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女友》,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公司裁员,我很不幸地成为被辞退的那一个。祸不单行,房东又在这儿紧要关头涨房租,我哪有多余的闲钱去供这个房,只能和女友商量着换个地方住。

女友小铃上个星期出去旅游,回来听到这个消息后,脸拉得老长。她脾气不太好,动不动就要吵架。我身为一个男人,自然要让着她点儿,所以往往成为被欺负的那方。

新租屋子的居民楼位于偏远的郊区,再往前走两三里地就能看见一座座高低不一的墓碑。我原本不想租这里,感觉里坟地近的地方不吉利,可为了省钱,不得不租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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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铃,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从见面得知搬家的消息,到搬进新房的这段时间里,小铃一直保持沉默状态,任我怎么逗她,她都不笑,也不说话。

小铃不喜欢这儿,收拾屋子时,把东西弄得啪啪作响。她一向如此,嘴上即便不明说讨厌什么,手上也要找点东西宣泄一下。我实在受不了这刺耳的声响,冲过去搂住她,在其嘴上狠狠亲了亲。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动不动就亲人家。”冷战结束,她开始说话。

“我还没说你动不动就生气这事,你倒先怪起我来了?快收拾吧,都搬来两天了,还没收拾好。”我把之前拍的合照挂到墙上后,又想起一些事情,转头问,“你手机在哪儿?是不是坏了?”

小铃正在厨房整理,估计是没听见问话,一时没有反应。

上个星期她从旅游地坐客车回来时,我给她打电话,一开始还好好的,后来从那头传来“咚”的一声后,便没什么回音了。我当时还以为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结果在一个小时后看见她拿着大包的东西回来,于是安下心来。

门铃响了,不知道是谁来了,我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去开门。接着,我看见了住在楼上的老妇,心情顿时不爽。

住在这个楼里的人大部分都很好,可有些怪人会让旁人觉得不舒服,比如面前这位老妇。她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表情怪异,说话也有些阴阳怪气:“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农历七月初几?”

今天是七月初十吧,我心想着日期,同时反感着这个见面不问好径直麻烦别人的老妇,再说了,这种事只需翻翻日历就知道了,没必要专门跑下来吧。尽管内心有诸多不满,我还是告诉了她。

“你知道中元节吗?”

老妇的眼白很大,几乎看不见眸子,我有些害怕,同她说话时眼睛瞟向别处:“鬼,鬼节吗?”

“对,就是七月十五的鬼节。”

“哦。”

她忽然兴奋起来:“传说,鬼魂只要在中元节吃掉一个活人,就能在当天还阳。”夕阳的血红映着她白茫茫的双眼,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亲爱的,你在和谁说话?”小铃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是住在楼上的老奶奶。”我扭头回应,再转过头来时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那个老妇不见了,走廊上空荡荡的,像是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她走得太快了,凭空消失的吗?怎么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

夜半,我搂着女友躺在床上,她已进入梦乡,可我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翻来覆去地想着老妇的话。该死!我暗骂一声,心想着先喝杯水再回来睡觉,可在睁眼的瞬间看见天花板上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我。

“啊!”我大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小铃被惊醒,连忙打开床头柜上的灯问我。

我抬头向上看,被灯光照射的上空什么也没有,而后伸手拍了对方一下,抱歉道:“对不起,我做了个噩梦,你继续睡吧。”

安抚好女友,我也不想喝水了,闭着眼睛躺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在新租的房子里住了几天,终于收拾好了,我们过得也很好,吃饭,睡觉,很安逸。

一个早上,我先于小铃醒了过来,穿衣下床,洗漱完后到外面买早餐。租房周围没有人做生意,我要想买东西,还要跑老远的路程。

“小伙子,最近几天一直看你过来买东西,家住哪儿啊?”卖油条的阿伯是个憨厚老实的中年人,每次我来买都多送一根。

我接过油条,回应道:“出城再走一里地,我就住在那儿的居民楼里。”

阿伯忽然发了一下颤:“那儿,有居民楼?”

“有啊,就是离坟地有点儿近,不吉利,但房租特别便宜。”

我以为阿伯要租房子,就详细介绍了居民楼,可说了半天也没得到反应。他只嗯啊几声便不再说了,表情也十分奇怪。我想是不是自己太多嘴,便不再说什么,道了声别就离开了。

回来后,我在楼内看见了正要出去晨练的王哥,抬手打了个招呼。王哥是名四十多岁的司机,人还蛮好的,在我搬过来的那天里还帮忙一块儿收拾,平时见面总是笑呵呵的。他这几天休息,没去上班。

“大兄弟,你知道今天是农历七月十几吗?”

