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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怀疑我那方面有问题,疯狂逼我相亲。

面对近三个月来第十八位相亲对象,我有些好奇,他怎么还不跑?

下一秒,他起身走向柜台。

还不错,逃走前还记得结账。

再下一秒,不对劲,他怎么又回来了?

“走吧,去酒店。”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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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薄屹寒前面的十七位前辈,步调基本一致——满心欢喜等相亲对象,待我坐下后面露惧色,再下一刻,找借口开溜。

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可眼前这位怎会这么淡定自若?

我不自觉地挠了挠短发,低头瞥一眼今天的装扮,工装裤配黑色宽松卫衣,再加上一条小拇指粗细的银挂饰,进餐厅前还有女孩傻傻分不清,红着脸来找我要了微信。

打扮上没问题,乍眼一看就是个大男人。

莫非他那方面真不太一样?

我花了一下午才“女扮男装”成功的伎俩,还正好合了他的意?

早知道装扮成上次的龅牙妹好了。

薄屹寒身材高大笔挺,白净的皮肤上五官轮廓立体,就像偶像剧里走出来的男主,真没想到他竟然好这口。

吃饭时,他还说想多了解我一些,问我平时有什么爱好。

我无语了,他难道就看不出来,这相亲就是逢场作戏,两人聚在一起吃个饭,然后婉转地拒绝彼此,往后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不好吗?

他这木鱼脑袋,还认真了?

事到如今,戏只能演全套了。

我起身不咸不淡地扫他一眼:“抱歉,我对渣渣没兴趣。”

第一次相亲见面就想去酒店,还是和我这样打扮……时髦的人,他不是渣渣是什么。

没再理他,我拎着包就潇洒离去。

跨上机车,刚要启动车子时,后座突然沉了沉。

我愕然瞪着双眼看薄屹寒:“你……下去!”

他直接忽略我的话,淡淡地开口:“一会骑慢点。”

怎么办,好想一脚把他踹下去。

可他是我干妈介绍的,要是被她和我妈知道,那估计我又要挨一顿臭骂。

这些年为了我谈恋爱的事,我和她们的关系已经够僵了。

算了……对于薄屹寒这种死皮赖脸的人,我还有别的办法治他。

我把备用头盔扔给他,狡黠一笑:“我的车从来没人敢上,这是你自找的。”

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耐心等他把头盔戴好,然后翘起唇角,油门扭到底,嗡的一声,机车飞了出去。

后座的人身子一僵,结实的胸肌一下子紧贴着我的,双手环住我的腰,我隐约能感到他惴惴不安的心跳。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像被占便宜的那个人是我,但能让他为今天的行为感到后悔,这牺牲也值了。

只是没想到,等车子停到郊区一幢白色大楼时,他不疾不徐地下了车,脱下头盔露出一张冷峻的脸,一路上的惊险刺激不知何时被他消化,神色反而还多了几分坦然。

“虽然快,但挺稳,”他抬头瞧了一眼大楼,微微皱眉,“医院鬼屋?”

我因他没被一路狂奔吓到而失落,但又因他看到鬼屋时脸上闪过的一丝惨白而兴奋。

我这副男人装他喜欢是吧?亡命飞车 也吓不走他是吧?

那直接上大招吧。

2.

这鬼屋可是全城最骇人的地方,坐落于荒山野岭,一整幢楼都是店家结合多部著名恐怖电影设计的,听说大部分人都是欢天喜地地进去,面色惨白地出来。

我刚毕业参加工作半年,根据我干妈介绍,薄屹寒是她的养子,大我五岁,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

像他这样的成功人士,一定是不屑于到这么幼稚的地方来找虐的。

“薄总,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爱好吗?”我用眼角指了指鬼屋,“这就是我平时最喜欢的,要不我帮你叫辆车,你先回去吧?”

“你一定也发现了,咱们兴趣爱好不相投,不合适的。”

他唇角勾起,一只手把头盔放到车上,顺势身子前倾,将头压在车座上,眼里多了几分玩味:“你喜欢这个,确定?”

我全身绷紧,硬着头皮说:“当然!”

他眯了眯眼直起身,不再多说,突然钳住我的手腕,一掌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迈着大长腿就朝破旧的白色大楼走去。

等等……不对,剧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

他是不是应该扔给我一句“幼稚”,或者他被鬼屋吓到,总之他会独自打车离开。

然后我也能顺利脱身, 给我妈她们汇报情况时,就和以往一样,说是对方看不上我。

这样的说辞责任不在于我,我还能顺理成章地继续做单身贵族。

其实我妈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哪方面都没问题,只是曾经一片赤诚暗恋一个男生时,却被我妈翻看了日记本,接着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她狠狠骂我、揍我时,惊动了隔壁的邻居,也就是我干妈。

我干妈连忙赶来制止,说谁都有青春懵懂期,都会犯错。

我妈被她的话刺激到,一下子捂着脸偷偷流泪。

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我妈一直说我爸出车祸死了,根本就是在骗我。

她和我爸尝到了早恋的苦果,两人私定终身,却在她分娩当晚,我爸被家人强行带走。

这些年她独自将我养大,严格把控我的生活和学习,就是不想让我重蹈覆辙。

清楚了事情原委,我连忙哄她认错,并保证绝不会早恋。

无意间还瞟见门边站着个大哥哥,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暗恋别人的事不知怎么传到了学校,老师指着我的鼻子批评教育,让我以学业为重,作为女孩子还应该懂得自重。

我低头落泪时,看到在办公室门口一群吃瓜同学中,我暗恋的男生竟也站在那,他的眼角还有大片淤紫。

他听着周围人说,我暗恋的对象就是他,他冷冷地扯了下嘴角,讥嘲地瞥我一眼,走了。

这件事过后我再也没敢喜欢任何人,大学四年也有条件不错的人追过我,可我却不愿意再滩浑水。

当年的阴影挥之不去,我不想再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单身自由自在,挺好的。

眼看离鬼屋大门越来越近,我心里开始砰砰打鼓,平时我连鬼片都不敢看的人,真要大晚上陪着木鱼脑袋进最惊悚的鬼屋?

