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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根据当事人毛萍萍(化名)口述及村民的反应整理,文中所涉及的人名均为化名,请勿对号入座。
①
2021年1月的一个深夜,四川雅安市石棉县,正值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整个天地被寒冷的北风包围,吹的门窗呼呼作响,连空气里都弥漫着骇人的森冷。
这种天气,又是深夜,村民都早已入睡,村东头的一栋房子的二楼某个房间,突然房门被推开,一个黑影瞬间悄然潜入。
正在搂着女儿睡觉的毛萍萍,突然被一阵刺骨的冷风冻醒。
她睁眼一看,发现房门被挤开了一条缝隙,“啷个回事呦,我记得门明明关好的。”
毛萍萍拿着外套披上,起床关上门,又检查了一遍窗子,准备回自己房间睡觉时,突然又有了尿意,干脆下楼去上个厕所。
她家的房子已有了些年头,布局也是以前老房子的样式,房间里没有厕所,厕所单独建在院子外面,有比较远的一段距离。
刚推开门,毛萍萍就被凛冽的北风冻得直哆嗦,她缩着身子,连厕所都去得很仓促,没几分钟便急着往楼上跑,唯恐在外面继续挨冻。
这时,她听到楼上突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撞到了木柜。
“莫非进了贼?”
年近年关,在农村,那些好吃懒做的人为了过年,偷鸡摸狗的频率也多了很多。
毛某某心中警铃大作,嘀咕了一声,顺手就拿起旁边铁棍就走,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毛某某直奔二楼,在经过刚才女儿房间时,停下了脚步。
声音正是这个房间里发出的。
难道是那贼要对我女儿下手?想到这里,毛某某心急如焚,顾不上女儿是否熟睡,便径直推开了房门并打开了灯,眼前的场景却险些让她当场晕厥。
只见12岁的女儿,浑身赤裸抱着毛毯龟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眼睛红肿目光呆滞,低声哭泣着。
床单和被子褶皱成一团,地面上衣物凌乱,而她的丈夫李建平,正浑身赤裸的躺在女儿的床上!
看到这一切,毛萍萍瞬间便明白这意味着发生了什么,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他竟然玷污了自己的女儿!
“李建平,你这个兽生。”毛萍萍大吼一声,举着铁棒朝男人砸去。
李建平这时也反应过来,他往旁一跳,侧身躲过了毛萍萍的用力一击,低身拿起裤子,光着上身仓皇逃离了房间。
“妈……他欺负我。”正当毛萍萍准备去追老公时,女儿抱着她大声哭泣。
看到女儿痛苦的可怜模样,毛萍萍只好先安慰女儿。
她帮女儿穿好衣服,抱着她安慰她别害怕。
女儿逐渐平静下来,她说,李建平这样不是第一次了,原先咱们去串亲戚时,只要趁毛萍萍不在,他就没少对我动手动脚,还总是半夜进我房间侵犯我!
看着毛毯上的污渍和女儿痛苦的表情,毛某某又恼又恨,她把女儿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答应女儿,这次一定让李建平付出代价,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②
毛萍萍和李建平不是原配,而是半路夫妻。
在和李建平搭伙过日子以前,毛萍萍曾有过一段短暂且幸福的婚姻。
前任丈夫刘某是经人介绍认识的,相处半年后就结了婚。
刘某是农民,靠挖草药、种庄稼为生,虽然并没有多少钱,日子过得很累,但毛萍萍却觉得很幸福。
丈夫对她很好,总是笑呵呵的,从不花脾气,什么事都抢着做,生怕累着她。
两人婚后养育了二儿一女,生活虽不富裕,但夫妻俩都很勤劳不怕苦,日子倒也过得下去。
怎料天有不测风云,毛某某的女儿刚出生后不久,一场突发的意外便摧毁了这个小家。
某日,丈夫外出采药,天黑了都没有回来,这种情况以前从没有有过。
以前丈夫一般都在4点左右回家,因为农民家里事情多,特别是天黑之前,喂猪牛羊吃食,赶鸡鸭鹅进窝,还要做饭等等。
毛萍萍慌了,她恳求村里邻居帮忙寻找丈夫。
同住一个村子里,这种大事,村民们都会积极帮忙,立刻就开始帮忙寻找搜寻。
毛萍萍带着三个孩子在家里,坐立不安地等了两三个小时,等到的却是丈夫失足坠崖的噩耗。
