只望向徐阶,不看严嵩。

严嵩依然唠叨着:“二十多年了,难为你每年几次给我送酱菜。记得你多次说过,想请我为你的店面题块匾。今天我就给你写。”

那赵老板立刻伏下头去,慌忙答道:“小民一间小店,做的都是平常百姓的生意,怎敢烦劳官家题匾。万万不敢。阁老若无别事,小民就此拜别。”说着磕下头去。

严嵩笑了,笑出了眼泪,转望向徐阶:“徐阁老你都看见了。平时,多少人千金求老夫一字而不可得。现在,老夫的字白送人,都没人敢要了。回去吧,今后老夫也不会再烦你送酱菜了。好好做生意,皇上也喜欢吃你们的酱菜呢。”(这个局大有深意,一是做给徐阶看的,人走茶凉,你又何喜之有?二是也主要是做给皇帝看的,且往下看。)

那老板连忙磕了最后一个头,爬了起来,低头躬身退了出去。

严嵩:“来人,挑一坛八宝酱菜,我要敬献皇上。”

今日嘉靖的蒲团前多了一张从里面透出红来的印度细叶紫檀小方桌,桌子上摆着三副碗筷,嘉靖依然坐在蒲团上,严嵩依然坐在东面上首,徐阶还是坐在西面下首,一如平时三人的座次。

嘉靖的目光带着复杂的眼神终于望向了严嵩。严嵩微低着头,徐阶是一直就低着头,二人都知道,这位主上要发感叹了。

“百姓苦哇。”一如往常天心难测(上一篇嘉靖帝的冷暴力篇,全文介绍嘉靖如何做到天心难测、圣意莫度的?《大明王朝1566》:史上最会冷暴力的皇帝!),嘉靖发出的这句感叹说的却是百姓,“一年到头也就盼着过年,可一眨眼正月十五就过去了。到了今天,许多人家的锅里只怕连油星都见不着了。想着他们,我们这一顿也吃素吧。知道今天严阁老会给朕送来八宝酱菜,朕昨夜就告诉了御厨,叫他们熬了一锅八宝粥。吕芳,上膳吧。”

“是。”吕芳今日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上膳。”

吕芳先走到那锅粥前,拿起勺搅了搅,然后舀起一勺。

吕芳先捧起了嘉靖面前那只碗,两勺粥盛进碗里,离碗边恰好留出两分,捧到嘉靖面前双手放在桌上,接着去拿严嵩那只碗。

严嵩立刻站了起来:“不敢消受,让我自己来吧。”

徐阶这时也站了起来:“严阁老的和我的都让我来盛吧。”(徐阶一辈子小心,这个时候都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得意。)

“都坐下吧。”嘉靖开口了,“不要看那么多人叫他老祖宗,在这里他就是奴才。你们才是朕的大臣。让他盛。”(一般情况下领导捧你的时候,要么有任务?要么有批评?且往下看。所以道德经说:“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严嵩和徐阶这才又轻轻坐下了。

吕芳给严嵩和徐阶都盛上了粥。

嘉靖拿起了碗里的勺,舀了半勺送到嘴边。

“烫。主子慢点喝。”吕芳招呼着。

嘉靖将半勺粥送进去,却含在嘴里,慢慢含了好一阵子才咽了下去。

严嵩和徐阶这才拿起勺也舀了半勺粥送进嘴里。

嘉靖望着他们:“养生无过津液。先在嘴里含含,把津液引出来,再咽下去,可以长生。”

吕芳给嘉靖那只碗又盛了半碗粥,接着拿起了严嵩那只碗。

“谢过吕公公,老夫已经够了。”严嵩伸出手盖住了碗,转望向嘉靖,“启奏圣上,罪臣有几句话想单独向圣上陈奏。”

