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关灯后：尖叫总是在午夜》，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1
大家好，我叫苏木，是一名房产经纪人，刚入行半年时间。
接下来我要说的故事，与我的职业有关。
谣言真是害人不浅。
天圣 59 号别墅是我拿到的第一个房源，这别墅面积大，价格也合理。
然而，半年过去了，至今未卖出。
原因特坑人。
只因网上莫名传出，无人居住的天圣 59 号别墅，夜里总是灯光闪烁、夜半歌声。
传着传着，成了凶宅。
即便房东将价格一降再降，依然无人问津。
无神论者的我，决定以「凶宅试睡员」做标题开直播，证明给大家看，这世上是没有阿飘的。
傍晚时分，我便进了天圣 59 号别墅。
门关上，刚转身，一张死气沉沉的老脸，猝不及防地映入我的眼帘。
条件反射得我惊叫了一声。
「干嘛鬼吼鬼叫的？你大爷我像鬼吗？」房东张大爷黑着一张脸，凶巴巴的。
房东张大爷是个跛脚，此人性格高冷，不爱搭理人，白天偶尔过来打扫别墅，整理花园，
张大爷的儿子已经办好了全家移民的手续，不日就要出国。
上头的领导对我下了最后通碟，限我半个月之内卖出，否则滚蛋。
老板的亲戚，惹不起。
我给张大爷赔了不是，他老人家才悻悻地离开。
进了别墅，我习惯性地去看了看花园里的那棵「香妃迟现」。
这棵茶树怪得很，在隆冬腊月不该开花的月份，却开得异常茂盛，花香四溢。
接着，我按例巡视了一遍各楼层的硬件配备，确定没有问题了，才到客厅，做直播准备工作。
由于昨天发过直播通告，晚上七点半时间一到，便陆陆续续涌进不少看热闹的观众。
整个别墅没开一盏灯，只有支架上的手机屏幕是亮着的。
「网上那些舆论都是谣言，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阿飘，大家要相信科学……」我一边说一边用手电筒照一照床底，再照一照厕所和厨房。
全程播给观众看。
大家都在调侃，只要主播连播七天，且安然无恙地活着讲段子，他们就会帮忙辟谣。
我一听，开心坏了，当场下了军令状。
一连七个小时，风平浪静，特别是午夜十二点后，开始直播我在沙发上睡觉，观众觉得无聊，慢慢的，人越来越少。
直到凌晨三点，我被一个女人空灵的歌声给吵醒。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什么情况？
真的有夜半歌声？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客厅的灯，忽明忽暗地闪着。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下意识地摸索手边的电筒。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手电筒居然在这个时候闹罢工。
这时，我发现支架上的手机已电量耗尽，处于黑屏状态，并没把这一诡异的一幕给播出去。
还好。否则就翻车了。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四下环顾一周，没有任何发现。
我从茶几桌下拿出一早备好的棒球棒，举起便厉声喝斥:「是谁在装神弄鬼，给老子站出来。」
就在这时，防盗门突然响起按密码的声音。
有人在门外按密码？
思及如此，我不由得头皮发麻，浑身犹如冷水浇身。
我举着木棍，大气不敢喘一口。
接着，防盗门缓缓打开，门口的感应灯，亮了。
门外却空无一人。
我迈出脚步，紧攥手中的木棍，朝着门口，警惕地走过去。
2
离门口越近，我胸腔里的心脏撞得越发厉害。
歌声飘忽，灯光闪烁，黑暗在张牙舞爪，它似在挑衅我那句「装神弄鬼」。
然而，就在我踏出房子的那一秒，歌声便戛然而止，灯光也不再闪烁，又好像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我站在花园里，警惕地检查可能藏人的地方。
目光掠过隔壁花园时，看到黑暗中依稀站着一个诡异的人影，顿时如惊弓之鸟，举起木棍惊叫：「谁？」
黑魆魆的夜色下。
一个身穿黑色雨衣，手拿锄头的男人，阴森森地盯了我两秒钟之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挖他的土坑。
这人我认识，是邻居家的男主人。
看清是他后，我稍稍松了一口气，然而心里的问号更多了。
凌晨三点，在花园里挖坑？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得不令人浮想联翩。
要不是两家之间，隔着一道一米五高的镂空围墙，他也来不及翻墙过去，我一定怀疑按门禁密码的人就是他。
「林先生，您刚才有没有看到有人从这边跑出去？」为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只能这么问他。
然而人家理都没理我。
就在我觉得有被无礼的时候，林太太跑出来找老公了，一路骂骂咧咧。
