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春,家住四川广汉鸭子河南岸的农民燕道诚,在和儿子一起疏通自家水田的引水沟时,无意中抛出一窝玉石器具。燕道诚见过点世面,估摸着这是挖到达官贵人的墓葬了,赶忙叮嘱儿子不要声张,随后悄悄地带着家人挖掘,想独自享用这一堆宝物。
老话说的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慢慢地周围邻居就知道燕家发了大财,各种说法议论纷纷,传得是有鼻子有眼。在广汉县传教的英国传教士董笃宜听到这个消息后,找到当地驻军帮忙开展调查,还将收集到的玉石器交由美国人开办的华西大学博物馆保管。
1934年,华西大学博物馆馆长葛维汉和助理林名钧组成考古队,由广汉县县长罗雨仓主持,在燕家发现玉石器的附近,进行了为期十天的发掘,并由葛维汉整理出《汉州发掘简报》。这是对此墓葬的首次发掘。但当时正值军阀混战,此后发掘工作长期处于停滞状态。直到20世纪50年代,国家才又恢复了对这个墓葬的考古工作,正式命名为“横梁子遗址”和“三星堆遗址”。随着工作的深入,越来越多造型独特的文物相继出土,考古学家们逐渐认识到三星堆遗址的巨大研究价值,视其为20世纪最伟大的考古发现。
三星堆遗址都发现了些什么文物呢?1986年7月至9月发掘的两座大型商代祭祀坑,出土了金、铜、玉、石、陶、贝、骨等珍贵文物近千件。最具特色的首推三四百件青铜器。其中,一号坑出土青铜器的种类有人头像、人面像、人面具、跪坐人像、龙形饰、龙柱形器、虎形器、戈、环、戚形方孔璧、龙虎尊、羊尊、瓿、器盖、盘等。二号坑出土的青铜器有大型青铜立人像、跪坐人像、人头像、人面具、兽面具、兽面、神坛、神树、太阳形器、眼形器、眼泡、铜铃、铜挂饰、铜戈、铜戚形方孔璧、鸟、蛇、鸡、怪兽、水牛头、鹿、鲶鱼等。网上流传甚广的很像汽车方向盘的青铜太阳轮,就出土自二号坑。
还有“大立人像”,高180、通高260.8厘米,以及神奇的青铜神树,高350厘米,树上挂有许多飞禽走兽、铃和各种果实,是古代巫师们专用的神器。网络畅销小说《盗墓笔记》中“秦岭神树”一段,作者南派三叔的创作灵感,就是来自于这株青铜树。怎么样?有点门道吧!人家南派三叔考古知识博学着呢。
但三星堆最大的特色,还不是这些形状各异、混和了科技感与巫术感的青铜器,而是与现代人面容大不相同的纵目人,两只眼睛长长的突出于眼眶,就像螃蟹眼。这真的太特别了,以至于只要一在网上或书上看到纵目人的图片,大家就知道必然出自三星堆。呃,你还别说,这双螃蟹眼,在历史上也是有他的明确记载和人物原型的。古籍《华阳国志》记载:“有蜀侯蚕丛,其目纵,始称王”。也就是说,这个螃蟹眼居然是古蜀王蚕丛。
这个蚕丛,也出现在过唐朝大诗人李白的作品中,他在《蜀道难》里写道:“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这里的蚕丛,指的就是纵目人的首位国王。但李白肯定也不知道蚕丛王长什么模样。在三星堆未发掘之前,人们并不知道纵目人具体是个啥形象,甚至以为这和《山海经》中神话故事一样是杜撰的。发掘三星堆之后,大家才知道,原来纵目人是真正存在过。而且根据铜像上长长突出于眼眶的两只眼睛造型,脑洞大开地说纵目人是外星人的后裔。正常人当然不会长这样顶着望远镜一样的眼睛,但这怪异的造型,也为三星堆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估计纵目人是一个特别推崇眼睛的部族,希望自己的视线能够像圆筒一样,拉得又长又远。不过这种说法究竟正不正确,还是交给专业的考古人员去验证吧。
随着近期三星堆重启发掘,新发现的6个祭祀坑中,又出土了丝绸、规整精致的象牙微雕、涂有朱砂的神秘木匣等重要文物一千余件。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4号坑中那根重达100多斤的象牙。这也是件很让人奇怪的事情,为啥?因为成都平原沼泽众多,相比于云南、泰国、缅甸等区域,不利于大规模象群的繁衍。古代自然环境可能更好,但地理条件就摆在那儿,适合大熊猫,不适合大象。那么这些象牙是哪里来的?只能来自外界,而且是盛产象牙的南方湿热地带。
先前历史学界一向认为,古代巴蜀地区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地方,受制于四面环山的特殊地理环境,与中原文明、异域文明没有关联或很少有交往。但这些象牙的存在,证明巴蜀与外界的联系比学者们想象中要早,而且彼此之间还有了贵重器物的流通。结合古蜀人成熟的青铜技术,以及考古发掘出的丝绸,我们甚至可以大胆猜测,四川先民们正是拿青铜和丝绸,跟云南、缅甸、泰国一带的部族,交换价值不菲的象牙!
当然,以上还只是三星堆文化的一小部分,了解越多,越感到古蜀人社会生活的扑朔迷离,颠覆了以往许多认知。希望未来某一天,科学家们能够解开三星堆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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