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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警探贺志退休演讲会上感慨,自己的职业生涯或许并不像外界所言的圆满,自己或许还有个败笔。

记者闻言蜂拥追问。

贺志顾左右而言他,只见他莞尔一笑,目光扫向台下干警。

「我有最后一个请求,我手头刚接到一个案子,一周前,泰恒房地产开发原幸福之家孤儿院地皮,挖掘出一具女童白骨,我希望你们可以将它圆满结案。」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老领导搪塞记者的借口,其实这是剖析真相的引子。

贺志之所以没有展开追寻,因为一切都是他的猜想,他,没有证据!

而我,就是他职业生涯中的败笔。

那件事过后,我早已与“死者”销声匿迹。

1

寒冬,北方边陲丛林深处小木屋。

马东瑟缩着脖子一只手环抱紧棉大衣,另一只手推开木门,呼啸的寒风趁机裹入室内,我不着痕迹蹙了眉。

他没有脱棉大衣,直直走到我面前,面色凝重,「我下山听到一条消息,贺志退休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我们不也五十岁了嘛。」我感慨。

「他好像知道了。」他颓然坐在我对面。

「没关系,他没有证据,而且他也找不到我们。」

炉中的木材噼里啪啦的蹦着火星子,火舌舔起,映红了马东半张脸,他从里衣掏出半支烟,凑近点燃,猛吸一口。

「罗宋,我一直没问你,你当年是怎么骗过贺志的。」马东嘴里吐出口烟圈,青灰色的烟雾遮住了他的眼睛。

「玩过七巧板吗?七块板子略微改动就能拼凑出多种完整图案,我只是和他称述了事实。」

2

2002年7月23日暴雨初停,天空刚露出鱼肚白,我望着地上那具僵硬的尸体拨通了110。

「喂110吗?救命,死人了,有人要杀我!」我沙哑的声音中夹杂着恐惧与疲倦。

没过多久,贺志带了一队人敲开我的房门,瞬间我狭小的客厅拥挤不堪,拍照的拍照,采样的采样,一条警戒线也没有拦住看热闹的人,他们探着头在外面叽叽喳喳吵得很。

「你好,我是A县分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我叫贺志。」

贺志长得高大,站在我面前挡住我看向尸体的视线。

「她是何洁。」

女干警短发很利落,手中拿着记录本,冲我微点头。

我紧咬下唇克制情绪,勉强点头回应,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贺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罗小姐不用害怕,坐下来慢慢说。」

3

「你认识死者吗?」贺志与我四目相对。

「嗯。」我点头,声音嘶哑,「他是我们小区保安,叫路泽。」

「你们很熟?」

「他很热情,帮我提过几次东西,不是很熟,认识。」

女干警笔尖飞快,划过纸张沙沙作响。

近日,祥和小区,一对老夫妇因煤气罐阀门未关紧导致煤气中毒死在家中,在此提醒广大市民朋友,平时严格检查煤气管道、阀门是否漏气,如有泄露,立刻开窗通风,用湿毛巾掩住口鼻,身体不适,立即就医。

此时,我身后的收音机突然响起,滋滋啦啦电流声伴随女主持字正腔圆的播音腔断断续续。

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都落在收音机上。

我起身尴尬的按下暂停键。

「罗小姐有听收音机的习惯?」

「每天八点有《每日一歌》,今天是阿杜的歌,我昨天睡前定的时。」

贺志目光收了回来。

「你说有人要杀你是怎么回事?」

4

昨天晚上,雨下得很大,我便早早入睡了。

睡意正酣时,一阵来电铃声将我吵醒。

我按下接通键,含糊地开口:「喂~」

「你今天的睡衣我不喜欢,换上昨天那套。」

电话那头有些怒气,传过来的雨声是闷的,若有似无,与我当时所听到声音一样。

我心头一惊,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他在我身边?

我家在二楼,没有防盗窗,有点身手的想上来很轻松。

我猛地坐起来, 迅速转身拍开关。

万幸灯的开关在床头,可以第一时间打开。

哒~依然是一片黑暗。

糟糕,又停电了。

紧接着,我马上摸索到手电筒,警惕环视四周,一切如旧。

阳台门前的窗帘悠悠晃动,雨水拽打窗户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鼓足勇气赤脚挪步下床,半蹲,掀起床单。

空空荡荡!