「死鬼，又犯老毛病了，快给我进去，不进我可就锁门了。」
林太太看到我，不亚于我刚才看到她老公，吓得她一个激灵抖了抖。
看到是我后，她拍着胸口吐了一口气。
「原来是小苏啊，我老公没吓着你吧？」林太太尴尬地指了指她老公。
我好奇地问林先生在做什么，林太太大大方方地解释了原委。
原来林先生是漫画家，行为怪异是为了找灵感。
林太太劝过，也阻拦过，可都无济于事。
为此，她也很苦恼。
难怪有人说艺术家都是疯子，我可算是见识到了。
「听说小苏你会在隔壁直播七天，那你后面可能还会看到，希望你别介意。」林太太这就给我打上预防针了。
「没关系。」我略显无奈地表示不介意。
接着，林太太一把抢走林先生手里的锄头，一脸不耐地将他往家门的方向推，并小声地责骂。
林先生的反应特别怪，身体几乎被他妻子支配的同时，扭着头，一双死鱼眼诡异地盯着我身后看。
不知是不是有了他的眼神暗示，我总觉得身后阴森森的，脊梁骨直冒寒气。
就在这时，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有人在摸我后背。
虽然隔着一层衬衫布料，但背部上的触感很真实，我隐约能感觉到，那是一只冰凉但纤细的手。
我双手悄悄地握紧木棍，心脏又开始突突地跳，手心里都出汗了。
惊悚中，我快速回头并举起木棍。
在我身后的，不是人。
原来是那棵茶树的树枝，刮蹭到我的后背。
我放下木棍，整个人出神地凝思。
刚才我感觉到的，分明是一只冰凉的手。
3
第一次凶宅试睡直播夜，我就看到了网上所传的「灵异现象」。
但都不真实，我仍然觉得事有蹊跷。
清晨，我刚从 59 号别墅走出，就接到张大爷的来电。
大爷叮嘱我别弄脏别墅，不可以制造垃圾什么的。
我忽然想起昨晚听到的歌曲，于是便问他喜不喜欢「在水一方」这首歌。
张大爷说他死去的老伴很爱听，她在世的时候，每天都要哼一哼。
他这话一说，我心口顿时像有什么东西压住。
我想着这件事，恍恍惚惚地走出天圣别墅区。
路过保安亭时，门卫大叔和一名业主的谈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昨晚 58 号是不是又发病了？我听到他老婆的骂声了。」
「要不是张大爷不在那儿住了，估计两家又要吵架。」
门卫大叔是个朴实敦厚的农民工，年纪跟张大爷相仿，挺爱聊天的，业主们跟他的关系好像都不错。
或许，我能从门卫大叔口中，打听到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业主一走，我笑着跟门卫大叔打招呼，家常理短地聊了起来，聊着聊着便聊到了漫画家林先生。
门卫大叔神情有些紧张地看了看 58 号别墅的方向，然后压低音量。
「以前他们两家经常吵架，林先生神经兮兮的，张老头就骂他跟鬼一样。林先生就说张老头家里才有鬼，还说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家有鬼。」
门卫大叔这一番话，信息量不小。
我当时就怀疑：难道网上关于 59 号的闹鬼传闻，是漫画家散布的？
毕竟他有动机。
「您见过张大爷的老伴吗？」我把话题转移到张大妈身上。
那歌声可是我实实在在听到的。
门卫大叔摇了摇头说：「没见过。」
「我听说他老伴瘫痪了很多年，是半年前去世的，他们家的小保姆小雪，当天就一声不吭地走了。听小张说，工资都没结算。后来小张出国，老张也搬去了他女儿家住。」
我不由地想。
半年前发生了什么？
难道张大爷瘫痪的老伴不是正常死亡？
小保姆是不是知道些什什么，所以才走得那么突然？
细思极恐。
要想卖出 59 号别墅，就必须解决凶宅的问题，我需要了解这些事情的真相。
张大爷肯定不会告诉我实情，那只能找小保姆了。
我给张大爷递了支烟，继续聊。
「会不会是小保姆家里出了什么急事，家里的亲人喊她回家？
张家就没找她？或者去家政中心问一问，关心一下吗？」
谈到小保姆，门卫大叔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复杂，连抽了几口烟。
「找了，没找到。她只有一个几乎不联系的爸爸，没有其它亲人，也没有朋友，手机又关机，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联系不到小保姆让我有些失望，却也有一丝侥幸。
或许如我一开始所想，59 号根本就不是凶宅，闹鬼传闻很有可能就是漫画家散布的。
要了门卫大叔的电话后，我便离开了。
昨晚的直播，并没有消除广大网友对天圣 59 号的顾虑，我挂在网上的房屋广告帖，依然无人问津。
这使我都不敢见老板了。
吃午饭的时候，我的高中同学张振华，约了我见面。
他说是看了我的凶宅直播，专程来找我的。
张振华的姥姥是坐家仙，他也懂一些玄学，上学那会儿就没少讲鬼故事吓唬我。
我就猜到，他会对我开凶宅直播一事感兴趣。
那天，他坐在我对面，一脸凝重地盯着我，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别播了兄弟，赶紧离开那里，要不然辞职别干了。」
4
「现在工作不好找，新人到哪里都争不过老人，只要我再播几天，房子就能卖出去了。」
