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正则,我的相亲对象,我闪婚的前夫,结婚三个月就离婚,白嫖了十万支票。这件事我从未对人提起,但看到那张帅到令人发指的脸,心中还是禁不住小鹿乱撞,这个我曾经吻过的男人,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男人……

1

“又相亲?”

对面的男人带着玩味的眼神看着我,食指和中指轮换轻叩着桌面,敲击的频率竟然跟我此刻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迷之吻合。

我轻嘬了一口拿铁,尴尬地看向他那张帅得令人发指的脸,装作冷静道:“还行吧,你不也是!”

他手边躺着的那朵红色玫瑰就是他相亲的标志,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半年前我就是凭借一朵玫瑰花认出他是我的相亲对象的,这是婚介所的习俗,虽然土,但好使。

没错,我们半年前就认识了,还闪婚了,三个月前刚离婚。

在我妈的眼中,我已经是大龄剩女了,然而我才25岁。

这是她逼我第二次相亲,距离上次离婚只有三个月。

眼前这个男人,我前夫,叫谢正则,29岁,身高一八五,是市内一所知名大学化学系的老师,典型的高富帅,学历还高,这种人中精英,竟然也会相亲。

半年前,我妈在婚介所给我找了个相亲对象,天天在我耳边唠叨,那人条件多好,人多优秀,这种说辞我听多了,所以没太在意。抱着去应付一下差事的心态,我故意把自己搞得很邋遢,手里捏着一只被拔秃了的玫瑰花杆,翘着二郎腿在咖啡厅等对方。

第一眼看到谢正则的时候,我就被他给吸引了,简直是人类高质量男性。当我看到他手里的红玫瑰时,我慌了,还把咖啡给打倒了,特别狼狈。我把脸藏在凌乱的头发里,生怕他看见我。

可我忘了,那支秃了的玫瑰花杆还在桌子上,我就纳了闷了,它都秃了,谢正则都能看出来它是玫瑰花,还径直朝我走过来。

我后悔,非常后悔,为什么不化妆,为什么不把我压箱底的裙子穿上!!!

他很认真地对待了这次相亲,可我却显得很没有礼貌。

他穿着一身精致的黑色西装,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将玫瑰花拿在胸前,特别优雅,特别精致。

我妈说对方是大学老师,可在我的认知里,大学老师一般都戴着眼镜,要么秃顶,要么古板严肃,长着一张搞学问的脸,像谢正则这样的,我真没见过。

“你好,是柯荣小姐吗?”他在我面前停下。

“啊?是的是的。”

我全程处于尴尬和后悔的状态中,他说了什么我没仔细听,然后稀里糊涂地跟他握了手,再稀里糊涂地领了证,最后稀里糊涂地跟他住在了一起。

我承认我色欲熏心了。

领证后,他如愿以偿地领养了他初恋的遗孤,一个五岁的小男孩,男孩重新办了户口,随他姓,叫他爸爸,叫我阿姨。

他的身体没绿我,但在精神上,他已经在我头上种了一片草原了。

这场婚姻在那个孩子进家门后就结束了,我白嫖了十万。

我妈一哭二闹三上吊,怪我结婚三个月就离婚,让亲戚笑话,让她丢了脸,非要让我找谢正则复婚。

我柯荣岂能做言而无信死皮赖脸的人,答应了跟人家结婚只是一场交易,现在钱货两清,我怎么可能赖着不放呢。

在我妈哭着要回老家的时候,我只好胡诌了一句:“他有不孕不育之症。”

我妈愣住了,一脸惊诧地看着我,“你说啥?”

“他有病,生不了孩子。”我说得更通俗了一些。

她一拍大腿,握着我的手遗憾道:“好好的小伙子,可惜了,没事,咱闺女这么漂亮,还能找到的,不怕不怕。”

“对,还能找。”我心虚地笑了笑。

然后,我又坐在了这里,等着第二次的相亲对象。

万万没想到,谢正则竟然也在相亲,还在我隔壁的桌子上。

他相亲对象还没来,我的也没到,所以他很自然地坐到了我对面。

这是什么世纪尴尬场面!

他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双手交叉抵在下颌上,唇角弯起,“不错,这次打扮得很漂亮。”

“咳,是吗?!”

我妈亲自盯着我打扮的,不然我会选择更邋遢。

“嗯——就是唇色不太适合你,太暗了,你适合亮一点的颜色,改天我送你一支。”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我心底乱成了一团线。

改天送我一支?他是什么意思呢?

我刚想开口问,没想到我的相亲对象来了,他只好起身去了隔壁。

果然,谢正则这类型的人真的可遇不可求。面前这个男人戴着眼镜,梳着大背头,还有洁癖,挑剔得很。

因为他看到了谢正则,所以一直揪着我不放,问我那人是谁,我只好说:“我前夫。”

他哑然,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些嫌弃。

“二婚就二婚吧,柯小姐这么漂亮,没事。”他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然后我越看他越不顺眼。

要是我长得丑是不是还不配相亲了?

他非要我跟他承诺,结婚以后不能跟男性朋友接触,我懒得回答,他竟然没点眼力见,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要求。

他自己经营了一家投资公司,在市区有两套房,开着宝马,要求我结婚后做全职太太,不能抛头露面,必要时要跟他出去应酬,孩子要母乳喂,家里要打扫得很干净……

我的笑已经僵硬了。

“林先生,说完了吗?”我笑着问。

他抬了一下眼睛,一双充满了算计的眼睛盯着我,“完了,柯小姐你有什么要求吗,听说你是单亲,还是独生女,结婚后要跟你妈妈住吧?”

“对,有问题吗?”

他露出一抹为难的笑,“柯小姐,我不喜欢别人打扰我的生活,当然,柯小姐是可以的,我很乐意被你打扰,不过你妈妈……她年龄大了可以住养老院的,现在那里条件特别好。”

我一口气喝完咖啡,朝他微笑道:“林先生,你说完就可以走了,我下一个相亲对象快来了,我赶时间,咖啡钱我帮你付了,你直接走人就行。”

他的笑很快凝结在脸上,“你什么意思?”

我把空咖啡杯倒扣在桌上,起来俯视着他,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一口气喝完吗?”

他的目光从杯子挪到我脸上,“为什么?”

我咬牙道:“我怕忍不住泼你脸上,明白了吗?”

“你……”他腾地站起来,愤怒地看着我。

“门在那儿,慢走。”我慢条斯理地坐下,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看着他因为生气而扭曲的五官,我就开心到爆。

这世上还真有这种奇葩,真他妈见识到了。

他走了以后,谢正则又坐过来了,还贴心地帮我叫了一杯热水。

“多喝热水少生气,不然容易生理期紊乱,对身体不好。”

我惊讶地看着他,一颗心像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他怎么知道我是生理期?

