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老丈人带着小舅子找上了门来,要求我们赡养。
在此之前,我从未听媳妇佳怡提起过她还有这么一个爹,每次问起,她都含糊其辞。当那个瘦小干巴的老人踏进家门的那一刻,佳怡脸色苍白,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
“哪有让孩子抛弃爹妈的,多两双筷子的事儿,我又不是养不起。”我十分大度的让他们住进了家门。
但没想到,三个月后,我十八岁的女儿竟然自杀了……
1.
我人生中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莫过于娶了刘佳怡。她来自一个极其偏远封闭的山村,据她描述,那边下车之后要穿筒胶鞋走两天,下大雨之后甚至会封路,路上全是泥巴,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但刘佳怡依旧靠自己的天赋与勤奋,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半工半读,完成了自己的学业,甚至一路拿到了硕士学位。
她是一个温婉且漂亮的女人,既有刻在骨子里的朴实,也有在城市里陶冶出来的丽人气质,我平时都亲昵的叫她‘佳怡’。
回家路上,我打开手机,发现有许多未接来电。应酬的时候,我习惯把手机调静音的,这也就让我错过了佳怡的电话。
我回拨了媳妇的电话,很意外地,她没有立即接起来。
三四十秒后,电话里传来她疲惫沙哑的声音:“喂?现在才忙完吗?”
我内心翻涌起不好的预感,电话里传出若有若无的呻吟和低低的喘息声。我顾不上她那冷淡的语气,询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大晚上打这么多通电话给我。
“没事……唔,已经没事了。家里有耗子,刚刚刘怀抓老鼠,摔了一跤。”佳怡说道。
——刘怀是我的小舅子,比我女儿小两个月。三个月我出差之前,他和老丈人刘志国一起住进了我家。我寻思着多两个男人,家里也好有些照应。
此时,我觉得佳怡说话的语气不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哭腔,电话旁边好像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于是我问道:“谁在旁边?”
“玲玲也在旁边,她睡着了。睡前吵着说想给你打电话。”
媳妇经常和女儿一起睡,我顿时打消了疑虑。酒精让我的大脑像一团浆糊一样,难以思考,我笑着说道:“玲玲不是有手机吗,干嘛不直接打给我?是不是她又熬夜玩手机,被你给收了?”
佳怡没说话,我以为是信号不好,就又问了一遍。这时,她才回道:“不是,她把手机送给我弟弟了……过几天你再买个新的给她吧。”
“不是吧?那小妮子有那么大方?”
我和媳妇一直都很宠女儿,甚至有些娇惯她。因为我和媳妇都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所以一直也没想着再要一个孩子。在家里,她就像一个小公主一样。
“可能是他们比较玩得来吧。”佳怡说道。
我应了一声,小孩子有同龄亲戚当玩伴是好事,随后我说道:“对了,我马上要到家了,有没有想我?”
佳怡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之后还会出差吗?”
“应该会,升职了会更忙,但是薪水更高了。放心吧,我尽量多陪陪你们。”
“好。”佳怡直接挂断了电话。
2.
这一路上,我都觉得佳怡的态度有些不大对劲。
回家后,这种感觉更浓烈了。
客厅没开灯,以往出差回家,佳怡都是亮着灯,在客厅煮了夜宵等我。明明家里多住了两个人,反而更加冷清了……我能听见刘志国房间里传来极具穿透性的鼾声,老人身体不好,容易打鼾,我能理解;但令我疑惑的是,我经过刘志国房间门口的时候,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他喝酒了?
浴室里有人在洗澡,我轻轻敲了敲,里面传出佳怡的声音:“我在洗”。
恰好,今天我喝了点酒。隔着玻璃门,我能隐约看到佳怡曼妙的身体,下腹顿时一阵火热。于是乎,我忍不住推门而入……
映入我眼帘的,并不是她以往那白嫩的肌肤,而是青一块紫一块、伤痕累累的身体。佳怡失神地缩在浴室角落,任由浴霸喷出滚烫的热水淋洗受伤的躯壳。
仿佛一颗原子弹被丢进我的大脑,嗡地一下炸了。
愣了几秒后,我连忙关掉了水龙头,将她抱回房,擦干水渍后为她处理伤口。
能看得出来,佳怡遭受了很重的殴打,头皮被扯破了一块,背上到处都是鞭痕,肚子、胳膊、大腿上满是淤青,新伤旧伤都有。
“谁干的?”我声线颤抖着问道。
佳怡闭上眼睛,咬住嘴唇,不停地摇头。不论我怎么问,她就是不说。怒火在胸腔里燃烧,我却无处发泄。隔壁刘志国的呼噜声再次传来,我心里的炸药桶像是被点着了。
你女儿都快被人打死了,你还睡得着?!