早就被现实打败的我们，怕极了失业，身边有太多的例子，叫我不敢轻易任性。
「别说我没提醒你。」张振华欲言又止，神情严肃，「你印堂发黑，不仅撞灵，还有血光之灾。」
「你不是很厉害吗？快帮我破解啊。」我笑着捶了张振华一拳。
张振华早就猜到我不会听他的，他摇头又叹气地拿出一包香灰护身符，递给了我：「好自为之吧。祝你好运。」
我嘴上说不信有阿飘，可还是诚实地收下了香灰护身符。
第二晚直播，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就已经破万。
这一回，我做了充足的准备。
不仅在门口安装了监控，还在客厅里架了红外线摄像机。
看着直播间让我改行做凶宅主播的弹幕，我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真失业了，改行做凶宅试睡员在线直播，好像确实也是一个不错的出路。
和昨晚一样，前七个小时，风平浪静。
不一样的是，我没敢睡觉，直播间里的夜猫子还挺多的，大家都在弹幕上坚挺着。
【大家注意，前方高能，马上就要三点了，昨晚主播就是在凌晨三点，突然下线了十分钟。】
【我当时以为他被阿飘抓走了哈哈哈……】
【倒计时开始，10……】
被他们这么一说，我便不由自主地盯住了墙上的时钟。
每一秒钟的跳跃，都像是一把铅锤在我的心上敲击了一下。
就在三点整的时候，手机突然黑屏了。
周围陷入一片死寂，世界沉进阴影。
这时的我血脉贲张，但方寸未乱，果断地拿起地上的棍子。
随后，客厅的灯光开始闪烁，并响起女人的歌声，密码门又自动打开。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就在我要冲出去的时候，二楼突然响起甩门的声音，「砰」的一声巨响。
有一间房间的灯光也开始闪烁。
仿佛有一个强烈的意念，在引导着我：不要出去，上二楼。
我拿出香灰护身符，壮着胆子，鬼使神差地走了上去。
灯光闪烁的房间就在拐角处，一向紧锁的门，这会儿是开着的。
每一次灯光亮起，房间里便闪现一个背对着我而立的红衣女孩。
我当场石化，心像掉在冰水里。
5
还好我多看了两眼，原来那不过是一件挂在墙壁上的红色连身裙。
我走进房间在墙上寻找着电灯开关。
谁知才刚缓和的气氛，又被打破。
旁边的柜子顶端突然掉下一个东西，又是哐啷一声巨响，差点没把我的胆子吓破。
我慌张地摸索着，很快就摸到了电灯开关，反复按了几下，电灯便正常运作放光明。
就连那个空灵而诡异的女人歌声，也骤然停止。
这间房间的门一直是锁着的，张大爷总说在找钥匙，但又一直没找着，所以我是第一次进来。
这一看就是间女孩的闺房。
柜子上面掉下来的东西，是一个相框。
那是一张红裙女孩的自拍照，她身后站着一个脸部被扣出一个洞的老男人。
女孩看起来很不开心。
张大爷的女儿我见过，不是这张脸。
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应该就是小保姆了。
可她身后的老男人是谁？
为何要把他的脸抠掉？
一系列的疑问，在我脑中不断交替。
我发现灯光闪烁和夜半歌声的现象，一夜只发生一次，且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
这事虽然怪，但在我看来，并没有实质性的恐怖画面。
后来发生的另外一件事，倒比这事恐怖多了。
我把照片收进口袋后，刚下到一楼，就听到隔壁花园有动静。
定是那位漫画家又作妖了，我心想。
在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一个身穿染血白大褂，左手拿一颗血淋淋脏器，右手持手术刀的男人，映入我眼帘时。
我还是差点没给吓尿。
林先生阴森森地盯着我，把手术刀插进了那颗脏器。
这家伙实在是太变态了，也难怪张大爷会骂他跟鬼一样。
「死鬼，你又想我被其它业主投诉吗？」林太太及时地出现了，看她披头散发，连外套都没穿上，应该是醒来就跑了出来。
和昨晚差不多，林太太先是表示歉意，然后解释。
原来他们家伟大的漫画家，为了找灵感，今晚扮演的是法医。
他手上拿的是母牛的胎盘。
我震惊到无以复加。
太恶心了。有点反胃。
林太太歉意地说道：「小苏你不要见怪，我老公不是坏人，他就是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林太太年纪不过三十好几，内心却相当强大，包容心令人佩服。
我心里骂林先生是变态神经病的声音，小了很多。
见林太太又说起她先生是漫画家的事，我随口便问了他的笔名和作品，说有空就去看看。
林太太积极地给了。
其实我问候不过是礼貌性社交，并没有多大兴趣。
可林太太迫切地看着我的手机，我当时要是不搜一下，是收不了场的。
结果这一搜，发现了林大漫画家一个惊天大秘密。
林先生的最新作品叫「我家隔壁是凶宅」。
看着那七个大字，我心里咯噔一下，火速点开了「阅读」。
第一组漫画镜头，是身为法医的漫画男主角，在给一具女尸验尸，手里拿着刚取出来的胎盘。
旁白配文是「谁是孩子的物理学父亲」。
来不及看完所有章节，我直接翻到了他最近更新的一章。