我甩掉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四处看了看,问:“你对象呢?”

他不以为意,将玫瑰花送给我,“对方说前男友今天跟她复合了,不来了。”

鲜艳的玫瑰花让我一阵膈应,“你扔了吧。”

他轻笑一声,顺手把花放在了路过的服务员拿着的托盘里,还冲人家笑道:“送给你。”逗得人家姑娘脸都红了。

还真是走哪儿撩哪儿。

“上次相亲是为了给孩子落户口,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他把热水推到我面前,我喝了一口,接着就听到他说:“想谈恋爱了。”

“咳,咳咳咳……”我呛住了。

他急忙起身,慢慢帮我顺背,“慢点喝,你急什么?”

不是我急,是被你吓的。

跟他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那三个月,谢正则永远都是一副“别爱我,没结果”的模样,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性冷淡,就算我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都懒得看,这种对异性毫无兴趣的人竟然想谈恋爱了,是什么改变了他?

“没事没事,你先坐着,我还有事先走了。”我抓起包要跑,他却拉住了我的手腕,不容拒绝道:“我送你。”

“好吧,谢谢啊。”顺风车不坐白不坐。

然而,我刚上车,他手机响了,好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他一脸沉重地挂了电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泛出白皙的骨节。

“你有事就去办吧,我打个车回去,挺近的。”我通情达理地朝他笑了笑。

谢正则一脸抱歉地看着我,“不好意思,下次请你吃饭。”

这种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反正我也没当真过。

2

谢正则突然出现在我公司门口时,吓得我以为自己因为想他想多了所以出现癔症了。

他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想什么呢?”

“没什么,在想晚饭吃点啥。”我急忙掩饰地看向别处,他做出请的手势,“说好了请你吃饭,走吧。”

我以为他就是随口一说,跟我客气一下,没想到还真请我吃饭。

车停在红灯路口时,他问我吃什么,我看了看外面,道:“过了这个路口左拐,有条美食街,有家米线很好吃。”

那地方车进不去,我领着他走了十分钟的路,避免尴尬,一路上我东拉西扯地跟他聊着,他却惜字如金,除了嗯,啊,就是哦。

到了目的地,我要什么他也要什么,我倒了很多醋他也倒,我放了两勺辣椒他也放,整得我非常郁闷。

“你按照自己口味来就好了,没必要跟我一样。”我看着他那碗“重口味”的米线,有点不忍心。

他尝了一口汤,脸色变得很奇怪,舔了舔嘴,喝了一口橙汁,“没事,我不知道要怎么才好吃,你是行家,所以跟着你的口味来。”

我重口味,我喜欢的不一定别人也喜欢,比如谢正则,明明被辣得快掉眼泪了,还强迫自己吃。

我又重新帮他叫了一碗,特意叮嘱厨房阿姨微微辣就行了,他擦着眼泪,“不用叫了,这个挺好吃的。”

“好吃个……屁嘞,你这人真别扭,不喜欢就直说,非强迫自己,肚子吃坏了怎么办?”我把他那一碗东西端到我面前,命令道:“不许吃了,喝口水缓一下。”

我呲溜吸完米线,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你饭量真好。”他颇为惊讶地看着我眼前的两个碗。

我不好意思地喝了一口水,朝他笑了笑。

我是饭桶我知道。

帮他重新叫的那碗米线他没吃,我自己吃了!

他把我送到我们家小区门口,临走前送了我一支口红,“这支很适合你。”

我平时也不涂口红,上次也是为了相亲,可他都送了我又不能不收,只好说了声谢谢。

“那我上去了,你走吧。”我跟他挥了挥手。

他靠在车上,看我上了楼才离开。

我刚躺下,我妈就窸窸窣窣地钻进了我的被窝,拿出她的手机,把屏幕对着我的脸,期待地看着我,“这个怎么样,是个医生,虽然结过婚,但人长得帅,家庭条件也很不错,跟你很合适唉。”

屏幕上是个男人的照片,他还穿着白大褂,看上去很认真,规规矩矩地把双手交叠在身前,脸上带着温和真诚的笑,人长得也确实不错。

这年头,老师医生的颜值都卷起来了吗?!

我来了兴致,抱着我妈的胳膊,八卦道:“他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离婚啊?”

我妈关掉手机,两眼放光,开始跟我“促膝长谈”。

这个医生叫许韩,三十岁,五年前有了第一任妻子,结果婚礼上,他老婆跟人跑了,让他成了笑话,从那以后,他就对婚姻没有了信任感,一直单了五年。

现在他事业有成,在医学界名望很高。家里开始催着他结婚了,而他也走出了伤痛,所以打算找个好姑娘结婚。

而我,在相亲圈里是出了名的“好姑娘”,有稳定的工作,私生活规律,社交圈稳定,性格温顺,人缘好,特别孝顺。所以,婚介所的张阿姨特意把我介绍给了许韩,让我这周日去跟他见面。

我二婚,他也二婚,挺配!

这男人确实挺惨。

所谓“曾经的我你爱答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说得就是许韩这样的男人。

在我妈的撺掇下,我答应了。

周六晚上,谢正则竟然给我发微信了,要不是聊天框弹出来,我都快忘了我还有他的微信。

他问我喜欢看什么电影,我回复:恐怖惊悚类的,警匪悬疑也不错。

等了一会儿没动静,我只好放下手机去厨房帮我妈洗碗。

从厨房出来后,她又拉着我出门了,我一个尚且年轻的姑娘,已经提前体验了中老年妇女的生活,每晚必备广场舞,跟一群大妈混得贼熟。

我跟婚介所张阿姨的缘分,就是跳广场舞跳出来的。

回家的路上,张阿姨又跟我聊了一下许韩,说他那人性格好,是个暖男,跟我一样都很孝顺,年轻有为,让我们好好处一下。

回家后,我打开手机,谢正则的消息快爆了,全部是电影推荐,各种恐怖片,让我挑一部,他周天晚上陪我去看。

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搞哪一出?

我发了个捂脸笑的表情:不好意思啊,我明晚有事,你和别人去看吧。

他秒回:什么事?