能认怂吗……

“你等等……”我身子尽量往后仰,拖慢他的脚步,“你不觉得花钱买罪受,挺幼稚吗?”

他依然往前走,只淡淡回了我个“恩”。

觉得幼稚你还要进去,大哥我错了。

“薄总,薄哥哥,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有事,要不咱们改天再约?”

先离开这鬼地方,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他脚步蓦然停下,我没刹住车,一下子撞在他后背上,假发都险些被撞掉。

他转过身把脸凑近了一些,揶揄我:“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怕了?”

是,我怕了。

我心虚而憋红了脸,好在天黑他应该看不出来:“我经常来怎么可能怕……我只是不想让你一会出丑,被吓得尿裤子,多损你英姿飒爽的形象。”

我尽量把里面的情况说严重一些:“这幢楼一共有五层,每层的真人NPC都不下十个,什么贞子、伽椰子、楚人美,拿刀的布偶,玩电锯的小丑……应有尽有。”

“薄哥哥这地方真不适合你,你进去要是被吓出什么问题,我都不好和家里交代。”

我抿着唇试探地问:“要不,您先回去吧,车费我报销?”

虽说是为了让他闻风丧胆,但那些恐怖主题真不是我瞎编的,随便一个都慌得慌。

可是他无波无澜,语气轻松:“恩,你确定不怕?”

这人怎么那么木讷,就听不出来我有多想让他走吗?

为什么非要逼我说违心的话……

我无奈地叹气,带着破釜沉舟地笃定:“……确定。”

3.

买票时,柜台里装扮成带血芭比的服务员收走了我们的一切照明物和手机,只给了我们两根银光棒,和一个对讲机。

进去前,她扯开血红的唇齿,幽幽地说:“里面有不少惊喜哟,祝二位体验愉快!”

是惊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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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黑色布帘,我们迅速被黑暗吞噬,薄屹寒把其中一根银光棒折亮,带着我往走廊深处走去。

刚开始我还只是矜持地拽住他的衣角,在好几个NPC突然光顾后,我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什么也不管,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

他低头淡淡瞧我一眼,没有多余表情,放慢脚步接着带我往里走。

不得不说,他的胆量确实挺大,今天要不是他在,我估计寸步难行。

好不容易熬到了四楼,第二根银光棒的光渐渐淡了下去,倏地晃了晃,灭了。

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空气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凝滞。

我秉着呼吸紧握薄屹寒的手,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黑暗静谧中,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两根银光棒用完了,是工作人员进来送的吗?”

对讲机传来温柔的女声:“先生不好意思,原本银光棒是能支撑到你们走完全程的,但因为你们的速度太慢,原料消耗完了。”

抱歉,是我的速度太慢,拖累了他。

“现在若想获得新的光源,可以考虑做单人任务哦。”

攥着我的那只大手紧了紧,似乎有些犹豫。

没等他开口,我心下一横,向对讲机里的人问道:“什么单人任务,我去!”

选择去做单人任务,至少不用四楼和五楼都得摸黑前行。

另外,这幢楼里的“正常人”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以其让我在一片漆黑恐惧中等着,我宁愿去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但我明显低估了单人任务的难度。

对讲机声音再次响起:“好的小姐姐,现在请您前往三楼解剖室的卫生间,那里有您需要的银光棒哟。”

“请注意这是单人任务,若二人一同前往,是拿不到东西的。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放弃,会有工作人员带你们离开。”

黑暗中,薄屹寒并没吭声,但我能感到他焦灼的目光望着我,是在等我拿主意。

他好像从一开始,就在等我卸下伪装,承认什么。

我偏不。

我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一片黑暗中脑补的那张俊脸:“你在这等我,我去找光源。”

对方沉寂良久,徐徐吐出了一个“好”字。

4.

从四楼返回三楼解剖室的一路上,静谧的不正常。

先前我和薄屹寒一起时,没走几步要么是前方,要么是身后,要么是脚下,要么是头顶,总之一定会突然窜出个什么瘆人的东西。

可现在直到我摸索着推开解剖室的大门,也始终没遇到任何恐怖的事物。

难道是看我一个女孩子在黑暗中独自前行,他们敬佩我的勇气,决定放我一马?

可等我走进解剖室后,我才发现自己把人性想得太美好。

身后突然传来“嘣”的一声闷响,解剖室的房门被猛地关上了。

我颤着手尝试扭动门把手,发现门根本纹丝未动,是被反锁的。

空气中隐隐夹杂着一股福尔马林 的味道,“咯咯”的声响划破了死寂,像是骨骼机械扭动的声音。

那声音从正前方传来,似乎是在朝着我步步逼近……

我压着心中的万分恐惧,只能摸索着墙壁边往后挪,边把另一只手探出去,想着能抓到点什么,完全把对讲机里服务员让进卫生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假如我能记得,或许也会发现卫生间就在我的正后方,我也不至于之后被吓得如此狼狈。

我脚步刚往后挪了半步,探出去的那只手的手背上,倏然划过一阵丝滑的凉意。

那触感是……头发!