嘉靖望了他好一阵子,从他的眼里似乎望出了他的心思,于是转望向徐阶和吕芳。

徐阶默默站起了,退了出去。

接着,吕芳也退了出去,还把门也带上了。

严嵩慢慢站起了,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绢,那块绢上红红密密写满了人的姓名。

嘉靖却不去接那绢,而是望着严嵩。

严嵩:“老臣有罪,罪在臣一身。诸臣有罪,罪在严世蕃罗龙文鄢懋卿,还有一些贪而无厌之人。有些人当遭天谴,有些人万望皇上保全!”说到这里他双手将那块绢递了过去。

嘉靖不得不接了,接过来默默看去——第一个名字便醒目地写着胡宗宪!接着底下还有许多名字。

严嵩继续说道:“罪臣掌枢二十年,许多人不得不走罪臣的门路,可罪臣也没有这么多私党。有些人罪臣是为皇上当国士在用,他们肩上担着我大明的安危,担着我大明的重任。有些人身上现在还当着皇上的差使,许多事都要他们去办,也只有他们能办。”(严嵩的心思一半是真为了大明朝安危着想,一半是为了自己着想。只要皇上还在用自己的人,从心理上和操作上都无法自己赶尽杀绝。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知道了。”嘉靖将那块绢塞进了衣襟里,接着拿起磬杵敲了一下铜磬。(对于严嵩的请求他不能直接答应,也不能直接拒绝。直接答应意味着没有转圜的余地,直接拒绝又于江山社稷为重的帝王形象不符。此时岔开话题容后商谈是最好的选择。)

徐阶和吕芳又进来了。两个人心中忐忑,面上却不露任何声色,进来后,都站在那里。

嘉靖也不再叫徐阶入座,而是望向严嵩:“严嵩。”

严嵩:“罪臣在。”

嘉靖望着他:“听说你今儿早上想给六心居题块匾,那个老板不要。有没有这回事?”(岔开话题,掌握主动权。“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什么事都瞒不过这位皇上,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这件小事这么快他居然也知道了,而且在这个时候提起,徐阶吕芳立刻料到又有乱石铺街了!(大明朝的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

严嵩却立刻有了心灵感应,眼神也了许多,望向嘉靖:“回皇上,确有此事。人之常情!”(眼神亮了许多,说明之前的布局起作用了。“人之常情”四个字是用来激怒嘉靖的攀求富贵是人之常情,鸟尽弓藏也是人之常情。常人有人之常情,帝王也是人之常情四个字“人之常情”用来激怒自是甚高的嘉靖帝再好不过了。嘉靖被激怒了谋划就成功了,且往下看。

“朕不喜欢这样的常情。”嘉靖接过话头,“吕芳,准备笔墨,让严阁老在这里写,然后盖上朕的宝章,送到那个酱菜铺去,限他们今天就刻出来,明早就挂上。”(以嘉靖的心思再结合之前的人名单,一句话之间便判断出严嵩想要什么,但是自己要的严嵩能不能给需要试探一下?一场交易在别人都看不出端倪的时候就开始了,且往下看。)

这句话一出,不只是严嵩心潮激荡,徐阶大出意外,连吕芳都有些感到突然。

“都准备着呢。”吕芳总是能在第一时间顺应嘉靖的突变,立刻答道。

精舍里各种尺寸的上等宣纸都是常备,吕芳立刻从墙边的橱格里抽出了一张裁成条幅的宣纸摆到了御案上,砚盒里的墨也是用上等丝绵浸泡着,这时搁到香炉上略略一烤,也就熔化了。

做完这些,吕芳对严嵩说道:“严阁老请吧。”

严嵩这时有些迈不开步,徐阶走了过去,搀着他走到了御案边。

吕芳将那支斗笔也已在温水中烫开了,递给了严嵩。

嘉靖也慢慢走到了御案边,看严嵩题字。

握住了笔,严嵩便凝聚了精力,在砚盒里蘸饱了墨,又望了望嘉靖。

嘉靖满眼鼓励的神色:“写吧。”

“是。”严嵩左手扶着案边,右手凝聚了全身的心力,一笔下去,写下了“六”字那一点。

“宝刀不老。接着写。”嘉靖又鼓励道。

严嵩接着写了一横,又写了一撇,再写了一点——那个“六”字居然如此饱满有力!