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打电话说一声?!
我冲出卧室,叫醒了刘志国,质问他佳怡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却没想到刘志国醉得比我还厉害,他迷迷瞪瞪地被吵醒,发火道:“喊什么喊?喊个屁啊你!就是老子打的怎么了?女儿不听话,老子教训女儿不行吗?你管得着吗你!”
如同闪电穿破乌云,我一下回想起三个月前佳怡苍白的脸,又回想起电话里痛苦的呻吟声,顿时明白了一切。
血液仿佛被点燃了一般,我忍不住一巴掌扇在刘志国脸上——这是我自大学毕业以后第一次打人——刘志国懵了半晌,估计是酒醒了,他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
“女婿打人啦!杀人啦!大老爷们欺负我个老头!不声不响把我女儿骗走也就算了,现在还打她爹!”
他的叫声极具穿透性,邻居被惊动了,物业群里一大片冒泡的。随后门铃被按响,邻居询问要不要帮助。还没等我说话,刘志国就颤巍巍的大喊:“报警!报警!这人虐待老人!”
被惊动的人越来越多了,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就连女儿玲玲和刘怀都被惊醒了,他们出来想要查看情况,被我制止。我让他们回房睡觉,不准出来。
刘志国见状,叫得越发大声了。
有用吗?警察来了也是我占理!
我冷笑一声,三言两语和邻居解释完之后,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了。
城市不像农村,大爷大妈看到热闹就会七嘴八舌地吵,小区里的年轻人也很少有人会热血上头,大家都挺明事理。刘志国一看没人给他帮忙,立即不吱声了,他嘴里咕哝着什么,我依稀听到了刺耳的辱骂字眼。
佳怡关上门,把邻居挡在外面,然后低着头把我往卧室里拉,显然是想息事宁人。
“我们把话说清楚,”我铁青着脸说道:“你自己说,为什么要打佳怡。如果能说出个正当理由,我给你道歉!”
刘志国眼咕噜一转,张口就说道:“她偷人!她给你戴绿帽子!”
“我没有!”佳怡快哭出来了,她身子止不住地发抖,唇色变得苍白。
我跑了那么多年的业务、谈了那么多的合同,应酬时对方撒没撒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刘志国这三分斜睨,七分心虚的模样,一看就是在鬼扯。
“你放你妈的狗臭屁!”我实在忍不住了,抓住他的领子,正准备挥拳,却被佳怡死死地抱住了右手。
拳头还没碰到刘志国身上呢,他又扯着嗓子哇哇乱叫起来,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喷。
四五秒后,眼见佳怡拦住了我,他又大声说道:“老子没胡说!你自己问她,你不在的时候她有没有跟人上床!我亲眼看到她天天和野男人鬼混!你个戴绿帽的龟孙,打爷爷之前先擦亮眼睛!我呸!还想跟老子动手?你碰我一下试试!”
佳怡抖得更厉害了,我转过头,她面色惶恐,眼泪夺眶而出,抽泣着说道:“我……我、我不是、不是,我没有!”
从满腔怒火到心底发寒只用了四五秒,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仿佛一瞬间沸腾的血液被抽干,手脚开始发麻。
我像机械一样,缓缓地转过头看向刘志国。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怀疑佳怡出轨了,所以刘志国才会殴打她。
但我很快就反应过来,如果刘志国亲眼看到,那他为什么不阻止?如果他默许了这件事,又为什么要打佳怡?
刘志国的说辞自相矛盾,很显然他在撒谎。仅仅是为了给酒后施暴找个理由,他就毫不顾忌的污蔑自己女儿的清白。
——究竟是什么样的禽兽,才会做出这样畜生事?
我居然让这样的畜生,在家住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佳怡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我咽了口唾沫,双眼泛红,喘着粗气瞪着刘志国,理智和愤怒在来回拉扯。
我甚至不在意佳怡是和谁上了床,也没有去想刘志国为什么逼她这么做,抓着刘志国的手劲越来越大——我想要弄死眼前的这个老人。
忽然,门铃又被按响,来的是警察——有邻居报警了。
我顿时清醒了过来,压抑着内心的翻涌。
民警们进门后,刘志国一个健步冲过去,说我要杀人。但我也是长了嘴的,远比这个胡搅蛮缠的老东西更会和人沟通,民警听完我所说的情况后,又看了佳怡身上的伤,表情变得极为严肃。
这时候,刘志国矢口否认“强迫佳怡出轨”的事情,也不承认说过佳怡和别人上过床。
他也不害怕,甚至有些有恃无恐,颐指气使的要求佳怡和解。后者也乖顺地听从了。不论我和两位民警如何劝说,她都不打算诉讼追究,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
——“他是我爸啊,我总不能把他送进牢里吧?”
