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中国人老讲“财不外露,富不露相”,这是一种杜绝潜在的因财起意的主观避险方式。
但似乎老外不屑于藏着掖着,有点钱更喜欢炫富。
天降黄金,兄妹阋墙。这是一出法兰西家庭伦理剧,但却造成了一段血腥残忍的灭门惨案。

法国南特,是法国西部最大的城市,据说世界上第一辆公交车就从此地诞生。

在这个历史悠久的地方,奥尔沃镇的警方们正在拿着铁锹加班加点地挖掘着。

这里以前有很多贵族居住,坊间有传言,南特遍地是宝藏,都是从前的公爵们埋的。但警察们可并不是在挖宝藏,而是在找人。

被埋起来的人,自然是死人。

其实他们也不确定,因为这家一家四口已经失踪十几天了。

事情发生在2017年2月,有邻居来特罗阿德克家借工具,却发现房门没上锁,屋里空无一人。特罗阿德克一家四口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再没出现过。

本来,这种人口密度比较低的地区,人口流动并不太会引起大家的注意,警方也并没有太当回事。毕竟特罗阿德克一家四口有很丰富的旅行史,他们家有很多在世界各地旅行的照片。

这次说不定只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而已。

直到邻居在特罗阿德克家发现了血迹。

这下问题变得严重起来了,一家四口难道已经被杀害?

警方不得不投入警力去调查,一是寻找特罗阿德克他们一家的踪迹,无论是死是活,总得见到人才行;二是调查这一家的人际关系,试图找到可能的线索。

但忙活了几天,尸体没见着,活人也没见着。

不过警方基本已经能确认特罗阿德克这一家的确已经遇害了。他们从别墅中不只发现了血迹,还发现了搏斗的痕迹。

有了这些线索,警方开始将这件案子当作一起灭门案来调查。

警方起先怀疑特罗阿德克的儿子塞巴斯蒂安。经过调查,警方发现塞巴斯蒂安有精神病史,2013年因为在互联网上威胁杀人被判社区劳动改造。

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如果真的因为一时激动,激情杀人,也是有可能的。而且案发现场他名下的一辆车不见了踪影,所以警方怀疑塞巴斯蒂安杀害家人后逃逸。

很快,警方在现场的血迹中提取到了塞巴斯蒂安的DNA。

是他被害的血迹,还是他与受害者搏斗时留下的血迹?这不好判断,警方只能一边调查塞巴斯蒂安的下落,一边继续寻找特罗阿德克一家可能被害的动机。

在对邻居们的走访中,警方获得了一个关于宝藏的线索。

宝藏?

特罗阿德克是一个暴发户,一夜之间,获得了普通人无法想象的财产。据说这笔钱的来源是他父母。特罗阿德克的父亲已经于2009年去世,只有母亲还健在。

警方找到他母亲,母亲对儿子一家的失踪也非常忧心,面对警方的询问,她没有隐瞒。

2006年,她和当时还在世的老伴翻修老房子,在地基里发现一大罐金币和金条。老两口将这笔从天而降的财富藏在车库里,只告诉了儿子特罗阿德克和女儿丽迪。

直到2009年老伴儿去世,老太太悲伤过度住了院,没再过问黄金的事。可没想到特罗阿德克趁母亲住院期间将金币和金条据为己有,而且拒绝分给妹妹丽迪。面对妹妹的质问,特罗阿德克当着全家人的面霸道地声称,他已经把这笔财富做了投资,这是属于全家人的基金。

“任何人都不能碰这笔钱。”

话虽这么说,但此后他却带着妻子儿女开始周游世界,并且对妹妹一家花式炫富,给他们从世界各地发来明信片。这自然引起了妹妹丽迪和妹夫卡维森的不满。

两家因此闹得很僵。

难道这是一起黄金引起的家庭血案?

警方立即对妹妹丽迪和妹夫卡维森展开调查。卡维森是军工造船厂的一名机械工程师,与妻子育有一名八岁的儿子,平日里离群索居,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丽迪则于生产后一直卧病在床,罹患乳腺癌晚期。

卡维森的嫌疑似乎更大了。有军工背景,妻子又面临死亡,加上之前的夺金之恨,这些因素都可能促成一个人走向极端。

而此时现场DNA比对结果也出来了,确有卡维森的血迹。证据确凿,警方对卡维森进行了审问。

一场凶案,即将水落石出。

46岁的于贝尔·卡维森,正襟危坐,面对警方他没有丝毫的紧张。

警方调查期间询问的每个认识卡维森的人都说此人是“一个普通人”,但每个人都强调:卡维森“如同患有强迫性精神病一样,非常注意细节”。

在审讯中警方领略到了这个细节狂的夸张之处。

等到警方对卡维森的作案嫌疑进行描述的时候,他直截了当地承认了犯罪事实。

警方惊讶于他的坦诚,但接下来才明白,这个人似乎只是失望于警方未能了解案件的全貌,所以他想要一五一十地还原整个案件。

这是一种倾诉欲,也是一种变态犯罪心理。

他叙述了他作案时许多残酷骇人的细节,招供笔录长17页,警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写了一篇短篇的侦探小说。

卡维森在警方调查人员面前,几乎不间断地连续4个小时叙述了他作案的经过。

他在两名预审法官面前也用了将近6个小时,叙述他作案期间最初3个小时的细节。

只要说起案件它就滔滔不绝,仿佛这是他的一件艺术品一样,生怕别人领会不到其间的妙处,不遗余力地去解释每个细节。

警方甚至怀疑,这是自己破的案呢?还是这人本就打算伏法?

