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青梅竹马的相公养了三房外室。

和我成婚的第二个月,便开始喂我吃慢性毒药。

我和外室一拍即合,一个图财,一个害命。

不装贤惠之后,病情稳定多了。

谢止年初去南方做了场买卖,回家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的小厮告诉我,谢止人到而立逢了第二春,在江南酒桌上遇到了一位江湖女子——凌厉娇媚、艳绝无双。

我搅着手里的药碗,从温热搅到冰凉。

我和谢止自幼相识,求娶的时候他对着我爹娘的牌位发誓,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背弃誓言。

手一松,药碗滚在地上「咣当」一声。

「所以,我病倒这半个月,他都在同那位……谈情说爱?」

小厮被架在条凳上挨板子,四十下完事,打得只有出气儿,没有进气儿了,他用尽全力张了张嘴,最后也没个动静。

我看向他,苦笑一声出来:「我家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你偏要做这卖主的事儿,帮着谢止打掩护。」

小时候谢止家徒四壁,我爹看着不落忍,经常要下人给他们娘俩送些吃食。我娘死得早,谢止的娘经常省吃俭用,买些好料子给我做鞋袜。

一桩一件,我都记得。

我搭着奂玉的手站起来,她心疼地说:「夫人,回去歇会吧。大夫不叫您太劳累。」

我摇摇头:「等会吧,他要回来了。」

谢止从江南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我要库房里的一柄宝剑,他说有一位水路转运使素爱名剑,可生意场上的变动,我一直留心,并没有这样一位李大人。

那是我外祖母的东西,我一直放在库房中珍藏,如今被他骗去,送给了一位江湖女子。

可笑。

谢止回来时,我命人生了个火盆,他的东西整整齐齐地码在院子里。奂玉逐一去烧。

烟火顺着院子飘出去,黑灰的一团升上去,轻飘飘地又被风吹走了。

谢止着急火燎地从大门跑进来,看到这样一幕,整个人都愣了。

「慧娘,这是做什么?」

我靠在贵妃椅上,三面都架着屏风,一面锦缎双面绣,一面紫玉刻山屏,还有一面是当年谢家仅剩的值钱东西,求娶的时候做了聘礼。

我立掌示意小厮叫他推倒了。

屏风上嵌了一层翠玉,叮叮当当全碎在地上。声音十分动听。

谢止脸色阴沉,并没有上前来阻止。聪明如他,自然已知原因了。

「马源呢?」

我看着他,嗓子发痒,故而等了一会才说话:「背主的奴才,打一顿卖了。」

「马源跟了我八年,你凭什么!」谢止急冲冲地走了过来,看我的眼神是从未表露过的憎恨。

「我跟了你十六年,你不是也找了红颜知己么?谢止,这世上,哪有凭什么的事儿?嗯?」

我这样撕破脸将事情摆在台面上,是谢止没有想到的。头前的年月里,我对他谢家百依百顺,温柔小意,何时表现出如今的强悍样子。

谢止看着我如今的样子,长叹一口气:「慧娘,生意上逢场作戏罢了,你若是吃味,同我好好说便是了,何必要闹这一场。」

谢止带着宝剑出门的那一日,我曾问过他。

我说:「相公,这宝剑上的装饰太女气了些,咱家在胡城的一处当铺里,有一把更为古朴大气的,是不是送那把合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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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止拿着宝剑在手心掂了两下,笑说:「不用了,这把就很好。」

我说好,相公觉得好便是稳妥,于是我看着他走,一路派人跟着他到郊外的别院去。

那是一处我留着养老的地方,风水是特意找大师看过的,山水四象,好得不能再好了。

我曾同谢止夸过好几次,还娇气地问他是不是记在心里了,如此看来,确实记住了。

那日后,他便整日不着家,连商行都不怎么过问。

婆母在吃饭的时候阴阳怪气地摔了筷子:「我儿接了你们家的事儿,便没有一日得闲,家里这许多银子,就不能雇两个人去忙么?」

我笑眯眯地叫人又上了一副筷子,还亲自给她盛了汤:「婆母说的是,我这些日子安排一下,很快就不用相公再忙了。」

我知道自己有病,是在一日晴天。

我好好地在书房看账,鼻子突然流了血。

天干物燥,我觉得是吃东西上了火,还琢磨着叫奂玉叫厨房做些清淡的。可我一站起来,便摔到在了地上。

大夫对我说这是胎里带的弱症,不知怎么藏到现在忽然发作了。

他三番五次地把我的双手脉,最后长叹一口气,说我活不过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