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念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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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里，我和女网友线下见面。
女网友非常会吹牛逼，说自己在法国有城堡，北京有四合院。
她这么会吹牛逼，我也不客气了，我说我爸是马芸。
结果……
女网友说的不是吹牛逼的话，而是真的！
一.
我是小说作者。
最近有个女粉丝私信我，说喜欢我的小说，想约我见面。
反正我单身狗一只，有女粉约我见，那我肯定去。
我们约的地方是北京望京的一家咖啡厅。
咖啡厅挺高档的，装潢典雅别致，萦绕着淡淡的咖啡香味。
我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给女网友发了条消息：“我在23号桌。”
女网友迅速回复：“我穿白衣服，马上就到。”
很快，我从窗户处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色大衣的姑娘。
应该是她了。
于是我隔着透明玻璃给女网友摆了摆手。
女网友对我点了点头。
她很快进了店，脱下大衣，露出米色的修身毛衣，和同色系的高腰半身裙。
不得不说，我走了大运。
女网友身材很好，更绝的是，她长得超美。
小脸很白皙，眼睛黑亮，清澈，简直是翻版女明星刘亦菲。
“你是……”
我正想说话，服务员拿着菜单出现在我们面前，她弯着腰微笑道：“您好，您需要点什么吗？”
菜单上的价目表让我有点懵逼。
这里随便的一杯咖啡都是大几百。
不怕笑话，我喝的最贵的还是瑞幸的生椰拿铁16块。
女网友像是常来这里的样子，她看也没看菜单，直接道：“一杯冰美式。”
我本想也跟着点一样的，但看到价格后，还是望而却步，选择了最便宜的柠檬水。
女网友率先开口道：“我的情况，你应该大致也知道吧？”
我翘起二郎腿：“嗯，知道的。”
女网友确实是把她的胸围，腰围等都告诉我了。
也正是冲这几乎完美的身材，所以我宅男跑出来线下见面。
女网友将额前的头发捋至耳后，淡淡道：“好，那我就直说了。”
她撩头发的举动，露出了腕部的手表。
前段时间我刚好对手表有研究。
她戴的是百达翡丽。
百达翡丽基础款是十万起。
再结合女网友点咖啡不看价目表，我得出一个结论，这女网友很有钱啊。
我不由得后悔起来，早知道出门的时候，我就把我最贵的盗版的AJ鞋穿出来了。
我开始有点虚，翘起的二郎腿也收拢：“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在法国有一幢城堡，在北京……”
“您好，打扰了，您的咖啡。”服务员将咖啡分别放在我们的面前。
女网友停顿了一下，她对我微笑着，抿了一口她的冰美式。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柠檬水，一片青柠檬飘在白杯子里，显得非常寒酸。
不过我没觉得自己多丢人。
起初我还觉得这女网友挺有钱，但现在看来，她是挺会吹啊。
呵呵……
还法国有城堡……
你法国有城堡，怎么抠搜的连个小说会员都不充，只看我的盗版小说？
我再次瞥了眼女网友的手表，估摸着她的手表应该是个假货。
女网友没注意我的眼神，她侧过脸去看向窗外，又继续道：“我在北京还有一套四合院，望京这里有几套商铺，至于名下资产，我没有详细算过，大概也就几个亿吧。”
我虎躯一震。
卧槽，姑娘，你吹牛逼是打过很多次草稿的吧，不然怎么一点都不脸红？
她既然如此会吹，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装模作样地轻轻喝了一口柠檬水。
味道非常淡，简直和白开水没区别。
我有点想哭，心疼花钱买了一杯白开水。
但我不能哭，装逼一定要装全套。
“你的这些条件，其实也一般吧。”
我咳嗽了一声，淡淡道：“毕竟，我爸是马芸。”
二．
我的话并没有震慑住女网友。
她嗯了一声，很平静道：“我的资产情况差不多和你说清楚了，你说说你吧。”
我感觉我非常成功。
马芸两个字终结吹牛逼的话题。
我向她介绍了一下我写的小说，最后我悠悠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支持正版。”
女网友白嫩细长的手指交织着，她沉默着打量了我一会，最后竟颇有些自嘲地笑了：“好，我会的。”