我打了个“相亲”,思来想去又给删除了,怕他鄙视我,便回道:跟朋友去吃饭。

他又没动静了。

3

许韩很忙,我们只能周末晚上八点见面,约在我常去的咖啡馆。

这次我特意打扮了一下,换了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配了一双高跟鞋,披着头发,涂了谢正则送我的口红,色号真的跟我挺配,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落落大方,成熟稳重,气质瞬间高雅起来。

我出门时,我妈一脸兴奋地握起拳头,给我鼓劲儿:“女儿加油,老妈看好你。”

可拉倒吧,希望别再出什么乌龙了。

墨菲定律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眼前这个靠在车上的男人,让我心虚得无地自容。

他两指间的明灭火星被他掐灭,烟圈在眼前升起飘开,随后消失在空中。

他朝我走来,一双深邃的眼睛将我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目光最后停在我的嘴唇上。

“去相亲吗?”他开门见山道。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张阿姨告诉我的。”

“……哦。”

我目光闪烁,不敢看他,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谢正则打开车门,朝我示意:“上车,我送你过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了,你去帮忙吧。”

让前夫送我去相亲,我又没有大病!

他直接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腕,态度强硬地让我上了他的副驾驶。

一路上他不说话,也看不出情绪,我只好安静地看着车窗外的夜景。

到达目的地时,谢正则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眼看要到八点了,我只好开口道:“你要是忙就先走吧。”

他悠细道:“我不忙啊,刚好有些口渴,一起进去吧。”

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尽量表现出跟他不认识的样子。

许韩已经在等我了。

我看过他的照片,所以扫视了一圈后,立马看到了坐在窗口的他。

我越过谢正则身边,急忙小跑过去,礼貌地笑了笑:“你好,请问是许韩许先生吗?”

他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到我时,愣了一下,而后急忙站起来,伸出右手,笑道:“你好,我是许韩,你是柯小姐吧。”

我跟他握了手,坐下后不好意思地撩了一下头发,“抱歉,让你久等了。”

他温和一笑,“没有,我也刚来不久。”

我抬头不经意间看到了坐在我斜对面的谢正则,他靠在椅背上,朝我投来不悦的眼神,目光交织的一刹那,我心虚地低下了头。

许韩的确不错,为人谦逊温和,没有架子,说话也很风趣,身上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婚对象。

这么有魅力的男人,谁不喜欢啊。

我们互相加了联系方式,初次见面双方都有不错的体验,可以好好处一下。

出了咖啡馆,他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为我披上,贴心道:“天转凉了,小心着凉。”

好感度噌噌噌地往上涨,我高兴得合不拢嘴,一边说“这怎么好意思呢”,一边把胳膊伸进了西装袖子里。

他要送我回去,我在路边等他去开车,结果谢正则出来了,他看到我身上的西装外套时,眼神里多了几分阴鸷:“冷吗?”

我揉了揉鼻子,“有点儿。”

他的手要去解自己衣服的扣子,我急忙制止道:“你别脱,我有一件就够了。”

“好吧。”他的手放了下来,问我:“看你们聊得很开心,你对他应该很满意吧?”

我点点头,“他是个医生,人很好。”

谢正则却冷冷道:“才第一次见面,以后再看吧,好不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看出来的。”

他这话没毛病,但是我怎么觉得有一点点酸呢?

“我送你回去。”他伸手要牵我。

我把手背到身后,退了一步,客气道:“不用了,许韩去开车了,我坐他的车回去,很晚了,你该回去了,不然小桐又要哭了。”

小桐从小就跟着他妈妈四处漂泊,失去妈妈后,他极度缺乏安全感,每晚都要谢正则抱着睡,不喜欢陌生人,也不喜欢说话,只有谢正则在身边的时候,他才会说一两句。

说到孩子,谢正则皱起眉头,看着我道:“小桐说他想你了,你有时间来看看他吧。”

虽然我这人比较有爱心,也喜欢小朋友,但是我也是有原则的,现在的我打算跟许韩处对象了,所以跟谢正则之间,我还是要把握好该有的分寸。

我并没有答应他,他只是笑了笑,“这事儿以后再说吧,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好,拜拜。”

我刚跟他挥手说再见,他就又转身回来了,笑道:“忘了说一句,你很漂亮,尤其是嘴唇。”

他撂下一句话走了,我却懵在原地出了神,他夸我漂亮是几个意思?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上面还留着他送我的口红。

许韩送我到楼下,我客气地请他上去喝口水,他竟然答应了。

我妈简直乐死了,拉着人家问东问西,家里几口人,双亲身体还好吗,结婚后打算生几个孩子云云。

许韩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一五一十地跟我妈交代了,除了生几个孩子这件事他没说。

“许先生,你不是还有工作要处理吗?”我给他使眼色,让他溜。

他立马意会,跟我妈说:“阿姨,实在抱歉,我还有事,改天再来拜访。”

“好好好,你啥时候来都行。”

许韩走到门口,我妈立马叫我:“榕榕,送送小许。”

我又把他送到楼下,他笑道:“阿姨很热情。”

“哈哈哈,还好吧。”我尴尬地笑了笑。

“那我走了,你上去吧。”

“嗯,路上小心。”

他离开时已经十一点了,我回房后,谢正则竟然给我发视频通话,我假装已经睡了,没接。

他又发来消息:柯阿姨,小桐想你了。

切,五岁半的孩子会打字?忽悠谁呢。

视频又打来了,我手残地竟然按了绿色键,屏幕里出现了小桐的脸,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小桐,你怎么还不睡呀?”我把手机对准了我的脸,小桐高兴地咧开嘴,软糯糯地说:“阿姨,我想你了,你能来看我吗?”

按照小桐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的,我敢笃定,一定是谢正则教他说的,说不定他就在旁边盯着呢。

“你爸爸呢?”我问。

小桐把摄像头转了过去,从卧室里走了出去,径直去了书房,谢正则正在电脑前工作,压根就不在小桐身边,是我想多了。

“爸爸,柯阿姨想你了。”

这句话惊得我手机没拿稳,砸脸上了。

孩子,不带这么坑人的!

“没有没有,小桐你赶紧回房睡觉去哈,我挂了。”我急忙按了红键,把头捂在被子里吼了两声,扑通乱跳的心才慢慢安静下来。

谢正则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我有病?

