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美发的第二天就被封控了,接到通知后,我顶着“新鲜”的发型,穿着松散的睡衣在家做饭、看电视、看书、睡觉…康德说“美是一种无目的的快乐”,从这个意义上说,我没法快乐,美发的目的是清爽而美丽地工作,浪费美丽的资源窝在家里,不能达成“既定目的”,我当然无法快乐,何况更大的不快乐来自活动范围极度受限,禁足的时间不怎么长,可是失去自由的不适感却很深。疫情下的各种活动都比较受限,我们不定时的、或多或少的、或广或泛的被封闭管理,我要去美发这件事就是这样,没有疫情的时候,头发光滑柔顺,长短相宜,病毒就像情敌,不要看见你漂亮的样子,它有心机地暗自美丽,然后不动声色的对比出你的灰头土脸,把你从内而外的击败。

直到头发生长到像一个草垛子的地步,我才在欲罢不能中再次去美发。与其说是美发,不如说是一次有计划的行动。疫情后出门要合理规划,尽可能少在外逗留。到达美发店之后,先要经过一系列的扫码,整个过程显得虔诚又庄严,被检视过后才会允许进入,然后两个口罩之上的眼睛迅速打个招呼,虽然口中也在喃喃地寒暄着,但还是眼睛更胜一筹,它们越来越被赋予了更强的交流性。第一时间坐下来,因为提前预约好了,可以省去很多等待的时间。预约是一种既文明又节约的行为,现在出门办事总有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迅速办完事情,快点回到家为妙,家以外的世界,病毒在恣扰着我们。

美发师也没有多余的话,背着全副武装的工具开始工作。剪刀像一个美丽的蝴蝶在头上灵动地游走,亮晶晶的美发剪在我的头上游刃有余的轻轻剪动,由于被口罩遮住了脸的大部分,只留有口罩上方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自己,所以感到既熟悉又陌生。越来越,口罩成了日常必备品,它的地位和作用不断升级,人们从开始对它的不屑一顾,进而到可有可无,现在上升为和手机平起平坐的地位,并有如日中天的趋势和可能,成为我们必不可少的又一个生活中的“灵魂”功能物品之一,偶尔忘记戴口罩,就会发生短暂的心悸,引发一过性惊慌失措症状。

很快,头发剪好了,但是看不到整体效果,因为口罩的遮挡,我的发型好像更多的在为我面部的上三分之一起美化作用,让我想到钱钟书在《围城》中描写女人泳装时说,那是“局部的真理”。冒险去掉口罩,快速端详一下镜子里完整的自己,然后再迅速带好口罩,我怕空气中危险的信号。

毫无疑问,疫情在深刻地影响着我们的生活。第一次被封控在家的时候,有一种隐隐的侥幸心,在忙忙碌碌的生活中有短暂的静休,何尝不是一种享受呢?暴风雨的过后一定是雨过天晴,不是吗?疫情像极了暴风雨,它也就是一场暴风雨!而它没有很快过去,反而有迁延难愈的架势。自从第一次疫情开始,人类和病毒就一直在道高和魔高的此消彼长中较量,我们需要快点找到破解并消灭它的办法,病毒这种个体微小、结构简单的非细胞生命形态,已经完全惊扰并且改变了我们的生活。

人类在被掉下来的一个苹果无意间砸到开始,就以重力加速度的惯性力量飞驰向前,我们到达雪山之巅、潜入海底深处、自由地在高空飞翔、欢谑地发掘无尽的宝藏;我们在思想之所及的浩瀚与有限、相对与绝对之间探索着自然界的一切;我们不断站在科学的一座又一座高峰,我们以主宰自居,我们曾自诩“掘起底下的煤够几百年之用”; 我们几乎以生物体的最高形态睥睨万物。然而,最终人类需要回到原点。刚过百年,我们就发现资源越来越枯竭,高级别的生物体并不是金刚不坏之身,浩繁卷帙的成果背后还隐藏着荒芜。我们上天入地、潜游探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与大自然以温柔相待?当我们行色匆匆地穿梭在人群时,有没有想过让脚步稍稍放缓?当我们一日千里奔向地球之外俯瞰这个赖以生存的美丽星球的时候,有没有疼惜?

我想是的,我想有的。我们不想连日常的生活都变得禁锢起来。我们必须选择与万物和谐共生,人类无法不对自然怀揣敬畏,因为离开大自然,我们将无所皈依。
【作者简介】王颖,陕西汉中人,文学爱好者。她温和执毅,笃守文心。坚守人生,自尊放达,在抒写中行走,提升生命的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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