她皮肤白皙，微微一笑的瞬间，竟让我有些失神。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不等我回应，她站起身，拿着大衣去前台付账。
我？？？
美丽的姑娘，你别走啊。
我保证不会再提让你充会员的事情了。
嘟嘟嘟。
我手机传来一阵震动。
打开一看全是女网友给我发的消息：“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事，没办法去见你了。”
什么？
感情我刚才碰见的姑娘，她并不是我想要约见的女网友？
我莫名一阵惆怅，赶忙跑出门外。
那抹高挑的白色背影，已经坐进跑车的驾驶室。
我查了一下车型，玛莎拉蒂mc20，报价210万。
我意识到，她说的话并不吹牛逼，而是真的。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女富豪。
感觉她很漂亮，有气质，以及礼貌。
她发现她认错人了，但并没有打断我的话。
而是等我说完后，便毫不浪费自己时间的，转身离开。
我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打开了小说后台。
“何森，你和女网友见的怎么样了？”
合租室友小胖玩着游戏问我道：“她长得好不好看？”
我没有说话，而是在不断地刷阅读数据。
但我的书阅读数据并没有浮动，显然咖啡厅里的那位姑娘并没有看我的书。
明知她是敷衍，我却当了真。
“何森，你怎么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小胖扭头看了我一眼：“是不是那女网友太好看了，你见她一眼，就没了魂？”
我放下手机，笑了笑：“她长得不太好看，我被吓的没了魂。”
我很清楚，我与姑娘就像是两条平行线。
只因为巧合才相交，但从此之后，我们不会再有半点瓜葛。
我有我的生活，写小说，和工作。
靠写小说是养不活自己的。
只有在密室逃脱里当npc这样子，才能活下去。
第二天，隐匿在工作群里基本不怎么说话的女老板，发出消息：“所有员工全部店里集合。”
老板平常是不来店里的，我以为她是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她说：“今天我闺蜜要来这里玩，你们听好了，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把我闺蜜给吓哭。”
老板为了她的闺蜜们，婉拒了其他玩密室逃脱的客户。
大概十一点左右，店里来了一群女孩。
女孩们环肥燕瘦，长得都很好看，但有一个格外出挑。
她换了身衣服，穿了件黑色的大衣，越发显得她皮肤白皙。
我一眼认出了她。
她是，咖啡厅里的姑娘。
三.
姑娘好像没注意到我，几个人围在一起挑选主题。
她们选择《冥婚奏乐》。
这个主题讲的是凤儿与死人少爷冥婚，凤儿死后怨念不散。
大家要做的就是找到凤儿的遗物，释放凤儿的怨气。
我扮演npc是躺在冥婚棺材里死人少爷。
本来我以为那群姑娘胆子很小，破译关卡会很长时间。
但没想到，很快就有人摸到了棺材这里。
按照主题设计，玩家要做的是，在棺材里找到新娘凤儿的绣花鞋。
一双滑嫩白皙的手开始伸进棺材里。
我按照游戏设置，腾地坐直身体。
“啊！”
尖叫声响起。
声音很熟悉。
是那个姑娘的。
姑娘大概知道我是工作人员，她吓的尖叫，却并没有逃跑。
“会在哪里呢？”她小声嘀咕。
她大概是第一次玩密室，那双小手不断在我的身上摸索。
摸完上身摸下身。
到达一定时间后，我轻声道：“绣花鞋在棺材盖下方的盒子里。”
在必要时刻提醒玩家，也是我的工作。
可能是我骤然发出声音的缘故，吓的姑娘一阵哆嗦，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栽倒在棺材里。
“呃。”
棺材很大，她稳稳当当地倒在我的怀里。
如此般的近距离，我能够闻到她头发上的洗发水味道。
像是栀子花的香气，很香，很好闻。
“不好意思。”姑娘声音没了昨天初见的淡定，她有点慌乱。
在我的提醒下，她顺利拿到绣花鞋。
离开棺材的时候，她说了一声谢谢。
我也跟着起身，离开棺材，去装鬼吓其他女孩。
她们没有这个姑娘勇敢，无一例外都吓得哇哇哭。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任务完成，游戏结束。
“我以后再也不来玩了，呜呜呜。”
“又刺激又恐怖，我喜欢，哈哈哈。”
玩家客人议论纷纷中，我听到姑娘问老板的话：“那个躺在棺材里的工作人员，是谁啊？”
我咯噔一下，难不成我把她吓得很厉害？
老板指了指我：“何森，你厉害了哈，竟然能让我慕歌大宝贝，指名点姓你。”