丈夫突然离世,让毛萍萍悲痛不已,好在邻居亲戚轮番上阵安慰,并帮忙照顾孩子,处理丧事,毛萍萍才渡过那最痛苦的日子。
家中的顶梁柱倒了,可日子还要继续,为了年幼的三个孩子,毛某某也只能坚强地过下去。
一个女人带着3个年幼的孩子,有多么辛苦和困难,大家想想就知道。
这也让她的婆婆很是心疼,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毛萍萍的婆婆是个通情达理的老实人,她觉得儿媳年纪轻轻就过这样的苦日子,太难了,应该趁着年轻,再找个男人。
婆婆开始托人帮忙物色合适的男人,每次相亲还亲自带着毛萍萍去。
媒婆帮忙介绍了好几个,可是都没成,要么是毛萍萍觉得对方不靠谱,要么是对方觉得毛萍萍带着三个孩子是累赘。
后来,有人撮合毛萍萍和李建平,婆媳两人一番交流后,婆婆开始安排见面。
李建平是本村村民,性格寡言少谈,妻子在几年前因病离世,眼下正处于丧偶状态,留下一个女儿也已出嫁。
李卫国和毛某某见了面,彼此都对对方没什么意见。
李卫国虽然平时话少,年纪也比毛萍萍大8岁,但干活却很卖力,对毛某某和她前夫的孩子也很照顾,性格上刚好和外向健谈的毛某某形成互补。
虽然是重组家庭,半路夫妻,但两人过得还算和睦。
两人结婚结婚一年后,毛萍萍为李建平生了个孩子,也是女儿。
李建平的房子是农村常见的二层楼,毛萍萍和二个女儿在二楼左侧生活,分别住在左右两个屋子。
而两个儿子则住一楼,李建平也住一楼,有时候,等女儿睡着后,也会到一楼李建平的屋里过夫妻生活。
对待子女们,李卫国一向疼爱有加,也从没有发过脾气,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只要不忙碌,他经常会和孩子坐在一起吃饭,一家人有说有笑的。
但时间一长,毛某某却敏锐地注意到,大女儿对待继父的态度,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
③
女儿基本和李建平说话,也不会跟他亲近,基本上都躲得远远的,很是冷漠。
而且,每当李卫国想和大女儿说话的时候,她总会下意识的往后退,眼神躲闪,像是在刻意回避他一般。
毛萍萍虽然疑惑女儿的举动有些不正常,可善良的她也并没有多想,以为是女儿进入青春期,性格变得敏感内向,不愿意和别人交流。
再说,毛萍萍照顾这么多孩子,单是洗衣做饭这些家务就整天忙个不停,也没有太多空余时间去在意女儿的心思。
她觉得一家人在一起过日子,和和睦睦最重要。
为了增进父女感情,毛某某还时常给女儿和丈夫创造交流的机会,她还劝女儿,李叔是个好人,你看,你和两个哥哥都靠他挣钱供你们上学,你应该有礼貌一点,当父亲一样尊敬他……
可并没有什么用,大女儿和李建平的关系总是淡淡的很生疏,不像一家人,毛萍萍也没办法,只好顺其自然算了。
那时的毛萍萍并没有留意到,二女儿眼中那潜藏的恐惧和不安。或者说,是一种带有厌恶色彩的排斥。
明明是反常的细节,却因毛萍萍的疏忽和麻痹大意一带而过,她没有及时引起重视,没有好好跟女儿沟通谈心。
甚至,这几天,女儿每天晚上都要毛萍萍陪着才能入睡,她都没有引起重视和不对劲。
她还觉得女儿有些矫情,不懂事。
因为毛萍萍的忽视,给女儿造成了更多的伤害,同时也为不久后的悲剧埋下了导火索。
④
安慰了很久,女儿才停止哭泣,心情平静下来,等她睡着后。
愤怒无比的毛萍萍把女儿房间门锁好,然后去找李建平算账。
发生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绝不能轻易就算了,一定要讨个说法。
来到楼下,毛萍萍找遍了家里所有地方,也没有发现李建平的影子。
这时距她起来上厕所,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这么晚了,又这种天气,李建平能去哪里了呢?”毛萍萍想了一会,她觉得李建平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应该是他二哥家里。
李建平二哥叫李国平,也住在这个村子里,距离不到2里地。
于是,毛萍萍立刻拨打了李国平的电话。
彼时正是午夜时分,村里人多半都在睡梦中,接不通电话自然也是常态。
但对于正在气头上的萍萍而言,她顾不了那么多。
眼看着李国平迟迟不接电话,毛萍萍一不做二不休,冒着寒风打着手电筒和铁棍,直接到国平家找人。
敲门声吵醒了熟睡的李国平,他匆匆忙忙赶过来开门,却被来人吓了一跳。
他还来的及说话,毛萍萍便气冲冲地说:“李建平呢?他是不是来了这里?”
