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6月12日,在湖北省监利县中医院的妇科病房内,一名女子刚刚做完引产手术,正虚弱地躺在床上歇息。

适时,她的丈夫走进病房,坐在了女子的床头处。

旁若无人般,男子点燃了一根烟,并且边抽边跟妻子说话。

“你好些没有?”

“就这个样子。”

或许是丈夫的敷衍引得女人不满,她头也没抬,只淡漠的表示自己并无大恙。

随后男人又问:“你想怎么搞?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过了?”

话题转变得太快,隔壁床的患者以及家属都嗅到了剑拔弩张的味道,可女人依旧没多大反应,沉默几秒后,她开口说到:“你又想怎么搞?”

女人的反驳与质问似乎惹恼了丈夫,先前还情绪稳定的男人突然大声吼道:“你不想和我好生过了,我就要你的命!”

随后,男人从后腰处摸出一把尖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妻子刺去……

病房里的人都被吓傻了,他们不敢搭救,只能先行逃命,纷纷往门外跑去。

约莫过了一分钟,病房里嘈杂的声音终于停下,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烟,手里拿着一把刀,再次大摇大摆地就走出了病房。

看到男人嚣张的模样,赶来的护士长还不明所以,只能先去查看病人的情况。

眼前的一幕让护士长惊住了,只见23号床的阮红浑身失血的跌倒在地,她的心脏、腹部以及腰部共有三处刀伤。

饶是医护人员们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在面对如此惨不忍睹的场景时,她们也都骇然失色。

并且,受害人阮红在历经抢救后,最后还是因失血过多而不幸身亡。

很快,接到报案的监利民警赶到了现场,查看监控后他们非常诧异,一个杀人犯为何如此胆大妄为?

他跟受害人阮红究竟又是什么关系?

经过走访调查,民警了解到男人名叫娄虎昌,跟阮红确实是夫妻,但他们的感情却存在很大问题!

半年前,娄虎昌跟阮红在广州打工时认识,两人既是同乡,又有着相同的离异经历,很快便确认了恋爱关系。

只是,当娄虎昌把阮红介绍给家人时,他的父母和弟弟却表示了极大的反对。

“我早就说了,这个女人不能要!”

在娄虎昌家人看来,二婚的男人比女人吃香,犯不着去找一个离异的女人。

更何况,阮红会离婚,自然有她的问题在,何必去重蹈他人的覆辙呢?

总而言之,娄家人有着非常自我的信心,他们从一开始就对离过婚的阮红带有偏见,总觉得凭娄虎昌的条件,再找一个未婚的姑娘不是难事儿。

只可惜,当初的娄虎昌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他不顾家人的劝阻,愣是偷偷摸摸跟阮红去了民政局登记。

2011年12月5日,娄虎昌跟阮红在老家办了婚礼,并且此时,阮红还怀着两个月的身孕。

眼看着生米煮成了熟饭,娄家人再不情愿也得接纳这个儿媳妇,他们退一步想,只要夫妻俩能收起以前的坏毛病、安生过日子,那也是可行的。

但偏偏赶巧了的是,二人结婚不过数月,他们之间就爆发了严重的情感危机。

那是2012年2月23日,性格暴躁的娄虎昌怀疑妻子有了外遇,他一言不合便将阮红反锁在卧室里,紧接着还用皮带、皮鞋对阮红进行了殴打。

任凭阮红如何哭喊求饶,娄虎昌都没有停止自己的恶行……

等到下午,重获自由的阮红跑回娘家求助,并让爸妈报了警。

经过当时的鉴定,被打的阮红属于轻伤范畴,并且因为是家事,民警能做的也只有协助调解。

阮红的父亲表示,娄虎昌所说的外遇根本就是空穴来风,拿不出实际的证据来。

而娄虎昌的弟弟却认为,嫂子挨打,多半是没跟外边的情人说清楚自己已婚,这才造成了误会。

双方各执一词,主要还是看当事人阮红自己的决定。

第二天,阮红在公婆、村支书的陪同下来到监利县中医院,她要求做引产手术,打掉腹中的胎儿。

给她做手术的陆医生对这名病人记忆非常深刻,因为当时的阮红浑身淤青,脸上都有瘢痕。

并且阮红还亲口跟她说过:“我被家暴了,我想把孩子拿掉后跟他分开。”

那时候,打完人的娄虎昌玩起了消失,在广东逃避了整整一个月才返回监利县。

而他回到监利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岳父岳母家接回阮红。

起初,阮红并不愿意跟娄虎昌回去,她打定主意要跟家暴男撇清瓜葛。只是没想到娄虎昌软硬皆施,甚至不惜用碗碟砸破自己的脑袋!