慕歌。
姑娘叫慕歌。
她的名字真好听。
慕歌看到我，明显有些吃惊，她对我点了点头：“你工作挺努力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
她没再多说什么。
老板提议要组闺蜜饭局，一大伙人很快离开了店。
慕歌也跟着离开，她走在最后面，突然回头，冲我摇了摇手机。
我不太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当晚我又像往常一样，准备写小说。
有人私信我：“小说写的不错，你工作扮死人少爷，也很不错。”
嗯？？？
这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工作？
我迅速查看这人的账号信息。
她的头像是一只漂亮的白色布偶猫。
资料上除了显示是女的之外，就只能看出，她开了会员。
我突然想到慕歌临走的时候，冲我摇手机的场景。
难道说……
这个私信我的人是慕歌？
我有些激动，迅速回复问她：“你是？”
四．
她回复了我两个字：“慕歌。”
真的是她。
她没有敷衍我。
真的开会员看我的小说了！
我觉得我抱着手机笑的样子像是一个傻逼。
慕歌又给我发了一段消息：“我有个问题想问下你。”
“什么问题？”
“出来说吧，咖啡厅见。”
还是上次的咖啡厅，她坐在靠窗户边上的２３号桌。
服务员问我要喝什么的时候，我摇头说不需要。
慕歌点了一杯冰美式，她半靠在后面墨绿色的沙发上，开口道：“你写的小说挺不错的，但为什么没有后续呢？”
我叹了口气：“因为工作比较忙，很少抽出时间来写。”
慕歌明显诧异：“那为什么不辞掉工作，全心写小说？”
我竟有些无言以对。
到底是富家女，不食人间烟火。
在她充满疑惑的眼神中，我叹了口气解释：“辞掉工作，我就没了工资，没了工资，我就会饿死。”
慕歌微微倾身拿起杯子，轻缓地喝了一口杯中咖啡，道：“我约你来，其实是想和你合作。”
合作？
法国有城堡，北京有四合院的富家女要和我这个穷小子合作？
我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慕歌：“我们合作什么？”
她笑了笑：“你的小说写的很好，我觉得可以改编成电影。”
我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了。
说句心里话，我这一生的梦想，就是书能成为电影，播放在大屏幕上。
慕歌又问：“你愿意吗？”
我点头如蒜：“愿意，愿意。”
“那好，我们加个微信，方便以后随时交流。”
我扫了她的微信。
慕歌的微信头像还是那只布偶，肥胖肥胖的。
离开咖啡厅，还是慕歌付的钱。
我没强出头。
慕歌问我是开车回家的吗。
我说我有专车。
但等了五分钟，滴滴专车还是没有到。
白色的玛莎拉蒂停在我的面前，车窗被摇下，露出一张堪称倾城的脸，她道：“上我的车吧。”
车里有一股淡淡的女士香水味道，慕歌好像是有意开的很慢，她问我道：“你应该知道，我们上次都是约见错了人吧？”
想到上次的对话，我忍不住想笑：“我还以为你说的都是假话。”
她也笑了：“你说的话也挺有趣的。”
我有点尴尬，呵呵……我爸是马芸……
车快到出租屋时，慕歌道：“你的书我会推给我入股的电影公司，可能需要你做一些介绍书的准备。”
“好。”
回到出租屋，我打开电脑，重新浏览着自己写的小说。
但越看，我就越觉得自己不对劲。
甚至我想骂自己两句，这么差劲的书，我怎么有脸放在小说平台上？
原本我想把书修改一下，但后来发现这书简直无可救药。
最终，我打算重新写一篇小说交给慕歌。
我请了五天的假。
五天的假，扣了我五百块钱。
但我不在乎了，在这三天里，我对着电脑夜以继日的狂写。
啪嗒啪嗒。
电脑键盘上的字母都被我敲打没了。
新书也终于完结。
名字叫做《咖啡厅里的爱情》。
我将这本书做成文档发给慕歌：“你好，我重写了一篇，你可以看一下。”
随后我仰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五．
一天后。
“醒醒。”
小胖的声音把我吵醒，我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你睡了太长时间，我还以为你睡死过去了。”
小胖上下打量着我：“何森，自从你和那女网友见完面后，你开始变得不对劲了啊。”
我摸了摸脑袋：“那有什么不对劲，我还和以前一样。”
小胖道：“你开始变得努力了，你房间里的电脑被你敲的啪啪响。”
我笑了笑，把刚写好的小说发给小胖看：“你看看这小说怎么样？”
小胖扫了一眼：“很差劲。”
我急了：“为什么？”
