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岳,字子西,号翠微,南宋时期池州贵池人,主要活动事迹在宁宗一朝,其祖上世居河南,世代为将,其后金兵南下,宋室蒙尘,他们举家南渡,遂来到贵池定居。

《宋史·宁宗纪》记载“甲寅,武学生华岳上书,谏朝廷不宜用兵,恐启边衅,以忤韩侘胄,送建宁府编管”,华岳正是在建宁编管期间,写下了著名的兵学著作《翠微先生北征录》,为南宋恢复故土,提供了一条可行的道路。

等到韩侘胄倒台,史弥远继之而起,再度把持朝政,此时已经登第“武科第一”的华岳不忿国家大事由奸人把控,遂密谋除去史弥远,事泄,被杖死东市。

华岳的一生充满坎坷,出身布衣,但勤勉好学,成年入京之后,先以上书触韩伲胄而被贬,后以谋除史弥远而被杀,韩史二人,一为好战以博名的权宦;一为投降而卖国的奸贼,而华岳以微末之身,怀安国之计,独能廷折之,密谋之,此真可谓英雄豪杰矣。

正如刘廷銮《华状元里宅记》所评价的那样“侘胄及史弥远皆汉贼臣,而岳一劾之,一谋去之,此其人岂可多得”。

惜乎华岳,其事不成,壮年而殁。遂使经国奇士难遂其愿,报国谋臣难尽其才,悲夫!

01年少勤勉,素怀奇志

华岳年少时就非常勤勉好学,在其家乡城南齐山,有一座亭子,名叫翠微亭,据说是唐代诗人杜牧于此为官时主持兴建。

南宋初年,岳飞曾驻军于此,也曾亲临翠微亭,其有诗作曰“经年尘土满征衣,特特寻芳上翠微。好水好山看不足,马蹄催趁月明归”。

华岳曾置陋室于半山之间,每每于翠微亭上读书,其别号“翠微”即是因此得来,一者借家乡江山名胜以自立,二者借前辈豪杰之名以通人,颇有志趣。

齐山濒临大江,登临于齐山之上,伫立于翠微亭之间,可以观东南之形胜,揽天地之精粹。

华岳不仅有着很高的诗学天赋,也是位丹青妙手,他的不少画作就是于此时创作而成,比较有名的作品如《江城晚秋图》,直到元代还为时人所称道。

年少时,华岳在治学上就表现出强烈的经世思想,他在兵学上用力甚勤,从少年时期就注意搜罗有关兵家的学说典籍。

到宁宗庆元五年(1199年),华岳得到了进京学习的机会,就读于当时国家培养人才的最高学府一一太学。

“庆元乙未,应补胶庠,侥幸前列;嘉泰辛酉,应举胄监,滥厕多士。”

从庆元五年初入太学到嘉泰元年(1201年)考入国子监为官,可以看见他进步之速,此后直到开禧北伐之前,他一直过着这样相对自在的“芹泮”岁月。

02谏止北伐,震惊朝野

开禧北伐之议初起时,面对朝野上下附和北伐的一片“称颂”之声,华岳清醒地认识到了南宋自身存在的问题,并在宁宗开禧元年四月公然上书皇帝,指出南宋不宜北伐的三大理由。

他指出:

其一,韩侘胄,苏师旦等人把持朝政,公器私用,早已激怒士民之心,成为朝廷的“外患”;其二,人事不利于先举,南宋自身未能审其计,量其行,存在着“将帅庸愚,军民怨怼,马政不讲,骑士不熟,豪杰不出,英雄不收,馈粮不丰,形便不固,山砦不修,堡垒不设”等众多问题,贸然出师只能无功而返;其三,天数不利于出征,应当顺应天时,择机而动,仓促行事反倒会对北伐恢复事业造成损害。

除此之外,华岳还在上书中言辞激烈,要求斩韩侘胄以谢天下,这在当时附和北伐的浮议声中不啻于平地惊雷。

就这样,与韩伲冑政见不和的华岳被发遣“建宁府编管”,开始了自己的牢狱生涯,虽陷囹圄之灾。

华岳仍不忘国家大事,在开禧二年(1206年),北伐已经无可逆转的开始后,且南宋军队如前所料出现了种种不利局面。

华岳在开禧北伐中的表现是最见其风骨的一面,北伐初起,他深知其中利害,为了恢复事业的长远计,不惜对抗朝廷权臣,也要试图谏止北伐;待到北伐已成定势开始之后,他为了挽救北伐事业,呕心沥血构筑奇谋良策,试图争取一线生机。

虽然北伐确如他之前所料失败了,但他忧国忧民之心却未尝稍懈。可以看到华岳处事始终以天下大计,国家安危为重。

03赤心报国,壮志难酬

韩侘胄失败被诛杀之后,继之而起的秦桧余党史弥远,更加敌视那些有志于恢复事业的臣僚。

于是乎华岳在嘉定二年(1209年)初,被召回临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被丁忧归来,还复相位的史弥远勒令其重回建宁编管。

在建宁度过了近八年的时间,随着宁宗朝后期“召还正人故老于外”的政策是施行,华岳才得以重返临安国子监就学,直到次年一举夺魁,摘得武状元的桂冠。

但是朝廷也不过是给了殿前司同正将一个无关紧要的官职,华岳的抑郁可想而知。

此时史弥远秉政达十年之久,早己权倾一时,”一时之君子贬窜斥逐不遗佘力”,唯有一些趋炎附势的小人,阿附史弥远一党,朝政可谓乌烟瘴气。

华岳有鉴于此,不顾自己位卑权轻,秘密联络忠义之士,试图除去史弥远,澄清玉宇,可惜最后事泄,遂被捕下狱。

皇帝爱惜他的才学,有意宽恕,但史弥远以“是欲杀臣者”为由,将华岳活活杖死在东市。

华岳死于嘉定十四年(1221年),但生年不详,有人依据华岳后期诗文“竹帛功名四十秋”推算他大概死于四十五六岁的壮年之时。

一代豪杰,气吞山河,未能尽命沙场,硬是让这卑污之手所摧败,诚可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