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华,今年51岁了,本是一介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年轻时,我也未曾外出打工过,现在,我的儿子也大了,他外出求学,基本都在大城市生活,很少回家。我的丈夫在三年前也去世了,从此以后,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这种日子有时很平淡,有时也让人觉得很无趣,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再去城里找份工作,哪怕工资没有那么高,打发时间也好。
后来,同村的李姐回家的时候跟我说,她在大城市里做保姆,一个月能赚个6,7000块钱,她说城里那些人又忙又懒,所以,保姆的需求量很大,让我也去试试看。
我有些心动了,当天晚上,我给儿子打电话,问问他的意见。儿子倒没有反对什么,只说你想去的话就去吧。
于是,我就跟着李姐去了大城市,也想找一份合适的当保姆的工作。
我按照李姐的要求,先去相关的机构考了个保姆的上岗证,然后又去办了个健康证,终于可以去中介找工作了。
等我去了中介,我才知道,其实保姆这个行业也很复杂,不同等级的保姆收入是不一样的。比如年纪轻一些,能干一点的保姆,最好是40岁左右的人,雇主们比较喜欢,这类保姆一个月没准能赚个万把块钱,像我年纪稍微偏大了一点,在市场上就没那么抢手了。
刚开始,中介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主要就是帮人家做饭洗衣服打扫一下卫生之类的。雇主是一对年轻夫妇,两人工作比较忙,经常顾不到家中的事务。不过,我去了这家没几天,人家就把我辞退了。
那位年轻的女主人说我做饭她吃不惯,大概因为我是农村来的吧,做饭没那么讲究,所以城里人没法接受。
中介又给我介绍了另外一份工作,这一回是一对带孩子的夫妻,他们的儿子大概4岁左右,正是要上幼儿园的年纪,雇主要求我不仅要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平常还要带孩子,因为他们都忙于工作,没法兼顾到孩子的事情。
我一听要带孩子,就有些为难,这些年我身体不是很好,况且年纪也大了,确实不太合适,因此我拒绝了。
最后,中介就把王大爷推给了我。中介说,王大爷虽然有80岁了,但身体很好,非常健康,只是他老伴早就死了,儿子出国了,家里就一个人,挺寂寞的,你去帮他做做饭打扫卫生,正好陪陪他。
我想了想,觉着也挺好,就先去试试看,关键王大爷曾经是大学教授,退休金比较高,雇个保姆对他来说不成问题,因此,他给我一个月7000的工资,我觉得这已经很高了,所以我也愿意去。
刚到王大爷家的那天,我记着,那个矮矮胖胖的老头,柱着拐杖跑到门口来接我,一见我就对着我笑,小张啊,快进来吧,不要客气啊,就当自己家好了。为了迎接我,王大爷特地跑到楼下的水果店去买了一些苹果、梨子。
王大爷的热情招待,反倒让我觉着有点不好意思。
我问王大爷,平常就你一个人吗?王大爷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说,是啊,就我一个人,我那个儿子啊,好多年没有回来了。
说着,王大爷又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别提了,我现在一个人不是也挺好嘛,这不你来了,还能和我说说话。
接着,王大爷带我去了保姆的房间,让我放下行李收拾一下。
我随王大爷进了屋,随即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家具装设都放置得整整齐齐,没想到一个80岁的老头子倒是挺爱干净的。
那天晚上,我就在王大爷的家里住了下来,我也不知道王大爷喜欢吃什么菜,就随便炒了两个清淡口味的素菜。我害怕王大爷吃不惯,特意询问了他的意见,没想到,他倒是吃得很开心,还说好久没有吃到那么原汁原味的农村菜了。
看到王大爷很满意,我心里也很舒畅,比起城里那些年轻人,确实这位老人通情达理多了。
其实,王大爷平日里就很注重保健,所以他基本的生活都能自理,我只要负责家里的这些杂事就行了。
空闲的时候,王大爷就跟我聊天,他跟我说年轻的时候,他和他夫人本来感情就很好,他夫人原来也是大学的老师,两人是同事,但是没想到,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夫人得了癌症,后来就去世了。那会,他儿子才7岁,这以后,都是他一个人拉扯着孩子生活的。
一晃就过去了那么多年。
我听了十分感慨,没想到王大爷背后竟然还有那么多的故事,不知道那些年,他一个人带着孩子的时候,心里面都是什么滋味。
在王大爷家时间长了,我们就慢慢熟络起来,本来,我是叫他大叔的,王大爷说你这么喊,太见外了,叫他大哥就行了,后来,我便叫他王大哥。
我在王大爷家呆了一段时间后,儿子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自己谈了个女朋友,想让我去看看,提提意见。我把这件事告诉王大爷,问问他的意思,他说,这是好事,让我去就行了。
我有些犹豫的说,我走了,您一个人能照顾好吗?
王大爷说没事,没事,你不就是去个那么几天,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放心吧!
第二天,我便转车去了儿子的住处。进门的时候,儿子和他女朋友已经在家里等我了。
阿姨好,女孩一见到我,就起身打招呼。
这个女孩看起来倒是挺干净的,人也长得漂亮,嘴巴也甜,总是让我吃这吃那,但我总觉着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矫情味。尤其是我们三个人在一块吃饭的时候,她老是撒娇,让我儿子喂她这喂她那,那个场面,我见着很不喜欢。
第二天傍晚,我离开的时候,对我儿子说,你谈朋友我没什么意见,但还是要谨慎一点,多处一段时间看看,两个人磨合一下更好,
没想到儿子直接跟我来了一句,妈,你说得啥,我早就想好了,要跟她结婚的!