与此同时,一只手一下子狠狠捏住我的脚腕,我被吓得瞬间 跌坐在地上,头顶一阵刺疼,是假发被勾在什了么东西上,硬生生被扯掉了。

来不及细想,前方忽然亮起幽幽的绿光,隐约间能看清抓着我脚腕的那只手惨白如纸,而手的主人身着红裙跪爬在地,头发洒在我的小腿上,她双瞳里流出血,正龇牙咧嘴地往我身上爬……

而刚才被我碰到头发的“人”,她正身着病号服,低垂着头站在我身旁凝视我,嘴角咧成诡异的弧度。

我强忍了一路的恐惧完全在这一刻爆发,所有理智淡然无存,尖叫声撕破黑夜,势如决堤洪水。

绝望中突然听到身后发出“嘣”的巨响,连续几声后,门开了。

黑暗中,温暖的胸肌一下子贴上来,将我完全包裹住。

薄屹寒声音里隐忍着情绪:“别怕,是我,我在。”

5.

我是被薄屹寒从鬼屋里抱出来的。

再见到天边那轮弯月,我竟觉得多么熟悉亲切,回归现实的感觉,真好。

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花钱找虐。

鬼屋,再见,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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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想骑车带薄屹寒回去,可他绝意让我坐在后座,还说机车这东西,他很熟。

我没有多想,像棉花一样软在了他的后背,环住他腰的双手还有些发颤。

他骑车很稳,以至于我后来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一夜恶梦。

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幢白色大楼,被许多面目骇人的东西追着跑,被吓得一次次尖叫挣扎,但就像被魇住了一般,眼睛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值得庆幸的是,每次危险靠近时,总会有双温暖的大手紧紧抓着我不放,一遍遍告诉我:“别怕,我一直在。”

梦到最后,一只红衣厉鬼突然朝我扑上来,也是在这时,一个高大的影子立刻往前一步,代替我被厉鬼拖进了黑暗中。

我害怕极了, 一边追他们一边哭,哑着嗓子在黑暗的走廊里喊:“快放开他,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大概是哭久了,意识开始逐渐清醒。

我朦胧着眼发现四周亮着昏黄色的灯,额头上好像贴了什么,耳边还有浅浅的呼吸声。

我心里猛地一惊,立刻朝枕边望去,那里果然睡着个男人……

薄屹寒见我醒来,吁了口气,替我拭去眼角的泪痕,关切地问:“好些了吗?”

我还没从刚才的噩梦中抽离,总觉得在梦里拼命保护我的男人,和薄屹寒有几分相像。

手掌忽然被人捏了一下,我这时才反应过来,我和他怎么会睡在同一张床上?

打量了一遍四周,确定这是我和闺蜜一起合租的屋子,只是两月前闺蜜和男朋友搬出去住了,因此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连忙低头瞧了一眼,幸好衣物还是之前穿的那套,应该没发生什么。

“你为什么在这?”

我往床边挪了挪,试图离他远一些,长发洒在额间,让我一下子怔住。

昨晚在解剖室,慌乱中我的假发脱落,只是当时那种情况,让我无暇顾及其他。

现在看来,我昨晚故意装扮成“男人”的伎俩,似乎早已被薄屹寒识破。

所以……他那方面是正常的,对吗?

他眉宇间有几分疲倦,像是一夜未眠:“可能是受到了惊吓,又吹了凉风,你发烧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贴在额头上的是退热贴,脑袋果真有些昏昏沉沉的,喉咙也有些刺疼。

嗓子干哑难受,我轻咳了两声。

薄屹寒微微皱眉,起身出了卧室,再回来时已经端了杯温开水,还捧着几粒药丸。

他把东西递给我:“把药吃了。”

我从小宁愿打针都不喜欢吃药,药太苦,就和当年因为暗恋别人的事情曝光,被全校人嘲笑时一样苦。

我没有接药,只接过水杯喝了两口,刚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他忽然趁我不备,一只手捏开我的嘴,另一只手迅速把药塞进了我嘴里。

同时他抬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喉结却没滚动。

我没细想,只想把嘴里的药吐出来,却觉得唇瓣一热,后脖颈突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扣住,有一股温甜的清泉流入口中,冲淡了药丸的那一丝苦涩,让我被迫将它们全部吞下。

薄屹寒这时才松开了我,满意地笑了:“乖。”

这算什么,以喂药的名义强吻吗……

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其他原因,我的脸烧得厉害:“薄屹寒,你耍流氓!”

想了想,又说:“这是我家,你在这里不合适!”

他眸光渐深地靠近我:“哦?我在女朋友的卧室里,怎么耍流氓,怎么不合适了?”

“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

我被他逼得没办法,只能往后倒,长发铺开,头落在枕头上。

他不急不缓地继续压上来:“今晚,你亲口承认的。”

我愣住了,今晚怎么睡着的,怎么回家的我都不知道,我哪会记得自己承认过什么。

难道我说了呓语 ……

没等我想明白,他一下子将我完全压在身下,专注认真地看我,继续道:“你不是说,让我不要抛下你一个人,恩?”

果然是呓语……

见他的脸越贴越近,我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唇,磕巴着说:“我不舒服,要睡了。”

他动作停滞了一瞬,轻轻“恩”了一下,伸手帮我把台灯关掉,枕边被压了下去。

我脑子里乱乱的,尝试和他谈判:“你在这,我睡不着,你去另一间睡。”

大晚上赶他走是不可能的,但闺蜜不会回来住了,隔壁的屋子一直是空置的。

可是他就像没听到,屋子里只剩下他均匀的呼吸声。

看来他是不打算移驾 的。

我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他不走,那我走好了。

没想到肩膀蓦然一沉,硬是被拉回了床上,还跌进了他的怀里,手不小心划过他身上的硬物。

我心里一惊,立刻挣扎要起身,薄屹寒果然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再乱动,我不敢保证还能忍住。”

略显急促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撞在我的耳后根,让我一下子羞涩地怔住,像入土的遗骸般躺在他怀里,一点儿都不敢动了。

6.