李国平说没有来,又问发生了什么事。
毛萍萍冲进屋里看了看,好像确实没有李建平来过的痕迹,她气愤地说了李建平刚才做的事。
平时看上去老实的弟弟既然侵犯自己的继女?若不是毛萍萍亲口说出来,李国平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做这种事确实禽兽不如,是会遭报应的,如果传出去,不但李建平会被村民口水淹死,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也跟着丢脸。
此事非同小可,李国平当着毛萍萍骂了弟弟几句,又向她道歉,并保证等他找到李建平后,肯定会给毛萍萍一个说法。
接着,李国平又当着毛萍萍的面,打了电话给在城里的大哥。
见李国平态度还算诚恳,毛萍萍回了自己家。
⑤
次日一大早,李建平乘坐大巴回到了村里,很快就和李国平来到毛萍萍家里,跟毛某某碰面。
毛萍萍把事情经过跟大哥讲了一遍,三人都认为,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李卫国,毕竟冤有头债有主,他这么逃也不是办法。
李建平的电话是关机状态,三人开始出门寻找,不时观望着四周,试图发现李卫国的踪迹。
过了一会,李国平的手机响了,没想到李建平开始主动打过来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李国平隐瞒了大哥和毛萍萍也在找李建平的事实,谎称只有自己在找他,问他现在在哪里。
李建平相信了,告诉了二哥他的位置。
很快,毛萍萍和李建平兄弟三人找到了李建平,原来,他正在一座废弃的房子里,房主全家进了成,这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李建平一看到毛萍萍,便撒腿就跑,李国平和大哥连忙跑上去,一把把他按倒在地。
毛萍萍见李建平还想耍赖,更是气得不得了,她跑上去就是两巴掌,李建平的脸当场就肿了。
李国平兄弟俩连忙劝说,先把李建平带回家再说,你打几下也除了出点气,也解决不了问题。
李国平衣衫不整,在大冷天也是活受罪,还有家丑不可外扬,有事还是放家里解决更妥当,总不能在外丢了面子,让别人看笑话,指指点点对女儿成长也不好……
很快,三人便把李建平带回了家。
大哥和二哥要求李建平向毛萍萍以及女儿道歉,保证以后不再犯这种行为。
也不知道李建平是怎么想的,明明错了,道个歉就这事也算处理完了,没想到李建平脖子一拧,瞪着眼叫嚣道:
“道歉不可能!凭什么要我给一个小孩道歉?”
毛萍萍刚降下去的火气马上又窜了出来,正准备回骂,李国平和大哥又突然把李建平拉到了院里,说是要和他单独谈谈。
毛萍萍给两个哥哥面子,并没有跟上去,留在屋里继续等待。
没想到半小时过去了,兄弟仨谁也没回来,她才觉得不对劲,连忙出来查看情况。
出门一看,刚才还在的兄弟三人,此刻竟一个人影也没有。
毛萍萍火冒三丈,立马把整个屋子翻了个遍,唯恐李建平又趁机溜走了。
一番寻找后,终于在李建平的房间内发现了他,他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还打着呼噜。
干了这种事,一句道歉也没有,还有心情睡觉,毛萍萍无比气愤,用力踢了他一脚。
没想到李建平也来了脾气,翻身起来狠狠的打了毛萍萍一巴掌,又将她逼到了墙角。
毛萍萍大声怒骂道:“连孩子都下得去手,你心里就么一点愧疚吗?你还是不是人,还有心思在这里睡!”
哪知李建平趾高气扬的威胁毛某某:“死婆娘,这点事儿也值得来回问?再废话,老子就打死你!如果不是老子,你们都去喝西北风吧。”
曾经老实温顺的丈夫,如今却变得如此凶神恶煞,毛萍萍彻底绝望了。
她顺手抄起了身旁的铁棍,将铁棍狠狠地砸向了李建平的胸口!
