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华彦钧之十一
当年我国著名音乐家、原中央音乐学院院长吕骥第一次听到《二泉映月》的真声录音时,就被乐曲中罕见的音乐气韵所震惊,他说,这不是一般的二胡音乐,不能把他看成一般的音乐,它是震撼人心的,作品中所达到的音乐崇高的精神境界,反映了华彦钧几十年来对这个世界的各种事态变化的认识和感受。
与吕骥有同感的音乐大师还有《南泥湾》曲作者马可、《思乡曲》曲作者马思聪、《游击队之歌》曲作者、原上海音乐学院院长贺绿汀等,他们都被《二泉映月》的气魄深深冲击到了;世界著名指挥家小泽征尔评价它有着积极的精神,是于无形中人类共有的。
但是,同样一首曲子,华彦钧生于兹长于兹的当地道乐、俗乐界等所谓“音乐界”却表示听不懂,他们要么说不知道此曲从何而来,要么说此曲简直是无中生有,意思是说华彦钧自己“瞎拉拉”胡编的。而出乎他们的意料,《二泉映月》的知名度越来越大,对作曲家通过这个曲子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总得有个说法,于是,就给乐曲简单起了一个曲名叫《二泉映月》,一会儿说音乐表达的是作曲家用音乐形象来描绘想象中的旧时曾目睹过的美丽风景,是作曲者借助描写风景,在黑暗中自甘倒霉、痛苦、伤感怆凉的消极情调的流露。一会儿又说以其鲜明的个性、无限深邃的意境,抒发了作曲者从忧民、忧世到愤俗、愤世的情感,并在具体作品演奏过程中,通过大乐队伴奏,加大广大音乐爱好者对改编后的乐曲的认知度。
其实,华彦钧既没有因伤感而生情,自认倒霉地在二泉边上想象当年曾经看到过的美丽涟漪而拉二胡的闲情雅致,也不是在那里思想深邃地愤世愤俗、忧世忧民,因为华彦钧不是思想家,也不是专业音乐学院毕业的作曲家,在那人吃人、被人吃的封建专制统治下的黑暗旧中国,尤其在那个所谓数不尽的风流人物、一片歌舞升平的江南,因为他没有经济条件走“师承”之路,他在立志创作出自己的音乐方面的努力,自然被当时的社会看作是不自量力,是对当时技惊四座的所谓“八兄弟”、“十不拆”等音乐团体与音乐世家的挑衅,更因为他的失明,被污蔑为沿街“卖艺”的“叫花子”!美其名曰:一个叫花子怎么能作曲呢?还要在他的名字前加上XX二字,以示侮辱。
这就是历史,就是当时那些自以为是科班出身,师出有名的音乐权贵对华彦钧创作的音乐作品的态度。因此,他们根本不想听他创作的音乐,也不相信,自然也就听不懂他能创作出什么音乐来,而对华彦钧确实是通过自己作曲的《二泉映月》、《龙船》等,要么说是风月场里的欢唱小曲,甚至说是“讨饭调头”;要么说他是剽学、偷学来的。总之,用当今的话语讲,就是从华彦钧的身世,到他的音乐创作,进行全面封杀,不容他有半点喘息,绝不给他展示的机会,让他及其音乐永远湮灭于尘世。
新中国的建立,彻底砸碎了这些恨透了华彦钧、国共两党执政期间“通吃”的人的美梦,他们不得不在周总理的命令下,很不情愿地加入抢救我国音乐文化遗产与音乐人才的工作。吕骥先生直接干预并指派专人前往江南寻找华彦钧并录制他的《二泉映月》,还迅速通过人民音乐出版社灌制唱片,让全国人民了解到中华民族有这样一位以残疾之躯执着于音乐的宗师。华彦钧本应被邀请到中央音乐学院任教,但因有人污蔑他抽大烟,阻绝了他走进我国最高音乐学府传授音乐技艺的最后机会,他脑海里记录着的上千首民歌及器乐曲也随着他的去世,而永远与我们失之交臂,给我国灿烂的民族音乐史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对待同样一个作品,从原来不屑一顾地当作“叫花子”“瞎拉拉”的一般小曲,到突然将其抬到深邃无比、愤世愤俗、忧世忧民的高度,到底是谁在用阶级立场、政治态度以及世界观来绑架《二泉映月》?是谁在用音乐他律论来评价明明属于自律范畴的乐曲?我们的某些所谓音乐家连《二泉映月》都听不懂,何以滥称音乐家呢?(2022年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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