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天早上出门和下班回家，母亲叮嘱我明天下班务必准时回家。
我的婚事，一直是母亲最操心的事。她与人约好，明天下午安排一位姑娘与我相亲。
最烦相亲，要不是给母亲面子，早就一口回绝。
八月陕西关中的天气，下午有点闷热，在室外漫无目的地晃悠半天实在难受。
照理说这个时间，我应该坐在空间逼仄的办公室内，享受空调冷气的同时，面对一大堆无聊的数字和事务。
事情发生在半个月前。
母亲常对人讲：“我儿子在大公司上班呢。”这句话，常常引来邻居的羡慕。为了母亲在亲友跟前的面子，我暂时没有和她说破，只能装模作样地在室外消磨时间。
前不久，我弄丢了公司办公室的钥匙。我把这件事告诉同事兼好友吕军，吕军提议我和老板报告这件事，让他及时换锁。
办公室电脑里都是公司机密，一旦失窃，后果不堪设想。
我采纳了吕军的建议，还对老板说换锁的钱由我出。老板不以为然地说：“你到门房间老王那里取另一把钥匙，不要再来烦我。”
这天晚上，办公室发生失窃事件，电脑资料、移动硬盘都被盗走。
公司正在进行一项大型投资项目的竞标，资料失窃对于公司来说是毁灭性的。
经过几轮竞标，这个项目被竞争对手抢走。根据公安局的侦查，窃贼拿着钥匙入室盗窃。
钥匙是我掉的，老板固执地认为窃贼在公司附近捡到钥匙后实施盗窃。
公安局侦办此案一时陷入困境，老板不由分说，认定我难逃干系，让我赔偿公司的损失，还解除与我的劳动关系。
那天离开公司，好友吕军来安慰我。后来，吕军当上主任助理，要是不出事，这个助理非我莫属。
被开除让我心烦意乱，我还有什么心思去相亲？这些苦衷，母亲无法理解的。
一直躲到下午三点，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朝家走，心里想着如何应付相亲。
2
刚到家，母亲热情地对身旁和她岁数相仿的老大姐说：“这是我儿子卢晓峰，他是个顾家的孩子，一下班就回家，还帮我做家务。”
我赶紧与客人打招呼，顺便偷看一眼坐在旁边的姑娘。
她叫夏贞琴，今年22岁，是小镇文化中心图书管理员。介绍人是她远房的亲戚，在一次广场舞比赛中认识我母亲。
母亲和介绍人客套地说了几句话，就借口有事先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小夏。除了屋外知了响亮的叫声和马路上偶尔路过的车辆声，静得能听到我和小夏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场面有些尴尬，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还是小夏打破僵局，第一句话就直奔我的职业和收入，撕扯我心里的伤疤。
我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告诉她我已经被公司开除，随后问她是否还要接触下去。
一般情况下，女方听说男方没有正式工作，肯定会知难而退。
小夏的回答出人意料，她说对我第一印象不错，希望能深入了解。
至于工作还可以去找，她不是很在意。她离开时，我恳求她不要把失业的事说出去，我会努力找到工作。
三天后，我打电话约她出来吃饭，她说已经离开西安，以后不要再打扰她。我惘然地挂断电话，被人耍的滋味不好受。
这天晚上，母亲问我是否被公司开除，我还想遮掩，母亲冲我一通发火，说人家去我原来的公司打听过，为什么你对小夏说这件事？
我觉得这姑娘还不错，你倒是实在，第一次见面就和对方“无话不说”。
开始还以为你在考验她，当确认事实后人家立马翻脸，还通过介绍人说你是“人渣”，教母亲的老脸往哪放。
面对一桌饭菜，没有任何食欲，我一头冲进房间，用被子蒙住头昏昏睡去。