李建平被打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然后用力推开了毛萍萍,把她赶出房间,将自己反锁在屋中。
任毛萍萍怎样叫喊怒骂,他始终都不肯出门。
见李建平这样油盐不进,毛萍萍虽然气愤但也没办法,又要给孩子们做饭,便没在理会他。
到了晚上,毛萍萍再次来到李建平房间前,发现房门依旧金锁,敲了几下也没有反应,便也没再理会。
⑥
次日下午,正在忙活家务的毛萍萍又想起了李建平。
那东西已经一天没出门了,饭也没吃,水也没喝,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毛萍萍便好饭菜,端着碗来到李建平的房门前,怎料敲门半天也不见动静。
“难道他又跑路了?”毛萍萍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
毛萍萍绕到窗外,踮起脚尖,透过窗户望屋内望去,竟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李卫国直挺挺的倒在床上,身下的床单早已被鲜血浸透,看上去情况相当糟糕!
毛萍萍吓得脸色苍白,摔坐在地,回过神后,她连忙打电话给李建平的二哥李国平,同时又拨打了110和120。
李国平慌忙赶来,砸了窗户跳进屋内,很快医护人员也到了,一番检查后,医生宣布,李国平已经死亡,且死亡时间并非今天,而是昨天下午。
出了人命,毛萍萍也害怕了。
她昨天用铁棒打过李建平后,当时他也没什么反应,自己便也没太在意。可谁曾想,他竟因此没了性命,这怎么可能?
但眼下证据确凿,李建平昨天最后见到的人是毛某某,毛某某又的确动手打了他,毛某某自然是最大的嫌疑人。
随后,警方为李卫国进行了尸检。
经法医鉴定,李卫国死于支气管炎并发肺炎,而毛某某的攻击则加剧了病情,这才导致他最终意外身亡。
但毛萍萍对此持有异议,她并不清楚李卫国患有支气管炎的事实,而且尽管是她动手打人,但没打算置李卫国于死地,充其量只是想“报复”一下。
故意伤人总会有动机,警方最初将此事认定为夫妻间因琐事引发的纠纷,随即对毛某某展开了突击审问,希望能从她口中得知真相。
刚开始,毛萍萍不愿意说出真相,因为这关乎女儿的名誉问题,在警方的劝说下,才说出李建平侵犯女儿的真相。
为保证真实性,警方对李卫国的两个哥哥分别进行了问话,同时又带毛某某的二女儿去医院做了检查。
在对物证和人证核对完毕后,警方拘留了毛某某,同时将此案报给上级。但同时,他们也面临着一个难题,作为行凶者的毛某某有四个孩子,又该怎么安排呢?
考虑到实际情况,在拘留14天后,毛萍萍取保候审,在家照顾孩子,当地政府还发了5000元生活补助。
对于4个孩子的安排,毛萍萍和第一任丈夫的孩子由前公婆代为照顾,她和李建平的孩子,则由李建平二哥代为照顾。
⑦
2021年6月20日,毛某某杀夫一案开庭审理。
作为证人,李国平和李大哥也很纠结,他们既希望能轻判,又希望重罚毛萍萍,好给死去的弟弟有个交代。
希望轻判是因为弟弟有错在先,而且孩子没人照顾;希望重判是因为弟弟的死,有很大一部分是毛萍萍造成的,就这么死了,太不值了。
毛萍萍自己表示,她是过失杀人,判多久都认了,只是孩子都小,有点担心他们,最大的是儿子也才15岁,最小的是女儿,不到2岁。
法院最终决定以毛某某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期3年执行。
编者的话:
造成这种悲剧,除了李建平的品格低下,毛萍萍也负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带着女儿重组家庭,就应该多关注女儿的成长,一旦发现不对,就应该采取措施。
如果一早发现,女儿不会受到那么多伤害。
还有一点,当发现女儿被侵犯,不应该想着私下解决,应该立刻报警,让法律来处理。
这样的话,毛萍萍也不会因为过失致人死亡而坐牢。
现在离婚率很高,重组家庭的现象也很普遍,通过这个案例,我们对婚姻都应该更为慎重,特别是带着女儿再嫁的这种情况,更应该多考虑考虑。
时间不断流逝,生活还得继续,希望每个人都有精彩的人生,让悲剧不要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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