结婚?听到儿子的回答,我有些惊讶,这些想法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呢?怎么这么快就要结婚?
儿子憋憋嘴说,妈,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你先回去吧。
儿子已经下了逐客令,我只好闭上嘴先走了。回到王大爷家的时候,我感觉心里有些失落,我没想到小时候最听话的儿子,如今已经慢慢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看到我有些难过的样子,王大爷马上问我怎么了?
我就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一下。王大爷笑笑说,哎,那算什么,他们年轻人嘛,就让他去选择好了。他长大了,应该让他自己去闯荡了。
我想想也有道理。
接着,王大爷又说了一句,小张啊,你走的这些天,我一个人可真是无趣啊,还是你在好啊,你在好啊。
其实,听到王大爷这么说,我心里还是很温暖的,没想到,人活到这个岁数,居然会被一个没有任何亲戚关系的人惦记,人跟人的关系可真是奇妙。
在那之后,我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日子。不久以后,我又接到了儿子的消息,他告诉我自己要跟女朋友结婚。
这一回,我没有反对,正如王大爷所说,就让他们去折腾吧,毕竟生活是他们自己的,我不是也还在自力更生吗。
后来儿子办完婚礼以后,他才告诉我,原来他女朋友早就怀孕了。
其实,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挺高兴的,想想自己马上要做奶奶了。只是,等媳妇生下孩子以后,矛盾才真正开始了。
为了照顾媳妇坐月子,我特意从王大爷家请了假,专程来到儿子家全心全意地照顾她,谁知道,这姑娘真难伺候,一会说熬的鸡汤太浓了喝不下,一会说青菜太淡了不好吃。
伺候了几天,我实在有些生气,就有些恼火地对她说,你再这样挑来挑去,我就不管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结果,晚上儿子回来了,媳妇把白天的事跟我儿子说了一遍,还添油加醋说我不待见她,我真是有理没处说,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儿子对着我嘟嘟囔囔的,让我对她好一点。
我告诉儿子,我对她够好了,是她太不懂事了。
儿子大声说,妈,你怎么这么说话呀。
看到儿子满脸通红的样子,我实在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后来,我们大吵了一架,最后,我从儿子家出来了,又回到了王大爷家。
晚上我和王大爷吃完饭后,我就跟他说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回房间休息去了。
那会,我正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流眼泪,王大爷进来了,看到我那个样子,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晚上吃饭的时候,就看到我情绪不对,肯定有事。
我就把在儿子家发生的事情和他都说了,王大爷拍拍我的肩膀,告诉我,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住在这就行了,把这当你自己家,我肯定不会赶你走的。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和儿子都未再联系过。
不过,后来,王大爷的儿子倒是回来了,来看王大爷。
那天,王大爷心情很好,让我把他柜子里那件皮夹克拿出来穿上,我有些奇怪,问他到底是去见谁呀?王大爷笑着脸说是他儿子从国外回来了。
出国赚大钱的人果然不一样,王大爷的儿子看起来一表人才,似乎很有文化的样子。
原本他们父子聚餐,我是不想去的,王大爷非拉着我去,我只好也一块去了。
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儿子倒是挺有礼貌的,后来,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听到他儿子在问他这个女的是谁?
王大爷说是我新请的保姆。他儿子就说,你请保姆怎么也不请个有学问一点的,这个乡下女人,能把你照顾好吗?
王大爷打断了儿子的话,你懂什么,小张很好,我们也很处得来。
我没有说什么,毕竟只是外人,不好插嘴。
但是,那天晚上,我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王大爷却和他儿子也吵了一架,两个人吵得很凶。
他儿子说,爸,你这样有些过分了。
王大爷说,我过分,你想想,到底是你过分还是我过分?
吵到最后,王大爷把门一开,对着他儿子说,你走吧,快滚,以后就别回来了。
他儿子看了一眼,闭上了嘴,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他儿子走了以后,王大爷还在气头上,走路晃晃悠悠地,差点上不来气。我赶急扶了王大爷一把,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王大爷说,他儿子回来才不是来看他的,是问他要财产的,他想把这套房子过继到他的名下。没想到,我还没死,这个不孝子就想着要拿走老子的东西了。
原来是这样,我也叹了一口气,为王大爷打抱不平。
过了两天,王大爷神神秘秘地叫住了我,让我到他的房里。
我问他到底是什么事啊?
王大爷把他的房产证拿了出来,放在我面前,对我说,小张啊,我是这么想的。
他有些犹豫,也有些不好意思,然后顿了顿又说,我想,我想跟你结婚,到时候,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这套房子就给你了。
不不不,我连忙站起来,想要拒绝。
王大爷说,别别,你先别拒绝,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跟你儿子关系也不好,到时候,如果真的我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只有我们结婚,这套房子才能名正言顺地留给你,否则,肯定被我儿子拿走了。
我愣住了,没想到王大爷想了那么多,也为我考虑了那么多。
我俩许久没有说话,我眼眶湿润,内心感触良多。
王大爷拍拍我的手,就这么定了吧,这些年也辛苦你照顾我了。
王大爷离开了房间,他走后,我眼眶湿润了。
没想到,我这辈子遇到了一个好人。
(本文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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