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写过《昔游》,总感觉意犹未尽,言之未足,故又长言之,成诗名《遣怀》。

公元744年冬,李白,高适与我游于梁宋(河南开封、商丘),时年李白44岁,高适41岁,我年纪最小,3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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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高适、杜甫三人吹台相会

梁宋之游

梁宋之游

昔日我游历在宋中(宋州)一带,这里曾是汉代梁孝王刘武封地的王城。城市的名气仅仅次于如今的商业都会陈留(汴州),政治和军事上的烦剧(重要)等同于贝州(河北清河)和魏州(河北大名)。城市里有九万户人家,两旁高高的房屋照映着中间的大路。宋中的船只和车马的数量占据天下的一半,当地人和客居之人生活于此,一样都欢欣愉悦。当地人快意恩仇、义字当头,常有用锋利的刀剑仇杀不义之人之事,就像李白少任侠,手刃数人一般;当地人豪爽慷慨、轻财重士,为英豪、朋友散尽千金,就像高适不拘小节,家贫无财一般。在滚滚红尘中杀人,在间不容瞬中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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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梁孝王刘武爱才,其在世时造梁园并招揽天下人才 ,枚乘、邹阳、庄忌和司马相如等相继投奔

千古知己

千古知己

我回忆起了李白和高适,我们结交时多次到酒肆饮酒赋诗。两位才思敏捷,文采飞扬,我年纪最小,他们两人和我在一起时充满喜悦之色。我们三人意气高昂时登上梁孝王增筑的吹台,远望草木丛生的平原旷野,慷慨怀古,人莫测也。汉高祖刘邦曾隐藏于芒砀山,所居之上常有云气,如今芒砀山上云气已随汉高祖一起消失无踪,只余鹅和鸭子相互呼唤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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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意气高昂时登上梁孝王增筑的吹台,远望草木丛生的平原旷野,慷慨怀古,人莫测也

明皇开边

明皇开边

先帝玄宗皇帝尚武好战,当时国力尚未衰颓虚弱。勇猛的将军如王忠嗣、哥舒翰等收复了西域,守边的将领如张守珪、安禄山等战胜了胡虏。百万将士聚集共同攻打一座城池,唯献捷而掩败,只有胜利的捷报,没有失败的消息。士兵的生命贱如粪土,一尺之土,怎能偿百夫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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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攻一城,献捷不云输。组练弃如泥,尺土负百夫

乱后朋亡

乱后朋亡

帝王开疆拓土尚未结束,太平和乐已从人间消逝。天下大乱,百姓遭遇战乱而流离失所;时光流逝,朋友们相继离世的消息纷至沓来。呜呼!高李已逝,我则独活,高李二人将有什么要托付给我?哎!我衰老不堪,又如何完成他们的嘱托?我独自在偏远之地,寂寥冷清,穷困潦倒,想到自己的处境,再想到朋友的嘱咐,我羞愧万分。高李二人就像传说中的神马一样已经离开人世,我这匹苟活人世的凡马空有区区之心仰慕追思。再也见不到可以比肩南北朝刘宋时颜延之和鲍照这样的高才,我系舟巫峡,病卧夔州。哪怕吃饭时吐出来,我也要强迫自己咽下去。故人已逝,佳朋难再,我要保重身体,回到中原,尽到抚养、照顾高李遗孤的义务。《谴怀》

【注】1.此为《昔游》续篇;2.杜甫三人登吹台,一说为登宋州文台;3.宋州,今河南商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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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复见颜鲍,系舟卧荆巫

【附】遣怀 杜甫

昔我游宋中,惟梁孝王都。名今陈留亚,剧则贝魏俱。
邑中九万家,高栋照通衢。舟车半天下,主客多欢娱。
白刃雠不义,黄金倾有无。杀人红尘里,报答在斯须。
忆与高李辈,论交入酒垆。两公壮藻思,得我色敷腴。
气酣登吹台,怀古视平芜。芒砀云一去,雁鹜空相呼。
先帝正好武,寰海未凋枯。猛将收西域,长戟破林胡。
百万攻一城,献捷不云输。组练弃如泥,尺土负百夫。
拓境功未已,元和辞大炉。乱离朋友尽,合沓岁月徂。
吾衰将焉托,存殁再呜呼。萧条益堪愧,独在天一隅。
乘黄已去矣,凡马徒区区。不复见颜鲍,系舟卧荆巫。
临餐吐更食,常恐违抚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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