民警露出为难的表情,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试图调节和解,让刘志国道个歉。
后者撇撇嘴,极为敷衍的说了句“对不住”。民警们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做做老婆的思想工作,多教育教育老人家,然后就离开了。
这事就算了结了。
开什么玩笑?
看着民警们下楼的背影,我恨不得把刘志国踹出家门。可佳怡一个劲地哀求阻拦,刘志国又撒泼打滚,赖着不走,我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打算。
最后,刘志国往茶几上吐了口痰,十分轻蔑道:“我女儿跟我才是一家人,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劝你以后别多管闲事,实话告诉你,做“女婿”的,就是个外人!你说什么都没用!”随后,他像是得胜了一般,回房呼呼大睡。
今夜难眠,我坐在客厅沙发上抽了一晚上烟。卧室里,时不时传出佳怡低低的抽泣声。愤怒退去后,我满脑子都是刘志国的那句轻蔑的辱骂:
——“你个戴绿帽的龟孙”。
3.
翌日。
佳怡面容憔悴,起床给我们做了早餐。刘志国像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的坐在餐桌上。
玲玲没有以往活泼了,她表情空洞。我叫了她几声,她都没反应过来。想起玲玲以往叽叽喳喳开朗的样子,我内心泛起一阵酸楚。
吃完早饭后,刘志国叼着根油条就出门去打牌了。
我单独把玲玲叫到房间里,温言询问她这三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开始,她也像软弱的佳怡一样,只会摇头,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直至我反复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她,玲玲才小声地开口问道:“那……爸爸以后还会出差吗?”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会的。但是你放心,爸爸一定会把外公赶出去,让你安全的待在家里。”
玲玲闻言,忽然抿紧了嘴唇,一句话都不说了。不论我怎么劝慰,她都是之前的状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我趁所有人不在家的时候,偷偷装了几个监控,选的都是最好的、带录音的那种。
刚装完监控,我就接到了佳怡的电话,她说刘怀在外面出事了,让我去看看。
在我印象里,那个阴郁的男孩一直没什么存在感,他总是默默缩在角落一言不发,看着老实巴交的。如果不是台球厅老板告诉我真相,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整日在外面鬼混,还骚扰别人女员工。
我被台球厅老板训的面红耳赤,接着他话锋一转,又说道:“之前要么是你老婆、要么是他外公过来。你老婆只会道歉,不会管教;他外公呢,又特别娇惯,说了也不听,态度特别差……”
“这次之所以叫你呢,实在是因为事情太过恶劣了,最好你们自己想办法协商吧。”
我愣住了,询问道:“他做了什么?”
“虽然……虽然没有实质性证据,但是她指控刘怀强奸——就是在我这打工的女生,她以前经常被刘怀骚扰——现在她被威胁不敢报警,就找我出面帮忙。小妮子一直躲在家里,已经不敢出门了。”
老板也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传出去了,对他的生意也有影响。我上门去给人家赔罪,被赶出来了,只好留了一大笔钱,托老板转交给受害者。
至于刘怀,我找到他时,他正在另一个台球厅和几个混混打台球,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那妮子算什么,干干瘪瘪的,长得还不咋地,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们要是真想玩女人,我可以给你们介绍给少妇,长得特别漂亮,身材前凸后翘,又骚又润又配合,只要一百块……”
我听得火冒三丈,抓着他头发就往车里拖,免得他丢人现眼。刘怀一把挣开,脸色不自然道:“姐夫,你怎么来了?”