虽然我极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告诫自己处境危险,绝不能睡着。

但奈何本就发着烧,没多久便实在撑不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薄屹寒已经不在枕边。

我身上的衣物除了被压出皱褶,和之前并没什么不同。

我揉了揉太阳穴,杵着身子起来,打开卧室门一眼就能看到厨房里系着围腰的男人。

他身形高大修长地立在那,锅里的蒸汽徐徐上升,烟雾氤氲间,他从锅里舀出一勺粥,盛进碗里,动作平稳娴熟。

见我出来,他眉心皱起,搁下碗走过来,帮我把外衣套上。

“自己身体什么样不清楚吗?”他声音里透出几分无奈,“你今天若继续发烧,我只能把你送医院了。”

我看着他额间渗出的一缕汗珠,没忍住抬手想帮他拭去,却无意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他身子一僵,骤然抬手抓住我的胳膊,没等我反应过来,腰一下子被他锁住,身子完全贴上他的。

大腿之上,明显感觉有凸起。

我一下子红了脸,连忙推他,支支吾吾地反抗:“我去洗漱……一会乖乖吃药,保证马上好起来,不会继续麻烦你了,你放开我。”

饶了我吧。

没有过多犹豫,他真的松开了我,温凉的手背在我额头上停留片刻,弯起唇角:“去吧,烧退了,吃完早饭吃药。”

我点头,倏地转身缩进洗手间,连忙反锁上门。

这是怎么回事,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和他认识还没超过24小时,即使他是我干妈的养子,也不该发展得那么快。

我低头望着自己的长发,他明知我想尽办法让他看不上我,讨厌我,摆明了我不想恋爱,可他为什么还赖着不走?

反而跟我飙车,陪我进鬼屋,照顾我一晚上,现在又给我做早餐。

是我干妈嘱托他照顾我的吗?

只有这种可能了。

我转身准备洗漱,却发现牙刷上已经挤好牙膏,杯子和盆里的水不冷不热,温度刚好。

这也是薄屹寒提前做的?也……太贴心了吧。

早餐简单但很营养,小米粥和蒸鸡蛋。

薄屹寒说,我现在发烧需要吃容易消化的东西,这两样食物刚好。

借着吃饭的间隙,我忍不住问他:“你是医生?我干妈让你来照顾我的?”

他掀开眼皮瞧我一眼,回答得简单明了:“不是。”

真是话题终结者。

也不知他说的“不是”,到底是指不是医生,还是不是后者?

和他这样不爱说话的闷葫芦在一起,意思全靠猜,真累。

我索性也懒得说话了,匆忙吃了几口后,看他也没有再吃的意思,主动拿东西想去厨房洗碗。

他做了那么多事,我理应分担一些。

可他高挺的身子堵住了我的去路,硬是从我手中抢过碗筷,一样是命令的语气:“半小时后把药吃了。”

话说完就转身进了厨房,没给我留下一丝反驳的机会。

虽然是被人管着有几分烦躁,但不得不说,被人照顾的感觉还不错。

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在厨房里忙活,我不禁在想,或许两个人的生活也没那么糟。

7.

下午在薄屹寒的强烈要求下,我被迫补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屋子里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庆幸之余似乎还多了几分迷惘。

觉得肚子有点饿,进了厨房才发现,锅里早就煮好东西,都是清淡易消化的食物。

踌躇片刻,我还是给薄屹寒发了条信息:“谢谢你的照顾。”

他一直没回。

今天一别,以后应该都不会有联系了吧?

想到这心里就有些酸涩,昨天我费尽心思想赶他走,现在他真走了,我心里怎么会有些莫名的难受,像是少了点什么。

薄屹寒虽然做的菜不错,我也觉得肚子饿,但却没吃几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电话在这时响起,牵动着我的心也跟着震了震。

可在看清来电是我干妈时,先前那股莫名的激动,又悄悄沉了下去。

干妈焦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姗姗,你和屹寒昨天怎么样呀?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连忙摇头:“干妈,屹寒很照顾我……只是我和他没缘分。”

他昨晚救了我,还照顾我一晚上,帮我挤牙膏还帮我做好饭,简直是无微不至。

只是现在他失踪了,也不回信息了,以后应该也没联系了。

可不就是没缘分了吗?

我干妈以为是我不喜欢薄屹寒,也担心我那方面真有问题,苦口婆心地劝我,女人的青春没几年,要是不把握

机会找个好的,以后就只得将就了。

她带着几分惋惜地说:“你看不上屹寒我不怪你,可是姗姗,你得抓紧时间替自己考虑。”

等和她聊完,我妈的电话果然如期而至。

每次都是这样,她们俩就像约好的,只要我相亲完,总是我干妈先打电话来探虚实,唱白脸,紧接着我妈的红脸立马就到。

我妈在电话里吼着:“姗姗!之前相亲的那些人你不喜欢就算了,可人家屹寒可是营养学博士,现在还开了自己的公司,人长得也清秀好看,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恩?”

原来薄屹寒是营养学博士,难怪他做饭动作娴熟,做出来的食物有营养又好吃。

“你听妈一句劝,别挑了,就屹寒吧!”