还好他没有再给我发消息,不然我又得失眠了。

4

我和许韩的关系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明明就在同一个城市,可连见一面都难如登天。

许韩太忙,几乎没有时间跟我见面,我又不好意思去打扰他。每天只是发消息说早安晚安,他有时也会给我快递一些礼物,什么项链啦,耳环啦。我欣然收下,又给他回寄了昂贵的领带和手表。真的太烧钱了,我的心在滴血呀。

这种别扭的关系让我很吃力,可又不能给他明说,他心思细腻,容易胡思乱想。

他送我的东西我压根就用不上,只好给我妈,我妈比较心疼我,知道赚钱不容易,就把这些项链耳环转手卖给了她的小姐妹们,把钱给我转了过来。

虽然我俩这行为有些缺德,但是为了生活,只好辜负许韩的心意了。

老家寄来了一箱子特产,我妈整了一袋让我给许韩送过去。我早早地完成了工作,跟主管说了一声就走了,刚从公司门口出来,就收到了谢正则的微信。

让我下班帮他去接一下小桐,他实验室太忙了,走不开。

我从公司到市医院,再加上跟许韩唠两句,怎么着也得两个小时吧,等我去幼儿园不得六点了,那孩子肯定等不了啊。

我直接拒绝:你再找人吧,我要加班。

等了半天他没回消息,本来去市医院的我又只好让司机师傅掉头去了幼儿园。

我真是欠他的!

小桐看到我高兴地跑过来,扑到我怀里,甜甜地叫我“柯阿姨。”

这孩子还真变了,开朗了很多,话也多了起来,看来谢正则对孩子没少花心思。

幼儿园跟谢正则的大学离得很近,我为了赶时间,只好把小桐送到学校找他。

化工楼是独立的一幢楼,但我不知道他的实验室在几楼,逢人就打听,结果人家看到我跟小桐,一脸八卦道:“您是谢老师的妻子吧?”

“不是,我是他妹妹,帮他把孩子送过来。”

我跟着那位男生上了十楼,他让我在楼道的休息处等,他去实验室找人。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人走了出来,他一边摘着手套一边朝我走来。

“谢正则?”我好奇地看着他,他穿着白大褂都能那么帅。

他点点头,摘下口罩。小桐要去抱他,他后退一步,笑道:“爸爸身上有化学药品,小桐让阿姨抱好不好?”

我急忙站起来,做好了要跑的准备,“我还有事,孩子给你送到了,再见。”

他的目光瞥到了我手里提着的东西,眼神晦暗不明,问:“去见医生吗?”

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在我身上安装窃听器了,什么都知道。

“嗯,老家寄的特产,给他送点。”

他点点头,拉着小桐的手,跟他说:“实验室很危险,小桐一个人在这里坐着等我好不好,爸爸忙完了再带你去吃饭。”

孩子乖乖点头,有些失落道:“好吧。”

故意的,他绝对故意的。

我问他:“你几点结束?”

“大概晚上九点吧。”

我真想给他一榔头。

我又坐回椅子上,把东西放到桌上,生气地看着他,“你,这次欠我一个人情,记得还。”

他冰冷的脸立马染上笑意,“没问题,麻烦你了。”

他把我和小桐带去了他的办公室,里面干净整洁,桌上的东西摆得很整齐,沙发上叠着一张毯子,还有一个枕头,应该是他平时休息的地方。

他走了两步又返回来,从兜里拿出一张教工卡,递给我,“教工食堂的饭不错,随便刷。”

他们学校的食堂简直能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了,不愧是名牌大学,一个吃饭的地方都这么华丽。

每个档口的饭菜我都要了一份,实在太好吃了。小桐惊讶地看着我,咽了咽口水,“阿姨,你好能吃啊。”

“能吃是福,小桐也要多吃点,这样才能长得快。”我给他夹了一小碗菜,放到他面前。

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钱,能吃就吃。

吃饱喝足后,我打了一份饭,给谢正则带了回去。

他一直没有时间出来,一份冒着热气的饭慢慢冷了下来。

实验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楼道里只听得见机器运行的声音,时不时还传来传感器滴滴的声音。

小桐无聊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把他抱到沙发上,盖上毯子,轻轻地关了门,去实验室找谢正则。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扒在门上,探进去一个头,里面摆满了药品架,还有很浓的化学试剂的味道,看不到谢正则在哪儿。

我压着声音喊:“谢正则,你在吗?”

他突然从后面冒出来,隔着药品架看到了我,摘下护目镜走了出来。

“小桐睡着了,我看看你好了没有。”我解释道。

他将我拉了进去,从柜子里找出一件白大褂,递给我,“帮我洗一下仪器,快结束了。”

“我不会啊。”我急忙拒绝,他这种专业的仪器又不是碗,我洗坏了那不是添乱嘛。

他眉眼弯了起来,戴着口罩看不到嘴,但他一定在笑我。

“我教你。”

他帮我套上实验服,还要帮我系扣子,我赶紧偏过身体,“我自己来。”

他拿了一些玻璃制品,有些我在高中实验室见过,其余的大多不认识。

我戴好手套,他跟我站在水槽边,像教小孩子一样,手把手地教我怎么洗,将我整个人圈在了他怀里。

“毛刷够不到的地方就不用管了。”他在我耳侧说,我大气不敢喘,从他胳膊下钻了出去,有些尴尬道:“要不你洗?”

“这种洗不掉的你用这个酸泡一下。”他拿过来一瓶东西放在水槽边,冲了一下手,让开地方,道:“你学会了就自己洗吧,我还有事要做。”

“哦,我知道了,你去帮忙吧。”

他看了看我,轻笑一下:“谢谢。”

终于熬到他结束了,从实验楼出来都快十点了。

“我送你回去。”他话音刚落,我就一溜烟跑了。

现在的我可是有准男朋友的人,跟其他男人不清不楚地待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出租车走到一半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的特产忘在了他的办公室,他的卡也留在了我的包里。

5

那袋子特产还是没能送给许韩,我只好让谢正则拿去了。

“榕榕啊,你跟许医生发展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妈视频问我。

我坐在马桶上,叹气道:“八字还没一撇呢,许医生忙得很,都没时间见面。”

“他没时间你有啊,你去医院找他,妈熬了汤,给你送过来,你再给许医生送过去。”

“唉,不是,你别……”

我还没说完,她挂了!

提着沉甸甸的一桶汤,我真的很郁闷,人家许医生好像对我也没那么喜欢,我总这么主动,万一他讨厌我了该怎么办。

喜欢一个人是能看出来的,许医生跟我那种像完任务一样的相处模式,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对我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我耗着他,他也耗着我,只是为了维护对方的面子,有什么意思。

我决定,这次去送汤,顺便把话说清楚,他要是对我有点意思,那我俩就好好处,他要是真没那个意思,那我也不用整天胡思乱想了。

到了医院门口,我给他发消息没回,打电话也没人接,去问前台他在哪儿,结果人家以为我是去送礼贿赂的,一脸鄙夷地看着我,豪横地说:“许医生忙得很,没时间,你改天再来吧。”

我也不能乱找,就在走廊的椅子上等他回消息。

你说巧不巧,我等了一个小时后还真等到了,他好像刚开完会,手里还拿着小本本,旁边跟着一个姑娘,俩人说说笑笑地走过来。

我急忙站起来,叫了他一声,“许医生。”

许韩看到我,有些惊讶,当他再次把目光小心翼翼地投到身边那个姑娘时,我立马明白了。

我把汤递给他,笑道:“许医生,我妈让我给你的。”

他又看向了旁边的那位姑娘,颇有些为难地收下了。

那位姑娘很年轻,长得也挺可爱,她问许韩,“这位是谁?”

