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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城外小农庄,花是桃花,开得正艳,酒是老旧,窖藏许久,炉子中的肉是牛肉,小火慢炖,散发诱人的香气。三个年轻人,就围在这样的火炉旁边,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纵谈江湖风云,抒发人生理想,越聊越投机,于是摆好香炉,呈上祭品,一起跪拜边焚香并庄严发誓:

“上报国家,下案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这个故事就是赫赫有名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千年以来,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令人动容的是,哪怕时局再艰难,共同的事业再坎坷,甚至还曾几度散落天涯。可他们谁都没有忘记最初的承诺。曹操待关二爷甚厚,在曹营他前途一片光明。可一听到刘备消息,却毅然抛弃一切,去寻兄长。三人至死不渝的情谊,无论是庙堂之上的帝王将相,还是江湖之远芸芸众生,都心驰神往,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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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正史中是没有关于刘关张三结义的记载,根据现有资料,最早记载三人结义故事的是宋末元初赫经的《重建庙记》:“初,王(关羽)及车骑将军飞(张飞)与昭烈(刘备)为友,约为兄弟。”罗贯中在结合民间传说和历史事实基础上,对“桃园结义”的故事再次加工。为“桃园结义”的故事增添了时代背景,并赋予了家国情怀,由于更符合人们的对彭兄弟间相望相守、共同奋斗的那份“忠义”之情,一经推出便传唱千古。

虽结义之事存疑,可三国时期,曹魏著名战略家刘晔也曾说,"且关羽与备,义为君臣,恩犹父子。”刘备颠沛流离期间,关羽和张飞却依然不抛弃,不放弃,也不缺那个仪式。千古动人的桃园三结义,在刘备一路走来到鼎力天下,发挥了不可磨灭的作用,可甘蔗没有两头甜,在集团不断发展壮大后,其负面作用其实也是不容小觑的,而这点却极容易被人所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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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集团的两次重大失利,直接都是这位兄弟。

我们先看刘备集团盛极而衰的转折点—关羽的大意失荆州。庞统在益州战死,急需荆州方向驰援,可谁留守荆州?很多人都看得出“羽善待卒伍而骄于士大夫,飞爱敬君子而不惜人。”步兵攻坚,水师攻击,乃至骑兵突袭他们都是“万人敌”,可守护一方呢?明显是不合适的,比如说张飞,刘备就曾警示他,‘卿刑杀既过差,又日鞭挝健儿,而令在左右,此取祸之道也。《三国志·张飞传》。’张飞没听,后来张飞竟然真的因为鞭打士兵,导致被小人所杀。那么有人问,既然刘备能清晰地看到这点,为何不采取一定的措施呢?比如说给他配备一个谨慎细致的政委,帮他改正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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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不就是如此吗?作战勇猛的吕蒙是他非常看好的将领,可起初的吕蒙也有致命的缺陷啊,那就是文化水平低,有勇无谋,与士族相处不好。孙权也敏锐地看到这个问题。于是他劝吕蒙认真读点书,与士族搞好关系,扩大统一战线。吕蒙起初也“辞以军中多务”,可孙权没放弃,一定要他读书,还给他了一串书单,后来更是让他给一些名士们交流,自己也定期召见,结果发现吕蒙进步神速,不但能礼遇各路名士,更能团结众人,这才放心。

孙权能如此,刘备为何就不能呢?这就涉及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吕蒙是下级,孙权有能轻易调整吕蒙的职权,可刘备对张飞可以吗?很显然,因为这个三结义以及张飞在集团早期发展的巨大贡献,刘备除了给予封赏,让他去领兵立功之类,他是很难采取行动,纠正和弥补张飞的缺陷,给他派政委什么的,你是不是要顾及他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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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在关羽身上,表现的则更为明显。汉中之战结束,集团参与汉中之战的诸人各自加官晋爵,集团发展形势一片大好,大家都皆大欢喜,可关羽却一脸不高兴,为啥呢?这些功劳没他的份啊,可封官封爵,谁也不能在他的上面,特别是黄忠,在定军山斩杀夏侯渊一举扭转战局,刘备封其为后将军,可关羽随即就是一句,“大丈夫终不于老兵为伍。”关羽可能不接受,刘备和诸葛亮知道吗?当然知道,特别是刘备,可他能怎么样?只能派费诗前去安抚。而费诗也只能顺着关羽说,刘备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刘备的,并强调自己只是一个传话的,你不接受我也只能这样回去复命,关羽这才勉强接受。

实际上,“先主与二人寝则同床,恩若兄弟。”在集团发展的早期,大家患难与共,三人的兄弟之情,确实是发挥了不可磨灭的作用。可随着集团不断发展壮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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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稍微亲近他人,他们就会有强烈的剥夺感。哪怕是在荆州时期,刘备力量还很弱小,三顾茅庐请出了诸葛亮,经常性地跟诸葛亮聊得火热,二人是十分的不满,刘备也只能说,“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因为桃园三结义,三人形成的小圈子太紧密,排它性太强了,以至于关羽和张飞的特权思想不断滋生,而实际上,集团要发展壮大,难道不需要不断地海纳百川,不断吸收优秀的人才加盟,对立功之人给予奖励,以激励大家戮力同心,为心复室而努力吗?

应该说,刘备是渐渐发现了这个问题的,可他也是很无奈。很多人曾说,关羽明显是进攻厉害,让他做行军主将还行,可镇守荆州的重任,他的性格缺陷将会是定时炸弹,刘备为何会用他?不少高人都从各方面做了分析,可却有一个方面没谈到,那就是,远在益州的刘备苦战的刘备,能决定得了吗?荆州之地,你确定不给关羽你关羽能接受?或者你接受得了不给关羽可能的后果?也许除张飞,其他的将领,刘备敢任命,估计也没谁会去接,敢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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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看到,在刘备费尽全身力气,终于从曹操手下撕下汉中这块大肥肉,达到他一生事业的巅峰,这块不亚于荆州的要塞之地,汉中太守这个香饽饽会花落谁家呢?众人都以为非张飞莫属,张飞也是这么想的。可渐渐硬气起来的刘备,这次却将自己的兄弟晾在了一边,独将魏延从门牙将军升为镇远将军,领汉中太守。后来张飞遭刺杀,刘备也只是“噫!飞死矣。”

他太知道自己两位兄弟的缺陷了。要知道,刘备平生获得的第一块根据地,并不是荆州,而是徐州,可他出征袁术,将镇守徐州的重任交给了张飞,可张飞却很快就“大意失徐州”,让刘备不得已再次流亡,要知道,当初曹操当初当兖州牧,也面临过刘备式的问题,他自己出征,留夏侯惇看家,可人家夏侯惇哪怕在后院起火,只剩下三个县城,都硬是熬到了曹操大军回援而扭转了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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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兄弟,一人大意失徐州,一个大意失荆州,两杯苦酒,刘备是真被呛着了。他也渐渐地发现了,可为时已晚,上帝没有给他调整的时间,悲剧就发生了。

无论是朋友,还是兄弟,可随着时间推移,彼此间身份地位发生巨变,曾经再亲密的关系,也会发生十分微妙的变化,如若不能双方不能及时察觉和调整,依然延续之前的相处方式,那么迟早会为彼此带来巨大的灾难,这也是为何开国帝王登基称帝后,往往是昔日兄弟们悲剧的开始。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萧玉南

参考资料:陈禹安《三国说服智慧·巧辩不如攻心》、《三国志·张飞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