“以后你们要是结婚了,咱们两家就是亲上加亲,你干妈对你多好啊,以后婆媳关系都变成母女关系了……”

她越往下说,我心里就越是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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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说的都对,但却没法告诉她昨晚发生的事,也没法告诉她薄屹寒的不辞而别。

这要是说了,就像是在告状一样,如果到时候薄屹寒迫于长辈施加的压力,而不得不回来,那这段感情即使得到了又有什么意思。

我妈连骂带劝说了许多,直到我说生病了不舒服,想休息,她才顿了片刻,嘱咐我不舒服就去医院打针,还可以给薄屹寒打电话。

我乖巧的通通应下,却在掐断电话后独自缩进了冰冷的被褥里。

这一整夜,薄屹寒都没有回我信息。

8.

第二天是工作日,身子虽还是有些难受,但也必须回归岗位。

我在一家新媒体公司接单做公众号,从找客户,签单,撰写编辑,再到最后的排版发布,全是一个人独立完成。

这份工作的核心也显而易见,找到客户,才有活干,否则随时都可能被开除。

而我的接单量一直在公司垫底。

上周老板已经放话,若是这个月我的业绩还不能提升,那我可以另谋高就了。

这个月还有三天结束。

忙了一整天下来,基本还是一无所获,感情与事业的双重打击,让我疲惫不堪。

垂头丧气准备离开时,手机震了震。

“感觉好点了吗?昨晚太忙了,抱歉。”

是薄屹寒发的。

也是这时我才发现,在凌晨五点时,他还发过一条信息:“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都在。”

是今早我险些迟到没来得及看信息,才一直误以为他没有任何回复。

凌晨五点,他忙到那会吗?

我妈说他是个营养学博士,公司处于初创期,看来为了陪我,他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才至于会通宵加班。

带着几分愧疚,我很快编写了一大段文字,可最后删删减减,只剩下:“好多了,多谢挂念。”

哎,我的木鱼脑袋。

他没有再回信息,我带着几分失落刚进电梯,电话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女人声音甜美:“石姗姗 小姐吗?我是初烨公司的,白天您与我们联系过,还记得吗?”

我在脑海里飞快过了一遍客户名单,确实有个叫初烨的公司。

白天我提出用新媒体帮他们公司做软广,他们说商议后给我答复。

这种回答一般等于无望,没想到她还真回电了。

我和她约好,现在去他们公司见面详谈。

刚骑上机车,一个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最终堵在了车子前。

薄屹寒眉宇间多了几分憔悴,沉声开口:“去哪?”

没想到他会来找我,心里的弦突然绷紧,但面上依然波澜不惊,乖巧回答:“去找客户谈合作。”

他蹙眉:“我送你。”

然后钳住我的手腕,把我从机车上拖下来。

我没站稳,踉跄了一下撞在他的右臂上,无意间扫见他的俊脸有一瞬间的狰狞。

疼吗?他受伤了?

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我突然反应过来,他受伤,十有八九是那会造成的。

带着几分惊意,我轻拍了一下他的右臂 ,他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但还是被我看到了。

昨晚我进了解剖室后,房门自动关上,还被反锁了。

薄屹寒冲进来的时候,“嘣”的巨响反复了好几声,应该就是他用臂膀撞击房门发出的。

事后工作人员也和我们道了歉,说门的机关可能生锈了,那两个扮鬼的人的耳麦不知为何也没收到信号,所以才有了当晚惊心动魄的那一幕。

我不禁在想,薄屹寒当时那么急着撞门,一点儿都不怕自己受伤,是因为担心我出事吗?

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帮我锁了车,带我走到路边,把我塞进一辆黑色轿车。

待他坐回驾驶座后,他摄人魂魄的双眼忽然离我越来越近。

我的脸一下子烧得很烫,身子不觉往门边挪:“大庭广众之下,不可以……”

冰凉的鼻尖点到一起,他邪魅一笑:“那等没人的时候,就可以?”

这该死的木鱼脑袋。

正巧这时我手里的电话震了一下,是初烨 的人发地址过来,还嘱咐我尽快过去,他们经理要下班了。

薄屹寒瞟了一眼手机,没再多说,伸手帮我把安全带系好。

“这几天你生病,不能吹冷风,不能骑车。”他启动车子,打开暖气,“我会送你上下班。”

拒绝的话噎在嗓子里,最终还是吞了回去。

我好像也想每天见到他。

后来才知道,事情根本不是每天送我上下班那么简单……

到了初烨,我让薄屹寒在楼下等,独自上了楼。

秘书带我穿过走廊,最终去到会议室,还顺手将窗帘全部阖上。

我偶然间发现,她的脸上有两朵嫣红,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不见了踪影,露出雪白的脖颈。

没等我细想,会议室门被打开。

进来的人怎么会是他?

9.

男人上前,礼貌又生分的与我握手,莞尔笑着:“石小姐你好,我是公司部门经理,我叫方恒 。”

方恒,七年前我悄悄暗恋的男生。

他戴着金框眼角,身材稍显肥硕。

如今再见,我丝毫没有了当年那种晦涩的心动,反而对他多了几分抵触。

这就像自己曾经做过一件错事,原本随着时间的流逝,事情终究会被人遗忘。

但没想到当年的见证人会突然出现,把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戳破,将那些不堪的往事一点点剜出来。

心里纵使有万般不愿,但为了拿下项目,我还是尽力把方恒当成一个客户,做到有问必答。

两个小时过去,我有些担心楼下等着的薄屹寒。

都那么久了,他应该走了吧?

