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百花山之行实际就是个拔草去了,这个草早在十年前就种下了。那时只是畏惧百花山的那个三千六百米的石阶路,所以就一直没去过百花山。喜欢爬山的人都不喜欢这种台阶路。今天百花山一行由于时间紧,上去了没怎么休息就又往下走,是真累了。上了大客车坐下时一双脚都在打哆嗦,脚脖子涨涨的。不管怎么说总算是上去了,终究还是没忍住对头顶蓝天脚踏白云的向往。百花山在门头沟的最里面,和房山区交界,从两边都可以登上百花山,我是从门头沟上去的。门头沟的路坡陡弯急,我似睡非睡又似醒非醒的样子,随着车来回的晃动着。这种摇摇晃晃好像又把我带回到十多年前。
我们单位不在北京,我来到这家公司时,正好公司要在北京设立办事处,初期就安排了二个人,公司一名高管去办事处当负责人,再找一个打下手的。公司的要求是最好是没成家的,省得有家的隔几天就要往家跑。选来选去就选上了我。有人想去去不上,我倒是无所谓。来到北京办事处事儿也没那么多,反正就我们二个人,跑个腿的事基本都是我。他要是回总部办事的话那我就更轻松了。一个人到了周日也没什么事儿,就买辆山地车,一到双休就骑着自行车在北京转。有时也骑到远郊去玩。看到有人去爬山也想去试试,北京周边都骑行过了还没爬过山呢。当地玩户外的基本就那么几条线路,去平谷、顺义、怀柔、密云的都是在东直门交通枢纽集合,去门头沟方向的大都是在苹果园地铁站集合;去延庆、昌平的都在德胜门上车。置办了一些装备,我就准备去爬山去了。一个周日我早早地来到了苹果园地铁站口,看到有背着双肩背包拿着登山杖的人像是去爬山的,就过去打听去哪里,他们好多彼此也都不认识,以为我是他们群里的呢!后来我选了一个去门头沟韭园的队伍。第一次去爬山先体验一下,就没去找强度大的线路。韭园就在王平镇,也就二十多公里的样子,公交车不到二小时也就到了。那里也没什么比较高的山,对于我初次户外来讲还是很合适的。
这条线实际走下来没什么强度,就是一个休闲线路。在村里走一圈沿着古道上到一个小山坡下去就结束了。初次参加这种活动感觉还不错,在地铁上大家互留了QQ号,又把我拉到了群里,我这就入队了。群里要是有活动就发公告,有合适线路报下名就可以了。如果去的地方很远需要包车的话,包车费用大家AA制。像去趟延庆海坨山那么远的路也就五十元钱,还是挺经济的。
所以说在十年前开始,北京市周边的山陆陆续续的都爬过了,比较有名的几个山延庆的海坨山;门头沟的黄草梁、东灵山、北灵山;河北的西灵山、小五台都去过了,就是百花山和百草畔没去过。那会儿一到休息的时候,基本都是坐着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去往爬山的路上,也把我晃成了一个老驴。那么多年的户外都是安全返回也没遇到过特殊的情况,唯一一次算是出现了点险情:
那是一个冬天。
一般天冷了我都不去走很远的线路,冬天天黑的早,所以都尽量走强度不是很大的线路,趁天还没黑就要下到山下。如果天黑了还在山上那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是群里的公告说是去北灵山雪地露营看雪景,我也就动了心了。雪地露营只要装备合适不出现极端天气一般就没什么问题。在我看来倒是比夏天露营安全,没有蚊虫叮咬又不必担心突降大雨。北灵山我走了几次了,但冬天在山上露营还没有过,所以我也报了名。天气预报露营当天晚上零下十度左右没有降雪,天气还算可以。
这次走的是柏峪到北灵山,全程二十五公里左右。如果是一天的徒步穿越也六七个小时,重装露营二天也还是比较轻松的。当天早上七点在德胜门桥南集合,报名三十人实际到了二十八个人,另外二个人临时有事来不了,主动提出分担租车费用。快七点半了才出发,大巴车把我们送到柏峪时已经十点半了,跟司机说好了第二天下午四点去东灵山那边接我们。
领队的意思是第一天尽量多走向前靠,最好是在无名二下面扎营,这样第二天不那么紧张可以多玩会儿。虽说无名二不是理想的露营地,但是那个时间段也只能走到那一带。重装从柏峪上去,要走到无名二也不是件轻松的事儿。前几天这里下了雪,雪比山下厚,路上的雪化了冻,冻了化不是太好走,没人走过的地方雪是一层硬壳比较滑,大部分人还都没带冰爪。队员男女子例将近各一半,男的比女的多出个三五个人,在户外活动中女生占的比例不是想象的那么低,女生走的慢又比较爱玩,所以这次的重装之行注定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
刚才还安安静静的低头走路的队伍,一到了山上就热闹起来了,雪地里各种剪刀手、各种“噗士”,都忙着拍照。老驴们一般不怎么拍照,也就帮别人拍拍。他们比较在意手机的电量。到了黄草梁一群人得知是黄草梁呼拉一下又都跑上去了。一些老驴没停下来,一直向前走。黄草梁我早就去过了也不想上去就在下面等着他们。领队见大部分人都下来后就带着先走了,安排我来做收队。剩下的这些人在上面折腾够了,连滚带爬地下来了。下来说饿了又开始吃东西,吃了东西就又想眯一会。我在车上时就先垫巴了点东西,还不觉得饿,饿了爬不动山,吃饱了也一样是爬不动山。都觉得反正是在山上露早一点晚一点也没什么,吃饱了眯的也差不多了,磨叽了好一会才出发。