那是以目击者的视线，展现出来的一组漫画情节内容。
背景是暗夜下的花园别墅，身穿黑色雨衣的凶手，正抡着锄头在埋尸。
光线很暗，只能看得出来那是一具女尸。
目击者藏在黑暗的角落，旁白是「凶手是人是鬼？」
6
这两个场景，我都亲眼见过。
似乎真如林太太所言，林大漫画家的角色扮演，是为了体验创作。
可漫画评论区里粉丝的评论，就不简单了。
【灯光闪烁。夜半歌声。怎么跟天圣 59 号凶宅的传闻一模一样？】
【这是不是真实事件改编的？】
【大家不要对号入座，这是漫画，内容纯属虚构，别害作者被告。】
看到评论后，我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网上对天圣 59 号的凶宅传言，怕就是这么传开的。
「怎么样？好看吧？虽然我没看过，但我的朋友们都说特别引人入胜，我老公真的很有天分……」林太太一个劲地夸自己老公是天才漫画家。
而一旁的「天才漫画家」像个精神病患者一样，发现他锃亮的皮鞋上滴了一滴血，顿时发狂，脱了白大褂疯狂擦拭。
我同林太太客气地寒暄了两句后，就不再逗留。
回到 59 号别墅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门口的监控和客厅里的红外线摄像机。
还好我留了一手。
若真有人按门禁密码装神弄鬼，定叫他原形毕露。
待我一一查看之后，发现灯光闪烁和防盗密码门打开，都是无声无息间发生的，并无可疑影子。
门口的监控画面显示，自始自终都没人靠近过门。
这下我傻眼了，越想心里越发毛。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如果真的有鬼，那鬼可能会是张大妈吗？
毕竟这房子里就死过张大妈，而且「在水一方」是张大妈生前最爱听的歌曲。
可我不懂，张大妈为何要把我引到小保姆的房间？
心神不宁中，我瞥见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还是先开直播吧。免得大家以为我真被阿飘抓走了。
我点开手机的待机画面。
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骇人视听的事。
屏幕转换画面的瞬间，突然变成一只被红线铜钱绑着、且浑身是泥水的红衣女鬼。
那红衣女鬼束手束脚地糯动着，却爬得极快，顷刻间就要爬出屏幕。
我吓得魂都没了，像触电似的，当下就把手机给丢掉。
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不流了。
屏着呼吸再定睛一看，哪里有什么红衣女鬼？
地上的手机屏幕除了有一条裂痕以外，其它一切正常，满屏是熟悉的 APP 图标。
难道刚才是我眼花看错了？
就在我失神凝思的时候，手机急促的来电铃声，将我惊醒。
是张振华的来电。
他见我突然关闭直播，又一直没有重新打开，跟其它观众一样，担心我被阿飘给抓走了，所以打电话来问问。
「兄弟，你死了没？没死就快跑。」
还真别说，我有点怕了。
听他一回吧，我直接拿了东西就跑。
花园里，黑沉沉的夜，像死亡一样压抑地笼罩着。
我匆匆跑过花园，路过那棵茶树时，手背生疼了一下。
真是背到家了，茶树的树枝刮破了我的手背。
不过是树枝而已，伤口却莫名很深，血量大到离谱。
望着树枝上的血，我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这就是血光之灾。
我本以为，张振华所说的撞灵和血光之灾，到此为止。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7
回到家中，我发了一条身体不适的告假视频后，就沉沉地入了梦乡。
当夜，我做了一个既真实又恐怖的噩梦。
那是一个浑身是泥，且身上绑着红线铜钱的红衣女鬼。
她出现在我家的地板上时，蠕动着束手束脚的僵硬身体，喉咙里发出悲伤且尖锐的哭声，披头散发的样子让我看不清她的脸。
她很快就爬到了我身上。
一个阴森恐怖的声音，忽远忽近地响起。
「我死得好惨，救救我，不然我就拉你一起下地狱。」
我想逃，可身体却无法动弹，害怕到极点。
「我该怎么救你呢？」我哭着问道。
既然逃不掉，那就直面她。
「回 59 号别墅……」她说到这儿，忽然浑身发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看起来好像很痛苦。
我努力地抬起沉重的手，想扒开她脸上的头发，看看她到底是谁。
可就在这时，被我系在手腕上的香灰护身符，忽然发出一道金光，她被瞬间震飞。
「啊~」我整个人像跳虾一样坐起身，看看窗外的太阳，惊恐地摸了摸了手腕上的香灰护身符。
原来是个梦。
可当我转移视线，这才发现，地上床上全是泥。
恐怖在我心中一股血直冲到头上，脑袋嗡嗡地响起来。
怎么办？要回天圣 59 号别墅继续直播吗？
就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我想到了张振华。
也只有他能帮我了。
打通张振华的手机，我开门见山地说出了难处。