我不敢掉以轻心,蹑手蹑脚转到衣柜前,猛拉。

几件孤零零的夏衣在灯影子下随风摆动。

呼~

我松了口气,悬着的心踏实不少。

对面的人早已挂断电话。

或许是恶作剧,我这样想。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抱着被子迷迷糊糊睡着。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到头顶有两道灼热的呼吸。

由上至下的压迫感让我头皮发麻。

巨大的不安席卷笼罩,我倏地睁开眼,一双猩红的厉眼倒映着雷电直勾勾盯着我。

啊~~

他急速掩住我的口鼻,捏着我的下颌向下拖拽。

失重的瞬间我被他扼在墙角,强烈的窒息感让我奋起反抗。

他手下的力道愈发加重,很快我便四肢酸软,昏死过去。

他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从惊坐起。

这个梦未免太真实了。

一道惊雷闪过,屋内一霎大亮。

等等,卧室门怎么开了!

不对这是客厅,我正躺在地板上,喉咙发出刺痛,这不是梦!

5

恐惧感将我裹挟,呼吸陡然急促,心脏狂跳。

屋里不安全,逃出去!

我一路跌撞到门口,关上门的那一刻,无比心安。

楼道的应急灯一闪一闪忽明忽暗。

转身刹那,一张惨白的脸无限放大撞进我的瞳孔,血红的唇一张一合。

啊~

瞬间,我怔在原地失声尖叫。

「罗小姐,是我,我是小路。」

路泽轻声安抚我,不好意思的把头灯从额头上摘下来。

「今晚雷雨太大,电路又坏了,整个小区都停电了,我先查看一下,电工今天估计来不了。」

我们小区是老小区,电路经常出现问题,久而久之小区的工作人员都顶得住半个检修工。

路泽精瘦的身躯匿于宽大的黑色雨衣下,与身后冗长的黑洞楼梯融为一体。

雨滴顺着帽檐趟过他的头发还在向下流动,此时他憨厚冲我一笑。

「小路我屋里有人,他想,想杀我,快帮我报警!」我颤抖的压低声音。

路泽大惊失色,慌乱的摸向口袋,很快他停住手,脸色更差。

「我手机好像丢了。」

「那怎么办?」我激动地问。

他很快冷静下来,示意我噤声后,关闭手电,从腰间抽出电棍,小心翼翼旋开门锁,压低步子猫着腰走进去。

楼道里橙黄灯还在闪烁,我害怕极了,紧随其后也进了去。

外面的雨逐渐转小,我们每一步与地板的摩擦声都显得格外刺耳,一路胆战心惊走到客厅中央。

隐约间我听到细小的喘息。

一声两声三声,后便没了动静。

「小路。」我低声探喊。

路泽转过身,手中的电棍横在胸前,依然保持着防御动作。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你别吓我。」路泽语气有些发虚。

「可能我听错了。」

我们继续在客厅中踱步。

突然,我身后的地板发出撞击声,好像是一颗小球掉落。

我下意识的回头,身后传出一声闷哼。

下一秒,我的头顶受到沉重一击。

在我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我看到一道黑影从我面前闪过,向门口方向逃窜。

我今天早晨醒来, 发现路泽已经没了气息,他手中的电棍横落在他身旁。

6

马东嘴里叼着燃尽的烟蒂,噗呲笑出了声。

「你撒谎了,我可没听说你喜欢阿杜。」

我但笑不语。

他将烟蒂丢进火炉,燃起一簇细小火苗。

「你真机灵,确实都发生过,他信了?」

「不,他没信。」

7

「你是说凶手给你打过电话?」贺志看向我的目光带着审视意味。

「是的,有通话记录为证。」我对上他的目光给予他肯定回答。

「你说凶手要杀你,他为什么不趁你晕死一鼓作气,而要在原地等你苏醒?」

「再者,按你所说,他一直没有离开你的房间,你在地板上苏醒,他发现你没死,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再去杀你,而是放任你离开出去求救?」