许韩吞吞吐吐不解释,我伸出手去,“你好,我叫柯荣,是许医生的病人,今天来是感谢他治好了我。”

许韩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些感激和愧疚。

那位姑娘同我握手道:“你好,我是许医生的师妹,在这里实习。”

跟她寒暄了两句后,我看向许韩,道:“许医生,祝你幸福哦,我走了,拜拜。”

说罢,我潇洒地转身离开,出了医院,我胸口憋着的闷气无处发泄,一怒之下去了酒吧,打算喝个痛快。

我感觉自己被人耍了,他既然有喜欢的人了,又何必再跟我周旋,他直说不好嘛,我又不是不能接受。到头来我却像个小丑一样,每天跟人家在微信上分享生活,甚至连我前夫拿走了特产的事情都跟他说了,结果我却成了笑话。

进了酒吧我就后悔了,可出去又显得我特别怂,只好壮着胆子要了一杯气泡水,缩在角落里瞟着那些跳舞的男男女女。

许韩给我发了一句“对不起”。

我回了一句“没关系。”结果这句“没关系”被打上了红色的感叹号,被对方拒收了。

我被气笑了,这个男人,也太他妈的绝情了。我没删他就够意思了,他竟然先发制人,把我给删了,我真是……

“啊,气死我了,许韩你个王八蛋。”我恨不得把手机给扔了。

我这是单方面地谈了个恋爱,又单方面地被分手了?!

气泡水压不住我的怒火,我走到吧台前,一拍桌子,“我要最烈的酒。”

谢正则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靠在沙发上骂他渣男。

他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挂掉电话后,我摇摇晃晃地从酒吧出来,抱着路边的一棵树大哭起来。

我并不喜欢许韩,可就是觉得很委屈,有一种自己被欺骗和戏弄的感觉。

谢正则的车停在路边,他从车窗探出头来,仔细看了一下,确定是我后,他怒气冲冲地下车,一把拉起我,塞进了副驾驶位。

车窗开了一条缝,酒气被驱散出去,我迷糊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谢正则,我是不是很蠢啊?”我吸了吸鼻子,差点又哭出来。

“为什么喝酒?”他问我。

我没有回答,看向窗外,不想让他看到我狼狈的模样,更不想被他嘲笑。

他没有送我回家,直接去了他的住所。

我没有拒绝,我这个样子回家,我妈得担心死。

小柯已经睡了,我小声地跟他进了房间,他去浴室放水了,我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叫醒我,让我去洗澡,给了我一套睡衣,是我之前穿过的,我以为他都扔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浴缸里泡了多久,总之是被谢正则吼醒的。

“为了个男人至于寻死觅活吗,你还是我认识的柯荣吗?”

他用浴袍裹着我,生气地将我扔在床上。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他,怎么了这是,我不就是酒精上脑太瞌睡了,然后热水澡又太舒服,所以一下睡着了而已,至于这么生气吗?

不对,等等,“你怎么把我弄出来的?”

我看了看身体,急忙缩进被子里。

他没理我。

谢正则好像真生气了,整个人都阴郁起来,我只好解释道:“我没寻死觅活,就是太困了睡着了而已,你别生气好不好?”

太卑微了,我自己还气着呢,却要低声下气地去哄别人。

他的脸色缓和下来,把手机递给我,“我没生气,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记得给你妈回消息,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我急忙打开手机给我妈打了电话,说我要加班,太迟了就在公司附近的朋友家里住下了。

她还惦记着那桶汤,问许韩有没有说结婚的事。

我挤出笑,“许医生出差了,这事以后再说,妈你早点睡,挂了啊。”

谢正则端了一杯牛奶进来,非要盯着我喝完才行。

“喏,完了。”我把杯子递给他。

他满意地笑了笑,“好好休息,明天周末,不用那么早起。”

不早起才怪,这又不是我家。

6

谢正则可能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本来打算第二天早上偷偷溜的,结果还没到门口,他的声音就从客厅飘了过来。

“我没想溜,就是出来找点水喝。”我心虚地打开灯。

“是吗?”他并没有看我,但那充满怀疑的语气已经明摆了告诉我,他不信。

“昨晚为什么喝酒?”他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我面前。

我看着他不苟言笑的脸,弱弱道:“许医生,有喜欢的人了,他还把我微信删了。”

他微微凝眉,一双鹰隼似的眸子盯着我,冷冷道:“你喜欢他,为他买醉?”

“我,就是……”无力反驳。

谢正则轻嗤一声:“瞧你那出息。”

“哎呀,我知道我没出息,你别问了,烦得很。”我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不想再跟他谈论这件丢人的事。

他漫不经心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夹着两指间,刚想点燃时,停了一下,抬头瞥了我一眼,又塞回到烟盒里。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烟灰缸,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烟头。听说男人心烦意乱的时候都喜欢抽烟,可以缓解烦恼,他有烦心事吗?

我随口道:“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

他笑着轻轻摇头,“几年了,很难戒掉。”

“你不开心吗?”我打算做一个知心姐姐,结果人家不给我机会,一句“你想多了”把我给噎住了。

送我回家的路上,谢正则送给我一张电影票,几年前的恐怖片,我只在手机上看过删减版的,他邀请我晚上去看。

我好奇地看着那张票,问:“哪家电影院这么奇葩,排这个电影?”

他目不斜视地开着车,不回答,问我到底去不去。

“我可以说不去吗?”