我梦到公司老板，客客气气请我回公司上班，还给我升职、加薪。
这幅美好画卷只能栖身于梦境中。
第二天醒来，我再度回归屌丝身份。对于未来，我暂时没有什么规划，反正过一天是一天。
混吃等死仅仅一星期，我感到浑身有力无处使，破天荒地给家来了一次大扫除，算是报答母亲给我天天做饭的辛劳。
没想到，我在床底找到丢失的那把钥匙。没错，我们公司发放钥匙都有钢印，我这把是五号。
那天下午我去了公司，把钥匙朝老板桌上一扔，向他要个说法。
我的大声嚷嚷引来很多员工，尴尬的老板一言不发，吕军过来把我拉走。第二天，老板叫我去公司上班，我没好气地说：“我要老板道歉，还我清白。”
母亲又开始唠叨，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失业连女朋友都保不住。弄得我也有点后悔没有借坡下驴，再次把自己逼到窘迫的境地。
3
没想到半个月后的晚上，老板带着礼物，亲自登门让我回公司上班。老板做到这个份上，我不再执拗下去，保证以后会努力工作。
老板走后，吕军接踵而至，告诉我老板上门另有目的。
那场盗窃案初步有了眉目，是兴成公司雇人盗走我们公司的资料。
老板要告兴成公司采用不正当手段抢走那个大项目，需要你我出庭作证。
吕军苦苦劝我不要蹚这场浑水。我虚以委蛇，对吕军说了一通感谢的话。
果然第二天刚上班，老板就和我说起这件事，问我丢钥匙的事和谁说过，只要我肯出庭作证，公司就能夺回那个大项目，公司的内奸也能抓出来。
老板的话让我彻底明白。当初我丢钥匙的事只和吕军说过，吕军的一系列不正常行为，还有他当上主任助理，都和这起盗窃案有关。
他先是和兴成老板达成交易，从兴成那边拿到好处，再将内奸的罪名栽赃到我身上。
这么做他可以升职，当我落难时又来安慰我。
这个布局存在巨大的漏洞，那个窃贼在到案后可不会守口如瓶。无奈之下，他只好赶到我家来，让我不要蹚浑水，以此保全自己。
我面临两难的选择：我供出吕军是帮老板，我不作证是帮吕军。
老板不分青红皂白，眼睛里只有利益；吕军背后捅刀子，设计将我赶走。反正两个人都不是好人。
那些天我在公司上班是煎熬，再过一星期就要开庭。
我想起上海的老同学，打电话给他请求支援。同学叫我谁也不帮，只要证明找到钥匙，洗清自己即可，坐等看好戏。
法庭上，我只说自己在家大扫除时找到钥匙，别的什么也不知道。我的做证气坏了老板，吕军的压力也没减轻，随着法院深入调查，他脱不了干系。
吕军到底是聪明人，找到兴成公司老板，建议两家公司联合开发那个项目，促使对方撤诉，还能保住一半的利益。有他做内应，以后会对天成大有好处。
不久，这场官司息事宁人。
接下来，我在公司不断招到老板的“白眼”，还有吕军的刁难。他正管着我呢，我有点后悔回来上班。
就在浑身痛苦时，母亲带来一个消息，说那个小夏又同意继续恋爱。我没好气地说：“她这朵鲜花，我这样的人渣可配不上。”
4
我辞职只拿到1000元，他们说我工作不到一个月，是违约，给这点钱算是仁至义尽。
这次我没隐瞒母亲，省得她又安排相亲。在家休息一段时间，我决定到宝利公司去应聘。
我想买一件外衣，这样能给我应聘加分。我看中了一件格子休闲衫，老板说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平时200元，你要就给180吧。
我嫌贵，说到别处再看看。我兜里就那点钱，想省着花。
不知不觉又走进一家店，我眼前一亮，店里的女老板好面熟。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女老板朝我大叫起来，“卢晓峰，真的是你！”
我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是高中同桌——“秦月”。
