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徐悲鸿是我国的艺术巨匠,却不知道同一时期还有一位伟大的女画家,她叫潘玉良,曾与徐悲鸿是同学,她的作品无一不美。就连徐悲鸿,都曾在《中央日报》上撰文称赞潘玉良:“真艺没落,吾道式微,乃欲求其人而振之,士大夫无得,而得巾帼英雄潘玉良夫人。” 意指潘玉良在画作上的成就比男子还优秀。

潘玉良不仅有“画作等身”的伟大成就,就连她的身世际遇也是十分传奇。

潘玉良原名陈秀清,后又改名为张玉良。目前普遍流传的说法是:她幼年父母早逝,被好赌的舅舅卖到了青楼,14岁的潘玉良沦为芜湖雏妓。

18岁时她在芜湖遇到时任海关监督的潘赞化,当时本地有商人为讨好潘赞化,特从青楼叫来潘玉良献技助兴,潘玉良弹得一手好琵琶,为人又落落大方。

时年28岁的潘赞化,已是有妻室之人,他作为一位致力于革命事业,尊重女权和民主的进步人士,见潘玉良这样一位有才华且大方的女性竟沦落于风尘场中,一时感慨,叹息了几句。

有求于潘赞化的奸诈商人却误以为其对潘玉良有意,便将潘玉良作为讨好官员的礼物送到了潘府。却不知潘赞化为人正派,他只是可怜潘玉良一大好女子沦落风尘,却无意急行风月之事。次日只教潘玉良跟着他游览了一番芜湖风景。

潘玉良在与潘赞华短暂的相处与交谈中,暗自赞叹潘赞化的言谈得体,品德高尚,为人正直。她深知再被送回青楼,总有一天会被摧残折磨至不人不鬼,便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求潘赞化救她。

潘赞化有感于她的勇敢聪明,遂收留了潘玉良,后为让潘玉良有安全感,又将其纳为小妾给了名分。至此,潘玉良算是真正逃离了火坑。后来为报答潘赞化的救命之恩,潘玉良又将自己的姓改为了“潘”。

在与潘玉良的相处中,潘赞化见其对绘画有着特殊的天分,于是延请名师为其授教。

初,潘玉良跟随洪野启蒙学画,后又以排名第一的成绩考入上海美术专门学校,她排除万难,迎着他人的白眼、不屑、侮辱,跟随王济远、朱屺瞻等人学画。

1921年,时年26岁的潘玉良又考入里昂国立美术学校,丈夫潘赞化开明大义,不因潘玉良的成就越来越高而打压她,反而十分欣慰潘玉良越来越优秀,鼎力支持她继续学习深造。于是潘玉良远赴海外,继续学习西洋画法,后面几年,她又分别考入巴黎国立美术学院、意大利罗马国立美术学院,跟随德卡、达仰、西蒙、康洛马蒂等人学画。

在国外多年,潘玉良见识了与中国不一样的风土人情,她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融入画作,使得绘画作品风格大胆、情感热烈,颜色明艳,内容活泼。

1928年,潘玉良归国,开始举办画展,并在多所美术院校任教。1929年,潘玉良参加“全国首届美展”,被誉为“中国西洋画家中第一流人物”,艺术成就获得众人认可与推崇。

此时的潘玉良,早已远离了青楼那段痛苦的记忆,也没人再敢拿她的身份侮辱与嘲笑。

潘玉良在国内任教期间,游遍祖国名山大川,“游踪所至,尽入画库”。

1937年,潘玉良再度旅法。与潘赞化共同生活的岁月里,潘赞华对潘玉良尊重,爱护,他从未以私人情感要挟潘玉良必须陪在他身边,反而多年来均以一片真心相待,资助、鼓励潘玉良学画,尊重她的艺术追求。

此次潘玉良旅法,受多因素影响,她未能再归国。

中年的潘赞化,在国内潜心教育工作,为国家培养了很多优秀的人才。解放后,晚年的潘赞化任安徽省文史馆馆员,继续勤恳工作,直至1959年去世。

潘赞化的一生,与潘玉良聚少离多,他对潘玉良与其说是情爱,不如说是像对待妹妹、亲人一般的尊重、爱护、救助与栽培。如果没有他,或者也不可能有潘玉良一生伟大的艺术成就。当然,这也得益于潘玉良本身就有极高的艺术才华,否则来10个潘赞化栽培,也不可能培养出一个潘玉良。

感叹的是,受多因素影响,潘赞化去世时,潘玉良未能赶来奔丧,这也有可能是潘玉良一生的遗憾。至1977年,潘玉良也于法国巴黎病逝。

潘玉良临死前,遗言嘱咐:穿中国旗袍下葬,将潘赞化给她的东西送还给潘家后代,将她的所有画作带回祖国。

1994年,黄蜀芹导演了一部电影《画魂》,就是讲述潘赞化与潘玉良的故事。后来又有关锦鹏执导,李嘉欣、胡军等人主演的电视剧版《画魂》。剧中,由绝色美人李嘉欣扮演潘玉良。

但其实,潘玉良本人并不算传统意义上的美人,影视剧选角及演员本身,都对潘玉良的形象有所误解。

可能受影视剧影响,后人大多会认为潘玉良是由于美貌而受到潘赞华垂青救助的,但其实不然。

从目前留存的照片及自画像来看,潘玉良面长,眼狭,嘴微凸,经常戴一副古板的眼镜,即便是她正青春少女时的照片,也称不上十分好看,中晚年更是一极普通的妇人形象。

后人总爱强行为她添上美貌,好像有了美貌,才说得过去潘赞化为何要救她,并纳她为妾。岂不知,潘赞化才不像后人所想那般好色肤浅,潘玉良完全是凭自己的才华和美好的品德赢得丈夫及当时各界尊重,而非如目光短浅的人想象的那般是凭美貌及手段上位。

现在更是有一些营销号拿她一生漂泊无儿女作文章,好像她漂泊海外,孤苦无生育是多么可悲一件事。也真是可笑这些人的格局眼界真小。潘玉良的一生跌宕又辉煌,她所经历过的人和事,她游遍国内外大山名川所见之美好,她在艺术上的造诣与成就,岂是单靠一句无儿无女就能概括的?

潘赞化与潘玉良的一生,真是霁风朗月,坦坦荡荡,轰轰烈烈,互相尊重,他们是充实且真实地活过与爱过。再观我们后人的思想,倒是越活越倒退,越活越浅薄,越活越狭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