我总觉得他脸色不对劲,好像有事瞒着我。能干出那种事的人,不该这么犯怂。回家路上,他一言不发,又回到了阴郁老实的状态。
“那个什么少妇,又是怎么回事?你花钱去嫖了?”我心里极其烦躁,这一老一少就是个渣滓,难怪会在老家过不下去,来求女儿赡养。
“你也没给钱啊,我哪来的钱嫖。”刘怀嘴里咕哝着说道。
听到这话,我心里无名火起。
我也懒得管他了,让他自个蹦跶几天。到时候想个办法,连他和刘志国一起赶出家门。
晚上佳怡下班回来后,我抽空和她聊了聊,建议把刘志国送到养老院,但她没答应。
以往她性格软弱、顺从,我一直觉得是个优点;但是当她软弱、顺从的对象换成刘志国时,我惊觉这是一种莫大的缺陷与悲哀。
升职之后确实更忙,我总得去上班,不可能24小时陪在佳怡身边。第二天离家去上班时,我谎称说又要出差,玲玲的表情变得极为惊恐,而佳怡脸上更多的是麻木。
看着她们的神情,我弄清楚真相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刚出家门,我就打开了手机,实时查看监控。在公司上班的时候,眼睛也没怎么从手机上挪开过,一有机会就瞄两眼。
我出门后,刘志国和刘怀也跟着出门了,不知道去哪鬼混,佳怡则在家里做清洁。
看起来风平浪静。
到了晚上,我没有回家,在附近酒店开了个房,盯着监控看。到了八九点钟,玲玲还没有回家,佳怡着急给她打电话,十点多她才回来,一进家门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以往玲玲平时都爱宅在家里不出门,现在却变得如此厌恶这个家……我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继续看。
到了十一二点,刘志国回来了。他走路东倒西歪,看样子是又喝了酒,佳怡给他做了一碗醒酒汤。
过了半小时,刘怀回来了。这小畜生今晚状态很不对劲,眼睛一直往佳怡身上瞟。
刘志国咕咚咕咚一碗醒酒汤下肚,酒醒了七八分。他耷拉着眼皮回房睡觉,临走前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今晚动静小点,别吵老子睡觉。”
佳怡听到这句话,身体止不住抖了起来。通过监控,我看到刘怀打了个电话,半个小时候,一个陌生的年轻男生敲响了家门——我认出来,他就是先前和刘怀打台球的小混混——刘怀把他带进门,然后从勒住了佳怡的脖子,把她摁在沙发上,说道:“快点完事,一次一百啊!”
血涌上脑门,我冲出了酒店,往家的方向狂奔。这时候,我总算知道,刘怀嘴里的那个“又骚又润”的少妇是谁了。
监控视频里,年轻混混扑了过去,佳怡奋力抵抗,结果挨了刘怀几巴掌……
他右手扯着佳怡的头发,逼迫佳怡就范,左手摁住了她挣扎的手……
十分钟后,我猛地踹开家门。
刘怀喘着粗气,另外一个年轻男生正在脱裤子,我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用脚把刘怀踹开。
佳怡缩在沙发角落,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她紧抓着衣服,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年轻男生见状不妙,提着裤子就开溜,我也没拦他。
刘怀这小王八蛋挨了打还准备动手。他举着椅子向我砸来,又被我一脚踹倒,半躺在地上冲我吼道:“你他妈打我?就为了一个我都不稀罕碰的破鞋打我?我妈都没有打过我!”
刘志国听见动静,醉醺醺的出来。他一看自己儿子躺在地上,再一看我站在客厅里,酒顿时醒了七八分。
“干什么干什么?”他嚷嚷道:“打老丈人就算了,现在连小舅子都打?他妈的,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吗?”
我被他这话气笑了,默许自己儿子干这种畜牲事,现在还有脸说我欺负人?
刘志国恬不知耻地争辩道:“这是我女儿!你一分钱彩礼没给,也没请人来说媒,那她就还是我女儿!刘怀才是我老刘家的根!让姐姐帮衬帮衬,帮他赚点钱怎么了?再说了,他姐姐都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一个破鞋而已,还讲究这个?你也别想着报警,这是我们家事,警察来了也管不着!我女儿就乐意给人……”
他的“cao”字刚发了个气音,就被我一巴掌打断了。他愣了一秒,哇哇乱叫扑上来和我扭打,结果又挨了我一拳。该说不说,他力气还挺大,但我以前是体育生,收拾一个老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如果不是怕担上刑事责任,怕在拘留期间佳怡和玲玲又遭遇什么折磨,我非得把这两人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滚出去,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刘志国当即就开始撒泼打滚,我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迁就他俩,连推带打把他俩关在了门外。
刘志国还不死心,砰砰砰地敲门,要佳怡给他开门。
我端了一盆脏水,冷着脸往门外泼,然后又把他们带过来的行李全丢在外面。这对父子哇哇乱叫,撂下几句狠话后,这才悻悻离开。
看着家里满地狼藉,看着佳怡蜷缩着默默流泪的样子,我胸口就堵得难受。
如果时间能倒流,我说什么也不会让这对父子踏进家门!
4.