“你开头说书里的穷屌丝与富家女一起喝咖啡，这一看就是不可能的。”
小胖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书不切实际，反正我是看不下去。”
我的心瞬间冰凉。
叮咚。
慕歌给我发了一条消息：“写的比上一本还要好。”
她又说：“何森，你真的是个非常有潜力的人。”
我犹豫了一会，回复她道：“真的？你没有敷衍我？”
她给我发了一条语音，语气非常地笃定：“这是我见过，最好看，最好看的小说。”
紧接着，她又发了一条语音：“你今天有时间吗，我去接你，带你去电影公司。”
我回复：“有时间。”
一个小时后，白色玛莎拉蒂停在小区楼下。
小胖从窗户往下看，瞪大了眼睛道：“何森，那辆豪车是来接你的？”
我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是的。”
“卧槽！我被自己给打脸了。”
小胖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富家女还真看上了穷屌丝。”
我苦笑：“她没有看上我，她只是看上了我写的小说罢了。”
“不可能，你写的小说那么差劲。她肯定是借着小说的由头，伺机接近你。”
小胖越说越激动：“何森啊，你这马上就要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啊！”
我一阵苦笑。
离开出租屋后，我的盗版ＡＪ鞋在水泥楼梯上，踩出了砰砰的声音。
很吵，很吵。
我很清楚，我与慕歌是不可能的。
她是白富美。
我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屌丝。
我们绝不可能。
电影公司在望京ＳＯＨＯ大厦。
接待室里，女总监很年轻，不过三十左右，她一头利索短发，穿着衬衣包裙，非常职业化。
她对我微微一笑，随后向慕歌打招呼：“慕总好。”
慕歌点了点头，介绍我道：“他就是那本小说的作者。”
总监对我伸出手：“我是白玉。”
我与她握手：“白总好，我叫何森。”
说实话，我之前一直都觉得精致白领们一定看不上我，也一定会对我非常趾高气昂。
但白玉态度很温和，让我非常地放松。
“请坐。”
白玉指了指座位，开始道：“富家女和穷小子的题材，在电影市场上是比较常见的，但你的切入点很好……”
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话。
白玉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休闲，头发却梳的一丝不苟，黑色毛衣袖口下，露出手表百达翡丽的一角。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怀疑他戴的是假货。
白玉站了起来，恭敬道：“程先生。”
程先生微微一笑，他道：“慕歌，我有话想和你说。”
慕歌走出了招待室。
我很敏感地发现，慕歌与这个程先生关系不浅。
他们带着同一个牌子的手表。
这个认知让我莫名有点难受。
我摸了摸鼻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慕歌与程先生关系深不深，浅不浅，与我有什么关系？
六．
招待室里只有我与白玉两个人。
白玉靠坐在椅子上，打量着我道：“这本书你花了多长时间写完的？”
我如实道：“五天。”
“五天？难怪这么差劲。”
白玉笑了起来，她笑的很夸张：“通常情况下，我们公司前期小说的挑选和剧本的筹备，最少也得花三个月。你倒好，五天就全写完了。”
我懵逼了。
真的很懵，明明最开始她说这书不错，切入点很好的。
等她笑完后，我认真道：“时间并不能用来衡量作品质量的好坏。”
白玉又捂起了嘴，发出不屑的冷哼。
我深吸了口气：“白总，请问你有什么高见？我可以修改的。”
白玉挑了挑眉：“修改？你这本书怎么修改？一本垃圾的书，再怎么修改也还是垃圾。”
我沉住气，尽量使自己还保持着微笑：“麻烦你详细指点一下。”
“小说剧情，文笔等等都非常差劲。”
“我其实挺佩服你的，你很有勇气，拿着这么差劲的书，竟然还找慕歌帮忙，妄想改编成电影。”
白玉支起腿，漫不经心地打开了手机，又说道：“瞧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慕歌的朋友，你不会是死皮赖脸，求着慕歌帮你的吧？”
我脸上的笑容迅速地垮下来：“我没有求慕歌，是慕歌本人认同这本书。”
白玉讽刺笑了笑：“呵呵，慕歌现在不在这里，你倒挺会给自己贴金的。”
我没再说话。
现在我很清楚的明白，白玉刚才对我微笑，只不过是因为慕歌在的缘故。