“不可以。”他语气坚定道。

回家后,我妈一脸心疼地看着我,给我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我很迷惑,结果她告诉我,张阿姨给她说了,小许自己谈了个女朋友,让我别伤心,以后还有更好的。

我顺杆爬地大哭起来,干打雷不下雨,窝在我妈怀里,怪她让我相亲,结果被人伤了心。

她摸着我的头,心疼地说再也不逼我相亲了。

我从她怀里起来,双眼放光,高兴道:“你说的,不能反悔,谁再让我相亲谁是千年王八。”

从我得意的笑容里,她知道自己被我忽悠了,无奈地一拍大腿,“好好好,不相亲就不相亲,你自己找吧。”

雨过天晴,心情倍儿好。

7

为了跟谢正则看电影,我特意打扮了一下,看着镜子臭美了一番,自我感觉超级好。

他买的是十点半的票,两个半小时的电影,结束都半夜了。

出门前,我叮嘱我妈锁好门,不要等我,她一脸乐呵地把我送出去,让我跟人好好约会,她会照顾好自己。

这真是亲妈,生怕我嫁不出去,连约会的男人是谁她都不过问,万一我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谢正则在楼下等我,他穿着休闲装,背影看着很像个学生,我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身看到我时,眼睛里有一瞬的惊艳。

“小桐呢?”

他一边帮我系安全带,一边在我耳侧说:“我爸妈想小桐了,中午的时候接回去了。”

“哦。”

我缩了缩脖子,他系好全带并没有从我身上离开,而是停留了一下,磁性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今晚的你,很诱人。”

我靠!

“谢正则,你正经一点好不好?”

他坐好后,笑了笑,“我要是不正经,你早被我吃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同我说话,我恼羞成怒地瞪着他,“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怎么样?”

“不知道,开车,别跟我说话。”

我也只跟他认识半年而已,或许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没有在我面前表现而已。

到电影院时,我才知道为什么会上映这个电影了。人家压根就没有排,之所以会有,是因为谢正则包场了,专门让人家找的原版放映。

有钱就是任性。

偌大的放映厅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要不是了解谢正则的为人,我恐怕早就溜了。

我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一旁的谢正则时不时地转过头来看我。

我用余光瞥着他,问:“你有事吗?”

他靠近我,“你不害怕吗?”

“都是假的,怕什么?”看多了自然就习惯了。

他无聊地盯着屏幕,甚至打起了哈欠。

我心里暗爽,谁让你买恐怖片的,两个人看爱情片它不香吗?

他煎熬了两个半小时,而我兴致勃勃地看了一部电影。

从电影院出来后,我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去你家好不好,我妈不要我了。”

他被我突然转变的态度吓了一跳,但是他又享受其中,没有拒绝。

他从我怀里抽出胳膊,一把搂住我的腰,低头道:“去我家,不怕我把你吃了?”

他一个性冷淡的男人我怕啥。

“你吃得了吗?”我凑近他的脸,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

他扣在我腰上的手用力压了一下,眼神危险又迷离地看着我,喉结上下滚动,意思再明显不过。

完了,我好像作死了。

我急忙松开他,转身走开,“赶紧的吧,我困得很。”

他的车开得飞快,一路上眉头紧蹙,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我紧紧揪着安全带,真怕他刹不住车把我甩出去。

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开灯,一双强有力的手就把我抵在了门上。

我惊呼一声,“谢正则,你干嘛?”

虽然心里隐隐有了预感,可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脸时,我却怂得腿发软。

乌漆黑的我也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得见他短促的呼吸声。

“柯荣,做我女朋友吧。”他的声音就在我耳侧,嘴唇时不时地轻擦着我的耳垂,痒痒的,很难受。

我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纹丝不动,而我却更像欲拒还迎一样,让他更加放肆地含住了我的耳垂。

“谢正则,有话好好说,别动嘴。”我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

曾经同居的三个月,我跟他也接过吻,但那是他喝醉的时候,他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我却清晰地记得,我的心在疯狂跳动,因他的吻而兴奋了一整晚。

其实,我是喜欢他的,可我知道,我们之间,夹杂了铜臭和交易,根本没办法做一对恋人。

当我签了那份协议时,我就知道,我在他心里,只是一个为了钱而出卖婚姻的女人。

我隐藏得很好,对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喜欢,只是配合他逢场作戏,他对我也很客气,我要什么他给什么,物质上可以满足的一切,他都毫不吝啬地给了我。

在他酒醉的时候,我卑鄙地勾引过他,但他只是吻了我,那个吻缠绵而温柔,我一直记得,却不敢告诉他。

他的手摸上我的腰,用力捏了一下,我浑身发软地要跌在地上,他抱住了我,唇齿与我只差毫厘,灼热的气息落在我的脸上,让我慌乱不已。

“柯荣,我们复婚吧。”

“不是,谢正则,你怎么……唔……”

他将我未说完的话吞了下去,吮吸着我的唇瓣,掠夺着我的空气,让我快要窒息。

我从抗拒变得顺从,我喜欢他,拒绝不了他,这种事你情我愿,气氛到了只能顺其自然。

我扔掉矜持,环住他的脖子,仰起头回应着他。

感受到我的反应,他嘴角扬起,唇微微离开,道:“嘴巴张开。”

我不懂接吻,只好顺应着他,乖乖地张开唇,他趁机而入,与我的舌痴缠在一起。

空气瞬间变得燥热起来,他摸黑抱着我一路吻到卧室,没有开灯,我看不清他的脸是什么模样,会不会很动人。

欲望之门被彻底打开,谢正则疯了,我也疯了。

我们痴缠在一起,唇齿间溢出的细碎呜咽声听得我面红耳赤,他扯掉我的裙子,疯狂地吻着每一处。

我稀碎的喘息声明被他吞入唇中,情动时,他额上的汗液滴到我的胸口,伴随着一声低吼,我们紧紧拥抱住对方。

事后,我们心照不宣地沉默着,最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早早醒来,看着一地狼藉和我身上的痕迹,昨夜之景再现,我羞赧地将头捂在被子里。

谢正则睡得很沉,我从他的柜子里找到我以前的衣服,匆匆套上后便跑了。

回家后,我妈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问我身上的衣服怎么回事。

我心烦意乱地跑进房间,久久不能平静。

8

我想了半年的男人,终于被我得到了。

在我暗自兴奋以为他会来找我的时候,这个男人竟然销声匿迹了。

我守着手机等了一天,等不到他的消息,想给他打电话,又拉不下脸,只好作罢。浑浑噩噩过了一天又一天,他始终没有联系我,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我又一厢情愿了。

我以为他打算跟我彻底断干净的时候,他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消失了十二天的谢正则出现在我公司门口,我再次精神恍惚,以为是梦。

他掐灭烟头,迈着悠闲的步子朝我走来,二话不说就从宽大的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本本。

在我眼前晃了两下,“我们去领证吧。”

“领啥?”我震惊地看着他。

他将户口簿双手呈到我眼前,一字一句道:“领证,结婚证,红本本,我们俩。”

我一脸失望地把户口簿推到他怀里,“你不用负责,那种事是你情我愿的,我也没吃亏。”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我的心却隐隐作痛,他这么做,或许只是为了对我负责而已,强人所难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没有爱情的婚姻迟早祭天。

谢正则将户口簿揣进兜里,抓住我的肩膀,一双黑亮的眸子带着些许魅惑,紧紧地盯着我,“柯荣,我只要你一句话,领证还是不领?”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眼神躲闪道:“不领,好马不吃回头草。”

他眉峰轻挑,语气轻浮,说道:“回头草也很香,你确定不吃?”