刘志国和刘怀被赶出去后,家里平静了一段日子,我也抽空把监控给拆了。
佳怡身上的伤渐渐愈合,但心理上的伤不见得那么容易好。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她最近开销变得越来越大,说是去美容了,但面容看着憔悴不堪。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和玲玲依旧沉默,家里气氛变得很压抑,玲玲晚上还是不太愿意回家。
也对,让她每天听着妈妈被人强迫,很难不留下心理阴影。
至于佳怡和她弟弟的事,虽然她是被迫的,但我自问做不到心里毫无芥蒂,毕竟我不是圣人。
白天我不能表现出来,依旧对母女百般呵护,将更多心思放在操持这个家。
但是到了晚上,一想到刘怀那青皮小子曾经凌辱过她,我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心里像憋着一根刺,不发泄出去难受得慌。
为此我甚至去找了心理医生,医生说我这其实是正常现象。正常人生气一定会发火,但我因为顾虑触犯法律,硬生生憋了回去——也许当时打刘怀一顿,我就不会这么耿耿于怀了。
事情已经发生,生活还要继续,我只能期盼着时间能冲淡一切。
但是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我在公司开会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对方自称是中心医院的急救医生,他们通知我说,玲玲她试图割腕自杀,被送到了急诊科。
走出公司时,我整个人都像是在飘着的。
来到急诊室外,佳怡双目失神地坐着,我询问她怎么回事,她一声不吭,和之前被刘志国虐待时的状态一样。
很快,医生出来了,他说玲玲没什么大碍,就是失血过多。
“你们这是怎么当父母的?孩子在浴缸里割腕了没人管?平时也要多注意孩子的心理健康啊!”医生皱着眉批评道。
是啊,我是怎么当爸爸的,玲玲出了这种事,我居然不知道?
难怪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佳怡肯定知情,但她却什么也不说。不得已之下,我只好等玲玲醒来之后,亲口去问。
一开始玲玲也是和佳怡一样的态度,心扉紧锁,不论我怎么问,她都沉默不语,像是灵魂被掏空的躯壳。
直至我不停地保证、发誓,甚至说以后会辞掉工作保护她,玲玲才抽泣着向我袒露真相。
三个月前,我出差之后,刘怀率先对佳怡下手。
玲玲想要报警,却被抢走了手机,她被刘志国反复摁在浴缸里惩罚,就像古代的水刑一样,让人体验反复窒息的痛苦。
她被关在家里关了一个多月,刘志国不允许她出门。她哀求妈妈救她,但佳怡同样是受害者,她不敢反抗。有时候玲玲会躲起来,刘志国就不停地殴打佳怡,要么让她说出女儿在哪,要么让玲玲自己出来。
有一回夜里,刘志国喝醉了,嘴里说着胡话:“还得是我的种强,生个女儿,就是个大学生。刘怀总得比只会怀孕的姐姐强……嗝,说起来,外孙女都十八了,怎么还没人来说媒?这不成啊……我还等着抱孙子呢!女婿不行,生不出男娃,那重孙也行嘛……”
于是,他想着让外孙女也快点怀上,生下来保准是个大学生。于是他不知道哪里找了个牌友,收了别人“两千块”彩礼钱,算是把孙女嫁过去了。这一个月里,他监禁着玲玲,强迫她答应和“老公”同房,但玲玲死也不答应。一来他怕外孙女死了就得把彩礼钱退回去,二来是那位牌友也不愿意强奸,所以这事就一直拖着。
拖久了刘志国就心烦,心烦就喝酒,喝多了就对佳怡施暴,发泄心中的燥郁。
佳怡也崩溃了,她想要阻止,却被刘志强不停地殴打、洗脑,强制服从。童年的阴影,加上封闭山村的畸形教育,让她对父亲唯命是从……
母亲的不作为,导致玲玲的生活彻底坠入了地狱。
玲玲也曾试着把刘志国和刘怀关在门外,但只要刘志国在门外撒泼、哀求,佳怡就会给他们开门。结果就导致玲玲遭受了非人的“惩罚”,刘志国说玲玲是坏孩子,不让她吃饭、将她关在小黑屋、用水呛她……来回几次后,玲玲再也不敢反抗刘志国了。
佳怡的软弱性格,使得她成为了那一对父子的帮凶。
“说出去了也没人管!就算是你爹也管不了你!你告诉他也没用,他总有不在家的时候,只要他出差,我们就会回来!你妈会给我们留门的,到时候就不是摁水里那么简单了……乖孙女,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外公其实也舍不得打你。生个娃而已嘛,女人就是干这事的,你也该接触了……”
刘志国不停地威胁玲玲,让这个18岁的女孩逐渐丧失了反抗心。
我听着玲玲的哭诉,在三伏天感觉如坠冰窟。
之后,玲玲还告诉我,自从我把刘志国父子赶出去后,他们每天都会趁着我上班不在的时候,跑来捶门。每次他们都在门外苦苦哀求,说在外面生活不下去了、要饿死了,向佳怡卖可怜,要求她开门。
但只要佳怡一打开门,他们就会露出本性,又是要钱又是打骂。最近刘志国逼的越来越紧,他想要让玲玲和“老公”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他就能赖在另一个“亲家”家里……
难怪佳怡什么都不愿意说……难怪她的开销越来越大……
原以为赶走他们,就能恢复正常的生活。没想到他们像寄生虫一样,一直躲在暗处吸血……
我颤抖着手,将玲玲搂在怀里,听着她嚎啕大哭,发泄内心的痛苦。她哭着说:“爸爸我好怕,你不要去出差了好不好,我真的好难受啊,我真的撑不住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听着这些话,我感觉自己的心被撕成一片一片的。
她哭了三个多小时,眼睛都哭肿了。又是割腕、又是哭诉,折腾了这么久,她终于精疲力尽地昏睡过去。
我点了根烟,看着她带着泪痕的侧脸,心中涌起了一种名为“仇恨”的情绪。
之前的顾忌和忍让,却换来对方变本加厉的伤害——不光是刘志国,包括刘怀,我想让他们永远消失!但是,就算把他们告上法庭,妻女被流言蜚语二次创伤不说,这两个渣滓最多关个三五年就会被放出来。
我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一个复仇计划在我心里隐隐成型,我掐灭了烟,拨通了一个电话……
5.
