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间温暖的食堂。”

李安被问及自己电影《断背山》真正内涵时说过,“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听起来很神秘,但李安好像也说过,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青冥剑,一只理查德·帕克……这些说法可能是李安有些调皮的、用来应付记者的禅机,乍听起来像是套话,却好像又充满了深意。

要我来说,每个人心中都有的,应该是一间食堂。

那间食堂,也许是你青春年少时,放学奔向的小卖部;是你穷困潦倒时,兄弟带你吃过的路边摊;是你深夜加班后,小区门口未打烊的米粥铺。

它可能不像松冈锭司在东京深巷的那间居酒屋,挂满温馨的灯笼,罗列着清澈的烧酒瓶,它或许杂乱无章,又或许烟熏火燎,但它驻在你的内心深处,是你心的向往,胃的天堂。

在北方,青木山社依山而居,之前给大家分享的美食,都是藏在山里、略微有些孤僻的草植,夏天吃的清淡凉爽些,是节气使然,而到了冬季,山中草木枯萎,难免有些寂寥,过了冬至,温度更稳定地停留在了零度以下。这时再不来些货真价实的吃食,心里难免有些委屈。

春夏秋日,在果园里奔跑了三个季节的黑猪,肉眼可见的壮硕了起来,平日横行霸道的它们,也难得地偎在专门搭建的石圈中,黑坨坨的挤成一片。挑一只看起来最结实的,栓它出门,送进屠宰师傅的家中,再送来时,已经变成了市场上都难以买到的、最拔尖的五花肉。

青木山社也有这样一间属于我的食堂。

厨房里燃起的柴火灶,往往比燃气灶烧出来的肉更加有味道。蹿起的火苗,勾起儿时的回忆,我曾在这里烤过捡来的玉米;也曾学着《射雕英雄传》,将用纸包好的鸡,埋进泥里;寒冬时,奶奶在院子里用铁锅起灶做红烧肉,火苗舔着黑锅的侧壁,在掀开锅盖的一瞬间,那肉香浓郁,就算我玩的再远,也会扔下手里的东西,飞快的跑回院里,也不怕烫嘴,拿起筷子吃上一嘴,美名其曰:尝尝咸淡,试试软硬。

这么多年过去了,新旧交迭,物是人非,也就只有这劲道的猪肉还是当年的味道。

你内心的食堂在哪里呢?我相信,它肯定不在酒桌上,更不在外卖里。如今回忆起来,乡间生活是那样的土土旧旧,而后长大,成家,城市里自然有更好的生活,可我心中最温暖的地方,仍在青木食堂那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