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19年5月,云城郊区一村民在玉米地里喷洒农药时,发现一个黑色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戴着狐狸面具的头颅,村民吓得慌张逃窜后报警。
我们在附近的玉米地里找到了其他尸块,切割整齐,码放有序,都装在黑色塑料袋里。通过DNA检测和周边走访确定了死者叫乌珊文,三十岁,云城本市人。技术在黑袋子上提取到指纹锁定嫌疑人是乌珊文老实巴交的丈夫,丁荣威。
我们迅速逮捕丁荣威。
审讯室里,我见到了丁荣威,他面色蜡黄,佝偻着背,埋着头,双手握了松,松了握,好像在做最后的挣扎,约莫十分钟后,才缓缓地开口道:“是我杀了她。”
他说自己这么做,是因为妻子欺人太甚。
丁荣威今年三十九岁,是云城一家医院的司机,没有编制,工资很低。
因为老实巴交,相貌粗陋,一直到三十五岁还是单身,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将孑然一身,却没想到四年前在媒婆的牵线下,一个漂亮女人走进了她的生活。
这个女人就是乌珊文。
乌珊文一头大波浪,皮肤白皙,身段玲珑,在丁荣威眼里,这么好看的女人他只在电视上见过。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乌珊文性子开放,才见面第二次,就上了他的床,突如其来的幸福让单身了三十五年的丁荣威激动不已,夜里搂着身边的美人迟迟不能入睡,失眠了。
他把这一切归结为自己交到了桃花运。
婚后没多久乌珊文就生下一个漂亮的女儿,孩子跟她一样,皮肤白皙,头发乌黑,一看就是个小美人坯子。丁荣威被幸福包围,对妻女照顾得无微不至,更是请了长假伺候妻子坐月子,守在妻女身边寸步不离。
直到去年,女儿三岁入学体检时,丁荣威忽然发现孩子的血型是B型。
他皱眉想了又想,他是O型血,妻子是A型血,女儿怎么会是B型血呢?那一刻,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开,丁荣威看着体检报告久久难以平静。
联想到女儿七个月就早产出生,可一出生就那么好看,现在细细想来,压根就不是早产儿该有的模样,丁荣威怀疑妻子在婚前就怀了别人的孩子。
怪不得呢!一个性感漂亮的女人怎么就看上他了?怎么才见第二次面就对他投怀送抱?原来他只是别人口中的接盘侠、备胎男!
“爸爸……”女儿奶声奶气地唤他,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丁荣威看着这个自己无微不至地养了三年的漂亮女儿,叹了口气,最终决定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甚至想,或许妻子那时是遇到了什么难言之隐,男方跟人跑了、遇到车祸意外去世了或者父母不同意她嫁给那个男人。
丁荣威在心里安慰自己,婚后这几年妻子不都贤良温柔吗,怎么看也不像那种浪荡女人。
其实丁荣威还有自己的小算盘,往大里说是乌珊文和女儿给他一潭死水的生活带来了希望和生机。往小里说,每天夜里乌珊文柔软性感的身体给他疲惫的生活带来足够的慰藉。
这虚幻的幸福,他并不想失去。
丁荣威以为自己忍一忍,忘了这件事就当从没发生过,过几年他心里的疙瘩自然也就消失了,可接下来的事让他这个老实人再也没法忍气吞声。
2.
下班回家时,他看到小区的妇女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见他走近,女人们立刻闭上嘴,可他还是听到了一句话“带男人回家”。
乌珊文带男人回家?是他自己想多了吗?妻子果真是那种人?
晚上,他故意试探妻子:“最近家里来客人了吗?我怎么闻到有烟味?”
妻子嗲声嗲气:“唉哟,你不会是鼻炎又犯了吧?除了我妈也没有客人来哇,要不明天我给你买点鼻炎喷雾?”