贺志抛出一连串问题,女干警停下笔,盯着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罗小姐不用紧张,我只是随便一说,杀人犯的思想我们怎么能猜到,要不然我们不就成杀人犯了嘛,你说是不是,罗小姐?」

贺志身体前倾,皮笑肉不笑地望着我。

我勉强扯出抹微笑,他的目光很令人窒息。

突然贺志话锋一转,「好了,情况我们已经基本掌握,后续可能还需要罗小姐配合。」

「我会全力配合,希望你们尽快抓获嫌疑人。」

贺志走到门口顿住了脚步。

「罗小姐一个人住?」

他注意到我玄关的鞋。

「嗯。」

他又回退几步,「罗小姐不介意我看看卫生间吧。」

「当然。」

我帮贺志推开门,他环视一周,颇有深意地道声谢后离开了。

8

马东双眉紧蹙,双手交叉抱头倚在座椅靠背。

「他不会猜到了吧,我记得我把东西藏的很隐蔽。」

「是,贺志很敏感,不过得多谢他的敏感,我当时就怕来一个蠢笨的发现不了。」

「那接下来呢?」

9

隔天早晨八点我接到贺志电话。

八点二十分我到达警察局。

他很客气地给我倒了杯水,水的温热恰到好处。

贺志面带微笑坐到我对面,「罗小姐,我昨天回家有件事百思不得其解,希望罗小姐帮我解答。」

「愿闻其详。」

「你和路泽一起进入客厅,既然凶手用夜色隐藏自己,你俩都没有发现他,凶手的目标是你,为什么他不去杀你,而是杀无辜的路泽?」

我抿了口水。

「贺警官也说了,昨天很黑,我们尚且没有发现凶手,路泽身材瘦小,凶手可能也没有分清我们谁是谁,后来他也快速做出反应,敲晕了我,他下的是死手,但幸亏我命大。」

「哦?」贺志挑眉,随后点头,「嗯,说的通。」

他低头瞅了眼腕表,八点二十八分,抬头。

「罗小姐,还有个问题,我们检验科昨天在你家只发现你和路泽的痕迹,并未发现第三人,而且凶器上也只有你和路泽的指纹,这你怎么解释?」

我的手不自觉绞在一起,贺志都看在眼里。

「昨天……」我眯起眼睛使劲回想,「我想起来了,昨天一道闪电划过,我隐约看到凶手的手白的异常,现在想来应该是带了白手套。」我下意识摸了耳垂。

「很好。」

贺志又看了腕表,八点三十二分。

随后就是沉默,无尽地沉默,贺志盯着我,我盯着水杯,负责记录的女警也盯着我。

过了大约三分钟,审讯室的门被敲响。

10

「等等,我知道了罗宋,你实在太聪明了,你早就想好说辞了是么?所以你让我带了手套和脚套。」

马东兴奋的半坐起,眼睛在炉火的映衬下亮的吓人。

「还有你是故意的,你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引导他,让他猜出他认为的真相。」

所有事情都怕先入为主,贺志认为我是凶手,他并不会轻易相信我说的话,不如让他去猜。

「我倒是要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继续,继续讲」马东催促道。

11

贺志只开了一个门缝,从我的角度看到一个小警员冲他神秘地点头。

贺志关上门,手中多了一个证物袋。

我的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骤然一缩。

原来贺志频繁看表就是在等这份证据,我离开家的同时,他派人去我家找,好一个时间合理应用。

他将证物袋放到我面前,「罗宋,据我们查证,你面前的手机,是路泽的备用机,怎么在你家马桶水箱里?」

「而且,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说说吧!」贺志指节敲击桌面。

12

我面露犹豫。

贺志软硬兼施,好言相劝,「罗宋,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你要明白,现在坦白还有机会,坦白从宽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我思复再三选择坦白。

