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微信,从当年一张发黄的集体合影中,偶尔看到曾经一些恩师和学友的名字被圈上黑色方框,顿时,我心里十分沉重。尤其,过去和我坐在一起的密友礼华先生,让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去年,刚和大家联系上,我就一直在打听他的情况,也没有谁告诉我这个消息!

礼华是我在省教院遇到的一位最有才华的好兄弟,毕业前一个学期,我们坐在班里正中一排。他的文学潜力很大,也许正是为了心中一个共同的梦想,我们才走得更近,共同的语言也更多。当年,为了结识省内更多的文友,星期天,我们俩去省文联悄悄拜访著名散文家李耕先生并留下了自己的作品,一星期后,接到编辑部的来信,礼华很是高兴了好一阵子。

礼华散文诗写得特好,他的作品想象力丰富,处处充满了激情。他说,他最崇拜的是卡夫卡和哥伦比亚魔幻现实主义之父马尔克斯;最羡慕的是国内《钟山》上那些先锋派作家。毕业时他的论文以雄厚的实力和独特的见解获得中文系一等奖。

礼华兄的思想步伐好像总要比我快,作品语言犀利、活泼、幽默感强。我跟他从莫言《红高粱》模仿入手,可是天赋总比不上他。为了学院广播站宣传工作,我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礼华兄二话没说,每月的稿件,都能自觉按时处理得井井有序。

临别时,我把他送到长途汽车站内,看着他直到汽车离开为止。他说,全班算他家最远,是赣南全南县龙下墟一个最边远的乡镇。他把自己的地名写在我的留言簿上最后一页,说,当我合上的时候,能想起他就行。其实,他内心也舍不得我,留言簿上,礼华兄给我留下的话语最多最长最真挚。

——你是我的门,为我接纳新鲜的一切,我是你的窗,为你承受阳光。

我为你醉过,也为你哭过,一条漏水的船,我们一起堵漏补隙……

——(摘自黄兄临别时的留言)

黄兄,真不知道,你为啥就这样悄悄离我们而去,二十多年过去,你为什么也不跟我来封书信?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走的?孩子有多大?你能舍得妻子儿女还有年迈的父母?你为什么也不跟我们讲一讲你的一切?你是不是为了当年的梦想抱病在身,抑或猝死在讲台?

兄弟呀,我孤独地坐在屏幕前,往日那一幕幕仿佛重新在脑海里翻滚、叠现。你是想把这世上所有的欢乐留给他人,把痛苦独自背负到那遥远的极乐世界?我的仁兄,亲密的挚友!

愚兄:朱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