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地方电视台的调解员,这份工作,真的是看尽了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情。也让我重新认识家庭和婚姻的意义。
我的工作内容,就是接到一些当事人的求助信息,经过台里的筛选后,选择适合我们调解的,同时也有看点的。然后和摄像师一起去到当事人家里,听他们说家里的事情,看看我们帮着怎么说和解决,抽丝剥茧,直达问题中心点。
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个确实是如此,你看有些事情吧,你要找谁说理,这好像都没得说。我们的方式,就是大家双方坐下来,开诚布公地说这个事情,看要怎么解决。
我就说下最近这段时间参与的调解,一个是大姐来找我们,说是请求帮助,说她的老公有个伴儿。开始我们没弄明白,以为是大姐想要挽回出轨的老公,这个台里觉着可以去试着调解,毕竟也是多年夫妻。这活儿就派给我了。
我开始也做了一些准备,和周围知道点类似情况的人请教,到底要怎么说才能对大家都好,毕竟调解也不是说只考虑一头的事儿,更多是达到一个平衡。双方都觉着这个决定可以,那才好,不然矛盾依旧不能解决,同时还要生出别的问题来,这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当我们团队和大姐约好时间,上门准备好要调解时,我们被整了个猝不及防。这大姐不是说要清理小三,而是她家里,她和他老公有点开放式婚姻的意思。就是说,她自己在外面有一个长期来往的男子。但是,她不和老公离婚,老公人好,大姐觉着不能离婚。
外面的这个男子是他们两口子都认识的,大姐是在麻将馆里面认识的,刚开始觉着这人挺会来事儿的,也会体贴大姐。于是她觉着和人家好下也是情理之中的,而她居然理直气壮地和老公说,自己在外面有了人,但是只是在一起,并不会离婚。老公说,你玩可以,别忘了还有这个家。
听到这里我都觉着有些混乱,忍不住问大姐老公:“那你图啥呢?大姐在外面有了新欢,你心里不膈应吗?”
人家居然这么说:“她也照顾我们家这么长时间了,我尊重她的选择,孩子们也各自有自己的生活,她需要放松我能理解,但是记得还有个家,还有个我就可以的。我不在乎这些形式。”
这实在是超过我个人的理解范围了。我又转向大姐,问她:“大姐,既然你老公这么看得开,你找我们到底要解决啥问题呢?”
大姐不紧不慢地对着摄像机说:“我想找你们帮忙,给我老公再找个伴侣,这样我也踏实,他也有一个,大家都公平。我老公脾气好,做事儿麻利,靠得住。我不能独自潇洒,这种事情大家一起更好些。”
我的话筒都有点拿不住了,这大姐也太生猛了,诉求是这样的?你自己找人不说,还要让你老公跟着一起是个啥逻辑?
我看向大哥,问他:“那大哥你是咋想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头,说:“我没有想这些,公平不公平的,她开心就行,我对这个没那么看重。老婆子你别搞这些了,保持现状就行。”
这时候大姐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说让我们等一下。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大姐起身去开门,来的是个和大姐年龄相仿的男子。
一见面两个人很亲热的样子,男子把手搭在大姐腰上,不用说,这就是外面那个人了。我问大姐:“您这是还要把人带出来让我们看看?”
大姐点点头说:“要用实际行动证明我所言非虚,这个男人也对我很好的。”
我问这位男子:“难么这位大哥您是单身吗?”