「是我杀的他,但我不是故意的,请求你们不要把真相全部公之于众,要不然我没脸活了。」我带着哭腔再三请求贺志。

贺志和女警交换眼神,点头同意。

事情是这样的。

13

午夜,睡意正酣,一阵来电铃声将我吵醒。

我按下接通键,含糊地开口:「喂~」

「你今天的睡衣我不喜欢,换上昨天那套。」

他的声音一本正经,我却被激起层层鸡皮疙瘩。

我问他是谁。

他没回应,但传过来的雨声是闷的,若有似无。

我顿感不妙。

慌乱打开手电筒,警惕的查看一番。

但没有任何异样。

外面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室内是无尽的黑暗。

我害怕的瑟缩在床角,不敢合眼。

我想等天明雨停去报警。

当时我没有想到会有生命危险。

再后来,就是我讲过的。

不知过了多久,抱着被子迷迷糊糊睡着。

当我感受到不安惊醒时,正对上他一双猩红阴狠的眼。

他精瘦的身躯匿于宽大的黑色雨衣下,与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

雨滴顺着帽檐淌过他的头发还在向下流动。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他惨白的脸,雨滴掠过他的眼皮划出的蜿蜒水痕反射着银光。

这一刻我看清了他的容貌,他是路泽!

原来,他就是那个偷窥我的变态。

他用手死死捂住我的嘴巴,捏着我的下颌往外拖拽。

我被他压制在客厅的地板。

他咬牙切齿的对我说,「我不喜欢这套睡衣,你怎么还不换!」

我拼命的反抗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烈的欲望。

他整堵身子欺压上来,粗糙的大手在我身上游走。

「我喜欢你昨天的睡衣,粉色蝴蝶结的那个睡裙,你穿上它美极了。」

他的吐息扑在我脖颈让我感到一阵恶心。

他突然发出愉悦的轻笑,从上衣口袋掏一沓照片,「你看罗小姐,就是这套,你的每一个动作都像一幅画,让我着迷。」

他打着手电筒欣赏照片。

照片里是熟睡中的我,睡裙被高高撩起,一切都暴露在他的镜头下。

「你的“美照”还有很多,所以劝你不要反抗,更不要声张,要不然,我敢保证它们会落到A县的大街小巷。」

他说出这些话很轻巧,他还在笑,我只感到恐惧,不止是他的话,还有他接下来的动作。

他的一只手掀起我的裙边还在向上游走,另一只手紧紧扼住我的喉头,我在濒死边缘挣扎,他的笑声越发大,之至癫狂。

在雷电的倒映中他像一只地狱爬上的恶鬼,青面獠牙。

不!他比鬼还可怕!

回想到这里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双拳紧握,眼里尽是阴狠。

「所以你杀了他。」贺警官平静的接着我的话下结论。

「不,那个时候我还没想杀他,我不能因为这个人渣毁掉我的一生。」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敛回神态调整了语气。

我的衣物尽数被他褪去,我不再挣扎,我天真的想或许等他发泄完兽欲,他可以放我一马。

可我喉头上的那只手愈发紧,终于在我意识薄弱时候,才醒悟过来,他想要我命!

朦胧间我看到他正在专心致志的用另一只手脱衣服。

可能是求生的本能,我突然来了力气,抽出他腰间的电棍,照他后脑勺抡去。

「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我双手掩面喃喃自语,这些痛苦不堪的回忆让我再次失态。

我讲述完空气再度凝固。

贺警官抿起唇,目不转睛盯着我,试图找出破绽。

女警记录完,贴心为我递过一张纸巾,她看向我的目光有些怜悯。

我抬头道了句感谢。

「照片呢?」

「照片在我卧室天花板里,从左至右数第三列第四排的那块石膏板上。」

贺志拿起资料要走。

「我是不是要偿命?」我焦急的抻着脖子喊住要起身离开的贺志。

他驻足,回过头,「如果你所言为真,路泽犯得是流氓罪,你会被从轻处罚的。」眼里闪现了难得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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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这次他应该会相信,毕竟你都承认杀人了。」马东期待地看着我,明显已经听入了迷。

「可能吧,但很快他就调查出我与路泽的关系。」

「那怎么办,他一旦认为你说谎,很有可能会潜意识推翻你的一切说辞。」

15

我在审讯室待的第十个钟头。

「罗宋,你可真健忘,怎么连养家哥也不认识了嘛。」

贺志风尘仆仆进来,丢在桌面一个红纸本。

不用看,我都知道是什么,他们的效率比我预想中快一点。

「罗宋?哦,不,我是不是应该叫你路佳,这本领养证在路泽父母家也就是你养父母家找到的,你为什么要隐瞒你们的关系。」贺志厉声质问。

我低头看向手中的水,水平面左右晃动的剧烈,用不了多久就会归于平静,我用手轻晃它就会再次迎来波澜,我看的入了神儿。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可以替你说。」