「振华，我遇到难处了，这事恐怕只有你能帮我，你是对的……」
我把在 59 号发生的所有事，以及血光之灾，还有梦境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和张振华说了。
张振华断定有阿飘缠上我了。
「你现在逃，来不及了，你已经被盯上。」张振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可能还和她有了某种联系，所以她才能入梦，和你通灵。」
「她叫我救她，但怎么救没来得及说完。」我仔细一想，有了个想法，「要不，我请你姥姥给她做个超渡？这也算是救她了吧？」
只要能化解，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可张振华说，做超渡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还是要看她的执念有多重，也有可能白做。
再说了，给逝者做超渡，需要姓名和生辰八字。
张振华问我有没有。
「我又没看清她的脸，又不确定她是谁，哪里拿得出？」看来超渡的想法是行不通了，可愁死我了。
「那你要凉凉了，一旦被那东西缠上，不达目的不罢休。对了，她身材好不好？」张振华居然还在开我玩笑。
说起身材，我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忽然想起一个重点。
「对了，她身上绑着穿着铜钱的红线，你知道这是有什么作用吗？」我问道。
张振华说这种一般是用来对付含怨而死的亡灵的。
红线铜钱绑在尸体上，可困住亡灵，限制能力，不入轮回。
其行径可谓是用心之险恶。
「我明白了。」电话那头的张振华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我猜她可能是想叫你帮她解开红线铜钱。」
「有道理。那就必须找到她的尸首才行。」我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
8
「可你又不知道她尸首在哪里，她被红线铜钱压制着，怕是给不了你太多的信息。」
张振华一句话又难浇灭了我心中的那团火。
「要我说啊，你暗中去打听一下张大妈的生辰八字好了，我看八成就是她。」
我看了看窗外的阳光，有了决定。
「我现在就去天圣 59 号找一找，可能会发现一些线索。」
趁着白天，说做就做。
我回到天圣 59 号时，才上午 9 点。
把整个别墅里里外外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放过任何细节，就差没拿着放大镜看了。
终于，我发现了一个可疑点。
别墅后面的玻璃窗下，有一些深浅不一的可疑鞋印。
那些鞋印大多是朝着别墅的方向，号码看着应该有 40 号。
我站在鞋印处，透过玻璃窗，往屋里一看，能将客厅尽收眼底。
这一发现，细思极恐。
莫非有人透过窗户偷看屋内？
想到有这个可能，我忙拿出手机，给每一个鞋印拍下照片。
鞋印是谁的？为什么要偷看屋内？
我看着手机上的放大图片，认真研究鞋底的花纹。
看鞋印的整体形状和纹路，似乎更倾向运动鞋。
至于是什么牌子的，要费一般时间和精力搜索了。
走出 59 号时，我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门卫王大叔。
门卫王大叔站在门口不远处，鬼鬼祟祟地在张望着 59 号别墅。
说他鬼鬼祟祟是因为他一看到我就赶紧走开，神情立即变得若无其事。
这老头怎么回事？
望着门卫大叔越走越快的背影，我的视线最后落在他脚上布鞋上，不得不重新揣测这个人。
后来，我回了公司一趟。
和我关系好的同事打电话告诉我，老板说我能力不足，半年时间都没卖出天圣 59 号，要把我手上的房源，统统都转给销售金牌员小李。
这不欺负人吗？
我手上的房源可都是我自己找来的，租户也不少。
再说了，半个月的期限不是还没到吗？
我火速赶回公司，还没进门，就听到张大爷的大嗓门。
「你们要换经纪人，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我不同意，我要投诉。」
「销售金牌又怎样？他刚接手，肯定需要时间了解，我们家可没那么多摸虾时间。」
「总之，除了小苏，谁我都不要。」
原来，张大爷因不满中介要换经纪人，而来投诉了。
没想到张大爷这么信任我，我惊讶极了。
半年来，高冷的张大爷可从没给过我好脸色。
于是，在张大爷的坚持下，经纪人没换成，我手上的所有房源保住了。
「多谢张大爷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会加倍努力帮您把房子卖出去的。」我热情地送张大爷出去。
「辛苦你了。」张大爷背着双手，神情严肃地往外走。
他一瘸一拐地走着，还没走多远，突然间便停住了脚步，然后低头看自己的脚。
我顺着他的视线一看。
原来是他的鞋带松了。
张大爷是跛脚，腿脚不方便，年纪又大，我当下便毫不犹豫地蹲下，主动出手帮他系上。
「张叔，您应该穿不用绑带的老人鞋，这种运动鞋虽然底部的防滑性不错，但毕竟有绑带，不适合您。」