下午二三点钟起风了,头顶上的蓝天也变成了一大片乌云 ,感觉天一下暗了不少。大家都加快了脚步追赶大部队。脚力好的走的快,队伍渐渐地拉开了距离,我告诉他们顺着道儿走即可不用等后面的人。后面掉队的有四五个人,我在后面跟着。冬天的下午容易变天,山里面变天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到了四点多的时候天上飘起来了雪花,雪片很大的很好看。刚开始几个人还挺高兴的下雪了下雪了喊着,后来就不再有这个心思了。天气变得更暗,雪片更密集了,风吹着雪片打在脸上都感觉到疼了。天气一下子就变得恶劣了,四周一片黑暗,就像是夜晚一样没一丝光亮。风很大吹着雪花漫天飞舞,小道上的脚印转瞬就看不见了。一抬头发现我前面已经看不到人了,回头看了一下,还有一个人跟着。没有风的话还不怎么觉得冷,这一刮全身都觉着凉,鞋感觉到有点湿了,如果站下来马上就感觉到冻脚了。这时四周变得黑漆漆的,头灯上的光亮跟烟头的光亮差不了多少,我们俩挣扎着向前走。挨得近了才发现掉队的这最后一个是个女的,捂得严严实实的也看不清个眉眼儿。在微头灯下看到几屡长发飘在针织帽的外面,眉毛上挂着霜。
领队用对讲机联系我,问后面有几个人。我告诉他我前面过去了四个人,后面就剩我们二个人了。他们已经不再向前走了,大雪把路都盖上了。最主要是这天气太恶劣了,怕出问题。领队说他们本来已经过了落叶谷了,但前方没有合适的扎营地点,没有避风的地方。就又返回了落叶谷,有一部分人到落叶谷里扎营了,如果明天天气不好就直接从落叶谷下撤。最后告诉我赶紧就近扎营吧,人齐了就好不用赶过来了。我怎么就近啊,四周什么也看不清也不敢往里走。不过根据我的经验应该离实心楼不远了,那是个理想的露营地。天太黑没有参照物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具体在什么位置,只好摸索着向前走。一直走到一个大空地上,一大片白雪特别显眼,雪地里有一处黑乎乎的建筑,我想这一定就是实心楼了。
我也不知队友她叫什么,只是告诉她不能再向前走了,只能在此扎营了,我扎在上风口你在下风口。我放下背包开始动手,她却站在那里不动。我喊她“快点动手呀,一会手冻僵了就更费劲了”。吭哧半天她才说没带账,是和好友混账她只带了睡袋和一些吃的喝的。尴尬了,只能我们两个混账了。可我是单人高山蜗牛账,一个人还免免强强,要是塞进二个人就紧张了。那没办法将就吧。钻进账蓬我们一颠一倒挤在一起历躺下。我的是木乃伊羽绒睡袋,零下十五度没有问题。她的是信封式睡袋,估计是膨松绵的,这天气怕是够呛。我躺下睡了一小觉就醒了,感觉有点饿,我们两个人的肚子不约而同的咕咕响了起来。也隐约感觉她身上还在发着抖。我看了下表晚上十点多了,外面的风已经小很多了。我穿好衣服出去弄点吃的。她要给我拿吃的东西我没让她拿。热了二个烧饼,煎了二个鸡蛋,一人一袋方便面,热热乎乎的吃了下去,顿时感到身上暖和了不少。
吃完了重新钻进睡袋,躺在那里也不知说什么,山友们彼此之间一般也不相互打听对方的情况,跟查户口似的很忌讳。刚吃了碗热乎乎的方便面,躺睡袋里还挺热乎。虽然吃了些热乎的东西,她躺在那里还在发抖而且越抖越厉害。我问她冷么,她唔了一声。半响她问:“我会冻S么”?我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了,细一想她的那个睡袋是太薄了,在这么冷的山里有点不太保险,就算我这个双层账蓬保温效果好一些,那她也甭想睡舒服了,得时不常的冻醒。要是二个人挤一起睡能好些。我这个木乃伊睡袋是睡不了两个人,她那个信封睡袋倒是可以挤进我们二个人,好在我们两个人都没那么胖。我向她提了建议二个人睡一个睡袋,她同意了。我二个挤进一个睡袋,把我的睡袋压在上面,衣服垫下面。倒是很暖和了,只是我们二个人不能并排躺下,都得向着一个方向象虾米一样弓着身子。过了一会儿,她推了推我,我起身把毛衣脱了下来,又伸手向下够,把冲锋裤脱了下去。我也把冲锋裤往下退,我够不着她就用脚帮我把裤子踹了下去。地方倒是没感觉大,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暖和了不少---------。
温暖的一夜,一觉醒来六点了,天还是黑的就又睡了一会,异性二个人挤一个睡袋,倒没有感觉有太尴尬,情况特殊也是不得已。早上钻出账蓬看到雪地上二条明显的尿迹,的的确确的感到尴尬了:左边一条线,右边一大片!吃过早饭我们追赶上了队伍。雪后的北灵山白茫茫一片太漂亮了,刚下的雪还算好走,只是鞋子容易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反正要下山了。我们在预定的时间里下了山,大巴早已在此等候。
我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也没有联系方式,好长一段时间里也没有碰到过。谁也没有刻意的去找过谁,但终究还是有缘分的人。在一年后的一次户外活动中,我们再一次相遇了,虽然那一晚我们彼此都没有仔仔细细的看看对方,但一见面还是互相认了出来。后来--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她现在也在车上。正倚着我的肩膀睡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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