现在慕歌离开，她就暴露本性，丝毫不将我放在眼里。
但我并没有过于愤怒。
我现在没有任何作品，她看不起我，也在情理之中。
我站起身，对她道：“白总，如果你不喜欢这本书，我可以离开。”
“那怎么行，慕歌钦点了这本书，我自然是得收下。”
白玉鄙视地看了我一眼：“何森是吧？你脸皮挺厚啊，靠女人，才能上一部电影。”
我转身准备离去，在这时候，慕歌推门而入。
慕歌显然并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她问我道：“聊得怎么样了？”
“聊得很好，我非常喜欢何森的小说。”
白玉站起了身，她抢先说道：“我有预感，何森这本小说改编成电影，一定会爆火的。”
慕歌并未理会白玉，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与白总交流，你赶紧怎么样？”
白玉的脸色一下变得有些紧张。
她大概怕我说她坏话。
“很好。”
我微微笑着：“白总很看重我，我觉得我的书改编电影，是有希望成功的。”
慕歌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白玉的微信推给了我。
离开影视公司后，我辞去密室逃脱的工作，全心扑在小说改编电影上。
五天后，我将小说改成电影剧本发给了白玉。
不到十分钟，白玉给我回了消息：“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重新写！”
我很确信，白玉根本没有看完我写的剧本。
于是我约了慕歌去找白玉。
白玉拿着我打印好的剧本，不断对我夸赞：“何森，你小说写的很好，剧本改的更好。”
我呵呵冷笑。
大概是因为这家电影公司有慕歌入股的缘故，电影前期筹备毫无阻碍，很快开机拍摄。
开机现场，我特别兴奋，发了一个朋友圈：“我编剧的第一部电影开机了。”
慕歌给我点了赞。
当天晚上，慕歌给我发了条微信：“有时间吗，出来聊聊天。”
我从床上爬起来：“有。”
慕歌发了条消息：“我现在在你家楼下。”
七.
我下了楼。
她站在不远处。
暖黄色的路灯下，她穿着过膝的白色羽绒服，脖子上围着红色的围巾，头发高高扎起，看起来青春明媚。
我趁她不注意拍了一张她的照片。
慕歌朝我走来：“你不冷？”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卫衣。
因为太激动……或者说是我不想让慕歌在楼下等太久，我没来得及穿外套。
我硬着头皮，淡淡地说了一句：“还好。”
我们一起走出静谧的小区，来到外面的街道。
深夜的北京没有白天那么喧嚣。
慕歌显然是有心事，清澈的眼眸里沾染着迷惘。
我陪同她一起沉默。
许久后，她突然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错愕过后，我对视上她的眼眸：“大概是有的。”
慕歌笑了笑：“那还挺好的。”
她开始沉默。
我的视线落在她白色靴子上，长靴干净，落足无声。
初次遇见慕歌，她穿的也是一双白鞋。
我忍不住道：“在咖啡厅里，你听我说我爸是马芸的时候，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傻逼？”
慕歌唇角勾起笑容弧度，微微露出白齿：“你说你姓马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我是不是见错人了。”
我哈哈地笑着：“但当时，你还是耐着性子，听我介绍我的小说。”
慕歌嗯了一声。
我解释道：“当时你说你北京有四合院，我还以为你是在吹牛逼，所以我也跟着吹嘘了一下。”
慕歌又嗯了一声。
我犹豫了片刻，问道：“其实我很疑惑，为什么……你会对陌生人说自己的资产？”
慕歌沉默了一会。
我忙道：“不好意思，其实你不用回答我的，是我贸然谈到了你的隐私。”
“我父亲想让我商业联姻，我不愿意。”
慕歌将羽绒服的帽子戴在头上，她继续道：“那天我刚回国，顺路见了追求我很长时间的网友。”
“我说出了我的资产，为的是告诉他，想要娶我，得资产胜过我。”
她的一番话，让我的思绪像是过山车不断上下起伏。
我觉得她单纯，没有心机，贸然地对网友说自己资产。
再后来，我又理解了。
她身边的朋友都是和她一样非富即贵的，所以她认识的网友，大概率也是和她一个阶层的。
到最后，我记住了一点。
想要娶她，得资产胜过她……
我叹了口气，提了一句：“后来，你见到那个网友了吗？”
慕歌点了点头：“你也见过他的。”
我愣了愣：“不会是上次在影视公司里的程先生吧？”
慕歌微笑：“是的，那家影视公司就是他的。”
八.