“好!”这一声赞叹,徐阶叫出来时显得十分由衷。

嘉靖斜望了一眼徐阶,露出赞赏的眼神。

严嵩又蘸饱了墨,一气写出了“心”字。

心中再无旁骛,严嵩又蘸墨,写出了最后一个“居”字!

三个字笔饱墨亮,连嘉靖在内,徐阶吕芳的目光都紧落在那幅字上,精舍里一片沉寂。

严嵩这才又抬起了头,望向嘉靖。

徐阶和吕芳也都悄悄地望向嘉靖。

嘉靖却依然望着那幅字,沉默无语。

“都好。”嘉靖终于开口了,“就是‘心’字不好。”(都好,就是心不好,斗转之间来一个“一语双关”,嘉靖果然天资睿敏。基本上就给严嵩盖棺定论了,做事情能力、手段是有的,就是心不好。

严嵩:“那罪臣重写。”(揣着明白装糊涂)

嘉靖:“不是字不好,而是名不好。为什么要写成‘六心居’?”

严嵩:“回皇上,这个店是赵姓六兄弟开的,因此起名‘六心居’。”

嘉靖:“六个人便六条心,这就不好。人心似水,民动如烟。我大明现在是六千万人,照他们这样想,那便是六千万条心。朕替你出个主意,在‘心’字上加一撇,把‘心’字改成‘必’字!六合一统,天下一心!”试探来了:意思是告诉严嵩,朕不是针对你,只是你们父子和太子党派矛盾太深,人心浮动,各怀异志,以至国事艰难,民生不堪。太子裕王是大明的未来,如果这一刀必须要插在心上,自然不能插在亲儿子裕王的心上,只能插在严嵩的心上。你接受否?<�心→必,这一撇犹如一把刀插在心上>)

“皇上圣明!”徐阶第一个在嘉靖的身边跪下了。(徐阶是太子的师傅。)

严嵩再也忍不住了,眼中终于渗出了浊泪,扶着御案也要跪下。

“不用跪了。”嘉靖阻止了他,“改吧。”

“是。”严嵩左手扶着御案,右手将笔又伸到墨盒里蘸饱了墨,探了探,憋足了那口气,在“心”字中间写下了浓浓的一撇!(这表示接收嘉靖的安排了。)

“好!盖上朕的宝章!”嘉靖大声说道。

“是。”吕芳到神坛上把嘉靖自封的那三个仙号的御章都捧了过来,“启奏主子,用哪一枚宝印?”

“为臣要忠,为子要孝。就用‘忠孝帝君’那枚宝印。”嘉靖说道。(刚插过严嵩一刀的嘉靖,自然要再确认、夯实一下严嵩心思,告诉严嵩:““为臣要忠,为子要孝”。君叫臣死,臣不死便是不忠。此时嘉靖已经稳稳地将局势和严嵩的心里控制,帝王之术,微乎微乎以至于神。)

“主子圣明。”吕芳把装着御印的盒放下,从里面双手捧出了“忠孝帝君御赏”那枚章,走到那幅字前,在朱砂印泥盒里重重地印了印,然后又伸到嘴边呵了一口大气,在条幅的右上方端端正正地盖了下去。

一场协议在一场稀松平常的对话间便达成了。严嵩把持内阁20年,靠的是他对皇帝心思的把握。(明嘉靖四十一年,执掌朝政二十年的严嵩严世蕃父子倒台。但出于种种复杂暧昧的政治关系,嘉靖帝倒严而不倒严嵩,“赐嵩致仕,年赏禄米一百石”。)

嘉靖25年不上朝,依然大权在握,靠的是对群臣心思的把握。在这个过程中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是有一个人看不下去了,这就是海瑞—海刚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