说这话时,乌珊文的表情自然,从容自如,怎么看都不像在撒谎。丁荣威揪着的心又慢慢地松弛,可夜里看着躺在身边的娇妻,那些妇女的谣言又在耳边回响。
过去的事他可以既往不咎,但如今他不想不明不白被戴绿帽。
为了说服自己,第二天趁妻子出去打牌时,丁荣威在家里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那天送完女儿去学校,他就请了假,到公园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打开了手机监控。
监控里,直到下午一点钟乌珊文才慵懒地从床上爬起来,梳妆打扮后漂漂亮亮地出去了,这些年来,丁荣威把她捧在手心不让她上班操劳,就连家务都是丁荣威下了班后大包大揽。
乌珊文打发时间的方法就是去棋牌室里打麻将。
丁荣威知道妻子这是出去打牌了,不禁怪自己多想了,可谁知到了三点钟,监控画面闪动了一下,客厅出现了两个人。
那一幕让丁荣威的大脑一片空白。
乌珊文带着一个陌生男人回了家,一进门,两人就迫不及待地抱在了一起,一路拥抱亲吻到卧室的床上。
那张他们睡了四年的床上,如今妻子正跟一个陌生男人翻云覆雨!
热血直冲脑门,丁荣威握紧了拳头。
原来那些女人的话并非谣言,原来乌珊文往家里带的也并不只是这一个男人!
丁荣威怒不可遏,回去掐死她!他关掉手机朝家里走去。
回去后那个男人已经离开,只剩乌珊文在对镜梳妆。
看着妻子姣好的面容,想到这四年跟妻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丁荣威的手到底没能伸向她洁白的脖颈。
夜里,妻子用柔媚再次将他征服,看着躺在身边熟睡的娇妻,丁荣威的心里疯狂地挣扎,他真想一伸手掐死她,可他们都死了,女儿怎么办?想到女儿,丁荣威的心又软了下来,养了四年的孩子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感情早已深至骨子里。
接下来的一周,妻子没再带男人回家,直到下周二,医院让丁荣威去临市跑一趟,回来才是下午三点,他忽然想回家一趟。推开门,男女的呻吟喘息声传入耳朵,丁荣威愣住了,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可能改得了本性?
他只觉得大脑不受控制,双脚不由自主地跨进了厨房,抓起一把菜刀就冲向卧室,床上那对赤身裸体的男女被声音惊动,趴在妻子身上的小白脸看到他手里的刀后,脸色变得比纸还白,提上裤子就爬上了窗户。
丁荣威家住二层,小白脸就那样跳了出去,而乌珊文惊慌失措地往身上套衣服,没发现丈夫恶狠狠地举起了刀。
3.
丁荣威讲完,浑身颤抖,似乎还沉浸在对妻子的恨意之中。
“为什么要给她戴上面具?”我问。
“分尸时,看见她的那张脸我就……就没法下手,就去买了个面具戴在她脸上。”丁荣威回答。
“你说女儿不是你的,但你确定,女儿不是你们抱养的吗?”看着之前确认死者身份时的检测报告,我皱紧了眉头。
确认尸体身份时,乌珊文的DNA和她女儿的做过对比,证实并无亲子关系。
“女儿出生时,我在产房里陪着,怎么可能是抱养的?”丁荣威似乎很疑惑我的这个问题。
我把那份鉴定推到他面前,怕他看不懂又解释道:“比对身份时,我们采集了你女儿的血样,但结果证明,乌珊文跟这个孩子并没有血缘关系。”
“啊?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乌珊文生下的那个孩子,哦对了,孩子出生时左耳朵上有一块青色胎记,到现在还有呢,怎么可能是抱养的?”丁荣威并不相信这个结果。
而我,也开始疑惑起来。
乌珊文因为怀了孕,才急着找下家嫁给了丁荣威,丁荣威也说他亲眼看见孩子是乌珊文所生,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带着疑惑,我们走访了乌珊文的熟人。
“乌珊文私生活很乱的,仗着长得漂亮,周游在不同男人之间,哦,对了,那些男人都很有钱,估计这几年啊,她可捞得不少呢!”乌珊文家的邻居,一个中年妇女低声对我说道,“后来不知咋的,脑袋抽风嫁给了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我们猜她年纪不小了,钱也捞够了,女人嘛,总归还是要嫁人的。”
“她怀孕后医生说她的子宫壁很薄,要是流产了,以后可能无法再生育。乌珊文不想失去做母亲的机会,就找了个备胎,把孩子生下来。”乌珊文曾经的闺蜜对我说,“她虽然有些那个……但家庭观还是挺强的,她想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就是人没了太可惜了……”
这些信息在我脑中勾勒出一个放荡形骸的女人形象,之前丁荣威描述妻子时,我还觉得他的话里难免馋了水分,可如今乌珊文的熟人也这样说。
离开后,我们又去妇幼医院咨询了医生,询问有没有一种可能,生出的孩子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医生直接否定了这种可能:“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除非……除非是代孕。”
可据乌珊文的熟人说,她周游在不同男人之间,最不缺的就是钱,根本不可能为了钱去做代孕,而我们查证她生前的轨迹,也没发现她去过任何代孕机构。
但她生下的女儿确实跟她没有血缘关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4.
