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周假期里,由于逛吃、下雨、洗衣服、收快递等诸多理由,我没能完成第三次参观《从莫奈到苏拉热》画展的计划。于是,到了这周,画展撤了,一堆名画回归法国。也许它们将来还可能再来中国溜达溜达,但是来这里嘛,不太可能。

我想,我的拖延症又爆发了一回。

01

也许大多数人都有点拖延症吧,预定的事情一直拖着不做,要么拖到deadline即将杀来,要么拖到彻底没了下文。

前者,最常见的就是寒暑假作业。

之前,媒体报道很多店都被一些疯狂补作业的“神秘组织”占领了,这个“神秘组织”还出现在地铁、动车甚至景区排队处。

我完全能理解他们,平时上学应付老师、功课和考试已经够辛苦,为嘛还要把本该轻松快乐的寒暑假耗费在一大堆无聊的习题、作文和练字上,加上顶着酷热去上汗流浃背的暑假补习,简直没劲死了。

所以,除了补习,我把大部分假期都用来看电视小言动漫,顺带吃吃喝喝走走亲戚,然后在即将开学前的两周疯狂补作业!

没有空调的呵护,没有同学的互助,也没有汉堡薯条咖啡的香味,我埋头苦干,还撕起了用以练字的写字本。因为作文规定了篇数和字数,没法减。寒暑假作业本又是印刷好的,不好撕。所以,我把写字本中间撕几页,后面撕几页,最后上交了一本薄得可怜的写字本和其他作业了事。

后者,多半就是可计划而不可做的充电、旅行、探亲。

充电,简直太难了好吗?学习新技能本来已经很难,奈何生活中还散落一地鸡毛蒜皮——要做家务,要照顾孩子,要清洗油腻腻的锅碗瓢盆、脏兮兮的外套内衣臭袜子,孩子不做作业非要玩手机,要学小猪佩奇的猪叫。自己想追的肥皂剧更新了,爱豆的综艺秀开播了,朋友圈又有好玩的段子了,抖音上的“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海草,随波飘摇……”简直能让人上瘾!

旅行嘛?国内景点人山人海,宣传吹得天花乱坠,到地儿了,上个洗手间都要排队!国外太远太麻烦!

探亲,都说“子欲养而亲不待”,实则是“我想养而木有钱,木有时间,我还有家庭要养”,隐形贫困人群了解一下?

拖延症啊拖延症,你这磨人的小妖精!我该拿你怎么办?

针对拖延症,很多人谈经验、道心得,比如降低目标、制定计划、规定奖惩……

我觉得,要击败拖延症,还得学习疯子。

02

最初听到“疯子”这个词的时候,我还在上幼儿园。也许是想让疯闹的小朋友安静一会儿,也许是想给平淡的幼儿园生活制造点“惊喜”,老师突然通知全班:疯子来了!

疯子?窗口上呼啦一下子挤满了小脑袋。小朋友们全在努力张望不远处的大门,希冀那儿出现一个能充分满足自己求知欲和好奇心的人物。

遗憾的是,过了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疯子还没有出现。渐渐地,大家就忘了疯子这回事,下了窗户继续疯闹,直到老师故伎重演。

老师的小把戏加上我平时的见闻,塑造了这样的疯子——

他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甚至看不清真面目。他们沉默木讷,流连于街头,徘徊于垃圾堆,休息于墙角。他们就像行走的垃圾,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强大气息,就连清洁工也对他们退避三舍。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靠近或挑逗他们,他们很可能在沉默中爆发,后果自负。

随着见识的增多,我笼统地把疯子分为两类,一类是精神病,比如神神叨叨对着空气大骂、一言不合就拿刀砍人的精神分裂症患者等,一类是梵高、萨贺芬这样的“天才在左疯子在右”类型的人。

很多人认为梵高是从29岁起才第一次拿起画笔,仅仅用了八年时间就成为一位伟大的艺术家,但实际上梵高在很小的时候就跟母亲学习素描,但没有表现出绘画才能,到了27岁才以绘画作为职业。

