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条创作挑战赛#​

她刚来我们村的时候,我们听不懂她口音浓重的四川话,叽里咕噜的像是外国人,我和村里的孩子们都喜欢看去她,因为她漂亮,爱笑,还分给我们新鲜的吃食。

五年后,她一身白色孝衣送丈夫入土为安,村里人却对她嗤之以鼻,说她是潘金莲

半年后,北大坑处决犯人的地方,我们亲眼看到一颗子弹从她后脑打入,那个场面成了我们那几个无知顽童的童年噩梦。多少年后离开家乡的我依然在梦里看到过她家破败不堪的院子和灿烂的笑容,那是某个特定时期的痛,无药可医。

和她熟悉的几个小孩,有好几个晚上发了高烧,迷信的母亲们把纸钱在院里烧了,把我们的衣服盖在笤帚上,一边念念有词的走到屋里把衣服盖在我们的身上,后半夜母亲看我退烧了才睡去。母亲第二天摸着我的头,看着已经活蹦乱跳的我松了一口气,嘟囔着:“谢天谢地,魂收回来了!”

孩子的世界装不下太多东西,我们依旧疯玩,只是不再去那个经常去玩得院落。她家门前的春树逐渐长成大树,院落和房屋一点点腐朽,坍塌后来被她丈夫的近门当支翻盖了新房,从此她的一切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仿佛从没有来过这里一样。

多年以后,工作的我询问村里的老人,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那一年她十七岁,被同乡劝说来到沧州找婆家,在她同乡的描述里,从没有走出山村的女孩,仿佛看到了无边的平原,长满麦穗的农田,大大的县城,还有肥沃的土地,善良的英俊的小伙。

她带着梦想来到沧州,第一个打击迎面而来。洞房花烛,和她结婚的不是那个相亲时候还算英俊的小伙,而是一个年过三十,低矮丑陋的丈夫。她反抗,还算善良的丈夫告诉她,他是花了五千嫁妆换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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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抗争,她妥协,她开始正常过日子。

她吃面条里放入一层辣椒面,在我们这些孩子们的目瞪口呆中几分钟一碗面条。我们问她,辣不辣,她说一点不辣 。给我们每人一小碗,我们辣的嘴里冒火一样,不停的喝凉水。她看着我们一个个喝得水饱的圆滚滚的肚子,银铃般的笑声传遍我们这个安静的村落。

小孩总是记吃不记打的,她也会做一些我们不认识的好吃的给我们。怕上当的不敢吃,胆大的试着吃了装作难吃,最后还是馋虫战胜了克制,我们都加入其中,她很高兴的看着我们吃。

领她来的人看她踏实过日子了,不闹了,这时候也出来当娘家人了。就让人喊她去家里去走亲,她开始恨她,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和那些同乡走动起来。

领她来的人,又开始说服她离开这里,找个心仪的小伙过日子。她开始只想好好过日子,直到又一次走入领她来的人的圈套。一个帅气体贴的男人走入了她的生活,也在交往中发生了不应该发生的事。

纸里是包不住火的,她丈夫听了传言开始不让她出门,从好言相劝到拳脚相加。无边的恶意从她心底生根发芽,她开始装着顺从丈夫,天天做好吃的给丈夫,让他逐渐放弃警惕之心。

某天早上 她用针管把农药打入鸡蛋喂给她的丈夫,“大郎吃了美味加料的鸡蛋”,七窍流血而亡。

她伙同老乡及情人,买棺材入殓了丈夫,草草埋葬了事。她的丈夫没有亲近的人,和村里人家住的都远,她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她也会和情人双宿双栖过上好生活。

就在她变卖家产想要离开的时候,一副冰冷的手铐打破了她的美梦。原来是他丈夫的家族联名举报了她,偷偷开棺验尸,发现其丈夫不是正常死亡。

审讯中她才知道,她那个情人也是靠不住的,是领她来的同乡安排的,她出来也会被“嫁”到其他地方,为他们谋财。

她心灰意冷,如实交代了丈夫怎么被毒死的。那一年,公审大会之后游街,然后拉入北大坑枪毙,她的眼里已经空洞无物,像木头一样走完了人生最后一程。

后来,无数的“她”来自于四川,云贵等地,有的人从“她”变成了领嫁人,继续着重复的那样的事。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事情突然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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