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2月24日,又一年圣诞节如期而至,美国华盛顿州康乃馨市充满了欢快的气氛。该市历史悠久,虽然总面积只有3.06平方公里,但是常住人口也只有2000多人,这种特殊的环境造就了康乃馨市的和谐氛围——虽然盗窃案时有发生,但类似谋杀这样恶性案件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此地出现了。

下午5点13分,康乃馨市接警中心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接线员接起电话想要了解情况,可任凭她怎样询问,另一头只能听到类似女人和孩子的尖叫声,随后电话就被挂断了。这个奇怪的电话引起了警方的警觉,他们很快根据电话号码确定报警人住在当地的一个偏僻的社区内,根据资料显示,播出报警电话的房子的户主是一对老夫妇,当年60岁的波音公司工程师韦恩-安德森以及他的太太——当年59岁的邮政员工朱迪-安德森

整个报警电话只持续了短短10秒,随后警方两次回拨电话,均无人接听。下午5点19分,负责此案的警员就赶到了安德森家的所在地。这个社区地广人稀,每一家都独门独栋,安德森家占地十多英亩,从庄园的大门到房子的大门还要走过一条长长的小路。5点45分,警员们终于到达了安德森家门口,其中一人尝试开门,发现大门被上了锁,敲了几次门还是得不到回应。由于距离此处最近的邻居也有几英里远,实在找不到人的金缘门最后只得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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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地点

12月26日,这天是圣诞节假期后复工的第一天,早上7点,朱迪的同事兼好友琳达就注意到,往常习惯准时到岗的朱迪今天没有按时出现。到了7点30分,琳达注意到朱迪还没来,于是给她打去了电话,意外发现无人接听。要知道,朱迪绝不是那种会忽然失踪的人,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琳达心头,她决定立即动身,去朋友家一探究竟。

到达安德森家所住的房子后,琳达同样发现大门上了锁,敲门也没有人回应。难道朱迪这次真的来了个不辞而别?不甘心的她绕到了房子的侧面,想从窗户观察一下屋内的情况,谁曾想她刚瞄了屋里一眼,就立即后退了几步,然后双手颤抖着拨通了报警电话:“是警局吗?这里有人被杀了,赶快到这里来……我在屋内看到了三具尸体,一男一女和一个小孩,死者是我最好的朋友……”

早上9点,警方赶到现场,通过紧急破门进入了房子,通过简单的搜证,警方发现屋内的尸体并非韦恩和朱迪,而是他们的儿子斯科特(32岁)、儿媳艾丽卡(30岁)和小孙子内特(3岁)。在艾丽卡的身下,警方找到了现场的第四具尸体,斯科特和艾丽卡5岁的女儿奥利维亚。据法医判断,这四人的死亡时间大致在两天前。

令人担心的是,警方搜遍了整栋房子,都没有发现韦恩和朱迪的身影。为了确定两人的状态,警方将搜索范围扩大到了屋外,没一会儿,其中一个小队就传来了消息,他们在距离房子不远的一个小棚子里发现了两具尸体,经辨认正是韦恩和朱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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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害者

经法医检查,韦恩和朱迪的死亡时间同样在两天前,基本可以确定这一家六口是在同一时间遇害的。此案在康乃馨市几十年难遇,警方立即成立了专案组展开侦破。通过前期搜证,警方发现,屋内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家中的财物没有丢失,死者身上没有防御性伤痕,现场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更让警方觉得奇怪的是,死者生前似乎正处于一种舒适的状态,例如斯科特就是在脱了鞋坐在沙发上的状态下被杀。由此可以判定,凶手和死者一家一定相识。另外,凶手和死者一家一定有非常深的仇恨,所以特意选在平安夜齐聚一堂时行凶,每个死者几乎都是因为头部中弹死亡,可见其下手相当残忍。