15

「1990年4月6日,你刚满满十八岁,因下体撕裂在人民医院就诊。仅半月,也就是4月21日,你因同样原因再次到人民医院就诊。1991年1月19日,你又去到人民医院,这次比以往更严重,下体的伤口感染化脓。

「据我们走访了解,你性格孤僻在学校很少有朋友,更别说异性朋友,能够在两年间不间断对你实施暴力的人可真不多。」

「我来大胆猜测一下。」

贺志绕到我面前,我的视线裹在他高大的影子里。

「那个让你多次进出医院的就是你的养家哥,路泽!

「你天花板里的照片就是那时候拍的吧,那些照片光线很暗,只能勉强看出你的面部轮廓,十八岁的你与现在的你变化不是很大,你很聪明,想用那些照片蒙混过关。」

「你说,我说的对吗?」

贺志弯下腰与我四目相对。

不得不说他可真是讨厌,把我的伤疤血淋淋扣开,摆在我面前,这样真的好吗?

杯子里的水面静了。

「你不说话?好,我接着往下猜。」

贺志站直身子倚在桌边。

「你上大学后很少回路家,工作后干脆直接给自己改了姓名,可见你想要迫不及待逃离路家,同时也验证了我上面的猜测。

今年7月14日,是路家老头,也就是你养父的六十六岁大寿,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你竟然破天荒的回来了,你发现路泽这些年过得并不如意,欠下一屁股赌债,一直靠父母救济过活。

最巧的是,你养父母竟然因为煤气泄漏死在了这一天,路泽的经济来源断了,而你心中复仇的萌芽在这次又见到路泽后疯狂生长。

你给他找了份你家小区保安的工作,你知道急需钱的他一定不会拒绝,把他放在你眼皮子底下,方便报仇,同时,会让他感觉到你是自己人,放松警惕。

昨天的暴雨让你意识到机会来了,因为雷雨声可以很好掩盖动静。」

「不对!」贺志突然停住,眼神霎时汇聚俯视着我,「我现在怀疑,你的养父母真的是意外死亡吗?同在一个屋檐,你又多次出入医院,他们对路泽的所作所为真的一点都不知吗?!」

女警瞬间抬起头,微怔片刻。

16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杀他们!」我激动地站起来拍打着桌子,很快被角落的辅警又按了回去。

贺志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我在不见阳光的审讯室关押十一个小时,心理防线很脆弱,贺志就是利用这一点,先揭开我的伤疤激怒我,再编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等我反驳,从而达到撬开我嘴的目的。

很显然,如他所愿,我开口了。

只是他真的猜中了,我养父母并不是意外死亡。

17

1983年,我的养父母来到福利院,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把我接走。

当时我是福利院小朋友中最大的,因为我脸上的丑陋的胎记加之我的年龄,很多家庭不愿意收养我,院长一度认为,我将会在福利院待到成年。

事情就在我养父母来福利院那天有了转机。

她们提前选定好的小女孩,前一天和别的小朋友吵架,赌气逃出福利院,音讯全无。

于是我鼓足勇气毛遂自荐。

养母抬了下眼皮,「就她吧。」

一共就三个字,让我整整兴奋三天。

我一度以为这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我已经做好当一个好女儿的决心,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噩梦的开始。