方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我的眼里染了几分邪色:“石小姐,这已经是我们能给出的最高价格了,其实这样的业务还有许多公司等着接,甚至价格更低廉。”

他给出的价格实在太低,我若是接下,恐怕会遭到领导和同事们的耻笑。

“姗姗,”他突然唤我小名,有意压低了声音,“你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给了你,你可得报恩……”

“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我……”

话音未落,大腿上已经感到了一阵温热。

我心里一震,立刻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几乎是触电般从座位上跳起来,惊愕地瞪着他。

公司里有些女人确实接单能力强,她们也婉转地告诉过我,要想接到不错的单子,得利用好女性这个来之不易的身份。

我当时全当她们在说笑,没想到这样的事,今天还真就被我碰上了。

对方还是我曾经写的日记,闹到让全校人都知道我喜欢他的男人。

方恒咧嘴一笑,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步向我靠近。

“姗姗,我听说你的业绩不好哦。”他的样子油腻又让人犯呕,“你把我服侍好了,我可以帮你一把……”

没等我说出拒绝的话,他已经倏地扑过来,把我压倒在办公桌上,“哗”的一声,衬衣纽扣被他扯落。

我现在终于明白,秘书嫣红色的脸蛋,还有那两颗消失的纽扣是怎么回事了。

真没想到,我当初竟会喜欢他这样的人。

真是眼瞎。

我挣扎着推他,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方恒!你放开我!这项目我不要了,你放我走!”

“不要了?”他像看宠物一般居高临下地觑我,“再过三天你接不到项目就会被公司开除,干你们这行的,一旦被开除面临的就是整个行业的质疑,相信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吧?”

他说得没错,这个行业容不得编辑身上有任何污点,否则谁也不放心把核心业务交到我们手上。

他冷笑一声:“不要再假装矜持了,当年觍着脸说喜欢我的人可是你,全校为证……”

说着,他恶心的吻已经落在我的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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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苦楚染红了我的眼眶,但我知道这时候哭没用,力气不如他,我只能放声呼救。

方恒却不知从哪抓来一块毛巾,塞进了我的嘴里。

我已经明显能感觉到,包臀裙下的黑丝被他撕破,恐怕内裤的颜色都已经被他尽收眼底。

10.

他的手正要往我衣服里伸,敲门声响起,秘书的声音着几分小心:“方经理,打扰您一下,外面有人找您。”

方恒正在兴头上,不耐烦地喊:“滚!就说我正忙着……”

未说完的话被巨响声取代,玻璃门被人用椅子猛地砸开,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

门口的薄屹寒面色阴沉,高大挺拔的身子里都带着戾气。

方恒还没从震惊中晃过神来,一只手扯着我的衬衫,迫使我露出半边肩膀,另一只手离我的肌肤仅剩几厘米。

薄屹寒凶猛地大步上前,一把将方恒像小鸡一样拎起来,猝不及防地一拳砸在他鼻子上,又狠又准。

方恒被打的摔倒在地,抹了把鼻血,挣扎着起身,嘴里还叫嚣着什么,却被薄屹寒又是一拳砸在他的胃上。

方恒像是虾一样躬下身去,薄屹寒拽着他的衣领,朝着我的方向拖,对方被他的力道扯得七倒八歪,最后扑在我面前。

薄屹寒的手指插进方恒的发间,将他的脑袋薅起来,他啊啊大叫。

“道歉。”薄屹寒漆黑的双眼里蓄着腊月寒天。

方恒每挣扎一下,薄屹寒抓着他头发的力道就多几分。

他最终只能颤着声音对我说:“对……对不起。”

薄屹寒手上用力,一下子把他甩到墙角,嫌弃地用纸巾擦掉满手的头发和血渍。

他转身将外套脱下披到我身上,轻柔地把我横抱起来:“吓到你了吗?”

我红着眼眶摇头,真没想到让他等了两个多小时,他不仅没有半句埋怨,竟还上来找我。

又一次救了我。

从初烨回到车上,再从车上回到家里,他始终没让我的脚着过地。

虽然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隐忍着情绪。

我能察觉到,方恒欺辱我,他似乎比我还要生气。

进了家门,他直接把我放到床上,蹲下身子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先休息下。”

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已经微微一笑,起身出了房间,顺手还帮我把房门戴上。

他这是……要走了吗?

没过多久,果然传来大门再次打开,又阖上的声音。

我眼睛一酸竟然滚下泪来。

真搞不懂自己,被方恒那样欺负都没哭,怎么这会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难受。

我趔趔趄趄地起身走过去开门,外面亮着灯,可真的没人。

11.

洗完澡出来,低落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我穿着一条吊带丝质睡裙打开门,刚跨出去半步,身子瞬间僵在了原地。

妈呀,薄屹寒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站在餐桌前正摆弄碗筷,桌子上是简单的四菜一汤,额间还有细细的汗渍。

所以他刚才匆忙离开,是去准备食材了吗?

他走到我面前,目光一寸寸从我身上刮过去,忽地轻笑了一下:“你这是在……诱惑我?”

被他点醒,我才发现身上的睡裙领口开得很低,而且我以为家里没有别人,连内衣都没穿。

以他的高度往下看,万千风光什么也藏不住了……

我的脸一下子烧到了耳后根,本能的双手护胸,撒开腿就往卧室跑。

真是丢死人了,我能挖个地缝钻进去吗?

薄屹寒并没阻止我,只在我关门的前一秒,声音里带着笑意地说:“弄完快出来吃饭。”

不要,我挖地缝去了。

重新穿戴整齐,我深吸了口气,正要开门时,听到门外有声音,是薄屹寒在打电话。

他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尽快公布查到的资料,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直觉告诉我,他说的人是方恒,但却不知他指的是什么资料?