我边系边建议，脑子里忽然闪过保存在手机里的鞋印图片，系鞋带的动作蓦然停滞住。
我盯着张大爷的鞋子看了很久，惹来张大爷一记白眼：「你绑鞋带绑睡着了吗？」
9
张大爷不耐烦地蹲下，自己给绑紧鞋带后，然后才一瘸一拐地往停放电动车的停车带走去。
我出神地理着刚冒出来的线索，头绪渐渐清晰，但还有一些地方不明白。
就在这时，我的一位同事举着手里的手机，跑了出来：「小苏，张叔的手机忘记拿了。」
「他应该还没走远，给我。」我接了手机，便往电动车停车带跑去，一边大喊，「张叔，你手机落下了。」
张大爷的手机，由我从同事手上接过后，就没看到进入过休眠状态。
我一眼就瞥见了屏幕上，那个十分显眼的家电远程管理软件，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正想多看两眼确定，手机突然被张大爷一把抢走。
「谢谢。」张大爷抢回手机的样子，明显慌张。
他还特意按了休眠键，直到手机黑屏，神情才放松开来。
望着张大爷骑着电动车匆匆离开的背影，一直藏在我心底的困惑，仿佛被清风吹开迷雾一般。
接着，我拿出了夹在文件夹里的那张红裙女孩的照片，焦点落在她身后的无脸男身上。
端详了一会儿，我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至于是谁的电话，先卖个关子。
午饭时间，张振华又来看我死没死。
我说在他没死之前，舍不得先死。
他打量我一番，看到我手背上被脓血渗透的大块创可贴，不由大吃一惊。
「这就是那晚被树枝刮到的伤口吧，天呐，这么严重。赶紧去医院处理一下吧，小心感染脓毒血症。」
「嗯，是该去医院一趟了。」我把创可贴撕开，伤口有明显恶化的趋势。
下午我去了一趟医院。
晚上七点半，天圣 59 号别墅第三次直播，准点开始。
这一回在线人数直线飙升，恭喜主播还活着讲段子的弹幕刷屏了。
方便面吃完，我又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完，闲着无聊，最后给张大爷打了个报喜电话。
「张叔，给你个惊喜……」
我告诉张大爷，有人要买他的别墅，对方已经看过房子，想和他约个时间把合同签了。
张大爷顿了顿，不但没有我所说的惊喜表现，反而临时加价。
我心里有底了，笑了笑说道：「房子是您的，自然由您说了算，我再和对方谈谈，您等消息吧。」
直播间的观众都说张大爷提价提得太草率了，每晚的凌晨三点，主播必准时下线，且下线的时间越来越长，指不定今晚会发生什么。
我用手电筒照了照墙上的时钟，才 9 点，离凌晨三点，还有挺长的一段时间。
先小睡一会儿吧？
就在这时，我发现放在茶几下面，用来防身的棒球棍不见了。
奇怪，刚才还在的。
更奇怪的事，接踵而来，手机提前关机了。
我心一惊，忙起身检查。
然而，窗外忽然狂风大作，门窗当即被冲开，窗帘剧烈摇甩着。
我赶紧跑上去，顶着狂风，努力地拉上窗户，可平时很容易就合上的玻璃窗，今晚不知怎的，怎么也合不上了。
像是被谁顶住了一样。
这时，外面飞沙走石、尘土飞扬，花园里的茶树大幅度摇摆，落了满地的花。
10
浓重的夜色下，整个花园在黑暗中撕扯，好似血肉模糊的脸孔在狰狞着。
这时，身后的灯光也开始闪烁了，这回响起的不是歌声，而像是夜猫愤怒哭坟的声音。
一声又一声，愤怒的咆哮。
窗户关不上，我想退回去，可不知怎的，突然腿软走不动，过大的风速使我出现了窒息感。
更恐怖的是，意识模糊开始模糊。
我顿觉不妙。
她怎么突然翻脸了？
难道是刚才那通卖房子的电话引起的？
思及如此，我立马使出浑身的力气，喊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这话刚说完，马上风平浪静。
劫后重生，我心有余悸地喘气。
平静了好一会儿，当我重新开直播时，直播间涌进来观众炸了锅，问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我命都快没了，哪里有心情跟他们聊天，随口说了一句：「跟阿飘下了盘棋。」
大家一听，都觉得我在炒作，来了兴致，各种奇葩问题跃然屏幕。
时间飞快，很快到了凌晨三点，大家都期盼的时间。
然而这回手机没有关机。
【咦，凌晨三点已过，主播怎么还没下线？】
同样的弹幕刷了屏。
一直到五分钟后，灯光并没有像前两晚那样开始闪烁，歌声也没有响起，防盗密码门紧闭着。
我冲着屏幕镜头神秘地笑了笑：「这世上本没有鬼，鬼在人心，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说完，我站了起来，打开防盗密码门，走了出去。
朝着发现有鞋印的那扇窗户处，径直走去。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我心跳加快，情绪难以平静。
很快，一个个子不高的削瘦身形，映入我的眼帘。
这个人就是那些深浅不一的鞋印的主人，穿 40 码某品牌运动鞋的跛脚张大爷。
漫画家穿皮鞋，门卫大叔穿布鞋，且鞋码都超了 40，正常人不会左脚脚印深，右脚印浅，且还那么有规律。
只有张大爷符合条件。
