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政:这个中国实行了40年的政策,带来的教训太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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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文政:这个中国实行了40年的政策,带来的教训太惨重!

2022年1月17日,中国国家统计局公布,2021年中国出生人口1062万人,去掉死亡人口,中国人口仅比去年增加48万,人口自然增长率低至0.34%。

早在2019年,全球化智库特邀高级研究员黄文政就预料到中国人口会出现问题。他说,官方一直高估中国生育率,现在中国愿意生三胎的人并不多。黄文政大胆判断,十年内,每年出生人口会降到1000万以下。

三年过去,黄文政的预言可能要提前应验了。

《直呼内行》:现在的年轻人都觉得养孩子太费钱干脆不生了,为什么会这样呢?

黄文政:边际成本越高,就越感觉养不起,生育率就越低,这个就是低生育率陷阱。

现在,大家基本默认生一个孩子,这对整个社会的观念影响非常的大。养育奢侈化了,你的孩子要课外补习、要学钢琴、要学游泳,每个孩子的养育成本会变得非常得高,感觉越来越养不起,所以生育率就下降了,这就是低生育陷阱。

《直呼内行》:现在的年轻人不生孩子是因为房价高、养娃贵,您认同吗?

黄文政:低生育率有多方面原因,城市化发展和多子多福观念的消退都会影响生育率,房价高、养娃贵也是生育率不断走低的重要原因。现在城里默认生一个孩子,对整个社会影响非常大。 生的孩子少了,养育变得奢侈化。一个家庭会把所有的资源都放到培养一个孩子身上,让他学钢琴、学游泳。边际成本不断提高,大家都觉得养不起孩子,生育率自然低了。

《直呼内行》:年轻人不想生小孩该咋办?

黄文政:年轻人想生几个孩子,甚至不想生,因为完全是个人的权利,政府是不应该来干涉、强迫的,这是我的一个基本的立场。不能去怪某个人,为什么不为这个国家民族着想。年轻人愿意生,生一个也好,不生也好,想丁克,这都是个人的权利。每个人有基本的权利,可以选择自己合适的生活方式。

《直呼内行》:不少年轻人选择“丁克”,他们觉得提高生育率和自己无关,您怎么看?

黄文政:生育率降低,不能去怪某个人为什么不为国家民族着想。我认为每个人想生一个小孩也好,想丁克也好,这都是个人的权利。每个人都有权利去选择自己认为合适的生活方式,政府不应该干涉。

《直呼内行》:为什么现在女性都不愿意生孩子?

黄文政:生育对个人来讲是一个付出代价非常大的事情。在日本生育基本免费,孩子生下来,托儿所也好,幼儿园也好,甚至上小学,这费用政府可能负责了。即使这样的话,日本生育率也非常的低。要真正提高生育率,就要更多地去减轻家庭的负担,只有让整个家庭也好,女性也好,她觉得她愿意生孩子,她生孩子值得,这个社会才可能,维持这种正常繁衍的生育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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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呼内行》:怎样做大家才能愿意生小孩

黄文政:对个人来讲,生育是一个代价很大的事情。想要提高生育率,社会要更多地减轻生育带来的家庭负担。让整个家庭也好,女性也好,她愿意生孩子,她生孩子值得,这个社会才可能有足够高的生育率。全球范围内,真正成功提高生育率的国家,都特别注重女性权益。帮助女性就业,让她生完小孩能够回到正常的职场;发放高额养育孩子的补助;投入大量资金建设托儿所、幼儿园。

《直呼内行》:中国经济增长是因为计划生育的推动吗?

黄文政:过去几十年,中国实行计划生育,同时经济有高速增长,大家就认为这两者实际上可能是有关系。

其实这是不对的,中国高速发展是因为早期,60后70后大量的人口出生,然后我们又改革开放,各种因素推动,并不是因为实行计划生育,但是人们因为计划生育跟经济高速增长是同时发生的,所以人们觉得这里面会有因果关系。

《直呼内行》:为什么中国一直没有放开生育?