我开门出去,他便转头来睨我一眼,眉心皱起,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他把我摁到沙发上坐下,打开吹风机帮我吹头发。

他柔软的指尖伴着暖风碰到我的发根,浓浓暖意又一滴滴从头顶开始漫延全身,焐热了曾经那颗被寒冰封住的心。

等头发吹干,他突然弯下身子和我四目相对,没等我反应,他炙热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虽然之前以喂药的名义被强吻过一次,但和现在完全不同,他的吻潮湿而霸道,吻得我全身酥软,脑袋里一片空白。

直到我快要不能呼吸,他才肯放开我。

我趁机连忙脱身,从抽屉里取出药箱 ,犹豫了下,还是动手帮他把衬衣完全脱掉。

上次和他一起骑机车时,我已经自动脑补了他的身材,料想他是练过的,胸肌腹肌肯定都有。

可今天亲眼见到,还是让我不禁垂涎三尺……

我能去戳一下那块诱人的肉肉吗?

“你不是要上药?”

他磁性撩人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连忙讪讪点头,手忙脚乱地帮他把受伤的右臂涂上药膏。

药一抹完,我撒腿就往餐桌边跑。

要是再不跑,我怕真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戳两下。

男色祸人,不过如此了。

他独自把衣服穿上,默默坐下吃饭,脸上也有些泛红。

饭后,他收拾完碗筷,我以为他会走,没想到他却直接进了浴室,片刻后涓涓水流声响起。

他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想到先前猛烈的那一吻,我不禁有些后怕,再任由事情发展下去那还得了。

我也不在乎他今晚走不走了,只要我把卧室的房门反锁上,他也翻不了天。

就在我快睡着的时候,我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但仅仅是止步于卧室门外,停滞了片刻,隔壁房门就被推开了。

手机在这时收到薄屹寒的信息:“别怕,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勉强你,晚安,女朋友。”

我嗤笑了一声,回了信息:“薄屹寒,谢谢你,晚安。”

逃避那么多年,是时候谈一场恋爱了吧。

12.

和薄屹寒的恋爱关系开始得突然,同居生活更是让人毫无准备。

从他第二次救我那天晚上起,我每天早晨起床都能吃到简单却营养的早餐。

上下班接送也从不间断,每次到家都有他提前做好的晚饭。

洗完澡后,他经常会突然把我揽进怀里,或温柔或生猛地吻我,每次都把我吻到全身瘫软他才肯松开。

情深时,他也曾把我摁倒在床上,炙热的吻游遍全身,可最后一道防线始终没有攻破。

我知道他在履行承诺——只要我不愿意,他绝不勉强。

他知道我被公司老板为难的事,原本想让我直接辞职,说他们公司现在正缺一个像我这样的新媒体编辑。

见我犹豫,他也不勉强,反而把一份文件发给我:“你可以放心联系这些公司的总裁,凭你的能力,他们不会拒绝和你合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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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我联系了其中一家公司,那边刚听说我是薄屹寒介绍来的,果然立刻约我见面。

在之后的谈话中我才知道,原来薄屹寒在开公司以前,他一边读博,一边给公司老总和他们的家人做过营养搭配管理。

他们家人身上的种种病痛,在经过薄屹寒的食疗后效果都很显著,他们对薄屹寒自然也就心存感激。

对方是智能家居 的龙头,却笑意盈盈地看我,没有一点儿架子:“薄总推荐的人,我们绝对放心,你带合同来了吧?我们可以直接签约。”

我笑着道谢,连忙把合同递上,又在他落笔的前一秒阻止了他。

同样是赚钱,我为什么要用薄屹寒积累的人脉,去帮别人赚钱$APPEND?

没多少犹豫,我递上另一份合同,是薄屹寒他们公司的。

在我见客户之前,特地找他要了一份。

从原公司离职后,薄屹寒接着我直奔他们公司楼下。

这里是初创企业,不如先前那家公司规模宏大,但没关系,我对薄屹寒有信心。

他的能力超群,把公司做大做强是迟早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我除了帮他把公司软广做好,顺便还帮他和其他公司签了不少合同。

公司里的人都在传,说我和薄屹寒是双剑合璧,神雕侠侣。

一月后,我和薄屹寒正在回家的路上。

我无意间刷到了一则新闻——方恒色胆包天,潜规则了不少员工和合作方的人,现在由方恒的秘书牵头,带着许多受害者联名举报他,等着他的将是牢狱之灾。

我突然记起那天薄屹寒在屋外说要公布资料的事,难道事情的始作俑者,推波助澜的人是他?

他忽然把车停在路边,脸色稍显不悦,眯着眼看我:“他进去,你心疼了?”

我立刻摇头,有精力同情方恒,还不如同情路边的猫狗。

可此时我在想的是另一件事。

13.

“我上高中那会,我的日记被我妈看到,她揍了我一顿的事,你还记得吗?”

我后来和我干妈确认过,当时她赶过来救我,站在门边神情复杂的大哥哥就是薄屹寒。

听我妈说,薄屹寒从小就是孤儿,险些丧命时是我干妈救了他。

而他总是闷头学习,我也没什么机会和他接触,这才导致我对他没什么印象。

他眼里闪过一缕莫名的悲悯:“记得。”

我深吸了口气:“所以,当年我暗恋方恒的事,是通过你传到学校的,对吗?”

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当年我被老师抓到办公室指着鼻子一顿臭骂,无意间瞟见方恒立在屋外的人群中,眼角还有大片淤紫。

方恒当时在我们学校也是学霸级别,根本不可能做打架斗殴这种事。

他父母都是市里的高官,更不可能把他打成这样。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我双手捧住薄屹寒的脸颊:“当年是你为了我,去打了方恒,对吗?”

一定是这样的,他为了我揍了方恒一顿,但却在无意间把我暗恋方恒的事说了出去。

方恒心生恨意,索性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让我颜面无存,间接也算报复了薄屹寒。

现在方恒又被薄屹寒送进了监狱,也怨不得谁,只能说他自食其果。

对于我的疑惑,薄屹寒始终一语不发,算是默认了。

我现在就只担心一件事。

“你条件那么好,身边应该从不缺女人,为什么还要答应和我相亲?”