张大爷正拿着手机在抓耳挠腮地骂人：「什么破玩意儿？不是说可以终身远程控制家电的吗？赶明儿去投诉他们。」
张大爷很专心地投入在手机 APP 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已经到他跟前。
我凑近张大爷，和他一起看手机屏幕，一边说：「别投诉他们，不是他们的问题，家里的电闸和 wifi 网络已经被我关了。」
张大爷整个人如跳虾一般蹦起来，手机慌忙藏到身后，紧张地说：「小小小苏啊，那个……对了，我是过来和你谈涨价的事。」
「您突然涨价，是因为根本就不想卖房子吧？」我气定神闲地笑道。
「你胡说八道，我不想卖房子干嘛挂你们公司？」张大爷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我。
「你每天晚上都趴窗偷看我，还通过手机远程操控家电，不就是要制造灵异现象，好让房子卖不出去吗？」我开让见山撕开张大爷不为人知的一面。
「你你你血口喷人，今晚是你先打电话跟我说签合同的事的，我这不是想快点解决问题吗？」张大爷梗着脖子的样子，还挺硬气的，「再说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每晚趴窗偷看了？」
我打开手机相册，放出鞋印图片。
「你敢不敢脱鞋让我看看你的鞋底？」
11
「我早就在这里发现了鞋印，因为你右脚是瘸的，所以鞋印一深一浅。」
「灯光闪烁和音响，都可以通过手机远程操控，站在这里可以操控得更自如一些。」
我把这老头虚伪的外衣，扒了个精光。
张大爷就像一个做错事的老孩子，先是局促不安，支支吾吾，然后便崩溃大哭起来。
「小苏，我错了，你说得对，那些都是我做的，我是不想卖掉房子。」
「为什么？」我冷静地看着张大爷，指了指旁边的石椅，「来，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坐在石椅上，张大爷一脸深情地看着别墅，动容地说道：「这房子是我和我老伴的婚房。
里面的装修是她参与设计的，每一个物件都是她置办的。那是我们半生共同的回忆。」
「那首在水一方……」我还没问完。
张大爷便抢着回答：「是我老伴生前最爱听的曲子，也是我们的订情曲。」
张大爷说他不想卖掉 59 号房子，可由于他儿子不同意，所以他只能想出这样的笨办法。
其实天圣 59 号根本就没有闹鬼，一切都是他在装神弄鬼。
现在他知道错了，还说他愿意卖房子，也不涨价了，请我不要告诉他儿子，他做的这些蠢事。
「好，我答应你，不告诉你儿子。」我很干脆地便答应了，张大爷一脸意外。
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站了起来，拍了拍张大爷的肩膀。
「走，跟我到前院去，给你看一样东西。」
「看什么？」张大爷擦着眼泪问道，一脸的不解，但还是跟着我去了前院。
很快，我们来到了前院花园。
花园里，有人正拿着锄头在茶树旁挖坑。
张大爷见状，脸色顿时铁青，激动地冲过去阻止：「住手，你在干嘛？」
我一个箭步将张大爷拦住，面对门卫大叔问道：「李大叔，挖到没？」
对，他就是门卫王大叔，我中午就是给他打的电话。
门卫王大叔头上戴着有照明工具的安全帽，灯光打在土坑中，露出了一截戴有银镯的手部骇骨。
王大叔就是靠那枚银镯认出了尸首，情绪顿时变得异常激动。
只见他徒手一寸一寸地挖开包裹着骸骨的硬土，喉咙强忍着哭声。
很快，一具绑有红线铜钱的女尸，暴露在我们眼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小雪啊~」王大叔声厮力竭地哭喊。
悲伤顿时向这位老人无穷尽地涌来，他颤着手，将小雪身上的红线铜钱一一扯断。
红线铜钱才刚离开小雪，周围忽然刮起一阵诡异的阴风，哀怨的声音纠缠着风，布满整个暗夜，仿佛女人眼角的怨泪。
张大爷见状脸色变得惨白，眼神闪烁地说道：「天呐，我们家花园里居然埋着一具尸首，太可怕了，这谁干的？」
我怕老头跑了，一直抓着他，盯着他冷笑道：「老头，你演技可真不错，只可惜，弄巧成拙了。」
张大爷甩开我的手，傲慢地整理衣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12
我逼近眼前这个虚伪的老混蛋，细数他布下的阴谋：
「你鞋带是故意弄松的，让我绑鞋带，是为了让我看到你的鞋。你故意落下手机，是为了让我看到家电管家，好怀疑你故意制造凶宅传闻。然后你自导自演出一幕深情的戏码，好让我相信你的深情人设。但这么做只能暴露你有多心虚，你要真深情，张大妈就不会气死。」
「你你你血口喷人，冤枉好人。」张老头犹如跳梁小丑一般，张牙舞爪地说着恬不知耻的话，「那你说，如果我说的不是真的，那我故意制造凶宅传闻，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目的是洗清凶宅的传闻，好卖掉凶宅，远走高飞。」我咄咄逼人地给出答案，「因为小雪是你杀的。」
