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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1】
上以韩王信材武,所王北近巩、洛,南迫宛、叶,东有淮阳,皆天下劲兵处;乃以太原郡三十一县为韩国,徙韩王信王太原以北,备御胡,都晋阳。信上书曰:“国被边,匈奴数入寇;晋阳去塞远,请治马邑。”上许之。

【译文】

高帝由于韩王信颇有雄才武略,所辖地区北面紧靠巩、洛阳,南面迫近宛、叶,东边有淮阳,都是天下重兵之处,不放心,所以划出太原郡的三十一个县为韩国,调迁韩王信去管辖太原以北的新地区,防备抵御胡人,建都晋阳。韩王信上书说:“韩国北靠边界,匈奴人屡次进来骚扰,都城晋阳离边塞遥远,请求改把马邑作为国都。”高帝允准。

【解析】
刘邦前徙韩王信目的在也明显不过了,韩王信要求建都马邑,靠近匈奴边境,目的也是为了自保,刘邦自然也是随他所去了,因为天下大势已定。至此汉朝的主要功臣已经封赏完毕。

【原文2】

上已封大功臣二十馀人,其馀日夜争功不决,未得行封。上在洛阳南宫,从复道望见诸将,往往相与坐沙中语。上曰:“此何语?”留侯曰:“陛下不知乎?此谋反耳!”上曰:“天下属安定,何故反乎?”留侯曰:“陛下起布衣,以此属取天下。今陛下为天子,而所封皆故人所亲爱,所诛皆平生所仇怨。今军吏计功,以天下不足遍封;此属畏陛下不能尽封,恐又见疑平生过失及诛,故即相聚谋反耳。”

【译文】

帝已经封赏了大功臣二十多人,其余的人日夜争功,决定不下来,便没给予封赏。高帝在洛阳南宫,从天桥上望见将领们往往几人同坐在沙地中谈论着什么。高帝说:“他们说些什么呀?”留侯张良道:“陛下真不知道吗?这是在图谋造反啊!”高帝说:“天下新近刚刚安定下来,为了什么又要谋反呢?”留侯说:“陛下由平民百姓起家,依靠这班人夺取了天下。如今陛下做了天子,所封赏的都是自己亲近喜爱的老友,所诛杀的都是自己生平仇视怨恨的人。现在军吏们计算功劳,认为把天下的土地都划作封国也不够全部封赏的了,于是这帮人就害怕陛下对他们不能全部封赏,又恐怕因往常的过失而被猜疑以至于遭到诛杀,所以就相互聚集到一起图谋造反了。”

【解析】
刘邦每逢政治大事皆张良,无非是依仗张良的出身而具备的政治觉悟高度,这也是刘邦所缺乏的。
功臣太多,功劳大小不一,一时难以决断也是正常,但是此事不宜“拖延”。时间一长,功臣们自然会新生“疑虑”,作为皇帝的刘邦自然很难体会得到。张良说是在“造反”,显然是言之过重,那是因为他有他自己的目的。
前几段讲到,天下初定后,刘邦的主要动作都是在剪除异姓王,打压功臣。特别是上文讲到的“分封刘氏宗亲为王”,实则是严重影响到了功臣们的利益,毕竟天下是靠这批“外人”打下来的,而不是刘氏宗亲呢。张良的“造反”结论实际上是给刘邦的一个“警告”。

【原文3】

上乃忧曰:“为之奈何?”留侯曰:“上平生所憎、群臣所共知,谁最甚者?”上曰:“雍齿与我有故怨,数尝窘辱我;我欲杀之,为其功多,故不忍。”留侯曰:“今急先封雍齿,则群臣人人自坚矣。”于是上乃置酒,封雍齿为什方侯;而急趋丞相、御史定功行封。群臣罢酒,皆喜,曰:“雍齿尚为侯,我属无患矣!”

【译文】

高帝担忧地说:“这该怎么办呀?”留侯道:“皇上平素最憎恶、且群臣又都知道的人,是谁啊?”高帝说:“雍齿与我有旧怨,他曾经多次困辱我。我想杀掉他,但由于他功劳很多,所以不忍心下手。”留侯说:“那么现在就赶快先封赏雍齿,这样一来,群臣也就人人都对自己的能受封赏坚信不疑了。”高帝这时便置备酒宴,封雍齿为什方侯,并急速催促丞相、御史论定功劳进行封赏。群臣结束饮宴后,都欢喜异常,说道:“雍齿尚且封为侯,我们这些人也就没有什么可担优的啦!”

【解析】
雍齿这个人身份是蛮特殊的,是沛县豪族,自身实力雄厚,不属于刘邦的部属,虽然当初跟随刘邦起事,但顶多是“联合作战”的关系,与萧何、灌婴是完全不一样的。雍齿自身瞧不起刘邦,也曾“背叛”过刘邦,最终也是以魏国将领的身份归属刘邦阵营,屡立战功,刘邦的大部分沛县籍将领还与雍齿关系非常好。这就是刘邦即恨他又想杀他,反而杀不得的原因。
这样刘邦以“封赏雍齿”来缓解群臣“怨念"的原因。
所以作为老板,当“封赏”不能及时实现的时候,可以学学刘邦的这种策略,毕竟企业创立之初,“稳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原文4】

臣光曰:张良为高帝谋臣,委以心腹,宜其知无不言;安有闻诸将谋反,必待高帝目见偶语,然后乃言之邪?盖以高帝初得天下,数用爱憎行诛赏,或时害至公,群臣往往有觖望自危之心,故良因事纳忠以变移帝意,使上无阿私之失,下无猜惧之谋,国家无虞,利及后世。若良者,可谓善谏矣。

【译文】

臣司马光曰:张良作为高帝的谋臣,被当做为心腹亲信,应该是知无不言,哪有已听说诸侯将要谋反,却一定要等到高帝眼见有人成双成对地议论,然后才述说这件事的道理啊!这是由于高帝刚刚得到天下,屡次依据自己的爱憎来诛杀封赏,有时候就会有损于公平,群臣因此往往怀有抱怨和感到自己有危险的心理。所以张良借着这件事进送忠言,以改变转移高帝的心思,使在上者无偏袒私情的过失,在下者无猜疑恐惧的念头,国家无忧患,利益延及后世。像张良这样,可以说是善于劝谏的了。

【解析】
司马光的直言的角度往往是以“国家大事”核心。明面上是将作为“臣子的责任”,但实际讲的是再大的“国家大事”也是逃不脱“封赏功臣”这件大事,这是司马光所要表达的根本意思。

【进一步解析】
我们多读几遍机会发现,司马光所讲的这段张良“忠臣善谏”的说辞,貌似与刘邦“封赏雍齿”没有直接的关系。实际上是有所暗示的。
司马光作为重臣来讲这些话,难免会有“私心”的嫌疑。明面上说是作为臣子应该学张良”忠言进谏“,实际上是暗示皇帝要及时”封赏“有功之臣。
这就是涉及到一个挺重要的问题:如何提示老板及时奖励我们?
张良的方式是一种方法,司马光的方式也是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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