这样主动的罪犯还是头回遇见。

而卡维森描述的作案过程也让警方大吃一惊,他在整个案件中表现出的镇静和缜密思维,让人叹为观止。

卡维森住在菲尼斯太尔省的布伊桥-莱吉梅尔克村,距离特罗阿德克的家260公里。他于2月16日星期五晚10点左右,驾车从自己的农场出发。

据他说,选择晚上驱车长途奔赴大舅哥家,并不是蓄意杀人,只是例行窥探。

自从岳父去世后,大舅哥特罗阿德克霸占了那笔黄金,卡维森和妻子非常愤怒,但苦于没有证据,也难以得知黄金的下落。于是卡维森开始不断地去大舅哥特罗阿德克暗中窥探,希望能得到黄金的下落。

这天他仍旧是为了探知黄金的事情,而深夜去往南特郊区奥尔沃镇。

这次他带了一个听诊器,为的是方便探听特罗阿德克和他妻子的对话,以便从中获取信息,找出藏匿黄金的证据与痕迹。

他到达特罗阿德克门前时,已经接近晚上11点半。大舅哥夫妇一向睡得很晚,临睡前总会说些夫妻夜话。卡维森暗藏在夜色中,寻找机会,靠近特罗阿德克家。

这时,特罗阿德克的妻子布丽吉特打开了一扇门。

她站在门口大叫着家猫的名字。

“那只丑陋的猫,只有你们才会把它当宝。”卡维森在暗中嘟囔。

卡维森知道这只猫,大舅哥一家很喜欢,每天都会等它回家。

但今天布丽吉特叫了几声,猫也没有回来,于是布丽吉特便没有关门,等猫自己回来,没想到这正给了暗中藏身的卡维森进入别墅的机会。

晚上11时30分,卡维森趁机钻入屋里。他对特罗阿德克房间的构造很熟悉,蹑手蹑脚地进入房间后,旋即躲进了洗手间。

接下来,他打算伺机接近卧室,但这时特罗阿德克听到了楼下的异动,立刻喊来了妻子,二人悄悄下楼查看。

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卡维森,以为外面安全,便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结果在卫生间门口与大舅哥特罗阿德克面对面相遇。

两个既熟悉又互相仇视的男人,就这么以一种尴尬的方式见了面。

特罗阿德克一把抓住了卡维森的衣领。

他不听卡维森解释——深更半夜潜入别人家,本就不需要解释。

况且他们之间还有那笔黄金的恩怨,特罗阿德克本就心虚,他需要先发制人。

据卡维森说,特罗阿德克对他举拳便打,并且高喊“我要杀了你”。

卡维森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恼羞成怒的他,与大舅哥特罗阿德克扭打起来。

面对特罗阿德克夫妇两人的攻击,卡维森不得不退出房间,往车辆旁边靠。

但显然他的大舅哥特罗阿德克此时已经情绪失控,就在卡维森想要开车离开时,特罗阿德克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撬棍。

卡维森眼见着撬棍向他砸来,他慌乱间躲了过去。但特罗阿德克并没有停手,继续发动攻击,招招致命。被逼无奈的卡维森,开始回击。

他灵巧地躲避撬棍的同时,一举抢下了撬棍。

此时战局瞬间逆转。但特罗阿德克依旧叫嚣着,卡维森也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举起撬棍猛击大舅哥特罗阿德克,布丽吉特尖叫着去帮丈夫,卡维森手起棍落,将她也打翻在地。

接着便是发泄式地猛击。

而屋外剧烈的打斗,将已经睡下的侄子塞巴斯蒂安和侄女夏洛特惊醒了。他们冲出屋子,看见姑父正在杀害他们的父母。

夏洛特惊叫,塞巴斯蒂安则精神崩溃,卡维森怕他们的惊呼引来邻居的注意,当机立断,拿着撬棍继续灭口。

没有任何反抗,塞巴斯蒂安便被姑父狠心击打头颅而死。

夏洛特见哥哥也倒下,转身回了屋,想要藏起来。卡维森不给她逃走的机会,拿着撬棍追进了她的房间。

面对年幼的侄女,卡维森毫无怜悯,残忍地将她杀害。

但他没想到此时的特罗阿德克夫妇竟然还没有死。为了保护孩子,他们重新回到屋子,继续围攻卡维森。可惜身受重伤的他们已经奈何不了卡维森。

特罗阿德克在客厅重重地倒下,眼中满是子女丧生的悲伤。布丽吉特无奈只能躲入浴室。

卡维森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她,而是确保特罗阿德克咽了气,才拿着撬棍进了浴室。

