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曹米糯

聊国内匪夷所思的事容易被夹，聊国外触目惊心的事容易被ban，所以今天我们假装一切与自己无关，本本分分地聊电影。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们这边的影院解封了，在被要求一刀切地停业半个月之后。我还是那个老问题：当初有关风险区域划分以及区别管控的政策制定出来是干什么用的呢？糊墙吗？

因为前年本地发生过影院恢复营业“一日游”的奇闻，我条件反射地第一时间便去买了《新蝙蝠侠》的票。结果开演前半小时淘票票突然通知我该影院所有场次取消（跟疫情无关），害我又不得不临时转去另外一家。

说实话，我对《新蝙蝠侠》没有任何预期，之所以会从“可看可不看”发展到“非看不可”，其实是逆反心理作祟。说严重点，在目前国内谈新冠色变、谈美帝狂怒的大环境下，去开放的电影院看一场好莱坞电影已然有了一丝抵抗荒诞人间的意味。可惜的是，《新蝙蝠侠》顶到天也就是“及格”水平，未能令我的“抵抗”行为锦上添花。

关于漫威和DC的漫改大片，我很早就吐槽过，只不过没什么人看，比如2018年的 ，阅读量73，再比如2019年的 ，阅读量125。这里王婆卖瓜一下，冲着电影来的读者如果对近期的时事推送不感兴趣，可以搜索关键词或点击话题翻翻旧文，运气好的话也能撞上一两篇像样的文章。

话回正题，到目前为止，有一点必须承认：漫威早已建立起统一的电影宇宙，而DC仍在乱打乱撞。但换一个角度看，“统一宇宙”又导致漫威作品趋向雷同，很难再见标新立异的作品，DC反倒偶有亮点，比如2019年的《小丑》和剧版《守望者》。

我并不反对DC探讨现实问题的严肃路线，我只是比较怀疑扎克·施耐德有没有掌控全局的能力。即便最终推出了导剪版《正义联盟》，扎克打造的DC宇宙依然是“一地鸡毛”，这也令本·阿弗莱克版蝙蝠侠无疾而终。但华纳显然放不下“蝙蝠侠”这个美国读者和观众最喜爱的漫画人物，所以重启计划势在必行，只不过换了一位全权负责人——因《猩球崛起2/3》声名大涨的马特·里夫斯。

马特的创作理念是将《新蝙蝠侠》拍成一个“黑色侦探故事”，他的确没有食言，而且成片效果在“黑色侦探”的基础上还可以再多加四个大字“又长又闷”。

说句置气的话，《新蝙蝠侠》和去年的《蜘蛛侠3》都有着相当强的“烂片”底色，只不过“烂”的方式截然不同。《蜘蛛侠3》是故作亲民的“烂”，我都能想象到主创团队的态度——大家不是喜欢动画片《平行宇宙》的故事嘛，那我们就满足大家。所以把拥有大智慧、超能力、甚至可以预见未来的奇异博士写成一个大傻帽没关系，拉前两代蜘蛛侠做人肉背景也没关系，只要同框就万事大吉。

《新蝙蝠侠》则反其道而行之，属于故作深沉的“烂”。为了兑现“黑色侦探故事”的承诺，主创团队从反派群里选出神神叨叨的“谜语人”来跟蝙蝠侠斗智。“长着翅膀的老鼠”是谜语人提供的第一条线索，也是贯穿全片的线索，然而从蝙蝠侠到阿福，从戈登警长到猫女，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猜出这条根本不需要猜的谜语。我当时多么想化身为抗日神剧中的大侠，把本片编剧抓来手撕一下！

如果要我用一个字评价《新蝙蝠侠》，那就是——笨。除了刚才讲到的整个大局设置的“笨”，片中的细节处理也“笨”得可以。比如有一场布鲁斯·韦恩梳理死者关系的戏，通常情况下大家会将重要信息贴在桌面上或者墙面上，方便排列，也方便修改。但我们的男主角不同凡响，他使出浑身解数挪走了豪宅中的全部家具，然后用颜料将死者关系喷涂在地板上。这张资料图改也改不了，带也带不走，我只能说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新版蝙蝠侠造型之“笨”也有目共睹。这位“来无影去无踪”的超级英雄好几次出场都轰隆作响地动山摇，活像一位身着铁皮铠甲的中世纪骑兵，尤其是动作场面，既没有东方功夫片的洒脱，又没有西方近身肉搏的彪悍，尴尬程度跟《沙丘》有的一拼。

回看《黑暗骑士》或者《小丑》，它们之所以成功都是因为讲清楚了一个问题：主角如何成为主角。《新蝙蝠侠》也在讲这个问题，而且找到了重新诠释的切入点——男主的父母不再是完美无辜的人设。也就是说，布鲁斯必须摧毁家族与个人的所有幻象，才能浴火重生。

但点子好归点子好，拍出的效果依然笨拙无比。在罗伯特·帕丁森由始至终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扑克脸下，观众根本不可能感受到蝙蝠侠的挣扎、崩溃与蜕变。反倒是保罗·达诺饰演的谜语人，其经历、心理、价值观的变化都清晰可见，完美解答了“谜语人如何成为谜语人”。从这个角度讲，我看蝙蝠侠才是配角，这部电影应该叫“谜语人的诞生”。

我说过，到目前为止诺兰的《黑暗骑士》是我最爱的超英大片（没有之一），蒂姆·波顿的老版哥特风《蝙蝠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也无可取代。相比之下，马特·里夫斯的《新蝙蝠侠》既没有非凡的洞察力，也没有过人的想象力，不看没有任何损失，而且还省下了三个小时。当然，也并不能排除新系列越做越好的可能性，毕竟诺兰的第一部“蝙蝠侠”也仅仅只是起步。

最后，打完一巴掌也该给个甜枣了。尽管《新蝙蝠侠》未能赢得我的任何好感，但这部电影一没有用爱国主义来绑架我，二没有用正能量来感化我，出品方华纳和DC也没有千方百计地阻止我的负面评价。怎么说好呢？假若注定躲不开被割韭菜的命运，那么挑这种割得有原则有底线有操守的，至少不会那么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