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和老伴王阿姨一个上半年退休,一个下半年退休。

这不,夫妻俩退休后,反而把职场上那种拼搏精神松懈得一塌糊涂。他俩非但不喜欢做家务活,就连一日三餐都懒得料理,凑合一顿算一顿。也许在单位上吃惯了工作餐的缘故吧,一时半会还不能从那种生活状态中走出来。

原本恩爱的夫妻却因一点鸡毛蒜皮的家务活,争得面红耳赤。

这天,曹老头出门甩下一句:我去家政公司请保姆!

王阿姨顺势回答:求之不得!

就这样,陈姐打着铺盖卷来到了他们家。他们三人的故事便从这时开始了。

保姆来了

保姆来了

陈姐今年四十三岁,在上有老下有小的压力下,她不得不来到可以挣得一二两碎银的大都市,开启了她的保姆工作之旅。

谁都知道,乡下人吃苦耐劳,勤俭节约。但有个别的农村人自己不得不承认,爱干净讲卫生这事,还得从头学起。

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陈姐进了曹老头家,她深有体会,关于这话的真正含义。

就拿上厕这事来说,陈姐从小就节约惯了,她认为上小厕可以不用冲马桶,一家人上完了再冲洗也不迟,也是可以的。大厕那就另当别论了。

“喂!我说陈姐,你吃了大蒜吗?厕所里有一股难闻的大蒜味道。”王阿姨刚走进厕所就连忙捂着鼻子出来,问正在打扫卫生的陈姐。

“你咋知道的?”陈姐感到很吃惊,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王阿姨。

“这还用问吗?厕所就那么大一点,空气又不是很流通。”

陈姐见王阿姨有点生气了,就说:“我还不是为了节约一点水吗,小便就没有……”

王阿姨不等陈姐说完,连忙接嘴道:“你不会上了小便没有冲厕所吧?”

陈姐没有说话,接着打扫卫生去了。看情形,还真被王阿姨猜中了。

“简直不可理喻!我家就缺你那点冲厕所的水?”王阿姨追着陈姐埋怨道,“真是乡下人,不讲卫生!”王阿姨越说越来气,气呼呼地说了好多难听的话。

“打一开始,你家老曹就知道我是乡下人,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吧?”陈姐也不甘示弱,她认为她找的是力气活钱,没必要受这种气。况且,天下之大,走哪儿找不到工作饿得死人?该还击雇主时绝不嘴软。

王阿姨见陈姐也生气了,她语气缓和一下说:“这也是件小事,你刚来,我怪我没有跟你把话说清楚,以后你注意一点就是了。”王阿姨话锋一转,说道:“你做的饭菜倒是蛮好吃的,却不知……”

“却不知什么?却不知卫不卫生吗?”陈姐觉得王阿姨没有说完的话就是这个意思,她立马补了回去。

王阿姨见陈姐是个厉害角色,自己又是一个有着高素质的人,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争个你输我赢的。这年头,请个保姆也不易,尤其像陈姐这样勤奋的人。最后为了缓解尴尬,她做出了让步,没再说什么,回房间休息去了。

废水再利用

废水再利用

知道陈姐是个厉害角色后,老曹和王阿姨不会没事找事。他们俩还是明事理的人,只要陈姐大方向是对的,在小事上尽量不计较。

一天,王阿姨刚在老曹面前唠叨了陈姐小便后不冲厕所的事,老曹也发现陈姐确实有点过于节约。

这几天王阿姨早出晚归的,忙着跳广场舞以及约三朋四友喝茶打牌聊天去了。陈姐一些不良习惯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懒得搭理。可老曹也是一个爱干净十分讲究的人,他发现厕所内多了一个桶,桶里面装的水说干净也不像,还有马桶内残留的水也是一样的。

于是老曹就问陈姐,厕所里那个桶里面装的是什么水。陈姐说,那是洗衣服最后一遍清洗的水,她想这么清亮的水倒了也是一种浪费,何不积攒起来废水再利用,冲厕所完全可以的。

“难怪,我上厕所老闻着马桶里有一股洗衣液的味道……”老曹摇摇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了,他觉得陈姐还真是个勤俭持家的好人,就想着随她去吧,反正也不碍事。

可王阿姨不这么想,她觉得老曹找到一个抠门的人,这水电什么的,又不要她掏钱,有必要这么抠门吗?背地里,王阿姨免不了在老曹耳朵边埋怨一二。

老曹为了不使老伴念叨,大家日子都好过点,于是就问:“陈姐,你家乡很缺水吗?我看你在用水方面很节约珍惜。”

在陈姐听来,她觉得老曹问的是大实话。她随口应道:“曹叔,还真被你说对了,我们那里还真是十年九旱,一年平均降雨量还不到三四百毫米。别人是惜金如命,而我们是惜水如命。”

这不难想象,我国甘肃地区就常年缺水严重,尤其是那些偏远山区。陈姐家就在最缺水的地方。

“但是我们这里不缺水,你就随便用吧,虽说水是生命之源,节约用水是好的,也没必要你这样啊?”王阿姨和老曹都表示不理解陈姐这抠门的做法。

“在我的家乡,淘米水,洗菜水,漱口水,洗脸水都是一点不能浪费的,我这也是节约惯了,我慢慢地就改过来了。”陈姐还是一时无法从老家那种缺水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忙去了。