秦月性格开朗，人长得娇小可爱，待人大方，就是读书成绩不行，每次考试总免不了我帮忙。
她感谢我的方法很特别，会在同学面前说：“咱俩是一对。”弄得我笨嘴拙舌的，后来我考上大学，她毕业后就工作了。
她的热情，引来旁边一位男士的不快。秦月连忙介绍，这位是张老板。看来是秦月的老公或男朋友，否则不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秦月好像不在意这位张老板，依旧毫无顾忌地和我拉起家常。
她说起那年毕业考试，这种考试是过过场，对秦月来说事关重大。之前秦月叮嘱我，千万不能考完走人，要保证她能毕业。
那天考数学，监考老师是学校里一名青年男老师，对考场管得很严，说谁串通作弊，就让双方都得0分。
那天我只用了25分钟就完成考题，装着检查磨时间，到了40分钟时，边上的秦月急得用脚踹我，手上做了几个暗号，暗示第五题、第七题和第十题都不会。
其他的题目虽然做了，但是不能保证全对，如果这几道大题的分数能抓到，及格才会无虞。
接到暗号的我，把这几道题的解题过程写在纸上，从桌底传给她。大概是紧张，只见年轻男教师朝我走来，盘问我在干什么，我的脸刷得一下红了。
他又问秦月手里捏着什么，秦月回答是女人的卫生用品。
男教师没有再问，这一茬总算挨过去。后来，秦月得了77分，顺利拿到毕业证书。
就在我们滔滔不绝地回忆过去，边上的张老板发话：“店里这么忙，你们还在重叙旧情。”
秦月马上改口，问我来这里是否想买衣服，自己挑。我扫了一眼周围的衣服，觉得比前一家店更精致。
终于我的视线落在那件格子休闲衫，款式和上一家店差不多。秦月让人打包，说老同学见面，这件衣服算是礼物。
我过意不去，说不能白拿老同学的礼物。秦月很爽快地说就给400吧！
我听后一愣神，当着老同学的面没有说出心中的实话，一狠心，从兜里的五张百元大钞中取出四张。
临走时，秦月问我要电话，我找借口说没带名片。
倒是她拿出名片给我，说老同学一定要保持联系，还在眼睛里露出一片深情。
出了店门，我就把那张名片朝墙边的废纸篓里一扔，嘴里轻声地说着，什么同学情。
5
我穿着那件衣服去面试，不幸落选。这时，我在网上看到公务员考试的招考公告，万念俱灰的我随手报名。
我顺利通过笔试、面试，被分配到教育局工作。
母亲高兴地说，政府机关比那狗屁公司强多了。
那年春节表姐来我家，无意间看到挂在衣架上的休闲衫，上去翻翻领子，说这是一件正宗货，款式是今年的上品。
她问我花多少钱，我如实相告。她说像这件衣服在商场里，进价都要800元，上柜台要1500元才能买到。
表姐的话像一枚重磅炸弹，在我的心湖炸起一阵波涛。
表姐是百货公司的经理，她的眼光不会骗我。原来第一家店的那件衣服是山寨货，而秦月店里的才是正宗货。
是我冤枉了秦月，喉咙像有一块东西堵着说不出话。那天我吃什么都没味，盘算着过完年，一定去向她赔不是。
正月十五后我来到那家店，却没有见到秦月。
上次见到的那位张老板告诉我，他表妹秦月年前到台湾跟一个老板结婚。
我说她不是你老婆吗？张老板笑着说，“你这个人真会乱弹琴，我们是表亲，我的老婆在这里。”
他向里屋招呼，走出一个女孩，让我差点晕倒，原来是半年前相亲的女孩夏贞琴。
小夏很客气地说，卢大人来我们店里想买什么，我给你打折。
我泱泱地离开，像一条丧家之犬，没了东南西北。
上班后，我终日无打精彩，工作常常犯错，领导没多久找我谈话。作为新来的公务员，这样下去可不是好兆头。
当时，教育局动员有志青年去山村支教，我经过筛选来到陕西边远山区。
6
我到山区的第一天晚上，天降大雨，泥泞小路让我摔了几跤。带着狼狈，我终于摸到学校宿舍。
这间破旧小屋，门都关不严实。如此艰苦的环境，只好慢慢适应。
第二天，村支书召集总共12名学生和部分家长，欢迎我和另一位新来的老师。