黄文政:计划生育部门非常习惯性地认为中国人口太多,而我们的决策机制又依赖这些部门的判断,所以形成了一种思维惯性,观念惯性,行政惯性,甚至里面掺杂了利益。他不断地认为这个政策是正确的,要把政策坚持下去,这是计划生育很长时间改不过来的重要原因之一。

《直呼内行》:为什么中国生育率突然断崖式下跌?

黄文政:官方预测一直严重高估中国的生育率。在2012年,当时有一个中国发展基金会的重要报告,预测全面二孩之后,生育率会达到4.4,大概每年会出生4500万以上人口。这根本违反基本的人口学常识。单独二孩政策出来以后,实际上最多的一年的新生儿也不到预测的三分之一。

官方的人口学界,总觉得中国人特别能生,认为中国生育率不会那么低。尽管数据很低,但他们认为和直觉不相符,就会找一些理由用一些方法把数据往上调整。在2000年,中国人口普查的生育率大概就是1.22。整个人口学界非常震惊,认为这根本不可能,就通过一些这种数学统计上的方法说中国生育率在1.8。所以从2000年到2010年,10年的时间,中国官方生育率都一直是1.8。但实际上,从2010年人口普查数据出来以后,再往回推其实中国生育率就是1.3、1.4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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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呼内行》:为什么经济发达的国家人口少?人口减少对经济有帮助吗?

黄文政:人口减少人均GDP会增加是一个完全错误的观点。社会反而会变得更穷,东北的人口相对全国在不断减少,但是它反而变得越来越贫穷。原来东北的人均GDP比全国大概要高19%左右,现在比全国要低非常多。不仅东北、江苏如东,还有湖南常德,这些当时严格执行计划生育政策的地方,人均GDP增长都要比临近地区来得更慢。

什么叫经济发展?所谓经济发展,就是你有一个需求,我有一个供给,我又愿意为满足这个需求去工作,两者一匹配,经济就发展出来。人越多的话,这种匹配就变得越来越容易。所以为什么人多的地方经济发展会相对比较好?因为这种匹配效率比较高。

《直呼内行》:放开生育后,中国人口会有怎样的变化?

黄文政:不管怎样,中国人口一定会快速萎缩,这毫无疑问。即使放开二孩,人口也在急剧萎缩,18年比17年减少200万人口,估计19年又比18年少100万人。这样的人口颓势,在世界范围内是非常少有的,对经济产生了严重的负面影响。30年后,受到前一波90后出生人口大幅萎缩的影响,导致2012年发展速度原来是百分之十几,现在的发展速度已经掉到6%、7%了。

《直呼内行》:为什么降低人口错了?

黄文政:把人口降下来,这个目标就是错误的。我想生几个孩子,我甚至不想生,完全是我个人的权利,政府是不应该来干涉的,不应该来强迫的。很多人会去假设,你把人口降下来,对经济发展,对社会发展,对科技发展,对环境,可能是好的,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你把人口降下来,这个目标就是错误的。如果放弃谈人权,等于是把第一道防线给退掉了,我觉得第一道防线就不应该退。

《直呼内行》:为什么中国人口在上世纪快速增长?

黄文政:从1950年到1980年,中国人口增长一个非常大的原因是医疗条件改善。中国在1950年人均寿命大概不到40岁,1980年人均寿命增长到66岁,几乎翻了一倍。每年生育数量是一样,如果人均寿命翻一倍的话,总人口也就翻一倍。

《直呼内行》:如果人口减少,交通也不会拥堵,这样不好吗?

黄文政:地铁人太多,少掉一半人,地铁就有位置不挤了,对吧?但是少了一个人,建这条线路的需求就少了一份,建线路的财力少了一份。如果人口足够少,根本不会建地铁。

在中国,几百万以下人口的城市按规定都不能修地铁,人多对修地铁的正面影响能绕好大一个圈,非常间接,所以你感受不到。但人少的坏处能直接感受到——不建地铁了。

《直呼内行》:您为什么预测中国出生人口会严重下跌?