保姆家来人了

保姆家来人了

新冠疫情把许多退休在家的人憋坏了,一旦疫情缓解开放,许多旅游景点便是他们蠢蠢而动的必去之地。

十月国庆小长假,老曹和王阿姨想着家里有保姆打理照看,他们跟陈姐交代了一番,就放心地旅游去了。

殊不知,半个月过去了,老曹夫妻在外玩得尽兴,乐不思蜀了。陈姐亲戚淑芳也从老家过来投靠她,希望住个几日便离开。淑芳看到陈姐雇主家富丽堂皇的房子,心动了,说也想找保姆工作做。一来有免费的房子住,一日三餐还能和雇主一张桌子吃饭,既能挣钱,又是个理想又完美的差事。

意外总是不期而至,计划赶不上变化,尤其这几年在新冠疫情这事情上。老曹夫妻还真赶上了,被疫情堵在了半路上,淑芳却被堵在老曹家里了。

怎么办?陈姐安慰淑芳,雇主老曹夫妻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即使哪天回来了,也不会怪罪她的,私自留人在家住宿。

小区里每天都有人疑似感染新冠,情势不容乐观。眼看家里已到了断米之炊的地步,淑芳这时才想起,她的行李里有从老家带来的花生,牛肉干,冷吃兔。没想到这些在疫情严重的情况下,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就这样,两个女人在雇主家安稳地过日子,而雇主却流落他乡。老曹夫妻做梦都梦到家里的东西被保姆偷了,一片狼藉。家已经改名换姓,成保姆的窝了。

想到这里,王阿姨一个劲地在老曹身边抱怨,抱怨这该死的疫情还不快点结束。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终于等到老曹家小区和老曹旅游的路上疫情解封。老曹夫妻二人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可还没有到家,他们被直接接去隔离了。

眼看回家无望,近在咫尺的家到底没能踏进去半步。王阿姨打电话给陈姐,叮嘱她一定要把家里打扫得整整齐齐,还有那些她养的花啊草什么的,一样也不能少一样也不能偷工减料。

“又不是没有做过家务活,有什么难的?”淑芳听说陈姐雇主心在曹营心在汉地牵挂着家里,为陈姐也鸣不平。

淑芳没事干,她为了帮陈姐分担一下打扫卫生的家务活和浇那几盆花花草草,自告奋勇地抢着干了起来。

“哎呀!”随着一声尖叫,陈姐发淑芳把几盆花搞砸了。

窗台上那几盆花已经是面目全非,枝干被修剪了不少,还有几盆绿油油的草科植物,被淑芳当杂草除掉了。尤其是那盆昂贵的假山盆景,尖尖的假山顶,被削平了。

淑芳说:“这假山棱角太锋利了,放在家里不吉利,万一家里人不小心摔倒了,一头磕在山峰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看着淑芳说得条条是道,陈姐简直是欲哭无泪。

“雇主回家了,我该向他们怎么交代啊?你跟我一样,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人,但是你不懂就问啊?闯祸了,你知道吗?”

“要不咱俩逃,雇主回来了找鬼……”淑芳说着,嘿嘿地笑出声来了。她感觉这样虽是不道德,可眼下又没有比这个更有效的办法。

“逃?逃到哪里去?亏你想得出来。我们做保姆的,家政公司有我们的个人信息,不要说逃不了,即使能逃走,除非不在这个星球住了,跑到外星球上去。”陈姐说着,也觉得好笑。

雇主回来了

雇主回来了

只听咣当一声,房门似被炸开一样,老曹和王阿姨隔离期满,回来了,他们没有事先通知陈姐。

“陈姐,我们不在家,你居然养起汉子来了。用我的房,我的钱,我的……一切。”王阿姨进门就看见客厅里坐着一个“男人”,她气闷了,开口就是一阵连珠炮的质问。

“谁养汉子了?说话要讲证据。我和你们差不多被封控,才刚解封你们就回来了。你一回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好人。”

“那他算怎么回事?”王阿姨指着坐在客厅里的淑芳问。

“她?我老乡,刚来我这里来看我,就被封控在你家了,你说我能怎么办?幸好有她来了,要不我这些被封控的日子要饿肚子了。我吃的都是我老乡带来的。”陈姐说到这里,才意识到王阿姨可能误会淑芳是个男的。

“王阿姨,你再看看她,她是一个男人还是女人?”陈姐说到这份上了,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这时,淑芳站了起来,在王阿姨面前转了一圈:“我是男的吗?尊敬的王女士?”

王阿姨又仔细端详了一番,扑哧笑了:“谁叫你剪个短发,短发不说,还是个寸头。不过,不看你的胸……唉,还真像。”

淑芳这时双手捂住胸,禁不住喊疼痛难忍起来。

大家这时都慌了神,赶快扶住她。

“你千万别有事,不要死在我家里了……”王阿姨急了。

“哎哟!哎哟!我这几天肚子疼得厉害,就是因为你家的……你家的……”淑芳欲言又止,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王阿姨。

“我家怎么了?你肚子疼是因为……”王阿姨有点丈二尺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以为淑芳吃了她家存储在冰箱里的东西,吃坏肚子了。

“其实是你家的花草,我弄坏了。最重要的是那假山,我把它给削平了,我怕你回来找我索赔,一难过心就疼痛难忍……哎哟!哎哟……”

淑芳说完,偷偷地朝陈姐挤眉弄眼的。陈姐立即会意,说:“是的,淑芳这几天因为担心这事,吃不下饭,还睡不着的,就想着你回来要对她责罚。”

“多大点事儿。假山就是假山,假的真不了,我们还要感谢你,帮着陈姐打理我家,给她做伴。疫情当前,谁没个不方便的时候?我们不也是被封控在外面了吗?要不是那些无谓牺牲自我的志愿者,有效控制住了疫情,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听陈姐说你也想找保姆工作,我这里有个资源,如果你愿意,马上就可以上班。”

老曹听见几个女人的谈话,他插话来了。

大家相视一笑。

此时,陈姐在厨房大喊一声:开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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