支教两年一届，我要教不同年级的课程，工资由镇政府发，也就350元。村支书还说有困难就去找他，叮嘱几个大孩子要多照顾老师的生活。
另一个从上海来的支教老师叫宋宁，毕业于复旦大学。宋宁人很端庄，成长于知识分子家庭，没有大小姐脾气，与她搭帮是一件幸事。
我们分工不分家，他教语文、常识、思想品德，我教数学、体育、还有简单的英语。
学生对我们不错，常帮我们打水、做饭。山里孩子很淳朴，他们愿意听城里的事，有时晚上都不回家。
农村的生活清苦，但是这里的水清澈见底，空气清新怡人，尤其到了晚上，繁星满天，万籁俱寂。我和宋宁常会在天地间谈人生，一直到深夜还未意兴阑珊。
我问过宋宁，怎么会想到来大山支教。宋宁说与大自然同呼吸，是她小时候就向往的，这次支教父母也很赞同，说年轻人就是要经风雨、见世面，将来才能有作为。
宋宁的讲述让我有些羞愧，我是因为挫折才来的。我不敢说破自己来支教的真实目的。
暑期到了，宋宁约我一起启程回家，我说想趁这两个月，实地走一走周围的村子。
当地有很多孩子上不起学。我拼命做工作让孩子上学，学费由我出，终于有六个孩子重新背上书包。
我给他们加紧补课，有时就睡在他们家里
我还有一份市里的工资，约2500元，全部用在这些孩子身上。
宋宁返回学校，拿出12件新衣服和大白兔奶糖。见到多了六个孩子时，怪我为什么不通知她，我笑着说你下次补上吧。
学生们穿着新衣服，吃着奶糖，高兴地围着我们又唱又跳。
我对宋宁说，请到屋里看看我为你准备的礼物。那是只半人高的大木桶，我花钱为她打的，专门给她洗澡用。她高兴地一下子抱住我，连声说着感谢。
那年寒假我也没回家，雇人修好宿舍的门窗。宋宁知道我把工资全用在孩子身上，她也把保留工资2500元拿出来，一起资助这些贫困学生。
到了第二年，学生由18名增加到30名，还不包括两年考上初中离开的7名学生。
春节时，我和宋宁都没回家.除夕夜我俩约定，要向对方说出来山村的真正原因。
宋宁说，她是为避开男友才来到山村的。她的男友是学长，也是公务员，为了升副科对领导是又送礼又拍马，宋宁很厌恶这幅嘴脸。
她提出分手，男友现在另有所欢。
当我陈述了自己曲折离奇的经历，宋宁宽慰我说，秦月已经结婚，你大可不必折磨自己。
我叹了口气继续说：“我的工作和感情之路实在不顺。第一次相亲在家里，偏偏是我失业时，结果我被小夏蹬了。第二次是无意中遇到秦月，她对我有意，却是我把她蹬了。”
那天我们一直聊到凌晨一点，我是流着泪去睡觉。
过了年，我们的支教日期就要结束，我对宋宁说我想再做一届，宋宁表示会陪着我。我知道她的意思，可我放不下秦月，不知她现在怎样。
两年后，宋宁见我放不下秦月，依依不舍地离开山村，我还在山区坚持了两年。
和宋宁分手时，我给了她一封信，让她回上海后去找我的老同学。我说这位同学人品上乘，祝愿他们会有好的结果。
7
我在山村支教六年，31岁的我才回到西安，教育局的岗位早被别人顶了，原因是我没有按时回来。
市里统筹分配，安排郊县看守所去当狱警。我从管学生变成管犯人，为了避开母亲的唠叨，我早早打点行李去报到。
看守所的生活真无聊，白天查查房，看看宗卷，有时还管理一下犯人放风。
看守所有男犯人97名，女犯人25名，刑事案件什么都有，对他们只能叫号码。我每个月回家一次，平时就在办公室看书，打发时光。
两个月后的一天，轮到我给犯人放风，放风地有根中线，北面全是男犯人，南面全是女犯人，我在中线上来回走动。
放风将结束时，从正面走来一女犯人，我一看呆了，这不是秦月吗？
秦月看到我头戴大盖帽、身着警服，立刻低着头捂着脸向囚房跑去。我的内心一阵绞痛，手足无措，愣愣地站在原地。
秦月的出现，再次打乱我的生活轨迹。她怎么会变成犯人？我直奔档案室去找刘姐，调出秦月的宗卷。