我倔强地抬头瞪着他,“不吃,又老又硌牙,哪儿比得上鲜草香。”

下一秒,他的脸放大了,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里可是公司门口,人流攒动,他也不害臊。

他吮吸着我的唇,在我缺氧到快窒息时,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临了还不忘咬我一下,充满挑逗的眼神盯着我,故意道:“老吗?硌牙吗?”

我甩开他的手,抚着胸口深呼吸,后退两步,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你让我好好想一下可以吗?”

他逼近我,压抑感扑面而来,将我笼罩在阴影下,“只有三秒。”

“谢正则,你不能这样。”

“三——”

“不是,你听我解释……”

“二——”

“你怎么蛮不讲理啊,你别说……”

“一,时间到。”

他数秒结束,我却抑制不住情绪冲他吼了起来。

“谢正则你凭什么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则去,我是人不是物件,你说领证就领证,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尊重过我吗?那晚过后你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他愣了几秒,而后一把将歇斯底里的我拉进怀里,不顾我的踢打怒骂,紧紧地拥着我。

我拍打着他的背,不顾形象地朝他大吼:“谢正则,你个渣男。”

哭了一会儿后,我觉得戏有点过了,怕再打下去他真不管我了。我见好就收,攥着的拳头慢慢松开,紧紧地抱住了他。

公司进进出出的人都围了过来,我赶紧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抽噎不止,还不忘顾及面子地对他说:“赶紧带我离开,丢死人了。”

他被我一系列作死的行为搞得哭笑不得,只好敞开大衣,将我裹在胳膊下,搂着我离开了围观场所。

看着一桌子美味佳肴,我没心没肺地原谅他了,没有什么是吃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

饭后,他拉着我去公园散步,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加入了广场舞大队。

跳了一身汗,所有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谢正则将我裹在他的大衣里,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抵着我的额头,笑道:“你好像很好哄啊,一顿饭,一场广场舞,就能把你骗到我怀里。”

“切,我好不好哄也是看人的好吧。”

他突然温柔地看着我,勾起一抹开心的笑,道:“因为是我,所以好哄,对吗?”

“也可以这么说。”

他满意地笑了起来,宽大的衣服将我整个人罩在了里面,我的侧脸贴在他的胸口,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心跳声,透过耳膜直达我的心脏,与我的心跳慢慢契合,融为一体,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9

我再次被美色所惑,三言两语被他哄回家了,他将我压在沙发上,问我是不是早就喜欢他了。

我躲开他炙热的目光,嘴硬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跟我……”他没有说出那个令人羞耻的字,而是如狼似虎地看着我,从嘴唇到锁骨,最后落在胸口。

我不甘示弱地看着他,摸着他的脖子,以同样充满诱惑的声音问他:“你喜欢我吗?”

他竟脱口而出:“喜欢。”

我惊讶地看着他,追问:“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第一次偷吻我的时候,我的心,狠狠地为你跳动了,酒醉的那晚,我其实是清醒的。”他一双黝黑的眼睛真诚而柔情地看着我。

“你说什么?!”

“柯荣,那晚我是有意识的,从你主动诱惑我开始,我一直保持着清醒,我假借酒醉回应着你,可我触碰你的身体时,你明显抗拒了,你明明很怕,却还要强装镇定地迎合我,我怕你会后悔,所以只是吻了你。”

他的头抵在我的肩窝,同我一样,声音也颤抖起来,他在害怕吗?

“你……真的喜欢我?”我内心的激动快要喷涌而出,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了他的肩膀。

他紧紧抱住我,急道:“不,我爱你。”

听到了我一直渴望的表白,压抑的感情化成眼泪奔涌而出,哭问他:“那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漠?”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怕你知道我的心思后会逃离,所以只能假装冷漠,默默地看着你,给你我能给的一切。”

原来我们都站在对方的角度去看待另外一方,结果误会了彼此。

他擦掉我的眼泪,眼中的柔情恨不得将我融化,“我一直在关注你,知道你又要相亲的时候,我很着急,只好假装自己也去相亲,制造了一场有预谋的偶遇,当我知道你对那个医生有好感的时候,我绞尽脑汁地想拆散你们,看到你给他送东西的时候,我嫉妒得快要发疯了,还好,你终于再次回到我身边了。”他紧紧地抱着我,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你先松开,我快被你勒死了。”我拍了拍他的背。

他微微松了一下手,但仍然把我圈在怀里。

“柯荣,我们结婚好不好?”

“你让我再……唔……”

他堵住了我后面的话,扣着我的后脑勺温柔地吻住我的唇。

轻咬吸吮,舔舐厮磨。

唇齿间的触碰让我的心再次悸动,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想要索求更多。

他捧住我的脸,离开毫厘,哀求地看着我,“嫁给我好不好?”

“呼——你先让我喘口气。”

“车房都写你的名字,咱妈跟我们一起住,晚上我陪你跳广场舞,饭卡钱多,随便你刷,你想不想工作都无所谓,我养你,每天晚上我都提前洗白白躺着等你享用,怎么样,嫁不嫁?”

我……卧槽!!!

我捂着脸狂笑起来,他一脸魅惑地看着我,紧追不舍道:“复婚好不好?”

“好是好,可是……”

我妈哪里不好说呀……

10

都是我嘴欠造的孽呀,说什么不好,非说他不孕不育,结果我妈闹着不同意,说我没出息,吃回头草,还是棵不孕不育的草。

谢正则的脸在听到“不孕不育”时彻底黑了下来,扯开嘴角礼貌地问我妈:“阿姨,请问我不孕不育是谁告诉您的?”

