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白先勇,是因为电视剧《金大班的最后一夜》,主角金兆丽是上海百乐门的台柱子,20年前,多少男人为博她一笑一掷千金。后随国民党撤退到台湾,成为夜巴黎的领班,可20年后,为了体面退出,嫁给了已是花甲之年的陈老板。

这个金大班,是作家白先勇《台北人》的代表人物之一。这本书一共收录了14个短篇故事,这些人出身大陆,随着国民党撤退来到台湾这一小岛,在他们身上都有一段难忘的过去,而这些过去,直接影响了他们现在的生活,有的放下了向前看,有的被拉扯着一辈子翻不了身,有的时而怀念时而懊恼…

白先勇本人也很看重《台北人》,“我觉得再不快写,那些人物,那些故事,那些已经慢慢消逝的中国人的生活方式,马上就要成为过去,一去不复返了。”

1.花桥荣记:攒了十五年的梦想,梦醒后自暴自弃,最后死于心脏麻痹

卢先生曾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后随军来到台湾,只谋得一份教书的工作,“原该是副很体面的长相,可是不知怎的,却把一头头发先花白了,笑起来,眼角两撮深深的皱纹”。

他经常到桥头的花桥荣记吃米线,老板娘很喜欢他,加上都是桂林老乡,自然多了一份情分。所以,老板娘想撮合侄女和卢先生,被卢先生拒绝了,“老板娘,请你不要胡闹,我在大陆上,早订过婚了的。”

有一阵子,卢先生收到了表哥的来信,说是跟他未婚妻联系上了,可带一个人到台湾要十根金条,正好五万五千块。卢先生二话不说,赶紧把他这十五年攒的钱汇了过去,等了一个月杳无音信。他表哥收到钱后装聋作哑,说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被骗之后,人财两空的卢先生越来越安静,茶饭不思,可不知从哪天开始,他和菜市场泼辣的洗衣婆在一起了,从前斯文,如今斯文扫地,染黒头发涂了雪花膏的卢先生,提着菜篮子跟在洗衣婆后面,他们两的偷腥、暴力,成了人们下饭的佐料。

后来,卢先生在抓奸现场反被洗衣婆咬去了半个耳朵,更是成为了街坊的笑柄,随着他身上戾气越来越重,他对学生失去了耐心,“你这个小鬼,你也敢来欺负老子?我打你,我就是要打你!”

在台湾的卢先生,靠对爱情的美好憧憬而活着的,却在一夜之间失去了爱情和金钱,小偷还是自己的至亲,一瞬间没了活下去的信念。人就是这样,一旦承受不了命运的打击,大喜之后必定大悲。

2.一把青:第一次失去时想寻死,二度面对离别时,从容朗爽

朱青和郭轸的爱情故事,说多少遍都不会腻歪。为了追朱青,郭轸趁练机时,飞到朱青学校上空,在那儿打转子,被记了过和革除了小队长职务,郭轸却解释说,“不是我故意犯规,惹老师生气,是朱青吧我的心拿走了。我在天上飞,我的心都在地上跟着她呢。”

朱青和郭轸婚后不久,国内战事爆发了,郭轸被调到东北去,原本计划好的杭州蜜月行被迫搁置。那段时间,朱青哪也不去,一边织毛衣打发时间,一边等待郭轸的电话,怕万一出门错过了。

等待着的朱青,最后没等到郭轸报平安的电话,而是总部的通知:郭轸在徐州出了事,飞机和人都跌得粉碎。绝望的她抱着郭轸的衣服跑了出去,看到电线杆就撞,想把自己撞死,被救回来后,朱青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不说话不吃东西,就靠“我”每天强灌她一点汤水。

再次见面时在台北,朱青早已褪去青涩女学生模样,腰身丰圆起来,皮色也细致多了,比之前风情许多,站在台上唱《东山一把青》时,有股懒洋洋的浪荡劲儿。

朱青的相好叫小顾,和郭轸一样,是空军,两人已经处了两年多。突然有一天她收到噩耗,小顾在桃园机场上,才起飞几分钟,就掉了下来,人没了。“我”怕朱青想不开,过来她家里开导她,没想到朱青自己打开话题,“小顾这里没有亲人,他的后事由我和他几个同学料理清楚了。昨天下午,我才把他的骨灰运到碧潭公墓下了葬。”说完继续炒着麻婆豆腐。

人生不过如此,在不断失去的过程中,习得成长,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成熟」吧。

3.揣着明白心,干尽糊涂事,过去与现在,浮浮沉沉才是人生

白先勇的《台北人》,笔下的人物个个栩栩如生。除了金大班、卢先生和朱青,还有爱提当年勇的赖伯伯,憨厚又暴戾的忠仆王雄,物是人非的将军府和变成痴呆的少爷,总想弥补过去遗憾的总司令,风光不再少了主角光环的钱夫人…

在这些身上,有人还恪守着过去的影子,有的已经脱胎换骨一般,迎来了新的生活,还有一些在过去和现在之间不停地摇摆,寂寞又向上。

当我随着白先勇的文字来到这些人物的世界时,我不见得会比当下的他们做出更好的选择,所以我是庆幸的,他们给了我警醒,要想活得快活,活得有希望,还是得培养自己的韧性,揣着明白心,过得糊涂一点,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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