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去菜市场,一瞅,吓(呵)!
入口处分站两排,7、8个青壮年,拿大喇叭喊,扫码戴口罩48小时hs……
以前只有监控摄像头盯着,红外线测温,一个女声温柔提醒,“您的体温正常。”如没戴口罩,会提醒“请戴好口罩”。这次阵仗太大,赫赫威风,俺胆小腿颤怕怕的,犹豫半天,原计划进去买点儿豆芽、豆腐和猪肉之类,一想,咳,买不买罢!一拧车把,扭头就撤。
本人社恐,买东西总是固定点位。比如菜场入口处那个四方方的豆腐摊位,总共有4家,一样的货物,我只买那个胖胖年轻女人的。别的摊主如果比她先看到我,打招呼,我才换点位儿买。万一那个胖豆腐西施瞅过来,我会一脸歉意,自感像始乱终弃,背离鸳盟的恋人。人家那眼光里可一点儿幽怨都没的,忙,压根不记得我是谁。
说了许久,还没扯到槐连豆。
朝西那条街上也有家喜欢的肉店,一个瘦高苗条的女孩子,像是临时帮忙的学生,拿着喷火枪在烧大盆里的几十个大肘子的毛,空气里弥漫着焦猪毛的味儿。烧完她又蹲下,拨拉着肘子数数。
路两侧的国槐结满串串豆子,仿若绿玉珠珠,累垂可爱,莹润光泽。喜欢,摸出手机拍照,天阴,绿化队喷水的雾炮车刚驶过不久,偶尔从树梢滴个水点儿砸我头上。
附近几条街的绿化树种都是国槐,它比洋槐花期晚。春天洋槐花开,一嘟噜一串雪白的小铃铛,馥郁甜香,拌上玉米面上蒸笼能做“阔粒”——民间食品,趁热配蒜泥和腌萝卜、拌小葱吃。国槐7、8月份才开花,小小的,淡淡黄,没啥香味。走街上,常见环卫工人扫好摊在一边晾晒,说有药材贩子来收。
记忆中的国槐似乎不是这长相呢!老家院里一棵老笨槐树,树干略弯,树冠斜斜盖住两间西屋房顶。那时没有稀罕东西可吃,深秋,家母摘一大洗衣盆槐连豆,用大锅煮了,一点一点剥开,豆子不要,仅选中间那个半透明的筋膜,费好半夜的功夫,才剥出半小铁锅豆膜,第二天炒炒,香喷喷,筋拗拗的。
那棵老笨槐应该就是国槐,街边种的这些都比较直且细,看着眼生,我不认识它们。不知此槐连豆是我幼年吃的那种不,刚刚咽着口水跟庄主商议,人家不建议我去试吃,怕中毒。
《东京梦华录》里记载许多大宋开封城的美食,其中有“槐叶冷淘”,大约是用槐叶煮汁掺面粉做的绿色面条,冷淘,莫非过水凉面?颜色大概跟绿豆杂面差不多吧?
往事越千年,赵家王朝住的开封淤泥积攒好几层地皮了,徽钦二帝携女眷数千人北狩牧羊行牵羊礼,坐井观天。岳飞没接回他们,自己反倒在风波亭丧了残生。风云变幻,朝代更迭,早没了那些传统的民间小吃,这槐叶冷淘,到底没吃到我尊贵的嘴巴里。估计吃过槐连豆筋膜的人也寥寥,而吃过中药槐角丸的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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