「呸，你少往老子身上泼脏水。你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说是我杀了小雪？」张老头否认杀人，老脸狰狞如恶魔，指着门卫王大叔反咬一口，「我看他更可疑，人肯定是他杀的。」
王大叔一双红目染上噬杀的仇恨，拿起手中的锄头，气得浑身发抖。
「小雪是我女儿，我为什么要杀她？」
张老头顿时惊耳骇目，似乎怕被报复，忙退了两步。
王大叔看着我说：「我年轻的时候浑得很，曾经抛弃过他们母女俩，所以小雪跟我不亲，她妈死后，她也不跟我联系，但我有请家政公司的熟人帮我关照她。小雪失踪后，我就一直怀疑张家人，但是没有证据。没想到啊……」
王大叔仇视着张老头，举起了手中的锄头：「姓张的，你简直人面兽心，你这种人就该下地狱，去死吧？」
我及时地拦住了王大叔：「王大叔，他这种人不值得你动手。」
「你们这是污蔑，口空无凭，就说我杀人，小心我告你们诬告。」张老头吓得左躲右避。
「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逃不掉的。」王大叔听了我的话，没有再起杀意，只是哭得更悲伤了，「我女儿已经有身孕，做亲子鉴定就能查出侵害她的男人是谁。」
「张成全，我已经报警了，你跟警察去解释吧。」我紧攥手机的手，气得直发抖。
这时，大风突然刮起，风吹树摆，飞沙走石，仿佛天地都怒了。
张老头终于破防，神色惨白地看着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了一眼隔壁林家，说道：「是小雪托梦给我说的。」
「我还去医院找了你妻子的主治医生，查了她的死因，张大妈是受了刺激，压血飙升脑溢血死亡的。我猜她一定是发现你禽兽不如的行为，被你气死的吧？」
张大妈虽是被老头气死的，但却是风光下葬。
而且我梦里的红衣女鬼，是被红线铜钱绑着的，想她必是枉死的，
所以凶宅里的闹的，肯定不是张大妈。
至于，我会知道小保姆的尸首，埋在花园的茶树下，这还多亏了林大漫画家的漫画暗示。
我猜林大漫画家应该能看到小保姆。
但整个小区的人都说他精神有问题，就算他说了自己能看见鬼魂，也没人相信。
13
王大叔又哭着问我，是怎么猜到他是小保姆的父亲的。
他一开始以为我是站在张大爷那边的，所以才没跟我说实话。
「其实一开始您向我透露小雪和张家的事时，就能看得出来，只是当时，我还没猜到您就是小雪的爸爸，直到我看到这张照片。」
我说着把那张红裙女孩的照片，还给了王大叔。
「小雪虽然看着不开心，但她却还是偷拍了和身后男人的合照，这说明这个人在她心里是重要的，我能猜到的，只能是抛弃过她和妈妈的父亲了。」
看到女儿偷拍了和自己的合照，王大叔泣不成声。
我又说：「她还把我引到房间里拿到照片，就是想提示我去找她的爸爸。」
张大爷听到这儿，突然跪下认错：「二位，我是一时冲动才伤害了小雪，我发誓，就只有一次。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愿意把别墅赔给小雪爸，再给小苏你一笔钱好吗？
你们想想，就算证明我是小雪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那也不能证明，是我杀的她啊。
你们得房子得钱，我得自由，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我摇了摇手机，带着胜利的冷笑说道：「你刚刚说的话，已经被我录音取证，现在证据确凿了，等会儿我就会把它交给警察。」
张老头见状，整个人瘫坐在地，嘴里不知道咕哝着什么。
就在我扶住哭得无法站立的王大叔时，张老头居然趁我们不备，一个骨碌起身，撒开腿便往外跑，溜了。
谁知才刚跑出别墅，马路边突然窜出一辆车。
砰~
一声巨响，划破风声怒号的黑夜。
张老头呈抛物线状被撞飞，待他落地，我和王大叔急忙跑过来一看，只见他身体扭曲，模样古怪地趴在地上。
我转头看那辆停在马路中间的汽车，惊悚地发现，驾驶座上居然没人。
也就说是，张老头是被一辆无人驾驶的车给撞死的。
我走近一看，那车的驾驶座上全是泥。
自此，天圣 59 号凶宅之谜，解开。
一个被隐藏了半年的凶杀案，沉冤得雪。
按照张老头的意愿，价值一千万的别墅赔给了门卫王大叔。
那天，天色阴暗。
我陪王大叔看完房子，心事重重地走出 59 号别墅时，又看到邻居漫画家。
林先生围着血淋淋的围裙，在拔一只活鸡的毛。
他这回扮的是菜市场卖鸡的肉贩子。
林大漫画家冲我身边阴森森地笑着，举起手，做挥手的道别动作，好像我身边有人似的。
我心里发毛地看了看自己空无一人的身边，骂了这家伙一声神经病。
晚上下班，我回到家中，才推开大门，便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香，整个人不由一震。
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家院子里多了一棵花香四溢的茶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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