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海军装备的瑞典潜艇,中间为A17西约特兰级,两边为A12海蛇级

无法忽略的瑞典潜艇

在潜艇领域,瑞典是个无法忽略的国家。自上个世纪60年代起,瑞典考库姆公司先后设计了A12海蛇级、A14水怪级、A17西约特兰级、A19哥特兰级潜艇,最新的A26型还未建成服役,但其独特的指挥围壳设计已让人过目不忘,且被其他国家借鉴参考。其中上个世纪60年代研发的A12海蛇级是潜艇是瑞典二战后研发的第一款单轴、单螺旋桨常规潜艇,首次采用水滴外形、X方向舵和消声瓦设计,是当时较为先进的常规潜艇,共建造5艘。1995年转卖给新加坡1艘,称为挑战者级(Challenger),后新加坡又购入3艘,将其编入森巴旺基地的第171中队,2015年退役了2艘。

斯特林AIP是瑞典潜艇的核心竞争力,此外瑞典还具备自主生产热动力、 电动鱼雷的能力

通过挑战者级潜艇,新加坡对瑞典建造的潜艇建立了解和信任,继续购买瑞典现役二手潜艇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2000年左右,瑞典海军的主力是生产于上个世纪80年代的4艘A17西约特兰级潜艇。2003年至2004年,瑞典海军对其中2艘进行了重大改装,插入了12米长的斯特林发动机舱段,将其重新命名为A17S型索德蒙兰级并服役至今。另外2艘在2005年11月卖给了新加坡海军,交付前同样加装了AIP动力舱段,用于布置2台考库姆公司V4-275R型灭主要竞争对手。联想到我国一些传统品牌是如何消失的,这配方是何等的熟悉。新加坡2013年采购新斯特林AIP发动机,新加坡将其称为射手级潜艇。

瑞典常规潜艇家族,由近至远为A12海蛇级、A14水怪级、A17西约特兰级、A19哥特兰级

瑞典潜艇发展脉络

海蛇级与西约特兰级潜艇的购入不仅让新加坡海军拥有了水下作战力量,也培训了队伍,为今后购入更大、更强的潜艇奠定了基础。新加坡在2013年和2017年分两批向德国蒂森克虏伯海洋系统船厂购买了4艘218SG型潜艇,合同金额高达32亿欧元,新加坡称其为无敌级潜艇,首艘已于2019年2月18日号下水并交付新加坡海军。随着潜艇更新换代,新加坡海军潜艇部队仍将是马六甲海域不可忽视的水下作战力量。218SG基于新一代外贸潜艇214型发展而来,艇长增加了6米,拥有更大空间用于改善生活居住条件,还用X形尾舵替换了214型的十字形尾舵,与以色列订购的海豚级一样属于高配版。

被吊起的西约特兰级潜艇

澳大利亚柯林斯潜艇是不是跟瑞典潜艇长的很像,像就对了,本来就是考库姆公司在西约特兰基础上放大一倍

细心(HaoShi)的网友可能会问,新加坡用了20年瑞典潜艇,怎么就不能再续前缘了?不是完全不想,是不能,因为瑞典考库姆公司多了个偏心的后妈。一直由瑞典国家控股的考库姆公司于1999年被出售给德国哈德威造船厂(HDW),也就是生产从206型到218型潜艇的德国潜艇巨头。2005年HDW又被军火巨头蒂森·克虏伯收购,瑞典人引以为傲的潜艇大厂考库姆正式多了个后妈(TKMS)。在全球商业战略方面,后妈要求考库姆停止大型潜艇的建造,集中研发小型潜艇。这引起了考库姆内部人士的不满,他们认为一系列兼并重组后,外国资本根本不是想强强联合,而是消灭潜在竞争对手。

新加坡218SG型潜艇下水

新加坡218SG型潜艇结构图

瑞典3艘最新的哥特兰级潜艇服役时间只有6-8年,瑞典产的老艇买不到,新艇也买不到,自然得更换卖家。考虑地缘政治因素,新加坡能买的无非法国和德国,由于近邻马来西亚已购买了法国鲉鱼级潜艇,德国潜艇几乎成为唯一目标。作为瑞典船厂,自然和瑞典国防物资管理局(FMV)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2005年蒂森·克虏伯将哈德威(HDW)和考库姆收入囊中的时候,瑞典正联合北欧国家挪威、丹麦联合研制维京级潜艇,分别计划购入2艘、4艘和4艘,芬兰作为项目观察员也是潜在买家。代表三国运作该项目的正是瑞典(说是德国也不错)考库姆公司、挪威康斯伯格和丹麦奥登斯造船厂。

TKMS肯定优先推荐嫡亲HDW的212A与214系列潜艇

维京级潜艇最大的优势在于成本,价格只有214型的三分之一。遗憾的是,2006年丹麦海军进行了规划调整,放弃了已运行95年的潜艇部队,维京级也胎死腹中,考库姆只好独自为瑞典开发新潜艇。2010年2月,考库姆公司和瑞典国防物资管理局(FMV)签订合同,启动下一代A26型潜艇的整体设计。2010年4月,瑞典国防大臣宣布将采购2艘A26,首艇于2012年开工,2018至2019年服役,替换2艘A17S升级版西约特兰级潜艇,同时用A26潜艇的系统对哥特兰级进行中期升级,2艘之外是否采购更多新艇留到2020年再决定。