我失神很久，很久。
半晌后，哑然失笑。
果然像我想的那样，慕歌是什么阶层的人，自然就会认识什么样的阶层的朋友。
一阵寒风吹过，我感到很冷。
没穿羽绒服的人，果然不能与穿了羽绒服的人长久地走下去。
我搓了搓手：“北京晚上挺冷的。”
慕歌说：“那我们回去吧。”
我们原路返回。
慕歌坐进她玛莎拉蒂车里的时候，问了我一句话：“你有什么想要完成的梦想吗？”
“我写的书能够播放在电影屏幕上，就是我的梦想。”
我又问她：“你有梦想吗？”
慕歌关上了车门，她莞尔一笑：“没有。”
我没有蠢到继续问她为什么。
容貌，金钱，大多数人追求一生的东西，她都拥有，她不必追求。
我想，若非那次阴差阳错的相遇，我这辈子认识不了她的。
回到出租屋里，小胖打着游戏对我道：“何森，有这么个女富豪喜欢你，你要发迹了，可一定要记着我啊。”
“别乱说。”
我回到自己房间，将门关上。
我一夜未眠。
醒来时候我有点鼻塞，发现自己已患了重感冒。
白玉给我发了条消息：“参加完开机仪式，你不用过来了。”
我没追问原因，只是回复：“好。”
我吃了粒感冒药沉沉睡去。
下午的时候，小胖砰砰地敲着我的门：“何森，有人来找你。”
我迷迷糊糊从床上起来。
门外站着两个大汉，大汉身形彪壮，站在我面前，直接高过我半个头。
我问他：“你是谁？”
这两大汉中的一个颧骨上有刀疤的男人说道：“你叫何森是吧？”
我点头。
砰！
刀疤男人直接一拳砸在我的胸口上。
他显然是个专门练过的打手。
这一拳直接砸的我退后几米。
小胖又急又不知所措：“唉，你们这怎么……”
“没你的事，滚一边去。”另一个打手直接一巴掌打在小胖的脸上。
小胖被打的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我捂着胸口：“你们想干什么？”
“兄弟，我来是想给你带一句话。”
刀疤男朝我走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记着自己的身份，别惦记你碰不了的人。”
我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刚才这一拳头是让你长点记性。”
刀疤男用了点劲拍我，他语气带着浓重的东北味，他又说道：“如果再有下次，我就直接卸下你一只胳膊。”
另一个打手双手环胸看我：“小子，刚才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我沉默，为自己的无能感到难堪。
两人离开之后，小胖捂着脸，哀哀嚎叫：“何森，你这是不是招惹了黑社会？”
“可能吧。”
小胖急道：“那你赶快给富婆女友打电话，让她动用钞能力，啪啪刚才那两人的脸。”
我昨晚陪慕歌散了散步，第二天就有人来警告我。
这两个大汉的幕后指使人，我差不多能猜到是谁。
我没反抗这两大汉，不是不敢打，是我认为他们说的对。
记着自己的身份，不要惦记些有的没的。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里面的照片。
她站在路灯下面，红色的围巾衬得她皮肤白的就像雪一样，洁白无瑕。
犹豫了很久，我还是没有删除这张照片。
九．
半年后。
白玉给我发了条消息，说电影没能通过审核，只能以网络电影的形式播放出去。
我在网上搜索了下这部电影，发现它几乎零水花，也没有半点的宣传。
但我还是很满足，我的梦想就是小说拍成电影，如今梦想已经完成了，不是吗？
这半年以来，除去吃喝外，我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让自己写出更好的作品。
时间真的是很能消磨人的东西。
刚开始，我的电影开机时，我会激动地发朋友圈。
后来，它真正上线，我却失去了发朋友圈的欲望。
我点开看这部电影。
导演是个不知名的导演。
编剧那栏是我的名字。
开场里面的台词我很熟悉，男女主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精心撰写出来的。
但说实话，这部电影给我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场景很糟糕，服装更差劲，里面的女主还没有慕歌一半好看。
我查了一下导演。
他有两部作品，一部是我的小说，另一部是三级片。
呵呵……