三年前，秦月在广州涉嫌贩毒，本人还吸毒，由于不是主犯，被判七年徒刑，剥夺政治权利两年，在广州强制戒毒后，去年从广州移交到这里。
刘姐还说，这个秦月很不安稳，有自杀倾向，不肯接受亲朋的探视。直到前不久，才接受一位姓张的表哥来看她。
就在刘姐向我介绍情况，传来秦月自杀送往医院的消息，我马上跟过去。
病床上的秦月，脸侧向一边不愿见我，还举着缠绕绷带的手让我离去，嘴里说道，我完了，我完了。
这哪像当年活泼开朗的秦月啊！那天我一直陪着她。
第二天，我到外面买了早点送到床边，对她说，我想和你谈谈，不要拒绝我。
为了还这份感情债，我把自己发配到农村六年，为了与你见面，我放弃所有快乐，包括个人情感，不给自己留后路。教育局的工作都丢了，才发配到监狱来。
能和你见面，这是上天的旨意，你不该逃避。我想听听那次分开后，你怎么嫁给台商，又怎么犯法的。
秦月一直流泪在听，当她听到“犯法”二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叫道：“你为什么把那张名片丢到废纸篓里，那张名片的背面有我写着的一个‘爱’字，它是我的一颗心，没想到……”
只是因为那件衣服，你收了400元，而前一家店里是180元，我以为老同学还宰人，一气之下就扔了名片。
过年表姐到我家，说这件衣服是正宗货要1500元时，我才知道冤枉你。
年后我去找你，你表哥说你已嫁人，又看见你表哥娶了我的前女友，更让我难以自拔。
“看来我们都误会了。”
看到废纸篓里的名片，那种失落感无法言喻，心想这么多年的等待全都泡汤。一气之下，就接受那位台商多年的追求，答应与他结婚。
台商大她16岁，潇洒、帅气、还很有钱，是许多女孩追求的目标。
当时，秦月把这种优越作为报复我的资本，一路跟他到了广州。
在广州他们住进公寓，台商告诉她就在这结婚。秦月觉得不对，不是说好去台湾结婚的，他要骗我。
台商说她的签证要三个月才能办下，先在广州结婚，再去台湾领证。
秦月相信了，他们在广州同居。半年过去，去台湾一直没有音信，秦月问及这件事，台商以各种理由推脱。
直到有一天，秦月发现他手机里与老婆通话的记录，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
她与台商大吵起来，台商撕下面具，说他根本不爱她，只是图她年轻。
秦月不是好惹的，砸坏电视机，拿刀要和他同归于尽，台商服软，把这座公寓作为分手的赔偿。
秦月在广州人生地不热，又怕台商报复，就变卖房产，拿着钱在广州瞎混。
没事她去歌厅舞厅，认识一帮不三不四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杯子里让人下了东西，就此染上毒瘾。
有了这种嗜好后，花钱像流水，加上她住高级宾馆，不到三年，近千万元被她挥霍殆尽。
她开始借钱吸毒，还以色相勾引别人，过上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一直发展到与毒品团伙挂上钩，陪人到泰国运输烟土被抓。
秦月说，这条路是自己走的，不怨别人，现在，她只有深深的忏悔。
我又对她说：“没什么可怕的，好好养伤，回监狱后接受改造，不就四年时间吗？我陪你，我等着你。”
就是这句我等着你，让秦月重新燃起生活勇气。以后的日子里，她变了，也接受亲朋的探监了。在这个特殊的地方，我们恋爱了。
2016年春天，秦月刑满，我们在监狱举行婚礼，来参加的都是特殊人员。秦月向我提出，要到广州虎门去度蜜月，了却她当年的梦想。
文/禾尤山
【本文系本号作者原创，侵权必究。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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