后来,娄虎昌还请了家族族长、村书记等德高望重的前辈来说情,使得阮红不得不顾及颜面。

在这样的前提下,阮红勉强跟娄虎昌回到了婆家,两人也过了一段稳定日子。

阮红本以为,丈夫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往后就会改过自新,可没想到,“暴戾”早就刻在了娄虎昌的骨子里,如影随形。

2012年5月1日,阮红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并联系到了一个叫做陈雅芳的女人。

在跟陈雅芳通话后,阮红得知了娄虎昌出轨的事实,并与娄虎昌发生了争吵。

5月2日晚上9点,阮红跟娄虎昌的矛盾再次升级,一怒之下,原形毕露的娄虎昌又对着阮红拳打脚踢。

并且他一边动手,一边还恶狠狠的念叨着:“看我不打死你!”

听到动静的娄虎昌弟弟赶忙下楼劝阻,他也是担心真的闹出人命,所以把阮红安排进了二楼的房间,并嘱咐妻子将门反锁。

然而娄虎昌就如同丧失理智般,竟想翻窗进去继续殴打……

娄虎昌弟弟眼看事情的发展超出预料,并试图报警来阻止哥哥,后来报警也没用,他只能跪在地上求情,这才让娄虎昌清醒过来。

那天夜里,受惊的阮红是跟娄虎昌母亲一起睡的,可等到天亮,娄虎昌又不顾家人阻拦,将阮红拖到了门外的水泥地殴打,还用螺丝刀捅了她的大腿……

村支书听到消息赶来并报了警,在他的呵斥下,阮红得以死里逃生。

阮红的父母回忆,那天他们见到女儿浑身浮肿,四肢都好像在冒血一样通红,看得人心疼!

第二次进公安局,阮红的伤情被鉴定为轻微伤偏重,娄虎昌也终于在5月31日因故意伤害罪被立案调查。

只是不凑巧,就在5月30号去医院诊治时,阮红居然被查出了宫外孕,必须尽快做手术引产。

阮红无奈,只能把离婚的事情放到一边,住院等待治疗。

6月12日,阮红做完手术的第三天,姗姗来迟的娄虎昌前来探望,没说几句话就拔刀相向,并永远的夺去了阮红的生命。

惨案发生后,阮红的父母为警方提供线索,娄虎昌跟阮红结婚的半年来,除了两次报警处理外,他还曾因为各种琐事动手打老婆。

只是阮红一忍再忍,这才没把丑事闹得明面上。

而娄虎昌选择在6月12号行凶,多半是为了找阮红撤诉,遭到拒绝后才恼羞成怒、持刀杀人!

了解到娄虎昌的危险性后,民警立马调取了医院监控,试图在短时间内把嫌疑人逮捕归案。

通过查看监控,民警发现娄虎昌行凶后便径直出了医院,随后快速上了一辆出租车,去到了白螺镇油库边上。

出租车司机对娄虎昌记忆犹新,因为那天娄虎昌身上没带钱,摸遍了衣兜也只找到一包香烟。

“我没带钱,就一包烟,你看收不收吧。”

司机表示,娄虎昌全程没说一句话,更没透露去白螺镇干什么。

民警来到白螺镇实地勘察,他们发现白螺镇地处江边、位置偏僻。住户少且没有监控,想要找一个刻意躲藏的罪犯,难度很大。

以至于他们在搜查了两天两夜后,仍旧一无所获。

眼看案情走进了死胡同,娄虎昌也跟人间蒸发一般,民警开始有些懊恼、自责。

但就在这时,有侦办人员在死者阮红的手机里找到了新线索!

