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娱7月13日报道 从4月的《欢迎来到蘑菇屋》开始,陈楚生、陆虎、苏醒、王栎鑫、王铮亮、张远,这六个从2007年《快乐男声》出道的初代选秀歌手,意外再度获得了广泛关注。

7月5日,《快乐再出发》开播,自嘲为“再就业男团”的他们终于等到了迟来15年的“团综”。

在传统制作逻辑下,如果一档综艺节目是一架马车,它要有四个轮子才能疾驰——平台、艺人、内容、赞助。

在今年“降本增效”的大环境下,《欢迎来到蘑菇屋》《闪亮的日子》《快乐再出发》这三档小节目,都以低成本获得了远超预期的关注度。网易娱乐与制片人赵林林进行了一次对话。

艺人:生活和朋友都要是真的

《蘑菇屋》的成功,极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六个人之间“娱乐圈发小”一样的关系,他们懂得彼此,也开得起玩笑,熟人局上碰撞出的火花最精彩,《快乐再出发》和《闪亮的日子》也同理。

《快乐再出发》除了6位兄弟,还有0713里的俞灏明和姚政作为飞行嘉宾参与,魏晨则因为档期排不开无法参加。飞行嘉宾的加入,“最主要还是想在节目初期就把他们几个人物性格和关系给垫扎实了,不希望新的人物进来让观众散焦”。

许久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姚政,事业路线另辟蹊径,如今已是网易云音乐的原创音乐制作工作室总监。但赵林林透露,他的表现很出彩,“姚政有点像是岳云鹏那种的‘受气包’类型,不自知的搞笑,还老被其他六个人调侃,但他性格皮实,蛮招人喜欢的。”俞灏明虽然已转战影视,但一直都跟几位兄弟保持着联系,专门从剧组请假来跟哥几个聚会。姚政也是提前透支了自己的年假。

《蘑菇屋》带来的意外效果,让6位哥哥和节目组,都在录制前感到了一些压力。录制第一天,赵林林感受到,6位哥哥“状态有些紧绷,就是有点努着想给东西,担心节目冷掉或者不好笑”。

于是,在当晚录制结束后,赵林林找到他们聊天,“我说蘑菇屋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结果,天时地利人和,这次户外荒岛是个新尝试,都需要一个渐进熟悉的过程,包括观众。哥哥们表现都很好,不用绷那么紧,不要一直想一定要输出什么内容,组织故事线、放大综艺效果,这是我们节目组的事儿,你们就当团建快乐享受就好了。所以第一天晚上我们就把这个事儿都说开了,节目组和艺人彼此背靠背,达成了一个特别默契的信任。”

《闪亮的日子》第二季也迎来了新的问题。一季节目播完后,老嘉宾们需要时间来沉淀新的内容,无法及时满足后续日更,为了碰撞出新的火花,第二季有了更多的新嘉宾加入。

第一季后,很多艺人团队都曾找到赵林林,希望能来这里认识些新朋友,也培养下自家艺人的艺能感,“就当是来上个班聚个会”。赵林林说,“今年行业寒冬,腰部节目基本都没了,中腰部艺人也一直没节目录,如果综艺经验不足,即使突然来个大的S级节目他也接不住,加上如果都是不熟的艺人和节目形式,那再怎么参与也不加分的。我们这种日常的节目,就像是一个培训班,基本的综艺感要多练习的。”

虽然新人加入让一些看习惯了老嘉宾的观众感到不适应,但实际上,这已经是节目方在有意控制后的结果。赵林林选择新人的标准,一是要基于真实的朋友关系,二是愿意真实分享自己的生活。

曾有找来的艺人要求不拍摄自己家,而是另外租个房子拍摄,被赵林林拒绝了。“现在观众也都很聪明,到底哪些是假的、演的,其实都是能看出来的。”对于观察性质的节目来说,是否保持真实,有时甚至能成为决定性因素。

内容:好且长久的内容来自集体智慧

《快乐再出发》是个群策群力的节目,从内容创意到节目名称,都在网上进行了广泛征集,从制片人到6位哥哥,都为节目最终落地在积极斡旋、不断努力。

最终选择的第一期主题是荒岛求生,但六个人在岛上一路走一路唱,游戏中也有乐趣和童真,赵林林说,“感觉特别像回到了小时候,放暑假了大家去游乐园玩游戏。”

为了找到一个荒岛,节目组一开始去陈楚生的老家海南踩点,但因为当地太热无法拍摄而放弃,最终选择了浙江象山的檀头山岛。

从第一期节目来看,岛上到处都是废弃房屋,和盖住了道路的杂草,6位哥哥们就地生火煮面,用的也是最原始的方法。赵林林说,“我们当时去杭州,好多站姐都在机场蹲着,但后来去了象山之后就没有人跟上了,因为确实都很荒,战斗力强大的站姐都跟不上了。”

赵林林希望节目能有长久和持续的生命力,这意味着势必需要融入更多人的智慧,包括艺人自己。

六位哥哥有十几年的情感基础和丰厚的人生经验,是一座能挖掘的富矿,但对于另一档节目《闪亮的日子》来说,日更对于选题的要求更高,这些年轻的选秀艺人们,很容易面临内容瓶颈。