有了以上两点推断,警方将调查发现转向了仇杀,并开始对安德森一家的人际关系进行梳理。其结果令警方诧异,提到韦恩等人,朋友们清一色都是赞美,称他们与人为善,不认为此地会有什么人和这家结仇。既然调查无法发现问题,警方还派人在社区内挨家挨户的访问,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此案的目击者,可由于这个社区的房屋相隔实在太远,邻居甚至连枪声都没听到,更别提见到凶手了。

正在警方发愁的时候,有两个人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一对年轻情侣在12月26日中午11点来到了案发现场,并且想要跨过警方的警戒线进入案发现场。经询问,警方得知这两人是29岁的米歇尔-安德森和同样29岁的约瑟夫-麦肯罗。提到这两人,我们有必要介绍一下安德森一家的人员构成:韦恩和朱迪育有三个孩子,分别是大儿子斯科特-安德森、二女儿玛丽-安德森和小女儿米歇尔-安德森。斯科特和玛丽都住在各自的房子里,米歇尔和男友目前和父母一起住,不过他们是住在户外的一个拖车中,该拖车归父亲韦恩所有。

这对情侣从出现开始就非常可以,面对警方如此大阵仗的行动,两人居然没有任何疑问。他们对此好像没有感到一点意外,明明被封锁的是自己父母的家,米歇尔却始终没有问过任何关于家人的问题,甚至不关心他们的状态,只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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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案现场

她的状态在警方看来十分有问题,还记得之前警方得出的结论吗?凶手和死者必定相互认识,家人显然也属于认识的范畴。那么米歇尔有理由实施犯罪吗?难道她和父母、兄嫂有什么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警方决定传唤两人,对他们进行询问。

米歇尔和约瑟夫是5年前在一个约会网站上认识的,当时约瑟夫还住在亚利桑那州,与米歇尔坠入爱河之后,他很快搬来了华盛顿州,决定以结婚为前提与前者一起生活。两人先是在南金县生活了一段时间,于2004年搬到了福尔城,并在那里租了一辆拖车,去年年底,两人才搬回了康乃馨市。

虽然父母非常富裕,但米歇尔和约瑟夫长年生活在贫困的环境中,后者一直在任天堂美国分公司当夜班保安,米歇尔则尝试了多种工作,她做过大卖场的营业员、康乃馨邮政局的邮递员,还在2002年尝试过经商,当时她开了一家汽车油漆公司,合伙人正是哥哥斯科特。

这么多的尝试并没有让他们摆脱贫困的境地,反而让两人在贫困中越陷越深。邻居们对他们的评价是“很怪”,这两人平时非常的安静,可一旦吵起来会让整个拖车公园为之侧目。这对情侣很少和邻居打招呼,甚至会避免和陌生人有目光接触,还对其他人的示好无动于衷。一些非常微小的“入侵”——其他人的杂物占了一些他们的地方、隔壁的猫和小孩无意中进入他们的院子,都会让米歇尔和约瑟夫勃然大怒。除了这些,邻居们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对情侣无时无刻不将“钱”挂在嘴边——和别人聊天,三句之内一定会说:“我们真的很穷,日子过得非常挣扎。”两人吵架时,“穷”是他们经常用来互相贬低的一个词,其中一位邻居告诉警方,他有一次隔着几扇门都能听到米歇尔对着约瑟夫怒吼:“你没钱没工作,根本不配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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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歇尔和约瑟夫

走访了两人为数不多的朋友后,可以发现,他们和家庭的关系及其相似。米歇尔的高中好友曾经在2年前拜访过他们,米歇尔曾向其大倒苦水,声称父亲打了她,母亲不理解她,倒是对哥哥的评价相当不错。另外,米歇尔还提到,她和约瑟夫确信邻居们正在监视他们,所以用不透光的黑胶带将拖车所有的窗户都封上了。她的高中同学后来得知,那时米歇尔已经被诊断出了严重的焦虑症,应该吃药并去看心理咨询师,可她根本负担不起那些费用。