挪威现役乌拉级潜艇有德国209型潜艇血统,也到了服役周期的后半段

不正常是新潜艇的正式订单始终没有下达,2013年9月瑞典官方宣布A26项目因建造问题被推迟,首艇无法在2020年之前完工。显然是客户FMV与德国母公司之间的矛盾影响了项目进展。2014年2月,瑞典国防物资管理局(FMV)取消了向考库姆订购A26的计划,理由是克虏伯坚持瑞典必须支付全部开发费用,拒绝瑞典和其它国家合作分摊,导致售价过高。之后瑞典政府开始接触本国军火巨头萨博公司,萨博为自己的海军分部招聘了大批来自考库姆的顶尖潜艇工程师,准备另行建造一级新潜艇。

萨博·考库姆的潜艇生产车间

克虏伯海洋分部向FMV请求阻止萨博的挖墙脚行为,但4月2日瑞典政府宣布正式终止和克虏伯的任何谈判。4月8日,矛盾进一步升级,瑞典政府采用武装护卫的方式从考库姆公司强行收回了所有属于FMV的设备和保密图纸、资料,把这出颇为狗血的商业纷争推向了高潮。4月14日,约200名工程师离开克虏伯加入萨博,媒体接着爆出萨博和克虏伯开始谈判收购考库姆事宜。6月份FMV和萨博签署了未来10年(2015-2024)瑞典水下作战能力的意向书,秘密重新启动A26计划。

随着鹿特丹干船坞公司(RDM)关闭,荷兰潜艇工业躺平了

考库姆收购谈判进展很快,2014年7月22日正式宣布以3.4亿瑞典克朗(约4千万美元)成交,新公司名为萨博·考库姆。2015年初,媒体获知数月前A26计划已在萨秘密重启,瑞典保住了自己的潜艇工业。2015年6月30日,瑞典国防大臣视察萨博·考库姆并正式签署2艘A26新潜艇的采购合同,总造价76亿瑞典克朗,单艇造价约合4.34亿美元,两艘潜艇将分别在2024、2025年交付。瑞典沿袭传统用沿海省份命名潜艇,两艇分别被命名为布莱金厄号和斯科讷号,A26型也被称为布莱金厄级(首艇名)。

2015年12月3日,荷兰海军首艘完成现代化升级的海象级常规动力攻击潜艇海狮号(S803)下水

欧洲躺平国家的衍生型号

欧洲躺平国家的衍生型号

倘若瑞典不采取果断措施,过去几十年占据一席之地的瑞典潜艇工业很可能会被扼杀于无形。德国母公司肯定会优先推荐并销售HDW的214型等潜艇,失去出口机会的瑞典人要么接受成本大幅上升的现实,要么向国外进口潜艇,无论怎样都不是最优解。之前另一个欧洲潜艇强国荷兰已经选择躺平,生产海象级等经典潜艇的鹿特丹干船坞公司(RDM,Rotterdamsche Droogdok Maatschappij)关闭后,荷兰只能选择国外产品替代寿命末期的海象级潜艇。竞标人包括:德国蒂森克虏伯海洋系统公司、瑞典萨伯考库姆公司、西班牙纳梵蒂亚公司以及法国海军集团,入选第二轮的是瑞典考库姆和法国DCNS。

A26潜艇采用模块化设计,能够通过模块调整满足不同客户需求

瑞典萨博集团买回考库姆公司不仅是经营考量,但眼下萨博有点消化不良,考库姆萨博集团旗下六大部门中唯一亏损的板块,2019年最后一个季度,这家公司的营业额只有7000万美元,收入也不行。获得更多订单是考库姆生存的关键,为了提高荷兰潜艇项目中标的概率,萨伯集团没有简单复制瑞典海军自用的A26型潜艇,而是联合荷兰达门集团基于A26型设计了一款远征潜艇。瑞典自用A26长63米、水下排水量1900吨,远征潜艇加长10米、水下排水量约2900吨。

A26可以插入导弹垂直发射装置模块,用于水下发射巡航导弹

鉴于A26型潜艇从一开始就采用了模块化设计,且考库姆当年为澳大利亚设计柯林斯级潜艇时还是积累了一些放大潜艇的经验(虽然后续问题也不少),远征潜艇应该不存在技术困难。除了荷兰,瑞典A26型潜艇还一个潜在客户波兰。2020年传出波兰正与瑞典谈判,购买二手A17S潜艇作为新潜艇服役前的过渡。随着A26型潜艇建成服役,瑞典A17S潜艇行将退役,在波兰发挥余热无疑是双赢的局面。同样受到北欧联合维京级潜艇项目烂尾影响的挪威最终选择了德国厂商。

萨博联合荷兰达门集团基于A26型设计了一款远征潜艇

2021年7月8日,蒂森克虏伯海洋系统公司(TKMS)与挪威国防采购局、德国国防采购局正式签署合同,为两国海军建造6艘212CD型潜艇,其中德国2艘、挪威4艘,对挪威的报价高达450亿挪威克朗,单价超过13亿美元。据报道212CD型的水面排水量就达到2500吨,而德国现役的212A型潜艇水面排水量仅1500吨、水下排水量约1800吨;它将用锂离子电池代替传统的铅酸电池,配备从鱼雷发射管发射的IDAS防空导弹,挪威康斯伯格公司的NSM潜射反舰导弹。

212CD型潜艇采用了比较少见的、棱角分明的艇体设计

与瑞典A26潜艇相比,212CD型潜艇外形设计更加激进,该艇采用了比较少见的、棱角分明的艇体设计,内部设备高度玻璃化,战斗力增强的同时进一步提升自动化程度,减少艇员编制,拥有更强的持续作战能力。过去有研究认为雷达隐身的原理可以给声呐隐身提供借鉴,但到目前的实践中潜艇不是安装装消声瓦就是吸波隐身涂料,德国在排水量较小的常规潜艇上对水声隐身艇体进行尝试未尝不是一件好事,A26的指挥围着壳不就被人学习了嘛!

212CD型潜艇概念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