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初,清政府统治晚期山河动摇,满目疮痍,军阀混战给人民带来无限的灾难,人民苦不堪言。可是屋漏偏逢雨,积雪又遭霜。

1910年11月,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东北迅速铺开。一时间整个东北地区:千里白骨露荒野,万户死寂无鸡鸣,家家房门紧锁,户户闭堂自危,瘟疫横扫之处,病重必死,更有严重的情况,全村绝户,无一人生还。

可是,正当这场瘟疫最肆虐嚣张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这个瘟魔即将继续南下,席卷全国的时候,清政府却力挽狂澜,扭转乾坤,仅用了四个月便成功遏制了疫情,此时已经摇摇欲坠的清政府如何能挽青山之即倒,扶大厦之将倾呢?这主要归功于一个功臣,我们看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俄罗斯病疫突来,哈尔滨首当其冲

满洲里是我国最大的陆路口岸,西临蒙古国,北接俄罗斯。1901年中东铁路西线建成之后,此站成为俄罗斯进入中国东北的首站。1910年的这场瘟疫正是由俄罗斯,经满洲里传入我国东北地区的。

1910年深秋,俄罗斯的大乌拉尔站突发鼠疫,鼠疫这种病疫在历史上多次横行,规模最大的一次是1347年到1353年,仅仅6年便夺走欧洲2500万人口的性命,所以这次俄罗斯鼠疫的爆发,引起了当地居民的强烈恐慌。

为了减少伤亡,边境口岸工厂陆续停工,原属中国籍的劳工一律遣返,许多东北地区的边境务工人员因此回国,而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此时身上已经感染了鼠疫。

11月9日早晨,哈尔滨市秦家岗(南岗区)马家沟的一户居民房屋内,一名住户突然死亡,这名住户是三天前从满洲里回到哈尔滨的,死者在死亡之前急起寒战,高热,头痛,乏力,皮肤瘀斑出血,淋巴结肿大,进而发展成严重的败血症,随即死亡。

接下来的一个月,每天都有4-10名患者感染,出现上述症状,并有1-2例病例死亡,当地政府方才意识到,这可能不是简单的疾病,很有可能是一场恐怖的疫病。

随即哈尔滨警署迅速展开部署,临时征集来护士,消毒工,华俄当局连夜制定计划及方案,并派出医生,助理和翻译来华支援。

疫情发生以后,奉天城(沈阳)第一时间调整工作,增派大量人员前往哈尔滨。时任奉天总督的锡良担心帝国主义借此机会入境滋事,遂拒绝了他们的插手干涉,奉天城担当起了整个东北的检疫防疫工作。

然而这种对抗收效甚微,每天仍有大量的患者死去,尸体只能装进简单的棺材里,扔到乱葬岗,除了人类感染以外,陆续开始又出现鸡鸭牛羊相继感染,死尸遍地。所幸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尸体并没有快速腐烂,这也为后来快速扑灭疫情提供了便利。

内忧外患,伍连德挂帅亲征

1910年的晚清朝廷内忧外患,国家动荡,又遭逢天灾,本国没有绝对把握控制疫情,可是邻国均虎视眈眈,企图借此机会进入我国领土,伺机霸占。

朝廷虽然懦弱,也不愿将自己的领土拱手送人。经过层层筛选,天津北洋陆军医学院副监督伍连德受任亲征。

12月25日,伍连德抵达哈尔滨,此时的东北已经满目疮痍,在傅家甸的贫民窟里,伍连德看到了尸体一具具被抬出的惨烈景象。前三天他都在走访观察记录,想尽快确认疫情到底是哪一类,然后对症下药。但是外表完全看不出具体名堂,于是在到了疫区的第三天,伍连德决定:解剖感染尸体。

这是中国近代第一例人体解剖医学实验,在当时是不被传统观念允许的,为此,伍连德特意找了一具与当地人通婚的日本女性尸体,并在当地总商会借了一间实验室进行尸体解剖。在显微镜的观察下,切片上的细菌很快便被确认为鼠疫杆菌。

确认源头之后,北洋医学堂首席教授法国人梅斯尼到达哈尔滨,他居然建议当地大量灭鼠,在他认为,鼠疫是由老鼠传播的,只有灭鼠才能控制。

伍连德当场表示拒绝,他向梅阐述了自己的观点:时值寒冬,外面接近零下30度的低温,不可能有老鼠大量活动,况且现在已经出现人传染人的现象,每天都有数十例病例死亡,绝不会是老鼠传播的,一定还有另外一条传播途径。