到他家我发现,他们有儿子,他叫路泽,大我两岁。

路泽病病殃殃,走路都打晃,听说他的病十多家医院都查不出病因。

我对路泽没有什么好感,他脾气很暴躁,像一个炮仗随时被点燃,他发起脾气谁都不管不顾,我没少受他打骂,养父母在他面前都是唯唯诺诺的样子。

后来我无意中得知,养父母收养我的原因是想要替他们儿子挡灾。

他们带路泽求医问药无果绝望之际选择找神婆。

神婆告诉他们路泽的病是由于家中阳气过盛导致,需要找阴盛的女孩血入药,这样就能替他挡下灾难,只要路泽活过十八岁,往后会平安顺遂。

我就是让他们选中的女孩,他们打算路泽过完十八岁生日就把我再送回福利院。

刚开始他们采我手指的血,那小刀锋利的很,每一刀都是钻骨的疼,我不从,养父抡起胳膊往我身上打,打到我再也说不出话为止。

后来,路泽不见好转,养父母怀疑是血的用量不够,开始从我手腕上采,我手腕处的疤好了一批又添一批,路泽十八岁前,我手腕处的血痂从未断过。

不知道是不是路泽体内的药物累积到一定程度,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路泽的病竟然在我来到他们家第三年逐渐好转起来。

我养父母对神婆的话深信不疑,坚信我就是那个能为路泽挡灾的人,对我的态度也愈发好。

到路泽十八岁时,我考上市重点高中,我养父母看我是个好苗子,也就打消再送我回福利院的念头,我以为我的命运在一点点变好,我也有了家人。

可是,1990年4月5日晚, 打破我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

那天晚上和昨晚一样,狂风大作雷电交加,第二天还有摸底考试,所以我就早早睡下。

我在睡梦中感觉有只手在抚摸我的身体,我瞬间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路泽兴奋的脸赫然出现在我面前。

他看到我醒来,并没有停手,反而笑得更加淫邪。

他埋下头在我身上像猪一样乱肯,浊臭的酒气令人发昏。

我知道他又赌输了,每次赌输都会去喝大酒,回来找我养父母撒气。

我挣扎着大喊他的名字,试图唤醒他。

他却疯狂的撕扯下我的睡衣,一堵身子欺压过来。

我扯着嗓子喊养父母,但隔壁卧室丝毫没有动静。

我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样,被他凌迟,殷红的血渗透半边床单。

完事后,路泽背过身坐在床楞点燃一支烟,青灰色的烟雾幽幽窜过他的头顶。

「老子上你是看的起你。」

我无力的偏头不去看他,嘴里还在喃喃喊着爸爸妈妈。

闪电横空将天空劈成两半,门缝的四只眼睛反着光。

原来我的养父母一直在。

18

我深知这件事一旦张扬出去,我的一生就毁了,所以我选择了隐忍,导致路泽越发猖狂,直到我远走他乡上大学才摆脱掉他。

贺警官猜的不错,我养父母的确不是意外死亡,他们是路泽谋杀的。

贺志满脸不可置信。

19

今年5月25日是我养父六十六大寿,养母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

从上大学开始我再也没有踏入路家半步,只是定期给养父母汇生活费,也很少联系,可是养母三番五次劝解,我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带着礼物回了路家。

席间养父母热亲地不断给我夹菜,路泽闷头扒拉米饭,看样子这几年他过得并不如意。

养母一直有意无意提起路泽缺媳妇,那时我恍然大悟,养母在打我的注意。

她拉起我的手,讲养我的不易,说到激动之处,养母提议我们一起拍个全家福。

我如临大赦赶忙说我有相机,乘机抽出手。

我架起刚买的富士相机,养母好奇的过来查看,她没有用过。

在这工夫路泽接到一通催债电话。

他挂掉电话后,朝我养父母要钱。

我养父梗着脖子板起脸不松口,路泽愤恨的紧握双拳。

我眼见气氛不对找了个理由逃出路家。

待我开车回家后,我发现自己相机遗落路家。

于是我返程回去拿。

我敲几下门没人应,还好我知道他家的钥匙一直放在门口的地垫下。

当我打开门的那一刻,一股刺鼻的气味窜出来,我的养父母双双倒在求生的路上。

我拨打了120,等待之际我发现相机上的灯在闪烁。

凑近看到相机一直在录像。

可能是我养母无意中点到的,这个角度正对着厨房。

视频的内容,更意想不到。

视频中传出吵闹的争执,随后就是两道重重的摔门声,没过多久,路泽出现在视频的画面中,他拧开煤气的阀门,若无其事的离开。

他属于谋杀,我的相机中的视频是唯一的证据,我紧张到手哆嗦。

「你要是敢报警,我就把你所有照片散播出去,我就说是你勾引我,我让你身败名裂,而且,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走不出这道门。」