黄文政:官方预测一直严重高估中国的生育率。2021年,中国发展基金会有一份重要报告,预测全面二孩之后,中国每年会出生4500万以上人口。实际上,单独二孩政策正式实施后,新生儿出生最多的一年也不到预测的三分之一。

官方总觉得中国人特别能生,他们认为中国生育率不会那么低。尽管有时数据很低,他们会进行一定调整。2000年人口普查显示中国生育率在1.8。但是,用2012年的人口普查数据往回推算中国生育率在1.3、1.4左右。

《直呼内行》:一旦放开生育,人口暴涨,不会对环境造成严重污染吗?

黄文政:我打个比方,这相当于一个人减肥减到瘦骨嶙峋,他还担心自己吃点东西就会胖得出不了门。首先,不存在人口暴涨;其次,雾霾、地下水污染问题是不是人多导致的也有待考证。和以前相比,不仅北京,全国的空气质量都在改善。因为大家意识空气污染问题,政府也花费很多力气关停并转高污染企业。虽然人多,但大家都想让空气变得好一点,这比人少的国家更容易解决问题。

《直呼内行》:人口越少,人均GDP越多吗?

黄文政:这是一个完全错误的观点,和事实不符。人口减少,社会反而会更贫穷。人口相对老化,经济活力下降,二三十岁到处创业求职的年轻人创造的经济价值肯定不是五六十岁的人能比的。东北、江苏如东,还有湖南常德,这些当时严格控制人口的地方,人均GDP增长都要比临近地区来得更慢。什么叫经济发展?所谓经济发展,是有一个需求,有一个供给,两者一匹配,经济就发展出来。人越多,匹配就越容易。所以为什么人多的地方经济发展会相对比较好?因为这种匹配效率比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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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呼内行》:为什么14亿中国人挑不出几个足球踢得好的?

黄文政:在中国,虽然大家很关心足球,但足球运动并不是非常普及。注册的球员大概不到10万,只有8万多人,相对来说日本可能有100万左右,德国可能更多。虽然总人口很多,但是真正去从事运动的人很少,所以总人口基数在这方面发挥不了作用。

欧洲不同国家,它的足球文化、足球普及可能差不多,这个时候人口效应才能体现出来。你如果看欧洲杯、世界杯,基本上是德国、法国、意大利、英国,这些人口多的国家,它拿冠军的次数,它的成绩,平均来说远远好于那些人口很少的国家。

《直呼内行》:中国全面放开生育,粮食会不够吃吗?

黄文政:不存在粮食不够吃,石油、能源不够花这种情况。现在我们的粮食自给量大概是80%多,谷物的话可能大概95%左右。其实已经是比较高的水平了,但是为什么还要进口那么多粮食?不是因为人口太多,也不是因为耕地不足,而是农民去种这些粮食在经济上不合算。中国比原来更加富有,农民也变得比较富有了。对于一位农民来说,种一年地不如到城里打一个月工,从事农业生产的机会成本变得更加高了,这种情况下,大量进口粮食从经济上更合算。

《直呼内行》:中国人均自然资源低于世界平均水平有啥影响?

黄文政:我们的人均自然资源远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这个说法实际上非常具有误导性。

少数国家的自然资源非常丰富,它会把世界人均拉得非常高。中国很多自然资源确实比世界人均要低,实际上,世界上绝大部分国家的人均资源都要低于世界平均水平。真正最重要的资源是人力资源,而不是各种各样的自然资源,你花出去的每一笔钱,大概有多少是用来买自然资源的?比如说一个手机大概5000多块钱,里面有多大比例是买铁的?买铜的?我们享受的价值里面,其实来自于自然资源的比例不到5%,而且在越来越低,反而是人创造的价值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