无功而返,我和搭档回到队里,恰在此时,法医做完尸检后有了新的发现,也让这起案子出现了转折。
法医在乌珊文的指甲缝里提取到第三个人的DNA,开始我们怀疑这是她偷情时所留,可找到她生前最后一次偷情的那个男人,检测到DNA并非来自他的身体。
再往前推,倒数第二次偷情距离乌珊文被害有一周多的时间,就算在指甲缝留下什么也早被洗掉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又找到了那个男人,结果一样让人失望。
这说明,乌珊文指甲缝里的DNA应该来自真凶,她很可能并不是被丁荣威所杀,或者除了丁荣威,还有另外一个凶手!
而审讯室里,丁荣威一口咬定凶手就是他。
“是我杀了这个贱人,你们别浪费精力了,早点判我死刑吧,早死早超生,我活够了……”丁荣威不断地叫嚷。
丁荣威的坚决和急着给自己定罪,反而让我们起了疑,他在急着掩护谁?在他背后还有什么人?
案情分析会后,队长给我们确定了主线:“丁荣威的父母都去世了,跟丁荣威和乌珊文都有关系的人只有他们不到四岁的女儿,但一个四岁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是凶手,也不是丁荣威要掩护的人。
可是跟乌珊文有过节的男人就太多了,她在婚前婚后一共交往了十三个男人,我觉得真正的凶手应该就在他们中间,至于丁荣威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为何要包庇他们,现在还不得而知。目前的重点是围绕这十三个男人展开排查。”
有了方向后,我们开始重点排查、走访这十三个男人。
“乌删文?那娘们早就跟我没联系了,被杀了?不是,你们是怀疑我吗?”走访了七八个男人,他们对乌珊文的死无一不表现出震惊,对我们的怀疑也无一不感到愤怒,但在乌珊文被害的时间段里,他们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
技术科也证实了乌珊文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并不是他们的,直到我们找到一个叫张利进的人。
“乌珊文?四年前就跟她没联系了,怎么了?”男人淡定地摊开双手表示无辜。
“是吗?”我拿起手边一份资料说道,“四年前就没联系了,那你为何要杀了她?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5.