路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身后,恶狠狠地威胁。

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他连亲生父母都敢杀,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我亲眼看到养父母被定为意外身亡。

这还没完。

我当他的面把视频删除,他依然不放心。

我家小区招聘保安,正中他的下怀,他要时时刻刻监视我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死性不改,又干起偷窥的勾当。

昨晚,我在睡梦中接到路泽电话。

他说:「你今天的睡衣我不喜欢,换上昨天那套。」

熟悉又惊悚的声音,顿时我没了睡意,被恐惧紧紧裹挟,他现在已经疯了,连亲生父母都能杀还有什么不敢做。

我第一时间借着手电筒的光环视四周,一切无恙,悬着的心逐渐平复下来。

我抱紧被子蜷缩在墙角试图给自己些安全感。

可能是之前过度紧张,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我感觉到头顶有两道灼热的呼吸,一双眼睛盯的我直发毛。

我倏地睁开眼睛,路泽手中捏着我的相机阴恻恻站在我头顶前。

一道雷电闪过,与多年来午夜梦回困顿我的脸一摸一样。

「路佳,你敢耍我!

「我越想越感觉有猫腻,你会那么痛快的删掉视频?没想到,还真让我猜对了。」他咬牙切齿的捏起我的下颌。

完了,被他发现了。

虽然当着他的面删除掉他杀人的视频,但我从路家逃出后,立刻花重金请专业人员将其修复,

我深知那条视频事关重大。

我本来想等从路泽手中拿回照片后带视频去报警,谁知道他会闯入我家。

我彻底慌了,眼泪婆娑的向他求饶。

他并没有打算停手,捏着我的下颌往外拖拽。

我以为我内存卡里他杀人的视频翻篇了,毕竟他手里攥着我的命脉。

我错了,他扼着我喉头的手愈发大力,他想要置我于死地!

瞬间的窒息却让我头脑清醒起来,趁他不注意,我挣扎的摸到他腰间电棍,冲他的头砸下去。

20

多年的秘密被剖析开,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束缚的枷锁终于褪掉。

我长舒一口气,「我所说一切为真,内存卡在我卧室梳妆台抽屉的红本里,里面的五张卡都是我的备份,我愿意接受一切法律的制裁。」露出坦然的笑容。

21

马东敛下眼睑,用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木椅把手。

「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隐瞒你和路泽的关系,你甚至故意放出你养父母死在家中的新闻,有意识的引导他们往谋杀去想,对吗?」

「要不然有一天他们查出你,我们都完了,趁当时没人知道你的存在,干脆推到他身上,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马东大笑,「罗宋啊罗宋,我真是捡到了宝。」

他抬头刹那,炉火映亮了他整张脸,一张与路泽毫无差异的脸。

22

五十年前,深山中的路家庄,有一孕妇在痛苦分娩,全家人都沉浸在喜悦中,因为孕妇怀的是双生胎。

随着产婆一声惊叫,所有人面色凝重起来。

先出生的哥哥体型瘦小看上去像不足月,仅有三斤。后出来的弟弟体型壮硕,抵四个弟弟,不但如此,他脖子以下除了四肢的皮肤全部被血红的胎记覆盖,看得渗人。

年过半百的稳婆哆嗦的大惊失色,直呼:「凶兆啊,凶兆。」

「你这孩子,在体内吞噬他哥,将来会祸及全族,不祥,留不得。」

路氏夫妻听信稳婆的言论,在夜深人静时,将弟弟扔在后山的雪窟中。

这一幕被山林中放水的伐木工看到,将弟弟捡了回去,取名马东。

伐木工是个光棍,嗜酒如命,醉酒后对小马东非打即骂,清醒时嘴里一口一个煞星喊着,指着马东的鼻尖说:「你看看你这条溅命,路家一门子去大城市飞黄腾达了,再看看你。」

不但如此,多年见不到女人的伐木工对马东起了歹念,马东前二十年过得苦不堪言。

多年来马东从伐木工口中断断续续拼凑出真相,他感叹命运不公的同时,更加痛恨给他带来苦难的制造者——路氏夫妇。

养父大寿那天,我返回马家拿相机。

推开门,窜出一股刺鼻的气味,养父母挣扎的在地上扭曲,看到他们的样子我竟生出一丝快感。

我没有动,更没有尖叫,平静跨过他们的躯体,去拿我的相机。

我发现相机在录视频,视频中路泽拧开煤气阀门,我大喜过望,只要我拿这段视频给警察,路泽就完了,我将大仇得报。

当我转身一刻,看到马东用湿毛巾掩着口鼻立在我身侧,他的眼神像鹰一样犀利。

我大为诧异,他竟然和路泽长得一模一样

视频中的是他!不是路泽!

