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处于一种亚健康状态,特能睡,懒怠动弹 ,运动量小,一天两顿饭,涮白菜帮子、豆腐片子、萝卜块儿……最清淡的饮食都克化不动,肚子鼓鼓,像个瞪鼓泡眼的小蛤蟆,偶尔咳嗽两声。测测抗原和体温,都正常,就这么苟着,“苟全性命于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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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早早睡,被电话吵醒,再也睡不着。肚子咕咕叫,不想加餐,会发胖的。去B站扒拉美食视频充饥,发现几个香辣牛肉面的视频。

想起小的时候,本村和邻村两位老师带我们几个童男童女到县城参加学校的竞赛。当时正举行一场港京汽车拉力赛,下公交车时7点多,好多人围107国道京广公路边等着看过车,沿路破旧饭店新漆的黄墙上写着大字,“烩饼、烩面。”

考完试已中午,来时有的家长给孩子带一块两块钱,有的家长心大,没给,指望学校给报销呢!来回车费6毛,剩下的交老师凑钱吃饭。

俩大人带几个孩子,在街上挨着饭店转悠。门口的拉面师傅套着白围裙,在木案板上大力甩着面团,合好,复拉开,见人路过,顺便热情招呼。老师那时正帅呢!年轻小伙子,穿深蓝色的中山装,大明星一样。那时以为老师不食人间烟火的,有次见老师从厕所出来,边走边整理衣服,惊讶了大半天。我们几个男女同学跟在老师身后,小鸡仔一样,抬头挺胸进去,看看店里小黑板上的菜谱。那时不兴火锅和豆花鱼,都是些炒豆腐、青椒炒蛋、蘑菇炒肉、蒜薹炒肉、驴脸、猪头肉之类。俩老师商量一下,摸摸兜,扭头出来。换一家,进去,又出溜出溜蔫吧唧出来。顶着大太阳,串了四五家小店,又饿又渴,老师终于定下一家合适的店,我们排排队坐好,每人一碗水和好大一盘子青椒肉炒饼,香喷喷的炒饼。

后来我在县城上初中高中,校门口有许多小饭店,还有蒙古包一样的绿布棚子,早上支起大锅,炸一种软颤颤的大油饼,中间有一个洞,用铁丝勾住搁锅里炸,捞出来切块,一块钱一块,金黄喷香,卖家站在三轮车上,大声吆喝,“油炸果子~油炸饼!”声音干净脆嘣,谁想听,留言,有空了吆喝给大家听。还有炸黄米面糖糕、炸韭菜鸡蛋菜角,凉皮和牛肉面也有。那时物价便宜,6毛一份凉皮,8毛一碗牛肉面,桌上放一盆碎香菜、一堆大蒜。喜欢剥头蒜,咬开,小心翼翼擦擦油腻腻的筷子。

门口小卖部有文具和各类杂志,小酥饼和港式老面包,那时我总跟一个走路大步流星的白净女孩子一起,花1毛多买个小酥饼,有时花四毛钱买个面包,俩人坐台阶上分分吃。面包似乎欠点儿火候,不大熟,里面藏有两圈黄油道道儿,洋溢着牛奶的乳香。多少年都没见过那种面包了,跟当年的同学们念念不忘的邢台佳美鸡汁方便面一样,江湖已改,只留下一个美味的传说。

那时学校不封闭管理,午间和傍晚同学们一哄出去,像小麻雀一样打食儿吃,零用钱花完,再老老实实吃学校食堂的馒头咸菜和白菜土豆冬瓜烩菜。饭后还能结伴去附近贸易街溜达一圈,买双袜子。高考的时候,嫌外面饭棚子里的高音喇叭呱噪,男生们会在楼上喊,别放喇叭了,明天考试呢!墙外的店家就乖乖关了音,收拾东西睡觉。

现在街头只有些豆花鱼和火锅之类的店,没有那些草绿色的拉面棚子了。那年整顿市容,都给撵了。

十几年前,建设路还有家猪肉拉面店,铁皮棚子店,猪肉汤腻,不喜欢。他家的油炸饼异常美味,每每有同事让捎来做早点,隔壁科室的领导偶尔也来尝尝,都喜滋滋的。差不多每星期要请客一次,直到棚子拆了,才断了这项馋人的应酬支出。这家店还有几个不锈钢冷盘,盛着凉菜和红滴溜溜的丰腴香辣的大块叉烧肉、烤鲅鱼。那时我还很穷呢!得攒钱买房子、养娃,在单位压根不敢提这家的叉烧肉好,所以省下一份开销,嘻嘻,自己想想好得意。

越写越饿,睡觉。天亮了继续苟着,虽然满街都是人,想起昨天见的城中村那家办白事儿的和停在小区门口的救护车,心里还是怯怯的。惊惶的,如同站在冰面上的这只大灰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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