我找到刘志国的时候,他正在棋牌室和人打麻将,刘怀在外面打台球,这对父子似乎格外钟意去棋牌室玩。
刘志国一开始以为我是去找茬的,当我给他递烟赔罪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会。
我姿态放得很低,露出个笑脸,各种马屁肉麻话说个不停。这些年在社会摸爬打滚,饭局里不知磨练了多少次假笑,说过多少句违心话,没有哪一次像这样难受。
这对父子一开始心有疑虑,但很快被我的话术打消了警惕心。我带着他们去高档餐厅吃饭,又是递烟又是倒酒,哄得他们喜笑颜开。
刘志国几两马尿下肚,什么屁话都往外说:“小张啊,前段时间是有些对不住。但是女人嘛,就跟衣服一样,用不着那么稀罕!你说你这么有钱,多少个女人找不到啊,何必呢?你说你前几天干的事,就确实不地道。咱们是亲家啊!有你这么对老丈人的吗?”
我嘴上应诺着对对对,心里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刘志国也不笨,我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是个人都会问几句。我早早编好了借口,谎称自己一直想要个儿子,但佳怡肚子里没动静,心里着急。这几天佳怡突然怀孕了,我便在她产检时偷偷给医生塞了红包,得知是个男孩,就专程过来谢老丈人。
也只有刘志国和刘怀这种人觉得这种借口合情合理,他们高兴地说恭喜恭喜。刘志国,还恬不知耻地夸耀自己:“还得是我有办法,给你张家有了个苗。别的不说,外孙肯定也是个大学生!”
刘怀还较劲,说道:“这事和爹有什么关系?明明是我的主意,又能赚钱又能下崽……”
我恨得牙都快咬碎了,这两个家伙根本没有正常人的三观。他们毫无悔过之心,因为在他们的观念里,这些事都是理所应当的——女人就该给男人生孩子,一家之主就该开枝散叶!
当晚请他们吃完饭之后,我还给他们安排了一个高档酒店,连包了一个月的房钱,还陪笑说这几天就不要来我家打扰了,因为佳怡在备孕,受不得惊。
刘志国以为我这是怕他了,眼咕噜又转起来,嘴上说着:“光有住的地方不行,得有生活费啊。小张啊,你也不想看到老丈人饿死吧?”
“啊对!”我一拍脑门,一人给了一千块现金:“瞧我这记性,备点钱买夜宵吃吧。至于吃饭什么的,这家酒店是包三餐、包洗漱的……”
我顿了顿,忽然装出一副肉疼的样子,说道:“不过您也知道,家里又要添一口新丁了,用钱的地方不少。如果明早这钱还有剩的……”
刘志国一把将钱塞进荷包,生怕我反悔。他喜笑颜开道:“哎呀我懂!放心吧,我个老人家胃口能有多大,吃不了多少钱。明天一早,剩下的都还你!”
随后他一拍刘怀后脑勺,说道:“还不快给姐夫道谢?”
“谢谢姐夫!”