他看到我没有动作,甚至一脸冷漠,知道我对他没有威胁,丢给我一块沾水毛巾。

他不是路泽,那路泽呢?

我身后的门锁此时发出咔咔扭动声。

马东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立刻一把将他拽进旁边次卧。

只见,路泽进门第一时间扑到养父母身边,掏出手机,要打120。

马东一个箭步冲出去,从后面劈晕他。

本来打算让他就这样与我养父母一起死去。

但路泽倒地表情很和静,我非常不爽。

我要亲自动手。

看着马东与路泽一模一样的脸,我来了主意,我不但要让路泽死在我手里,我还要让他背上一生洗不掉的冤屈。

我发现马东看我的目光不一样,我对自己的计划便有了十成把握。

我与马东先将路泽囚禁起来,再让马东顶着路泽的名字应聘小区保安。

在这之后我和马东确立关系,他本身对路泽就憎恨,现在更加卖力的为我干活。

一切做好后,就等一个合适时机。

那天傍晚,突然黑云压顶,随后下期瓢泼大雨,机会来了,雨水能够冲刷掉很多东西。

马东把小区中的电断掉,我要和路泽好好玩玩。

他将路泽带过来,用路泽手机给我打通电话,「你今天的睡衣我不喜欢,换上昨天那套。」

那是我们之间的暗语,意思是他们要过来了,同时也为路泽要侵犯我留证据。

路泽被带来时已经昏厥,嘴巴贴着封条。

马东像扔野狗一样将路泽丢到我床上。

我站在他头顶前,静静注视着他,本想等他苏醒。

可是,望着那张折磨我十多年的脸,我根本没有耐心,恨不得立刻将它撕碎揉烂。

我的手不听使唤的攀上他的喉头。

看着他逐渐涨红的脸,无限的快感滋生出来。

他很快被憋醒,蹬着大眼泪汩汩地呜咽,身体也在扭动。

他的力气很大,导致我手很难用力。

我急用小臂砍向他的后脖颈,很快他身体再次恢复平静。

事后我非常后悔,自己太心急,差点破坏计划,万幸他的脖子上没有留下痕迹。

我让马东帮我把他拖到卧室地板,拿着马东给我的电棍准备下手。

狂风在外面呼啸,雨水不停抽打着窗户,我心跳如鼓擂。

突然间厨房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打断我接下来动作。

我看着地上昏厥的路泽,转身进了厨房。

风太大把窗户的窗栓拍掉了。

我插好窗栓,走出厨房,发现客厅空空荡荡,路泽不知所踪,大门敞着。

马东牵制着路泽出现在门口,嘴巴的封条依然很紧。

马东精瘦的身躯匿于宽大的黑色雨衣下,与身后冗长的黑洞楼梯融为一体。

雨滴顺着帽檐趟过他的头发还在向下流动,此时他憨厚冲我一笑。

我抡起事先准备的电棍球杆朝他头敲去,一下,两下,三下,直到他断气,太痛快了。

他的伤口很完美,果然不白白浪费我苦练的敲击手法,为了更像是紧急情况下的自救,我苦苦研究两月有余。

马东帮我安置完尸体,回到深山,他的家乡,他说会等我,那里终将会成为我们的乐土。

23

马东若有所思绕过火炉深情地拢起我耳边碎发,将我拥入怀中。

我反手环抱住他的腰肢,「他们当年真是愚昧,新生儿的胎记长大就会掉,哪来什么凶兆。」我娇嗔的感慨。

「有没有可能那些胎记长大后也没掉呢。」马东冷冷的说。

我瞬间松开手,惊悚的盯着那张与路泽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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