抵死挡住浴室门的布丽吉特,根本没力气阻挡卡维森的闯入。在狭小的浴室内,布丽吉特哀求无果,惨死当场。

接着犹如电影镜头一般,卡维森推开了浴室门,浑身是血地走了出来。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抹了一把血迹。

连杀四人,他没有太多的紧张,他明白接下来的问题一点都不比杀人容易。

他此时展现了一个在军工企业工作的人的素质。

镇静、缜密、一丝不苟。

他没有急着处理尸体,而是选择了开车260公里回家。

卡维森于黎明时分回到他菲尼斯太尔省的家里。他叫醒了妻子丽迪,将自己今夜杀害大舅哥一家四口的事情和盘托出。丽迪看着满身是血的丈夫没有惊慌也没有怪罪丈夫,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要不是她那该死的哥哥独吞黄金,也不会落得这等下场。

这是他自找的。

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为丈夫掩盖,替他脱罪。

丽迪拖着病体主动跟着丈夫连夜又回了哥哥的家。

“你待在车里,能休息就休息,只要看到有人过来就喊我。”说着卡维森给了妻子一个对讲机,亲吻妻子之后,一个人走入了发生血案的房子。

丽迪留在汽车里把风,手机紧紧攥着丈夫留下的对讲机。

卡维森则拿着准备好的工具,开始了姗姗来迟的现场清理工作。

看着满地的血迹和四具尸体,卡维森没有表露什么情绪,机械地开始清理现场。仿佛一个被临时派来完成工作的清理工,专业而冷酷。

他不放过任何细节,尽力将房屋还原成先前的模样。

接着他开始处理尸体。

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卡维森这才有些情绪波动,毕竟以前他们也曾亲如一家。

他先把大舅哥和小侄女的尸体抬了出去,权衡一下,他选择把尸体装进了塞巴斯蒂安的车里,随后又把嫂子和侄子的尸体抬出放入后备箱。

一切放置停当之后,卡维森开着侄子的车子,丽迪开着卡维森的车子,两人又开了268公里回了自己的农场。这也是为什么案发后塞巴斯蒂安车辆失踪的原因。

在此期间,夫妇两人把他们8岁的独生子留在农场上。

回家以后,丽迪领着孩子出去散步,卡维森则开始把尸体运到自己农场中的一间封闭的小屋里。在这里,他一待就是三天。

卡维森的目的是让这些尸体完美地消失,把这桩凶案制造成一场失踪案。

他开始用工具分尸,四具尸体,三具成年人尸体,体积非常大,工作量也大。

他花费了两天的时间才把这些尸体切割完毕。但显然尸块的数量超乎他的想象,要想把这些尸块处理掉难度很大。

但在这样一个考验心理素质的阶段,卡维森仍表现出了缜密的内心和强大的意志力。

他冷静地分析了自己家所处的位置,决定利用身边的区位优势和农场工具,对这些尸块进行处理。

他的农场设备齐全,有一个专门用来供暖的暖气锅炉,平时锅炉的燃料以木柴为主。卡维森认为锅炉的温度足以炼化这些尸块。

他将尸块摆好,混着木柴,一块一块丢进锅炉。为了加大锅炉的热量,他还掺杂了煤炭。没想到锅炉无法承受如此高的热量,警报系统频频发出声响,警示标已经变红。

卡维森无奈,锅炉仅仅处理了一小部分尸块。

眼见火烧不行,那就改水淹。

卡维森所处的菲尼斯太尔省布伊桥-莱吉梅尔克村,有一片沼泽地,里面常年有腐木,动物尸体等,一股霉味蔓延在四周。

卡维森瞅准了这个便利,将另一部分尸块悄悄埋在了沼泽地里,他深知这里不太会有人靠近。

但他仍旧没有选择把所有尸块丢入沼泽,这显示出了他缜密的反侦察能力。

沼泽再安全,也不能把全部尸块丢下,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就是他坚持的道理。

那么剩余尸块怎么处理呢?

卡维森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农场,这片宽广的土地,一共27公顷,种满了各类作物,一眼望不到边,相当于40个足球场的面积。

如果把尸块埋在这里,任谁都没有能力把它们刨出来。

等到狐狸等野生动物来把这些尸块吃掉,那么特罗阿德克一家人将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上。

他的如意算盘显然接近成功,如果不是他主动招供,警方根本就不会找到哪怕一块尸块。但那遗漏的血迹最终出卖了他,即便他是那么细心,但罪恶就是罪恶,总会有露出马脚的那天。

一家人因为一场天降的黄金,闹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唏嘘。

特罗阿德克财迷心窍,独吞了那些黄金。

卡维森以为自己在夺回自己的那份财富,可却忘了那本就是意外之财。

他们都被财物所俘虏,最终身死其上。

但毕竟谁都没有权利剥夺他人的生命。

这场灭门案,是家庭的惨剧,更是财物映照下人性的悲哀。

讲述人 | 吕垚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