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内丹术是古代仙家一种重要的修炼方法。
简言之,它是以“天人合一”思想为指导,以人体为“炼丹炉”,以体内的精、气、神为“药物”,通过炼己筑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等步骤,而在体内凝炼结丹,以达成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甚至长生成仙的目的。
那么,一个颇为令人好奇的问题是:修仙者炼成的“内丹”,究竟是什么呢?
▲ 内丹术
对此,古代丹家们或讳莫如深,或说法不一。
有的认为内丹炼成之后,其形状就像黍米,例如——
东汉魏伯阳所著、被誉为“万古丹经王”的《周易参同契》中说:
“先白而后黄兮,
赤色通表里。
名曰第一鼎兮,
食如大黍米。”
《法象成功章第三十二》
宋末元初高道陈沖素在《规中指南》中论述“大周天”时也说:
“一息之间,天机自动,
轻轻然运,默默然举,
微以意而定息,
应造化之枢机,
则金木自然混融,
水火自然升降。
忽然一点,大如黍珠,
落于黄庭之中,
乃用采铅投汞之机,
百日之内,
结一日之丹也。”
《乾坤交媾第六》
当然,上述丹书中说内丹像黍米,是在形容修炼成功时的一种感受呢,还是说真的能在体内炼成像黍米一样的丹粒,尚可商榷。
后世一些丹士认为是后者,在他们看来,内丹颇为类似佛教高僧遗体火化后结成的舍利子,甚至有丹家干脆就称内丹为“舍利子”。
▲ 《内经图》拓片
此外,也有丹家认为内丹乃元炁所聚,如据《丹阳真人语录》载,全真道宗师、“北七真”之首马钰曾说:
“学道者无他,
务在养气而已。
夫心液下降,肾气上升,
至于脾,
元炁氤氲不散,则丹聚矣。”
《丹阳真人语录》
另据丹书记载,内丹高手能反观内视,洞见体内有金光,丹家认为这就是内丹。
如清代(一说民国)汇编的丹书《大成捷要》在谈得“大药”时说:
“功夫至此,
心无生灭、常寂常照,
息无出入、不来不往,
只觉有一团祥光,
在不有不无之中。”
《大药到顶实验天机》
又说:
“功夫到此,
而印堂自有月光常明,
只用死心守中抱一,
此光自然常明,
两眉中间似电光闪烁,
此时身命自坚矣。”
《大药到顶实验天机》
▲ 只觉有一团祥光,在不有不无之中
也有的丹家认为,内丹术实际上是修炼体内精、气、神的功夫,是一种养生术。
这种观点得到了一些医家的认可,如清初中医名家汪昂在《勿药元诠》中说:
“道家谓修炼金丹者,
即调养精气神之功夫也。
故曰:金丹之道,不外吾身。
若修养之功夫纯熟,
则精神充足而内守,
心性圆明以自照,
恬淡虚无,若存若亡,
即是金丹成熟。
非真以药物、火候修金丹也。”
《勿药元诠》
还有不少丹家认为,内丹修炼说到底,其实是对自身心性境界的修炼,炼“丹”即炼“心”。
如元代高道、全真道盘山派一代宗师王栖云(又称王志谨)认为,内丹家所追求的金丹,其实就是自己的真性、真心,由于它“快利刚明,变化融液,故曰金;曾经煅炼,圆成具足,万劫不坏,故名丹。”证得这个“真心”,乃是修行的至高目标。
这种思想可以追溯至全真道创教祖师王重阳,其所作《金丹》诗曰:
“本来真性唤金丹,
四假为炉炼作团。
不染不思除妄想,
自然衮出入仙坛。”
《金丹》
▲ 本来真性唤金丹,四假为炉炼作团
我们知道,古代丹家大都讲究性命双修,认为性功和命功相配合,才是丹道正途。
不过,不同宗派的见解和修行方式又各有不同,有主张先命后性的,有主张先性后命的,还有主张修性自然修命的,等等,不一而足。
内丹术门派繁多,见解各异,操作不同,这便导致了古代丹家们在“内丹是什么”这个问题上,说法不一,见解纷呈。
同时,还应看到,内丹术既是一种以静功为特征的人体生命炼养体系,也是一种以道教神仙信仰为核心,兼容儒家伦理学说和佛教禅宗心性学说的宗教思想体系。
内丹修炼者不仅是在对身心进行修炼、对人生进行修行,还每每会进入常人难以理解和体会的宗教修习状态,获得独特的宗教体验。
这种体验具有神秘性,也具有个人性,是很难用语言说清楚的;一些丹家勉强述之,也是言人人殊,自然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
▲ 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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