然而伍连德的观点并没有打动梅斯尼。1月5日,梅在未做口罩防护的前提下,前往俄罗斯铁路医院检查病人。三天以后,梅斯尼出现被感染症状,他开始头疼,发热,彻夜未眠,经过一周的抢救,11日梅因抢救无效死亡,时年45岁。

从此以后,伍连德成为了防疫总医官,他迅速调动当地防疫力量,调整方向,重新作战布局。

伍连德的系统防疫措施

首先,他认为必须隔断健康人和患者之间的接触,他向朝廷发电报汇报时说道:鼠疫已经开始流行,并出现人与人之间传播的现象,必须切断西伯利亚到哈尔滨的铁路线运营,在各个路口与冰河之间加强巡逻,给予监控。

同时他建议,在傅家甸迅速建立隔离医院,收治感染患者,并建立隔离区,隔离患病患者家属。

还有,他申请从全国各地抽调大批医护人员来到哈尔滨,道台衙门要提供更多的资金援助,并严格管控北京到东北的铁路,并在安全区提早建立隔离医院和防疫区,以防这场灾难未被控制而南下。

朝廷接到这样的汇报,进行了激烈的讨论,最后由载沣拍板定音:国家蒙难,生死攸关,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全权由伍连德负责此次防疫工作。

伍连德通过观察发现,即使没有动物接触,鼠疫仍然能传播,此次疫情可能通过另外一种方式传播,而这种方式非常有可能是飞沫,于是他设计了一种简单的双层纱布遮挡工具,这便是中国自己研制的第一批口罩(伍氏口罩),这种口罩一直沿用至今,今天的医护人员使用的便是这种伍氏口罩。

鼠疫发生之初,政府为死者提供棺材安葬,街上发现的尸体也由专人抬到坟场,可是随着死亡人数越来越多,且东北冬季冻土层较厚,掩埋工作非常不便,尸体挤压越来越多,伍连德直觉认为,鼠疫病菌在地面也是可以存活的。

当务之急是必须迅速处理掉这些尸体,于是他提出火葬。要知道这对于当时的中国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挑战,所以伍连德想到光凭自己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对抗传统的封建思想,于是他走访联合当地几乎所有的乡绅官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大家一起联合上书朝廷,最终外务部回复电报:批准。

后来俄国的防疫部门也开始效仿伍连德的做法,焚烧尸体。甚至有近千具尸体,是他们已经掩埋后又从坟墓里抛出来焚烧的。

曙光现,胜利来临

在伍连德的指挥下,疫情开始明显好转,每天死亡人数逐渐下降,患者出现症状的情况越来越少,1911年3月1日,坐落在哈尔滨傅家甸的防疫总局接到报告:鼠疫死亡人数为零。全场一片沸腾,工作人员及警察喜极而泣,大家心里由衷地感谢这位日夜奋战的总疫官。

随后一段时间伍连德又转战长春,沈阳。4月底,东北三省各地疫情基本扑灭。

此次东北鼠疫死亡人数近6万,在伍连德的带领下,清政府仅用了4个月便基本扑灭了鼠疫,挽救了更多的生命。

这次鼠疫创造了很多中国的防疫“第一次”。在这场“战争”中,中国第一次解剖病患遗体;第一次发明并佩戴专业口罩;近代第一次采用焚烧的方式处理尸体;疫情之后的万国鼠疫研究会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次国际学术会议;晚清东北疫情也是人类史上第一次依靠科学手段在人口密集的大城市成功控住传染病的行动。

伍连德先生直到1960年才去世,他是近代中国医学,流行病学,医学教育领域的先驱,华人世界首位诺贝尔奖获选人,北京协和医院的主要筹办者,2019年《柳叶刀》设立威克利伍连德奖。

结语

疫情是自然界对人类最大的考验之一。疫情,可以充分展现一个民族的精神。今天,我们在钟南山院士的身上不乏能看到伍连德先生的身影;我们在政府的调配举措下,不乏能看到载沣拍板那句:要钱给钱,要人给人的抗疫决心;我们在一个个防疫工作者身上不乏能看到百年之前医护人员的勠力同心。

他们出发前也是死生之阔,他们上战场也是执子之手,他们回来时也是荣归故里。抗疫是全民同心的大事,需要全民配合,牵一发即可动全身,缺一角整局功亏一篑。希望全民上下,同心同德,大家团结一致,抗疫胜利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