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倒春寒里守望春天

彭玲

疫情,说来就来了。

我很安静,也很平静。疫情在周边国家肆虐,中国防范再严也难避免传入。病毒在周围城市此起彼伏,沧州的生活步伐一直同频共振,不可能屏蔽一切孔隙。人们常说,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先来,我虽未经生活起落,但对这句话深印骨髓。既然意外随时会来,疫情来了,原不意外。

我平静,还因为我知道这是中国,这是社会主义国家,那些白衣战士,那些党员干部,那些志愿服务者以及那些平凡好人,在关键时刻会肩负起民族大义,第一时间冲锋向前,挡住风雨。纵是这个城市有慌乱和艰难时刻,那也不过是暂时的,就像阴霾永远挡不住阳光普照。

我平静,还因为我坚信,温暖一定会生发在每个角落,只要呼唤一声,成千上万的人会抛家舍业,聚成一团火。需要我出发,我会立刻背包就走,这是我心底的声音,这一定也是许许多多人的声音。植根于灵魂深处的家国情怀,一定会在灾难到来时,显示出它浩瀚的星辰大海。

爱人被关在学校,照顾上万的学生。同事吃住在单位,进行闭环工作。可惜,我被关在了楼里,除了读书写稿,一无用处。但是这楼里尚有百十户人家,除了少数常住户,大多是公司员工租住,对于吃大锅饭的他们,物品存储大概不会丰富。这栋楼在郊外,孤独地立在风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有关部门公布的配送人员一时到达不了,想及此,我在楼群里发了一条信息:我有米面油若干,还有口罩、药品、垃圾袋等物,可以临时救急,有需要联系我,免费赠送。

有人说需要一桶油,我拿出了最好的鲁花;有人说需要一支牙膏,我拿出了田七;有人说要用药,我把新近买的各种药都找了出来;有人说要口罩,我拿出了未拆封的整包;有人说要卫生纸,我找出一提……

一些东西我摆在了门口,以便人们随时领取。我基本不认识他们是谁,他们也只知道我的门牌号,但是在我心里,这楼里的每一个人,都像是我的亲人。虽然平时没什么交往,电梯里见面也都绷着脸,但在这困难时刻,我能体谅每一个人“家无余粮”的焦灼和不安。小到一袋盐,大到一袋米,没有它们,睡觉都不安稳。

诗经里说,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古人都能做到同甘共苦,有衣同穿,有食同食,何况我辈。我是平凡小民,做不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了,舍去些柴米油盐还是没问题的。我不愿留名,也不愿要感谢,我只是想以这种方式,在这个特殊时刻,捧出一点温暖。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但凡我有衣穿,有饭吃,就不愿别人冻着饿着,尤其是伸手可及的邻居。这大概就是骨子里“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文化品性,也或许是多年从事文字工作蓄养的道德良善——不管有没有人生过往,我愿这个城市的老幼皆安。

窗外,春天正波翻浪滚而来,倒春寒已无法冰封大地。我望着四野萌生的绿意,感念每一个生命的不息和壮阔。黑暗的存在是为了使光明更耀眼,寒冷的降临是让每一个个体抱团取暖。那些闭环工作的人们,那些为我们挡住风雨的逆行者,践行着每一棵树坚忍向上的誓言。我愿做一株草,深情守望着这个春天。疫情封锁下,我们也许会错过桃杏的灿烂,但谁不说惊心动魄的美丽天天都在街巷上演。

作者简介

彭玲 沧州市作协会员,《沧州晚报》记者。著有《夺命书香》等多部著作。

来源:沧州市作家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