男子笑着说:“对,我离婚了一个人过,遇上这大妹子了,我很喜欢她。她说不能和老公离婚,我也能理解。希望她老公外面也有一个,这样她去我那里过夜也方便一些,不用操心这边。”
我和摄像师对视了一下,这次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还搞得这么和谐。我们调解啥啊调解,人家这一家几口日子过得好着呢。
我看着大姐坐中间,亲亲热热地拉着两个男人的手,说:“是这样大姐,我们这是做中间调解员的,我看你们家这没啥问题,大家都很和谐,就不用调解了。至于说帮着找个女人回来的事情,这个你们私下解决协商,我们不能做这种事情,有违道德常规的。节目组这个忙是没办法帮助你的,也请你理解。”
大姐低头沉思了下,对着我说:“反正你们留意一下吗,要是有合适的那不是更好对吧,帮着看一看吗,也不白跑这一趟。”
我实在是无言以对,又应付了几句,就和摄像师离开了这家人。这种情况相比日常我们遇到的,有些反常,毕竟我们去的家庭多数是鸡飞狗跳的,有着严重的矛盾纠纷。
这期节目剪辑播出后,我们收到不少观众反馈。有人说,他也想加入这个家。还有人说,他们三个会不会一起玩。再有人说,这种模式应该推广就能减少光棍的几率。当然还有不少骂声的。
其实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情,远比小说故事更加魔幻,让人捉摸不透。像我们去的另外一个家庭,就是另一种典型。
这个家庭是一家三口住在一起,一对夫妻,还有一个儿子。看上去风平浪静的一家人,但是矛盾重重。
本来我们调解的目标是这个父亲的委托,让我们劝他的儿子尽快结婚成家。儿子现在年近四十岁,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有一份工作在做,但是不想结婚成家。
我们到达委托人家中,想了解为啥儿子不愿意考虑结婚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在里面。母亲对我们是闭口不言,转过头就骂她老公,吃饱撑着,要把家事抖落出去让外人知晓,没脸没皮的。
这种场面我们之前经历过,倒也没觉着多不舒服,只是旁观他们的争执,观察儿子的反应。这个儿子很淡定,看起来对父母的争吵已经习以为常,他很有礼貌地招呼我们坐下,给我们倒水。
我问这个儿子:“你为啥不考虑找个媳妇结婚呢,这样就能过你自己的日子,不用和你父母挤在一起,天天看着他们争吵。”
儿子说:“他们两个人,谁也不要说谁,反正这么多年,就是争吵不断,但是也不离婚,你别看我妈这会儿骂我爸,她对我们已经很好了,我爸这个人就很过分了,家里的事情不管,对外面的女人明目张胆地……..”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父亲打断:“你这小子,这么大人了不结婚,你想干嘛啊你,老子也是着急,问东问西帮你先看了个女人,专门让你们见面,人家愿意找你就不错了,你还在那里挑三拣四的。”
我看这个儿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刚要劝阻,已经来不及了。只见这人一下蹿到他父亲面前,指着他爸就开始输出:“你个老逼登的,你不要以为我是个傻子,你儿子那没蠢到那个境界上。你是为我好吗?你是给自己找女人呢吧,还打着给我找媳妇的幌子,你就是想娶那个小三过门,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
现场瞬间变得安静起来,我和摄像师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这家里的矛盾还不是一般的复杂。
这父亲一看情况不对,马上调转话头开始对着我们说:“你看看这么大的人了,说话都没个把门的,简直是要把我给气病了。你们快说说这小子,别在这里犯浑。”
我想了想,说希望他儿子能把话说完整,刚才被打断没说完。于是这儿子接上刚才的话茬说:“你们不要听我爸说啥,他嘴里没一句实话。你那个女朋友和我说什么,可以先结婚再离婚。这样我们对外有个交代,完了再分开就说性格不合适,以后就不会有人说我什么的,毕竟是结过的人。你就是想领人家过门,先在我这里过一道手而已,别在这里扯那些没用的玩意儿。你和她那些个小动作我都看见了。”
这时父亲的电话响了。儿子指着他爹说:“你看,就是那个女人的电话,肯定是,你接啊。”
父亲接起来以后,我们能听见是一个女声,虽然这人表面上镇定,但是言语上含糊其辞躲躲闪闪,就知道肯定有问题。
儿子又发话了:“你们说说,我在这种家里长大,对婚姻有啥盼头,我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还再娶妻生个小的,那就是一堆麻烦。我每天看爸妈斗来斗去的,已经够了。现在房价这么高,不然我自己买房搬出去过挺好的。”
这种情况我也觉着棘手,不是一个人的问题,是一家子的问题。再看这个母亲,对儿子照顾得很好,就我们说话这会儿功夫,一直问儿子吃不吃东西,下午要不再去下馆子,对她老公视而不见。
我想了想,对他们说:“你们家里不是一个人的问题,各自都有自己的矛盾点。儿子被照顾得太好,没办法自立。父母既然说不到一起又分开,只能加剧问题。既然你这个父亲有心思要重新找,那大方一点吗,分开以后去就是,还要搞这么复杂,也不能达到目的。”
三个人各自坐在一边,听完我这番话,母亲先开了口:“我的儿子,我来管,这个老东西爱咋咋去,别霍霍我儿子就行。”
最终,这次的调解也不能说是成功,只能说让他们正视各自的问题,不能假装无事发生。
生活就是要解决一个又一个的麻烦,你自己才是解决问题的第一责任人。
(本故事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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