检测结果显示他的DNA和乌珊文指甲缝里的DNA完全一致。
张利进的脸色立刻变成一片灰白,思忖片刻后他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张利进曾是一家企业的高管,四年前出轨乌珊文,那之后乌珊文怀孕。这几年,乌珊文一直以“孩子是他的”为借口,威胁张利进索要钱财。
“少则上万,多则几十万,她在牌桌上一掷千金,花钱又大手大脚,那些钱很快被她花光,我要是不给,她就扬言上门堵我,有一次我的私房钱全花光了,就跟她商量能不能延期一个月,她威胁我说要是晚一天,她就拿着亲子鉴定去找我老婆……她查到了我老婆工作的医院。”张利进沉浸在痛苦中。
“为了满足这个贱女人,我一个上市公司的高管竟然省吃俭用,可即使这样她还不满足,没办法,工作了二十多年,我第一次为了她开始受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公司发现了我受贿的事,立刻将我开除……”张利进叹息一声道,“被开除后我失去了经济来源,可那个贱女人依旧不依不饶,四月份的时候,她竟然狮子大开口,说最后再给她一百万就收手,要是不给她就去找我老婆要……我太清楚她了,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给她一百万还要一千万,我被她逼得走投无路,只能走上这条不归路……”
也就是说,是乌珊文的欲壑难填让张利进无法忍受,终于起了杀心。
张利进说5月17日,他带着现金把乌珊文约在了她家后面的小山上,趁她不注意时,捅向她的胸口,而恰巧在杀害乌珊文时,丁荣威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丁荣威叫嚣着要报警,张利进立刻打开皮包诱惑他,说包里的钱都给他,没想到的是丁荣威竟然同意了,就这样两人达成了交易,丁荣威在张利进的授意下亲自抛尸,这样塑料袋上就留下了丁的指纹。
“就为了钱,他愿意出来为你顶罪?”我并不相信。
“丁荣威还没告诉你们吧,他得了肝癌,没有多少时间了,相比自己所剩不多的时间,还不如钱来的实惠些。有了这笔钱,他能在最后的日子里过得体面些,还能留些财产给女儿。”张利进不屑地说道,“这两口子都一样,爱财如命。”
“是你分尸的,还是丁荣威?”我问道。
“我以前是外科医生,手术刀用得很好,只是后来才辞职经商的。我恨这个女人,是她打乱了我的生活节奏,破坏了我原本平静的生活,杀了她后,我的手突然有些痒。”张利进冷笑一声。
我心下一惊,怪不得呢,尸块切割整齐,若不是医生,一般人也没这个刀工和心理素质吧。
而此时耳麦里忽然传来搭档的声音,我没想到案子到此还会节外生枝,这让我心里一惊,连忙问张利进:“你老婆龚倩是妇产科医生吧,治疗不孕不育的高手?”
张利进有些惊讶:“是,可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我同情地看着他说道:“乌珊文的孩子并不是你的,你一直都不知道吗?”
6.
他愣住了。
我继续说道:“龚倩承认了,她发现你出轨后,往乌珊文的子宫里注入了受精卵。”
张利进瞠目结舌,过了好一会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审讯椅固定了他的身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此时他一定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乌珊文用孩子威胁他整整三年,索要了无数钱财,可他不知道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我从搭档手里拿到了张利进老婆龚倩的口供,看完后不禁觉得毛骨悚然。
龚倩:我早就发现他出轨了,但我这人好奇心比较重,就想看看他们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所以我不但不动声色,还在张利进的手机里安装了监控软件,在家里装了针孔摄像头。我就那样忍着恶心每天偷听他们打情骂俏,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贱女人竟然放肆到我家的床上。你没听错,趁我不在家,她跟姓张的,滚到了我家的床上。
所以,我也要恶心她一下。还好,他们又约好了来我家的时间,那天,我假装收拾好就去上夜班,其实是躲到了楼梯口,晚上九点多,那个女人扭着细腰敲开了我家的门。
手机监控里,我看见两人滚到了卧室大床上,很好,我心想,我早就在卧室里点好了薰衣草味的香薰,他们还不知道香薰里被我放了麻醉剂,没多久,张利进和那个女人就昏睡过去,我回了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针筒和受精卵,把受精卵注入到乌珊文的体内。
过了一阵子,我又监听两人的谈话,那个女人说她怀孕了,逼张利进娶她,但被姓张的一口拒绝,他要求那个女人去打掉孩子,愿意给她一大笔补偿,可女人没同意,后来也没了下文。又过了半年,张利进的手机摔坏了,我没能找到机会在他新手机里装监控,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怎么处置了她自己的肚子。
不过这些对我都不重要了,不管她流掉孩子还是生下孩子,恶心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再后来,我想跟张利进离婚,可我女儿死活不同意,她说没有爸爸她也不回家了。你看,我就这样被孩子拿捏住,最终还是忍着恶心把婚姻继续下去。
我把龚倩的口供转述给张利进后,他一脸不可置信,面色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他目光呆滞地盯着对面的墙壁,不发一语。
我又说道:“你们处理得很干净,但我们在你家的地下室检测到了乌珊文的血迹,你们小区的监控早就被冲掉了,但你说巧不巧?你家邻居也装了监控,大内存的那种,存一年都没问题,而且正好能拍到你家大门,通过你的邻居我们查到乌珊文在5月14日晚上去过你家,之后再也没出来。
张利进终于开了口:“那又能代表什么呢?”