不过,无可否认的是,正式拿起画笔的那些年是梵高一生中最为宝贵的时光。在这段时光里,梵高为弄到画布、油彩和画具而四处奔波忙碌,也曾为数次失恋而深受打击,可无论什么都阻止不了他疯狂绘画。在生前的最后十年间,梵高创作了超过2000幅作品,包括约900幅油画与1100幅素描。

如此惊人数量的作品如何而来?梵高日以继夜地作画,他甚至把点燃的蜡烛放在自己的帽子里,便于夜间作画。他写道:“我经常画至深夜。”有时,他一天甚至要画两三幅作品。

高强度的绘画给梵高的身心带来了严峻的考验,也多次使他的理智濒临崩溃的边缘。梵高说: “为了它,我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由于它,我的理智有一半崩溃了。不过这都没关系……”

哪怕理智即将崩溃,可那颗热爱绘画的心始终不变。

“当我画一个太阳,我希望人们感觉它在以惊人的速度旋转,正在发出骇人的光热巨浪。当我画一片麦田,我希望人们感觉到原子正朝着它们最后的成熟和绽放努力。当我画一棵苹果树,我希望人们能感觉到苹果里面的果汁正把苹果皮撑开,果核中的种子正在为结出果实奋进。当我画一个男人,我就要画出他滔滔的一生。如果生活中不再有某种无限的、深刻的、真实的东西,我不再眷恋人间……”

03

同在法国,萨贺芬也热爱着绘画,但与梵高有着大把创作时间所不同的是,她是个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女佣,她所有的时间几乎都被打扫房间、浆洗衣物、端茶做饭占据,唯有漆黑的深夜才给了她自由创作的时间。

在电影《花落花开》中,我看到萨贺芬在昼夜工作的间隙里想方设法收集吃剩的面包屑、动物血、野果、河泥、草浆、教堂里的灯油……她买不起昂贵的颜料,只能用这些天然颜料作画。

就算只能深夜创作,就算只有天然颜料,就算她与梵高一样,都没有接受过专业的绘画训练,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深爱着绘画,沉溺于绘画,那股发自内心的澎湃热情驱动着她在无数个孤寂的深夜里绘出燃烧着火焰、释放着星芒的大自然。

手指就是她的画笔,即便后来有了钱购买画笔,她仍然习惯用手指涂抹那些艳丽得近乎妖异的色彩。那个时候,表情总是默然的她双眼有光,嘴角含笑,附身作画之间流露出孩子般的天真与专注,让人感觉这个鬓发凌乱、长相平平、身材臃肿、肮脏不堪的女佣仿佛是受到上天指引的迷路天使,正竭尽全力用花叶斑斓、瑰丽迷幻的画作铺就回归天堂的路。

很少有人能懂得她的内心,除了艺术收藏家威廉·伍德。这个发掘了毕加索、亨利·卢梭的德国男人是她此生唯一的伯乐。

他鼓励萨贺芬创作,即使一战爆发,他也叮嘱她不要放弃。

此后,一夜夜的创作将萨贺芬的画技磨练得越发精湛,承载作品的画板也从巴掌大小拓展至一人来高。任谁看到那些画板,都会画板上无数的树叶摇曳颤抖,无数的花朵怒放凋零,无数的果实膨胀成熟,密集鲜活,浓烈绚烂,每一道笔触、每一点色彩,都记录了她不为人知的疯狂。

威廉·伍德给予这些画别致的评价:“你画的花很诡异,好像在动。你的花像昆虫,像眼睛,受伤的眼睛,像受伤的肉,某种吓人的东西。”

04

信念坚定,执行专注,不完结不罢休,这些唯有疯子才具备的特质,击败拖延症绝对不在话下,即使是耽搁分分秒秒,疯子也不乐意,因为他们绝不会回首往事,也不会惦念未来,往事已成泛黄的故纸堆,未来还是未知,活在当下,把握当下,才最重要!

事实上,这篇小作文我也拖了好几天,本来计划在“五一”假期结束之后立即写完,不料写了一半时,灵感迸发,转去写《暴雨倾城》和《小情歌》,谁让下暴雨的时候总会发生点小故事呢?那些小故事也跟暴雨一半,来去匆匆,所以我要尽快写下,让它们急速保鲜,尝起来更美味,更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