“十四吧。”

我回应王哥的时候,心里打了个小鼓。这层楼里的人似乎都喜欢问别人日期,不过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问的都是农历,而且问的时候都很兴奋。

“已经十四了!”看吧,王哥就兴奋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满脸笑意,“大兄弟,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电梯正好来了,我说了声拜拜就进去了,等门再次打开时看见了住在楼上的奇怪老妇正站在我家门口。小铃正与老妇聊天,见我回来后冲对方说了什么,老妇便转过身来看我。我上前正要打招呼,她却擦着我的肩膀走了,期间还毫无征兆地笑了笑。

“你不要和住在楼里的人说话。”小铃抓着我的双肩,很严肃地看着我。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现在的社会复杂,人心叵测。”她说话时想摆出自然的表情和动作,但隐隐间还是有些紧张。

我递过去豆浆和油条,拍拍她的脸,示意她不要多想。

邻居的门忽然开了,惠惠背着书包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是这户人家的女儿,在上小学,还不倒十岁,脑袋上扎着两个马尾,走路时一蹦一跳的很天真。

“叔叔好,”她也很有礼貌,见面时总会先问好,“请问今天是农历七月……”

“啪”地一声,小铃抓我进屋,并且很用力地关上门,再对我道:“不要和这栋楼里的人说话!”

我笑她太过神经质,惠惠只是个小学生,不会有什么坏心。然后,我打开门准备和惠惠道歉,想必她被小铃这一举动给吓了一跳。可是,我打开了门,却没看见她人,她走得还挺快。

吃过早饭,小铃叫我不要出去找工作了,想让我陪陪她。

这段时间虽然天天出去找工作,但没被一家公司给看上,我有些抱歉。小铃是个好女孩儿,不仅没离开我,还坚定不移地待在我身边。所以,我如果不能早些找到工作养活这个家的话,就太对不起她了。

“就陪我一天嘛。”难得她一反常态地没有用暴脾气来吼我,说话也温柔得不像话。

“好,也不差这一天。”我决定陪陪她。

这儿的信号不好,我们原本想看电视的,可打开发现没有频道,这种情况已经出现好多天了。小铃打电话问过客服,他们说是总公司的问题,全城都是这个样子,目前正在进行抢修,几天后才能修好了。

那,只能看书了。

我抱着小铃坐在沙发上,她正翻看一本时尚杂志,半晌后扭过头来问我:“你不热吗?抱这么紧。”

我听她这么说,搂得更紧了:“不热不热,我还要搂你一辈子呢。”完话,我低下头,将脸凑过去,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过了一会儿,我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房间内太安静了,什么声音也没有。

按照以前的情形,小铃应该怼我,并笑骂我是个死鬼,可现在她没有这么做。我疑惑地移开脸,再一点点看过去,于是发现她哭了。她哭的样子我是从未见过,所以一时慌了神,连忙伸手拿过一旁的纸巾。

“会一辈子吗?”她双眼含着泪水问我。

“当然会一辈子。”

我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泪,心却不知为何地疼了一下,然后更加用力地抱着她。

中午的饭是订的外卖,外卖小哥居然迷路了,说怎么也找不到居民楼。没办法,我只能跑去接他,在大热天里来回了半个小时,真是热得要命。吃过饭,我和女友相拥入眠。

睡前,我拿过报纸来读新闻,这是早上买油条时从桌上取的客人不要的报纸。

印在第一版的是上周大事件汇总,头条是“两辆客车于高速公路相撞,车上人全部遇难”,下面是详细内容。

全部,遇难。

那他们的亲人肯定很难过吧。

头忽然很重,昏昏然,渐渐睡过去。

期间醒过来一次,时间是傍晚,夕阳充斥了整间屋子,红色的光柔柔地停留在她身上。我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便倒头又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是被小铃的惊叫吵醒的,她惊恐的样子把我吓了一跳。屋子里的灯被打开,外面天黑了,看来已经是夜晚了。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她的表情有点瘆人。

没想到一觉睡了这么久,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今天是农历七月十四?”她问我。

“是啊,怎么了?”

小铃没回应,伸手就开始把我往门那边推搡。

我有点儿发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站着没动。

“你快走!现在是七月十四晚上十一点,再不快点儿出去的话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