我说:“而5月13日你出差了一直到5月17日才回家,但尸检证实她的死亡时间是5月14到5月15之间。所以,人根本就不是你杀的。”
张利进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等他笑够了才一字一句地说道:“没错,是我妻子龚倩杀的人。她就在隔壁,你们判她死刑好了,我绝对不会上诉。”
我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发疯的男人:“是否判死刑,最终会由法院来决定。”
但我心里始终有个疑团,明明不是张利进杀的人,为什么指缝里会有他的DNA?莫不是为了保护妻子他才故意这么做的?
7.
可当我问出这个问题后,张利进的脸色阴沉不肯再回答一个字。
我没想到的是,对龚倩的审讯比想象的更加顺利,她竟然痛快地认了罪。
“是我杀了乌珊文,这个贱人,我没想到当年我种下的因,如今成了我的恶果,她一直以为孩子是我老公的,一次次背着我向张利进要钱,我也不知道张利进竟然给了那个贱人上百万……直到5月14日她上门要钱时我才知道真相。想到张利进这些年对我的背叛,如今我又因他面临牢狱之灾,心里的恨怎么也无法连根拔起,索性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杀了乌珊文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尸体就放在地下室,一直等到张利进回家,他说他能想到办法,让我不要操心了……我也没想到张利进竟然主动站出来说孩子不能没有妈,他愿意为我顶罪,我当时还感动了一把,但还是留了个心眼,趁他睡着时,从他身上刮了些皮屑塞进了乌珊文的指缝里,我知道他的口供加上那些皮屑足以让他定罪。可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一步,我没想到邻居家去年装的监控,正好能拍到我家大门……就这样吧,我这辈子算是栽到这个男人手里了,我认命。”
说完,龚倩低头抹了把眼泪。
我也忽然明白了当我提到“死者指缝里有你的DNA”后张利进为什么一下子像换了个人,这对“史密斯夫妇”在认清对方的真面目后,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看来那句俗语说得没错:至亲至疏夫妻。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跟女朋友的婚事要不要推了算了?
半年后,龚倩被判处无期徒刑,张利进被无罪释放。
我以为这起案子就这样画下了句号,可直到两年后,才知道我错了。
2021年,我在侦破另一起案件时,需要翻墙进入某外网,在那里我无意中看到一条帖子,上面这样写着:那年我妈生病,小三上门逼供,要么要我爸,要么要一百万,我不知道现在的小三竟然嚣张到这种地步了。我妈只是冷笑:“孩子是我老公的吗?有种你去做亲子鉴定,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最后一次睡我男人时,我往你子宫里注入了受精卵,所以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你生下的孩子是个野种吧?”
小三气急败坏扑上来打我妈,场面一度失控,为了保护我妈我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捅向小三,可后来我妈还是为我顶了罪。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爸的原因,但凡他能管得住下半身,我们这个家也不至于支离破碎。我妈被判刑后,通过特殊途径要求我立刻出国,并且这辈子再也不要回来。我想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回到那个城市了。
我愣了几秒,意识到帖子上的内容跟我经手的那个案子有太多相似之处,便立刻通过一切手段查实,张利进有个女儿,2019年案发时正在读大学,但是5月14日,因为她妈妈生病,她请假回来探望,2019年底,出国了。
我如遭雷击。
文/多米
【本文系本号作者原创,侵权必究。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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