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他们行礼,眼中一片干涩。

他那身喜袍跟当年同我成亲时如出一辙。

就是不知道脸上表情是不是也同今日这般欢喜。

我跟他识于幼年青梅竹马一块长大。

我们经常一起爬树、掏鸟蛋、翻墙。

我打碎了爹的花瓶害怕,他还帮我担了责任。

被他爹抽了五鞭子。

再大些,一同上私塾,也是爱斗嘴,一同戏弄夫子

要是被人欺负了,他是第一个出来护着我。

是他见不得我瞧别人一眼。

他说我只能看着他。

他将他娘给他的玉佩早早地塞给了我,说及笄了就跟我爹提亲。

出征前,他许我归来,跟我一世白头。

只同我有孩儿,一男一女最好。

我日日担忧,祈祷他能在战场平安。

「姐姐,喝茶。」

耳边一声明亮带着欢喜的声音打断了我。

是颜如烟在向我敬茶。

现在他要同别人生儿育女。

他的脸怎么这么陌生!

我伸手接过杯子的时候,因为晃神迟疑了片刻。

整杯的水倒了下来,少许洒在了颜如烟的手上。

他着急忙慌地拉着她的手擦拭。

「她不喝,这茶不敬也罢。」

拉着人就去洞房了,我看到颜如烟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得意。

我的腿被烫得生疼,那大半杯茶水几近全洒在了我的身上。

好痛啊,江君洲,你怎么一点也瞧不见了呢。

从前我也是最怕痛。

4.

我将衣服脱了,陪嫁丫鬟瑾翠看着我腿上被烫到起泡发红的伤口,红了眼眶。

拿了烫伤膏,涂抹着伤口:

「小姐,痛吗?」

「不痛。」

这点痛怎么及得心中万一。

他明明知道我最恨的就是我爹这辈子负了我娘。

我娘陪着我爹寒窗苦读十年,用了全部的银子给他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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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京赶考高中之后,第一时间接去的却是半路里给了他一饭之恩的柳姨娘。

我娘本是可以做个洒脱之人,快意江湖。

因为有我,她没有和离,可是爹跟柳姨娘的事,是我娘心头一根刺。

她不待见我爹,两人见面也无话。

她郁郁寡欢,在我七岁那年便离世了。

我爹许是开始后悔,大雪夜里跪在地上哭了几个时辰,亲自给我娘装扮。

说了一夜的话,都是往事种种。

我娘死后,他反倒跟柳姨娘生分了,日日坐在我娘房中,对我也越发上心,给了我一个嫡女该有的宠爱。

所以我才要求一世一双人,我害怕变得跟我娘一样。

这些事,江君洲是知道的。

他知道我最恨三心二意之人。

可是他变成了我最恨的样子。

而我变成我娘的样子,过往我不懂我娘为何不走。

现在我知道人有太多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