我心底冷笑,心说不用谢,就当是给二位的买命钱了。
翌日一早,我给他们打电话,这俩个家伙果然还在被窝里睡觉,一个个的都有起床气。至于钱的事,都说昨晚食欲大开,花得一干二净了。
到公司以后,我打开了监控——自从得知真相后,我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了,又重新装上了监控——这父子俩一整天果然没有回家。
到了傍晚下班,我第一时间不是往家里赶,而是去请刘志国和刘怀吃饭喝酒,带着他俩花天酒地。
两个从山村出来的土包子,虽说在我家住了几个月,但是都没什么见识。论吃喝玩乐,我比他俩精多了。
到了夜深,我送他们回酒店,又重复了昨晚的说辞,每人给了一千块。
但这回我铁青着脸吓唬他们:“最好是真给花完了,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藏钱,就别指望我下回给钱了……放心吧,酒店你们藏不住钱的,服务员每天都要清洁,还要洗衣服……”
不等我说完,这对父子俩就笑嘻嘻地收下,依旧保证吃夜宵花不了多少前,明早一定还我。
呵呵,看着他们贪婪的嘴脸,我就知道,复仇计划一定能成功!
6.
两个月后,刘志国和刘怀果真一次都没来骚扰过我家。
佳怡和玲玲气色都好了很多,我尽量让她们养好身体,还请了心理医生,试图祛除刘志国带来的心理阴影。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就这样,我白天上班,傍晚配刘志国他们逢场作戏,又熬过了一个月。
再有钱的人,也禁不住刘志国和刘怀这么挥霍。我的积蓄很快就要见底,同事们都很奇怪我为什么不再和他们应酬交往,老板也对我越来越不耐烦,就连佳怡都开始疑神疑鬼。心理医生向我反映说,她怀疑我出轨了,甚至怀疑我嫌弃她。
但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已经连续四个月,每天晚上给他们一千块钱的“夜宵钱”,并且每次都暗示他们“一定要在天亮前花完”——赌钱也没用,不然被我发现赢了钱,就要还钱。
不出意料的,这对父子每天都把钱花得一干二净。
三个月下来,刘怀的身体还好,但刘志国明显吃不消了,他眼窝发青,嘴唇发紫,动不动就腰酸背痛的。
算算时间,玲玲寒假将至,也快到过年的时候了。我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就假意关心,建议他们做个全身体检。
在医院等结果出来的时候,我抽了一整包烟。刘志国还以为我担心他身体出事,安慰我说放宽心,他至少还能活个二三十年。
我已经没有逢场作戏的耐心了,冷着个脸,心想我巴不得你死,还想活二三十年?太便宜你了!
终于,医生轮流单独把刘志国和刘怀叫到诊室,宣布检查结果,并要求家属在外等候。
这时候,我就知道,我的计划成功了!
只有特殊疾病,医生才会为了隐私权着想,帮病人回避家属。没过几分钟,诊室里传出刘建国破口大骂的声音:“庸医!庸医!胡说八道!”
我推门而入,刘志国气得颤颤巍巍,而刘怀脸色发白,失神的坐在椅子上。
“小张,这医生咒老子死!”刘志国大吼大叫道:“他说老子得了个什么梅毒,不上他这治就会死!我呸,黑心医生想钱想疯了!”
医生焦头烂额,不停地安抚刘志国的情绪。我没有理他,反而问医生道:“那刘怀呢?他得了什么病?”
医生脸色犹豫,显然在想这事该不该说。但刘志国直接告诉我了:“对!他还说我儿子得了个什么爱资!老子听都没听说过那种病,还说什么是绝症!”
我眼睛一亮,真是意外之喜。原以为他们只会患上梅毒,没想到还有一个中了大奖,居然得了艾滋!
没错,从一开始,我就是打的这个算盘。
只要住过酒店的人都知道,几乎所有酒店门缝里都会被塞小卡片,正常人都清楚卡片的图片仅供参考,看一眼也就丢了。
但刘志国父子哪知道这事,刚好他们手里又有钱,不花白不花,两个色中饿鬼当即就上了钩。
嫖一次就能加上鸡头的微信,嫖个两三回,全市的鸡头就会都知道有这个一个“资深嫖客”,人傻钱多。原本我还打电话想着让朋友多给他们介绍几个漂亮的,但被朋友一通解释后,我才知道,鸡头一但有“新茶”,就会在朋友圈发图发照片,并给老熟客私聊。尤其是漂亮的、优质的,鸡头们更是不遗余力地给常客推销,用不着我去牵线搭桥!
黄能和赌毒并驾齐驱当然是有原因的,做这种事有瘾,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而且据我观察,这两个畜牲都是没有戴套的安全意识的。四个月下来,为了花光那每晚一千块钱,他们夜夜招嫖,不染病才有鬼!
“一听就是庸医!我们走!”