我的电影没宣传，又是不入流的导演拍摄的。
它能火才怪。
嘟嘟。
慕歌给我发了条消息：“恭喜呀，你的首部电影上线了。”
她还记得。
自从那天晚上我们分开后，她就再也没有给我发过消息。
我几次想联系她，却几次停滞，我不知道找她该说些什么。
因为我始终明白，她的一杯咖啡钱，抵得上是我一件穿了很久的羽绒服。
我说：“谢谢你的帮忙。”
慕歌没有回复我。
后来，有个人自称是一线导演的助理，加了我微信。
助理说导演很认可我的剧本剧情，想和我聊一聊。
起初我还觉得这助理是骗子。
直到我亲眼见到这位导演，便打消了疑虑。
我提了我打磨很久过的想法，导演非常支持。
十．
一年后。
一部电影叫《咖啡之恋》的电影火爆市场。
编剧名字是我。
蛰伏许久，我的梦想，终于开出灿烂的花。
名与利让我脱离狭促的出租屋。
我离开的时候，小胖刚玩完一把王者荣耀，他对我还是那么羡慕：“何森，还是你牛逼，靠着女富豪一跃成龙了。”
在他看来，我对着电脑没日没夜的努力写作，是抵不过抱慕歌大腿的。
搬到新住所后，我给慕歌发了条信息：“可以请你喝一杯咖啡吗？”
慕歌回复：“好。”
我到了我们相遇的第一家咖啡厅。
还是２３号桌。
服务员问我要喝什么的时候，我说要两杯冰美式。
慕歌让我等的时间并不算太长。
她穿着淡蓝色长裙，脚踩着裸色高跟鞋，直发烫成了板栗色的微卷发。
还是那样的好看。
她坐在我的对面，露出微笑：“最近很火爆的电影《咖啡之恋》是你写的吧？”
我问她：“是的，你看完那部电影吗？”
“当然。”
慕歌手指摩挲在玻璃杯上，她指尖干净，没有半点美甲碎钻，她道：“你写的很好，我一直都知道。现在电影大火，你的愿望算是彻底实现了。”
“是你帮助我实现了的。”
我端起面前的冰美式喝了一口，道：“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可能会有电影上线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你自己努力。”
慕歌打开了她的手机，好像是有人在发消息给她。
我瞥了一眼，慕歌对她的备注是程先生。
等她回复完消息，我咳嗽了一声：“慕歌，我其实想对你说一句话。”
“你说。”
她抬起头看我：“什么事情？”
我呼吸莫名开始急促，我喝了一大口咖啡缓解，才道：“我喜欢你。”
她错愕地看着我：“你…喜欢我？”
我点了点头：“初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她放下手机，脸侧着望向玻璃窗户外：“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说。”
那天晚上……
我始终没忘记那天晚上。
她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说大概是有的。
其实怎么可能是大概呢。
我喜欢的人，就在眼前。
突然间，我意识到，慕歌问我那问题的时候，肯定是对我有好感的。
否则，她一个女孩为什么平白无故大晚上约我？
“慕歌，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都很自卑，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所以我不敢主动联系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我成功了，我有勇气说喜欢你了。”
“你……会接受我吗？”
慕歌愣神很久。
她捋了捋她的头发，淡淡地栀子花香味漂浮在我的鼻尖。
沉默了一会后，她轻轻柔柔的声音传来：“何森，那天晚上，你错过了。”
“所以……”
我感觉浑身都僵硬住了，说话变得格外迟钝：“所以，我们也就错过了。”
“对吗？”
慕歌点了点头。
她离开的时候，说道：“谢谢你的咖啡。”
十一.
我曾想功成名就后，找她表白。
可我努力的时候，何尝不是在蹉跎她的时间与年华。
没有谁，会一直等着谁的。
她给过我机会。
是我的自卑拒绝了一切。
该放肆的时候，真的不应该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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