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出行防疫须知,清明节祭祀防火告示”在微信群、QQ群、朋友圈飞转,原来一年一度的清明节来到了。
岳母准备去乡下给她的母亲,我们的外婆扫墓。我记得是在很远的一个半山腰上,在我跟妻子恋爱的时候去过一次,那时要坐大半天的船才能到秭归县城,然后再乘坐很小的渡船过江。爱人的家在江边,江边柳树成荫。屋的后面有一大片竹林,竹林底下有一个水坑,爱人说从来没有干枯过,用去掉内疤节的半边竹子,将那水引进了厨房,那就是生活用水,她说可以直接喝,喝一碗,甘甜无比。
沿着屋的后面有一段很长的山路,那儿便是爱人外婆的坟地,比她们家高出许多。
三峡大坝的修建,岳母移民,来到了宜昌,住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她说老房子已经在水下,外婆的坟地也快到了水边。
接班的同事早早就来到了办公室,他知道今天我要出远门,特意早早地来接班,让我有些感动。匆匆地驾驶着小车赶回家去,爱人已经在路边候着,刚上车,她就递上给我准备好的面包和酸奶,顾不上吃一口就急着开往岳母家去。带上她老人家,随行的还有爱人的小姨和小姨父。顿时车厢里热闹起来。爱人和长辈们畅聊着对老人,对故乡的记忆。我专心地开着车,尽管是弯弯曲曲的山路,他们对我还是很放心的。
天空,一片阴沉,雷声隐隐,是要下雨了吧。
经过一路的颠簸,来到了目的地的对岸,那个小小的渡船还在,师傅还是那个师傅,只是以前的木船换成了现在的铁船,稍稍大了一些。船已经不再像记忆中那样的摇晃,高峡出平湖,在小船上我才深深地感受到了。
爱人提醒我,到了。爱人还记得那个山体的样子。她有些激动。
我做好了爬山的准备。
老人们在前,爱人走在中间,我在后面保护着。
她的外婆我没有见过,爱人说我们认识的十年以前,外婆就去世了。
岳母和小姨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坟头周边的杂草,小姨父整理着白色的幡,我跟爱人将给外婆准备的纸钱一张一张理顺,堆放在墓碑前。
岳母和小姨嘴里念叨着些保佑之类的话语,小姨父点燃着纸钱,我和爱人静静地候在旁边。
岳母和小姨突然泪水纵横,感叹时间过得好快,自己也银发苍苍了!山风突然吹起,几声隐隐的闷雷之后,黑色的天空里就像撕开了一个口子。雨线便从天空中连绵而至,刹那间整个世界成了雨声的世界。如泣如诉的声音,在这样的日子里翩然而至,眼睛里满是斑斑的泪痕。
岳母的眼眶里布满了血丝,在风雨中显得有点凄然。我们将岳母从墓前扶起,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块湿漉漉的墓碑,上面刻着她母亲的名字。岳母已经七十多岁了,也许以后很难亲自来为她的母亲扫墓了吧。
突然间,我也哭了。风雨中,我突然想起了远方的母亲,想起了一年又一年的清明,想起了远方荒草里低矮的坟墓。
雨在窗外就这样下着,倾泻着所有的哀伤。或长或短,或高或低,一段段的往事在雨缝里浮现。我突然很想家,真的很想,很想!
夜里,躺在床上,在昏黄的灯光下,听着外边的大雨敲打着窗棂的声音,听着树枝在风中颤抖的声音。
不知怎的,有一句话特别刺耳,说的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听着客厅的时钟悠闲地晃荡着,天还没有亮,才五点,远方的父亲应该醒了,拿起手机拨打着父亲的电话,又匆匆地挂断,太早了吧。放下手机,盯着时钟在一圈圈打转。
手机响了,这早谁会来电话,慌忙拿起手机,是父亲打来的。
“红儿,出什么事了?”父亲有些急迫和担心。我才想起来,刚刚电话已经拨通了。
“我没事,就是有些想你了!”
“没事就好,这还早,天还没亮呢,你再睡会儿,你还要上班,我很好,你不用担心!”父亲又恢复了他那平淡地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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