已经更新超100期的《闪亮》,就是节目组和艺人进行内容共创的成果。

无论是谢兴阳面试剧组被拒,陆虎搬离住了十多年的小屋,还是王晨艺和赵让排舞,高秋梓去算塔罗牌……这些灵感都是来自于艺人自己的提案。同一个选题在不同的人身上也会有不一样的效果,比如同样的搬家主题,在陆虎、王晨艺、闫永强三个人身上,也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长期的接触拍摄,让《闪亮》的观众们能够见证年轻艺人的成长过程。在“UP主逻辑”之下,观众们逐渐跟节目产生了相互陪伴的感觉,就像在追一部连续剧一样,观众不仅看到了谢兴阳学表演的过程,还看到了他从试戏不成功、到去火锅店体验生活、再到后来拿下网剧男主角和综艺节目常驻MC的蜕变之路。也亲眼见证了陆虎从“再就业”到现在不愁就业的艺人上升之路。

赞助:找钱不易,小节目的新探索

今年第一季度,综艺市场几乎降至冰点。热度下降,招商数量也遇到了断崖式下跌。不用说《欢迎来到蘑菇屋》和《闪亮的日子》这样直接“裸播”的新节目,连《哈哈哈哈哈2》《朋友请听好2》《大侦探7》等各种综N代节目的招商情况也不容乐观。

《蘑菇屋》总导演赵浩曾提到,这档节目预算只有类似体量节目的10%-20%,道具靠借、飞机靠蹭,宣发还是从项目经费手里“抠出了”48000元。

尽管能在“最穷综艺节目”的设定里苦中作乐,但团综要推进,还是要实打实的资金支持,节目组、网友和艺人也都不避讳对赞助商的渴望。“再就业男团”在直播中公开招商,网友在前来互动的广告主微博下自发安利互动,节目组也在积极接洽有意向的金主。

在一个独家冠名和一个单期赞助的支撑下,《快乐再出发》终于可以出发了。赵林林透露,虽然节目总成本不高,但今年广告主也不富裕,“赞助费用距离cover制作费还有比较大的空间。”

同样没有赞助商的《闪亮的日子》,则试水了分账综艺的新形式。在分账周期内,每增加一个有效观看人次,节目就有1元的收益。

这种模式对于制作方而言,足够考验内容扎实度,但长尾效应也足够长,赵林林说,第一季虽然目前还是亏损状态,但到现在为止“每天都还有进账”,长期仍然看好。

虽然第二季开播时搞的“直播招商”上过热搜,但《闪亮》目前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赞助。赵林林也在考虑新的合作模式,“比如有些广告商找过来,人家说我没钱但有货,可能会考虑在我们节目里面直播,给他一个身份客户的title。传统的那种综艺商务模式,现在需要变通了。”

节目也在成本上做了尽可能的缩减。两季的艺人成本都控制在总成本的三分之一内,后续也可能会把更新频率放慢,让内容更长线。

“因为我是制片人,相当于产品经理,制作的综艺节目就是我的产品,一档节目内容能被大众喜欢说明产品是有人使用的,但如果需要长期创造价值,需要这个内容可以不断创新地持续化产出。目前节目的基本品控是没问题的,但只有商业模式跑通,节目能持续做下去,价值才能被放大,吸引客户投资,才能让平台和制作公司都赚到钱,再持续投入新内容。”赵林林说,“现在不缺做内容的人,他们做的很多节目案子都很好,但上会都过不了,因为招不到商,没有商务,就没有节目,没有节目艺人和制作公司就都没活儿干。”

平台:降本增效是个长期的事

今年以来,在影视行业“降本增效”的大环境下,各大视频平台和制作公司都在“提质减量”。但说起来容易,真正实践时却很难突破旧有的思维桎梏。

节目越小,平台评估越低,各方面的吸引力就越小。赵林林举例,“就像《闪亮》,当时评估结果是只能获得最终成本的1/5。假设成本是1000万的节目,评估只有200万,制作预算也就只能给200万。但问题是不太可能把1000万的项目控到200万,评估太低,节目就做不起来。”

赵林林跟平台聊过,能否把做一个大节目的钱拿出来,扶持更多的小节目。“假如每年在大节目里亏十个亿,拿出一个亿来扶持20个500万的项目,是有可能出一个小爆款的,20个总有一两个命中。”

但降本增效到现在,最多只做到了一半。“降本”没怎么影响到头部节目,真正“增效”的东西却还没有出来。

随着疫情好转,进入第三季度,市场重新热起来,有从业者表示,目前几乎所有的综艺后期团队档期都排满了。头部大项目又开始各显神通,即使有些节目性价比可能还比不上一些小项目。

为了规避风险,平台把资源更多集中在了头部项目上,给中腰部节目的空间整体在缩小。品牌方也是保险为上,哪怕用很少的钱投给头部节目的单期,也不愿意冠名中腰部和创新节目。

另一方面,虽然有头部艺人和好班底的大项目,招商相对容易,但风险也会随之增大,例如今年有几档头部节目,后续都遇到了广告商撤单。更多广告商开始采用更灵活的赞助方式,即先观望节目播出后的效果,如果成绩不错,再多花些钱加入,《向往的生活6》就从首播的9个赞助商增加到了11个。

“可能现在还是没有低到谷点,哪天市场真的没钱了,自然就降本增效了。”赵林林认为,中腰部节目很可能会成为趋势,“尤其是再回到第一季度的时候,客户又没钱、大盘又冷下来的时候。那会儿可能又会起来一些各个维度创新的节目。”

降本增效仍然是个长期的事情,“以小博大”的力量能否奏效,需要制作方、平台、赞助商的多方参与和努力。可以预见的是,行业仍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处于转型的阵痛期。

出品|深水娱

作者|珍宝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