眼下,我忍着笑,准备带着刘志国离开,却不料他被刘怀给劝住了。
“爹,艾滋真是绝症,我听说过!”他哆嗦着嘴唇说道。
“怕什么,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有什么病治就是了。放心吧,花多少钱都要给你治好!”我脸上笑意盈盈,医生想要说些什么,却见我先一步将刘怀和刘志国拉走了。
我把他们送到酒店,让他们放宽心。如果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就去大医院挂专家号,我多少钱都出。他们已经过了四个月的骄纵生活,我几乎是百依百顺,所以他们根本不怀疑我撒谎。
刘怀还是有些担心病情,于是我忽悠他说,有些艾滋病潜伏期有二十年,二十年后的事情谁说的准。他上网一搜发现真是这样,立即就不紧张了。
和他们告别后,当天我就请了年假,老板批准了。时间点掐的很准,看来老天都站在我这边。
第二天,我直接带着玲玲和佳怡回了老家,打算过一两个月再回来。
就算刘志国死在了外面,也不关我事。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对他不利过,既没有劝他去嫖娼,也没有给他下毒,只是每天给他钱,带他花天酒地罢了——在法理上,我也不用负有任何责任!
这就是所谓的多行不义必自毙!
回老家之后,我找了个机会,把佳怡和我的手机全丢下水道里了,借机换了个新手机和新号码。
爸妈见我们回来,亲手包了饺子,做了顿丰盛的年夜饭。玲玲和佳怡都很开心,我在假期时带她们四处玩耍散心,她们的心结逐渐解开。
7.
一个月过去了,我公司都开始催我们回去。我以疫情和身体不适为由,又拖了一个多月,这才回家。
安顿好妻女之后,我去了法院一趟。亲眼确认了法院受理案件,我就开始四处走访,寻找刘志国父子。
最后,我在一处天桥底下,找到这两人。
彼时他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刘志国更是躺在地上,身上烂得几乎没人样了。通过刘怀带着哭腔的诉说,我了解到他们是怎么度过这个难熬的冬天的……
两个月前,我刚走了没两天,酒店就到期了,没钱继续支付房费的父子俩被赶了出去。他们去我家找过我很多次,但每次都没人,最后心灰意冷,这才想要找份工作谋生。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父子俩过惯了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的生活,再让他们卖苦力打工,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们难以适应。刘志国本就好赌,别人一怂恿,他就去赌博,打工挣来的微薄本钱输光了不说,还借上了一大笔高利贷。
一夜之间,父子俩债台高筑。
刘怀也不是什么吃苦耐劳的人,时常偷奸耍滑、小偷小摸,这就导致他每一份工作都干不长。一个多月后,刘志国的梅毒越来越严重,皮肤开始糜烂。因为上了年纪,还出现了很多并发症,虽然死不了,但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债主来催债,看到刘志国这模样,都不敢下手碰他。
刚开始他们还怨恨我不告而别,现在只希望我能伸出援手,救救他们。
我一口答应下来,并解释说并不是故意不告而别,是手机不小心丢了,这才失联。这一举动让他们感激涕零,刘怀差点给我跪下了,他们以为又能回到当初的那种花天酒地的生活。
“是这样的,我也很想帮助二位,但是呢,我今天来是有别的事的。”
说完,我就将一纸诉讼递给刘怀,说道:“我已经上诉了,法院大概很快就会传唤你们。刘志国,你涉嫌非法监禁、虐待未成年,我已经给玲玲做了伤情检测,那位牌友也愿意出庭作证,人证物证具在,你逃不掉的;刘怀,你涉嫌……很遗憾,那晚的监控录像最多只能判你强迫妇女卖淫和故意伤害罪,不过你们放心,我会尽量让你们的余生在痛苦中度过的。”
我给了他们希望,又让他们绝望,看着他们呆滞的神情,我感受到了莫大的快感。
半晌后,刘怀回过神来了,他红着眼睛要跟我拼命:“张秉直!我杀了你!”
见状,不远处的警察冲了过来,将他摁在地上,并给他们戴上了手铐。被押送进车时,刘怀还在恶毒地诅咒我。他爹刘志强则垂着个头,处于半昏迷状态,说话迷迷糊糊神志不清。
警方进行案件调查,人证物证具在,他们的律师也什么好说的,只能尝试争取减刑。
刘志强被判了二十五年,因为他是首恶、造成当事人试图自杀、多次施暴,所以从重处罚。
刘怀被判了两年,毕竟他是未遂,还挨了我一顿打,我也没证据证明他曾经实施过多次强迫卖淫,所以判的不算重。
在法院下判决书的那一刻,我默默地给日历标注了两个特殊日期——那是他们刑满释放的日子。
他们将带着病痛入狱,如果他们能活着出来,我会打电话给他们的债主,特地通知一声,该还钱了。
因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是他们欠下的孽,就应该拿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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