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无情的是老人,其次是有钱的人”,这句话经常被误解为不尊重老者和仇富心理。其实,这是麦家在<<人生海海>>这本书里对特定老人的反思,以及对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的反思。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老人和富裕的人。
对于先秦的老人,孟子提倡“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那时,老人是慈祥、宽厚的象征。但麦家笔下所要反映的“老人”,是被历次运动道德污染之后,变得圆滑、自私的聪明人。他们或者是“智子疑邻”里的阴谋之父,或者像“愚公移山”里说风凉话的河曲智叟。麦家笔下的老人,都认为只有“恶”才能生存,只有投机才能成功,只有戴着面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在哲学家眼里,这片土地只有极度聪明和极度愚蠢的人才适者生存,这些老人兼而有之。他们无非是坏人变老了。对自己这一生而言,他们是极度聪明的人,但对自己的下一代而言,又是极度愚蠢的人,他们培养了一代小人或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这些老人,觉得未来时日不多了,更加疯狂地对待社会。有些老人不怕死,所以有权的去贪,没权的去坑,去坏,去骗,去愚弄年轻人。有的老人怕死,宁可被骗,也无视子女的劝告和孝心,而是去购买长生不老的传笑保贱品。
对于有钱的人,麦家的书中包括两部分,一是辛劳致富的人,二是躺着赚钱的人。辛劳赚钱的人,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屈辱,社会对他们刁难,卡要,歧视,当他们有朝一日富有了,对其他人的态度,就是严酷无情,一个都不原谅,因为我艰难的时候,你们谁都没有帮过我。 那些特殊阶层,勾结权、贵,标榜自己躺着赚钱。既然这些有钱人都是“摘果派”,不是种树的人,又怎么能对底层劳动者有情呢?
他们只会俯视这群流血流汗的人,笑话他们位卑言轻,向他们投去鄙视的目光,觉得他们缺少资源,只配做自己的垫脚石。其他人无论怎么学习努力,最终都是我们得利,我们得名。这就是那些无情的有钱人的逻辑。
如果要实现良性发展,最终还要依靠底层人群的不甘沉默,奋起突破,成就自己。形成悲天悯人,兼济天下的完美人格。否则,老人无情无义,有钱人无情无义,人类几乎等于自掘坟墓。
孔子说过,“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简而言之,就是老人戒贪。但现实恰恰相反,麦家笔下的有钱人赤裸裸不择手段获利。老人在倒计时的时候,一个都不想少。如果让我打个比方,就像冬天从家里去公共浴室免费洗澡,有钱人从家里就脱得一丝不挂,迫不及待一路奔向浴室,而老年人却舍不得脱掉皮袄,穿着皮袄走进浴室洗澡。
虽然这里首要任务是脱贫,但同时更要脱愚。贫而愚,就会鲜廉寡耻,但富而愚,它的危害性远大于贫而愚。贫而愚昧,自我毁灭速度慢;富而愚昧,自我毁灭速度快。[作者: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