难道愿意和我相亲,一次次救我,对我那么好,那么宠我,都是为了弥补当年无意中对我造成的伤害吗?

和我在一起,难道是出于愧疚和补偿?

越往下想,心里越是像猫抓一般疼,捧着他脸颊的双手也无力地垂下去。

他反应很快,立刻握住我的双手,让它们再次贴上他发烫的侧脸。

“姗姗,话既然说开了,我就把当年的事,还有我们在一起的种种都告诉你,”他俊俏的脸庞近在咫尺,让人

莫名地紧张,“但你得答应我,一定得听我把话说完。”

14.

当年的事情和我猜测的基本一样,只是薄屹寒刚开始去找方恒,并没有想过动手。

他只是想警告方恒,以后要对我好一些。

可没想到方恒得知我暗恋他的事,一下子不屑地讥笑出声:“就凭石姗姗那样的条件,她也配得上我?我告诉

你,石姗姗脱光衣服,在我眼里和牲畜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她要是想献身,我也可以勉强施舍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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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完全激怒了薄屹寒,他一个书包狠狠砸在方恒的脸上,两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

方恒脸上留下的大片淤紫,也是那时造成的。

薄屹寒原本以为,男人用拳头解决问题,过了就忘了。

没想到方恒第二天就把我暗恋他的事散布出去。

薄屹寒出于好心办了坏事,也出于愧疚,一时觉得没脸见我,悄悄躲在屋里难过了好久。

他几不可闻地叹气,索性直抒胸臆:“姗姗,你相信我,其实当年我会为这事去找他,完全是因为我那时就已经……”

“喜欢你了。”

没想到他会突然表白,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瞬间红了脸。

他表情认真严肃地看我:“我知道你这些年从没有谈过恋爱,我也没有,我心里始终只住着你。”

“所以和你相亲,是我主动向你妈妈提起的,你不信可以随时去问她们。”

“对你的所有好,也不是弥补,不是愧疚,只是单纯地想要对你好,我很喜欢看你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沉沉地呼了口气,就像压在心中多年的石头终于落下。

同时被解开的,还有我对他的最后一丝防备。

他和我在一起仅仅是因为喜欢,没有别的杂质,这就够了。

车子再次出发,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望向他的侧脸:“屹寒,我们第一次相亲,你为什么说要带我去酒店呀?”

这种行为完全和他高大、富有安全感的暖男人设不符啊。

他并不看我,也不回答问题,反而扬起唇角,说:“那天没去,你遗憾吗?”

他眼里忽然亮了亮:“那现在去!”

话音刚落,他已经调转方向,往城市的另一端开去。

我:“……”

他是不是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15.

附近明明就有各式各样的酒店,薄屹寒偏偏要穿越大半个城市,直至北郊。

这家酒店叫“缘梦居”,装修并不奢华,很像学校旁边的小旅馆。

老板是个中年妇女,她和薄屹寒明显认识,两人见了面一点儿也不生疏,还热情地给彼此了个拥抱。

她神秘兮兮地把薄屹寒拉到角落,在他耳边小声嘀咕着什么,时不时还会瞟我一眼。

我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心里隐隐有些酸涩,这阿姨年龄看上去和我妈差不多,她不会专吃嫩草吧?

最重要的是,薄屹寒也真就给她吃了?

晌久,他们终于说完了话,薄屹寒笑着过来牵我,我却赌气地把手揣进裤兜,不理他。

他愣了一下,脸上似乎憋了笑,也不多说便搂住我的腰,带着我往酒店的后院走去。

脚步最终停在一间破旧小屋面前,他上前一步推门,木门发出“咯吱”的声响,开了。

而屋子里的画面,更是让我瞬间惊愣在原地。

屋子的墙上挂满了女孩从七八岁开始,一直到二十多岁的照片,有的是自拍照,有的是合照,有的是毕业照……

我好半天才回过神,不可置信地抬头望他:“你当时说要带我去酒店,是来这?”

“是为了……给我看这些……我的照片?”

他宠溺地刮了刮我的鼻尖,反问我:“那你想再做点什么?”

我:“……”

所以和他相亲那天,他原本就已经做好打算要带我来这,并准备把真相全告诉我了?

他说,在他升初中以前,其实是被这的老板娘收养的。

他从小和老板娘关系要好,可老板娘的前夫却是个酒鬼,喝醉了就会把他往死里打。

有一次他被打破了脑袋,老板娘想送他去医院,却被酒鬼关进了屋子。

情急之下,老板娘只有让他自己逃命。

暴雨夜,他没多久就晕倒在了路边,这时恰巧我干妈救了他。

在他上高中时,这酒鬼酗酒过度死在了路边,他从那时起才敢再回到这里,与亲人相聚。

这间房间留有他幼时太多的回忆,对他来说珍贵无比,这也是他想把对我的情义藏在这里的原因。

“姗姗,”他突然将我揽进怀里,清澈的双眼看着我,“虽然迟了许多年,但我还是想认真地告诉你……”

“我爱你,不是简单的喜欢,是爱。”

昏黄的灯光染红了他的脸,让我没忍住,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红着脸说:“我知道……屹寒,我愿意。”

他愣了一瞬,猛烈的吻突然落下来,将我的所有防线逐一攻破,让我完全沦陷进他的怀抱。

一夜风雨,我整个人像在水里泡过一样,浑身是汗。

他心疼地摩挲着我脸:“姗姗,我弄疼你了……对不……”

我食指点在他的唇上,阻止他说下去。

一点儿也不疼,只有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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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迟了许多年,但我还是想说:“薄屹寒,谢谢有你。”

往后余生,只想是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