阮红生前跟一个叫做陈雅芳的女子联系频繁,并且从二人交流的信息中可以看出,这个陈雅芳就是娄虎昌的情人

“美女你好,娄虎昌跟你在一起吧?别担心也别惊讶,我没恶意的,因为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只想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和你聊聊。”

短信中,作为合法妻子的阮红语气卑微,她甚至试图通过陈雅芳来找到丈夫的下落。

“别生气,为他生这么大的气不值得。他平常当着好多人面前说如何喜欢我,搞得我在别人面前很不好意思。”

从陈雅芳的回信也可以看出,她与娄虎昌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偶尔还表现出了撒娇、埋怨似的亲昵。

“爱就是这样的,我是最受伤害的,就像他爱你一样,喝醉了还在叫你的名字。”

娄虎昌的婚姻状况,陈雅芳是绝对知情的,并且在这样的前提下,她仍旧对娄虎昌表现出了依恋、爱慕的态度。

民警调查了陈雅芳的背景,发现陈雅芳之前在监利县工作,而娄虎昌就是因为经常去洗脚,才跟陈雅芳搭上了关系。

案发前,陈雅芳去了广州务工,娄虎昌消失的白螺镇江边,对面正好是湖南岳阳,而岳阳则是去广州的必经一路。

结合这些线索,民警分析娄虎昌去广州找陈雅芳汇合的可能性很大。

顺着已知的条件,民警一路摸排到广州海珠区的一家制衣厂里,可厂长却告知民警,陈雅芳早在案发当天就辞职了……

她会不会是跟娄虎昌一切走的呢?

娄虎昌的外甥找到民警,他表示,娄虎昌的确来广州投奔了陈雅芳,并且两人还找他借了300块路费继续逃窜。

娄虎昌和陈雅芳连夜离开了广州,他们之后会去哪里谁也不知道。

围绕两人的家庭关系,民警在之后的八年里走访了格尔木、吉林等地,也排查了数名跟娄虎昌极其相似的嫌疑人。

只可惜,最终的结果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时间来到2020年12月28日,广东佛山的民警在日常巡逻中发现了一名使用假冒身份证的可疑人员。

该男子的相貌与久抓不获的娄虎昌非常接近,并且他旁边还站着一位中年妇女,符合陈雅芳的体格特征。

广东佛山的民警立马把该男子控制住,同时男子也承认了自己就是娄虎昌!

12月31日,娄虎昌与陈雅芳被押送回到监利县派出所,在审讯室内,娄虎昌讲诉了一个全新的故事。

娄虎昌回忆案发当天,他说自己去医院看望阮红时,本想询问阮红还差多少医药费,他好马上去借钱。

可阮红对他爱答不理,甚至光明正大的跟情夫搂搂抱抱、聊得很开心。

娄虎昌很是生气,愤怒驱使他在厕所里捡了一把水果刀,并捅死了阮红,至于阮红的情夫,早在混乱中逃走了。

然而,民警再次查看了当年的监控录像以及几位证人的笔录,娄虎昌的说辞显然是在撒谎,试图为自己脱罪!

证据确凿,娄虎昌也不隐瞒了,他坦白了自己犯罪的全过程。

6月12日那天,娄虎昌来到医院想让阮红撤诉,同时还威胁阮红去派出所帮自己求情,可惜阮红态度坚决,执意要离婚。

娄虎昌恼羞成怒,摸出藏在后腰的水果刀朝阮红刺去。

杀人后,娄虎昌气焰嚣张,大摇大摆的从监控底下走过,并乘坐出租车去到长江边上。

因为实在走投无路了,娄虎昌在一旁的工地上捡了一个油桶、两根绳子,脱掉衣服后将这些东西绑在身上,靠体力游过了长江。

再之后,娄虎昌途径岳阳,去了广州投奔陈雅芳,

看到娄虎昌的瞬间,陈雅芳也觉得诧异,想要劝说娄虎昌去自首。可娄虎昌却表示:“如果我自首了,那就是死路一条!”

基于从前的感情,陈雅芳心软了,她决定陪伴娄虎昌亡命天涯。

逃亡的8年中,陈雅芳跟娄虎昌的足迹遍布河南、湖北、浙江以及江西等地,他们用的假冒身份证也是在火车站捡到的。

娄虎昌自知罪孽深重,逃亡的日子里总是提心吊胆,这也导致他患上了心脏病、高血压、脑中风等多种疾病。

甚至后来,娄虎昌的一条腿还落下了残疾……

想来,如果不是陈雅芳的照顾与掩护,病痛缠身的娄虎昌不可能隐姓埋名如此之久,也不会有强大的心理素质支撑他走过那段岁月。

案件的最后,娄虎昌将会以故意杀人罪而被判刑,陈雅芳也被认定为包庇罪。

可在问及后不后悔时,陈雅芳却说:“我一个西北来的女人,没什么谋生技能,可娄虎昌在我心中却是个完美男人,我们通过勤劳致富,日子过得踏实。”

显然,在大众看来,陈雅芳的感情是偏执且错误的,她将娄虎昌视作唯一的陪伴,也把自己当成了唯一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