我手慢没捂住她的嘴,那一声 “我家榕榕告诉我的呀” 特别响亮地从她嘴里飘出来。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谢正则已经把我大卸八块了。

我坚持要嫁,谢正则坚持要娶,我妈拗不过,同意了,然而,为了我后半身的幸福,她一定要谢正则去医院做检查。

“妈,你是不是还约了张阿姨一起去报名广场舞比赛,再不去就迟了。”

我要是再不拦着她,估计谢正则就要掐死我了。

我妈看了看时间,急忙起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给谢正则发话:“你一定要去检查,我还要抱外孙呢,”

谢正则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保证道:“阿姨,您很快就能抱上外孙的,榕榕,你,说,是,吧?”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我赶紧偏过头去,在我妈的唠叨下把她送出了门。

我刚关上门,身体就腾空而起,谢正则黑着一张脸把我抱进卧室扔到床上,扯着领带顺势压了上来,“不孕不育,嗯?”

“没有,你听我狡辩。”

“呸,你听我解释……”

“洗耳恭听。”他挑眉道。

还解释个屁啊,木已成舟,最好的解释就是用行动证明他是个高质量的男人。

我扯住他的领带,在他戏谑的眼神中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跨坐在他腿上,一边慢悠悠地解着他的衬衣扣子,一边勾唇笑道:“生一个,比任何解释都管用,你说呢,阿泽?”

“言之有理。”

扣子解到最后一颗,我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手停在他的小腹处,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呀,差点忘了,那个广场舞我也要报名的,今天下午就结束了。”

张阿姨给我送了一大袋子坚果,就为了让我报名,我都收了,不去挺不是人的。

谢正则舔了舔后槽牙,无奈地看着我,“你知道这种时候停下很伤身体吗?”

我整理好衣服,自动忽视了他要杀人的眼神,“你要是精力旺盛就跟我出去溜达两圈,保证你回来倒头就睡。”

“柯荣,你好样的。”他眯着眼睛挤出笑,朝我竖起大拇指。

11

关于让他去治疗不孕不育这件事,我妈持之以恒,吓得谢正则都不敢来我家了,每次找我都偷偷摸摸地,生怕被我妈发现。

他好好一个高富帅,非得整得像个贼,我们明明是正常约会,可每次都弄得像偷情一样。

我妈扣着户口簿,不让我们去领证,非要他去医院检查,可这祸是我惹出来的,不能让谢正则替我受罪。

于是,在我妈去跟老头老太太跳舞的时候,我把她藏起来的户口簿找到了,然后八百里加急去学校找谢正则。

他正在上课,我假装是学生,猫着身体从后门偷偷进去,坐在最后一排,把户口本拿出来晃了晃,他嘴角的笑意慢慢晕开,讲课的声音都大了起来。

下课后,几个女生围着他问一些题,我趴在桌子上无聊地转着手机,时不时地看他一眼,他低着头,讲得很认真,拿着笔快速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这么优秀帅气的男人,竟然要跟我结婚,我不是在做梦吧。

“想什么呢?”

我抬头时,他已经在我旁边了,摸了摸我的头,笑得很开心。

“结束了?”

“嗯。”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你去家里取户口本,离民政局下班还有两个小时,来得及。”

他笑着摇摇头,“不用去了。”

我心中一惊,“不结婚了?”

“傻瓜,怎么可能不结婚。”

他的手伸进电脑包里,将户口本取出,交到我手里。

我吃惊地看着他,而后被他的暖心行为感动哭了。

随身带户口本,随时准备跟我领证。

风和日丽,天朗气清,我们紧紧牵着手从民政局出来,一人拿着一个红本本,笑得像傻子一样。

婚礼那天,司仪说着催泪的话,我的眼泪即将喷涌而出,可被我妈一句话给噎回去了。

她在我耳边悄悄问:“能生吗?”

我抽了抽嘴角,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保证道:“你放心,肯定能生。”

别人嫁女儿都哭得死去活来,我妈却笑得合不拢嘴,逢人就说,“我闺女又嫁人了,还嫁的是同一个。”

为了不打扰我们婚后的二人世界,我妈坚决不肯跟我们一起住,说等她哪天走不动了再来麻烦我。

谢正则很善解人意地跟着我一起住到了我们家,我妈赶都赶不走,嘴上说着我们打扰了她,可眼睛里的笑却藏都藏不住。

小桐跟我们住在了一起,我妈很乐意地接受了这个大孙子,她知道了小桐的身世,所以对他格外地好。

然而,我们跟小桐只生活了两个月。谢正则的父母要带他去国外,去找他的亲外公外婆,谢正则同意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小桐的妈妈和谢正则是青梅竹马,谢家父母很喜欢那个女孩儿,本来商量好了俩人要一起出国的,结果那个女孩儿不告而别了,听说是跟一个混混跑了。

谢正则的初恋就这样没了,再见到那个女孩儿时,她已经因病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孩子。

临走时,她把孩子托付给了谢正则,让他不要告诉她的父母,她当年让家人丢了脸,害怕她的父母不接受小桐,所以只能求谢正则了。

谢正则怕父母问孩子的来历,只好去婚介所找人相亲,挑来挑去找了我,因为我在婚介所名声挺响,出了名的好说话,所以他跟我领了证,让我说这孩子是我生的,他年少不懂事,让我有了孩子,上了年纪懂事了,所以要把我们娘俩儿接回家。

我们这次结婚前,他才把真相告诉了他父母。

小桐离开后,我妈也让我们搬了出去,说什么都不肯让我回去住,说我打扰她结交朋友了。

她最近好像确实跟一群大爷大妈玩得挺嗨。

12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本想补觉的我被谢正则拉去看电影了。

小伙儿不错,脑子开窍了,买了爱情片的票。

看到一半我睡着了,醒来时电影已经结束了,谢正则拿出纸巾擦着我嘴边的口水印,尴尬得我想把头杵到地上。

回家后,他故技重施,把我压在墙上,再次诱惑我,“老婆,生孩子吗?”

我一脸问号,这是我想生就能生的?

“你不让我碰,怎么生?”他的手捏着我的耳垂,整个人压在我身上,严丝合缝,体温迅速升高,热得我手心渗出了汗。

“这段时间太忙了,你理解一下。”

我推了推他,结果是白费力气,他握住我的手腕,举到了头顶,嘴唇不安分地开始在我耳侧轻啄。

从耳垂到嘴唇,一路游离到锁骨处,他的吻像有魔力一样,让我沉溺其中。

我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衣衫不整地勾着他的脖子,一路吻到卧室,俩人齐齐倒在床上。

他沙哑且富有磁性的声音让我着迷,浑身发软地沉溺在他的身下。

一室的凌乱和令人羞赧的呻吟持续到半夜,随着一声长吟,他翻身躺下,将我搂在怀里,沉沉睡去。

翌日,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打在床上,他的脸一半藏于阴影中,一半沐浴在暖阳下,温柔而恬适。

生活,待我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