约瑟夫和家人的关系同样糟糕。18岁前,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暴力倾向,但约瑟夫会为了维护弟弟和同龄人打架。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和家人逐渐停止了联络,直到几年前,他因为一些琐事单方面断绝了和家人的联系,要不是警方联络,他的家人至今还在寻找他。

案发当天这两人去了哪里呢?按照他们的说法, 那天他们决定开车去拉斯维加斯登记结婚,米歇尔的父母很高兴并祝福了他们,结果他们刚开出去没多远就迷了路,所以才临时返回了家。结合他们刚出现时的表现,这一说法很快被警方认定为谎言。就算和父母的关系差,米歇尔和哥哥的感情应该不差,既然他们和父母提前沟通过,不可能不知道平安夜家人要聚会,在回来后发现自己家被警方封锁,难道对哥哥一点都不担心吗?除非米歇尔早就知道警方会出现,警长们实在找不出其他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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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科特一家

果然,警方稍一施压,米歇尔和约瑟夫很快就承认,他们就是杀人凶手。原来,12月24日这天,两人也被邀请来参加圣诞聚餐,并且是最早到达的。可惜,他们为韦恩和朱迪准备的不是圣诞礼物,而是两支上了膛的枪。约瑟夫先去厨房稳住朱迪,米歇尔掏出枪向父亲射击,这时她的枪出现了卡壳的问题,于是约瑟夫跑来帮忙,他瞄准韦恩的头部,一枪结果了他。随后约瑟夫转向朱迪,先一枪将其打倒,随后走到朱迪身前,说了声“抱歉”后对其头部补上了一枪。

杀死两人之后,米歇尔和约瑟夫将尸体搬到了不远处的小棚子里,又用毛巾清理了地上的血迹,静悄悄地埋伏在家里,等待着斯科特一家的到来。下午5点,斯科特一家终于来了,在斯科特脱掉鞋子坐上沙发时,藏在暗处的米歇尔冲了出来,前者正想指责妹妹,米歇尔就迅速扣动了扳机,向自己的哥哥开了4枪。

斯科特死后,米歇尔转身对付艾丽卡,但打中两枪后子弹耗尽,没能将其杀死。趁着米歇尔换子弹的空当,艾丽卡翻到了沙发后面,并用家中的无绳电话报了警。可惜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随后赶到的约瑟夫将电话夺走,后者还将里面的电池拆了出来。艾丽卡将自己的两个孩子搂在怀里,恳求妹夫放下屠刀:“你可以不杀我们的。”没想到约瑟夫这样回应她们:“没错,我就是要杀了你们。”他随即向三人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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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上崩溃的约瑟夫

做完这一切,两人知道那通报警电话打通之后,警察必定会来现场查看情况,于是在逃走之前锁好了门,造成一种无人在家的假象,没想到真的骗过了第一波出警的警员。

真相大白后,警方非常想要了解,米歇尔到底是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家人。米歇尔给出的答案很简单,因为钱,她声称斯科特早年开公司时欠了自己40000美元不愿归还,父母也站在哥哥一边,还威胁要让她交房租,不然就滚出这个家。米歇尔表示自己受够了这一切:“我就是想让他们死,想让我爸爸、妈妈、哥哥一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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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溃的米歇尔

另外,被问及为什么杀死侄子、侄女,约瑟夫表示他们不希望为这个案子留下证人,米歇尔则说不想让孩子们经历痛苦的人生。此外,米歇尔还招供,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艾丽卡,认为是她挤占了自己在哥哥心中的位置,以上的一切,制造了这起节日的惨剧。

可惜的是,为了逃避死刑,约瑟夫在2014年1月承认了谋杀,2015年3月,他被判处6项谋杀罪成立,处以无期徒刑。2016年3月,米歇尔用自己的认罪也避免了死刑,她被认定6项谋杀罪成立,同样被除以无期徒刑。

那年圣诞节,二姐玛丽因病没能出席聚餐,如今说起来,她还心有余辜:“如果那天我也在场,或许倒在地上的人里还有加我一个。我永远不会原谅她,希望她能在监狱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