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仲德家住秀良县,三代经商,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这天,苏仲德在家中发现一只硕大的老鼠,情急之下大喊:“快来人!快来人!打老鼠!”
管家下人等听见喊叫,一拥而上,对那大老鼠围追堵截,终于将老鼠逼到墙角,无处可去。
众人扫帚竹竿一通鞭打,将大老鼠当场打死,随后扔在了臭水沟中。
可是几天之后,苏仲德惊恐地发现,宅院中遍布老鼠,登堂入室,在房顶和大梁上奔跑跳跃,弄得哐哐直响,数量不下百只。
府中上下惊恐,苏仲德急忙叫:“快快快!去找些大猫来!一定将这些老鼠捕捉干净!”
下人急忙出门去买大猫,前后买了二十多只放进院子中,可是没过多久,一只只就都跳出院墙逃走了。
苏仲德见状,十分无奈,一时间别无他法,只好叫下人手拿竹竿时刻提防,见了老鼠就打,只是收效甚微,依旧日夜被老鼠滋扰,十分苦恼。
这天,门口来了一个女子,身材婀娜,长相貌美,说是听闻苏仲德府上闹鼠患,特来相助。
苏仲德将她请进去落座,见她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又十分貌美,哪里像是能除灭老鼠的高人?
女子看出了他的怀疑,道:“小女子家传驱鼠神术,虽然不能彻底除灭老鼠,但是将它们赶走还是能做到的。”
苏仲德十分高兴:“那就请姑娘赶快施术,我实在不堪其扰,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女子道:“就请准备静室一间,木桶一只,备好饭菜鱼肉,我在房中调配药水,三日后就能驱赶群鼠离府了。”
苏仲德依言,吩咐下人去办。
女子在房中一步不出待了三日,第四天提着一个木桶出来,将木桶交给下人道:“这是驱赶老鼠的药水,在府中上下的角落里都撒上一点,群鼠必然逃走。”
下人将木桶提到苏仲德面前,苏仲德一看,里面有半桶橙黄的药水,还散发着骚气难闻的气味。
他捏着鼻子道:“就依照她的办法,每个角落撒上一点,看看效果。”
下人提了捅,将药水四处一撒,不多时,果然看见许多老鼠蜂拥而逃,钻洞翻墙都离开了苏府。
苏仲德拍手称快:“好呀好呀!果然有用!”
此时女子找到苏仲德道:“群鼠虽然逃走,但是却有一只鼠王不肯离去,它要是不走,等到药效消失,群鼠迟早还会回来!”
苏仲德皱眉:“那可怎么办?”
女子思索道:“不如我留在府中,时时调配药水,这样即使鼠王不走,群鼠也不会再来,没有什么大碍。”
苏仲德无奈,只好点头答应,只是心中不悦,只因为女子调配的那药水实在骚臭难闻,府中上下都有一股怪味,但是为了驱除老鼠,也只好忍耐。
此后女子就住在了苏府,每日要吃好酒好肉,尤其爱吃鱼,每隔三五日就调配出一桶药水,叫下人撒在府中各处。
苏仲德府中到处都是一股骚臭味道,以至于宾朋好友再不敢上门。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这天苏仲德外出散心,到了青云山上的玄妙观中烧香。
观主张老道碰见了苏仲德,疑惑道:“这位员外,为何你的身上有奇怪味道,又有两股妖气缠绕?”
苏仲德知道自己遇见了高人,急忙施礼道:“在下府中被群鼠滋扰,后来来了一名女子,调配药水祛鼠,但药水难闻,因此身上沾染怪味,至于妖气……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老道摇头道:“不对,你身上一股猫妖气,一股鼠妖气,实在奇怪,而且你身上沾染的气味不是什么药水,而是猫尿。”
“什么!猫尿?”
苏仲德大惊失色:“难道……难道那女子就是猫妖?”
老道点头:“极有可能,那女子若是老猫成精,叫你将自己的尿撒在府中各处,老鼠闻见自然害怕逃走。”
苏仲德疑惑:“可是,为什么她说鼠王不肯走?”
老道猜测:“定是鼠王与你有所恩怨,这才不愿意离去,你在鼠患之前可否与鼠王有什么恩怨?”
苏仲德回忆片刻,猛然道:“数月前,我叫下人打死了一只硕大的老鼠,不久之后就发生了鼠患,莫非其中有所关联?”
“嗯,这样,我随你回府一趟,辨个清楚明白。”
苏仲德急忙道谢:“有劳道长!”
随即老道随苏仲德回到府中,一进门老道就掩鼻皱眉:“好大的骚味!”
此时女子正走出客房,一见老道脸色大变,急忙就要回房关门。
老道高声道:“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还不现形!”
说罢冲进客房中,只见后窗大开,又朝窗外望去,一只硕大的黑猫正在房檐上跳跃奔逃,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苏仲德急切道:“道长,还不追赶?”
老道摆手:“她没有伤人性命,只是骗吃骗喝罢了。我修道之人,虽然可以代天行罚,但也要合乎天条律法,不能随意杀戮,由她去吧。”
老道又来到院中,伸出剑指凌空画符,口念咒语,不一会儿,忽然从苏仲德的卧室中跳出来一只硕大的老鼠。
那老鼠竟然开口问:“是谁作法拘我现身?”
苏仲德大惊:“难道这就是鼠王!原来一直藏在我的房中!”
正要叫下人打杀,老道止住苏仲德,向鼠王问道:“你为何召来群鼠滋扰苏仲德,如今又不肯离去?”
鼠王生气道:“他叫人打杀了我的夫人!我实在气不过,这才叫来群鼠捣乱。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只猫妖,在府中四处撒尿,吓走了我的手下,但我却心中有气,不肯离去,藏在他的房中,伺机报复!”
老道规劝道:“你的夫人出现在他的府中,世人见到老鼠,哪个不是喊打喊杀?有这样的后果,皆是你族平时偷窃粮食,惹人憎恶之故,也怨不得别人。如今我来说情,你就离去吧,不要再找他报仇。”
苏仲德在一旁胆颤心惊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你的夫人呀!”
鼠王犹自不肯离开,道:“难道我的夫人就白死了么!”
苏仲德道:“就赔你一个夫人如何?”
鼠王一听,松口道:“若是赔我一个貌美夫人,我倒是可以答应离去。”
老道有些无语,原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或者动手将鼠王打走,没想到苏仲德一句话化解了恩怨。
“好,苏仲德,你就去物色一只母老鼠送给它,今后恩怨两清。”
苏仲德急忙吩咐下人四处高价购买“漂亮”的母老鼠。
县中人人一头雾水,都不明白苏仲德花大价钱买母老鼠做什么。
不久之后,下人从乡下一个老农手中,收购来一只浑身雪白的母鼠,是无意间被老农捉到,见它皮毛雪白,以为是异兽,这才喂养起来。
苏仲德提着笼子来到自己的卧室,鼠王忽然从床底下冲出来,一见母鼠神色喜悦。
苏仲德打开笼子,鼠王急不可耐扑过去抱住母鼠,随后带着母鼠出门而去。
“呼!终于送走了这个瘟神!”苏仲德不禁感叹。
数日之后,这天一大早,苏仲德听见墙头有锣鼓唢呐的声音,疑惑之下伸头查看,只见一队老鼠抬着花轿正在墙头行走。
打头的鼠王一身喜服,见了苏仲德,拱手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多谢苏老爷送我美人!”
随后吹吹打打走了,不知道去哪里拜堂成亲去了。
苏仲德哭笑不得:“都说世人多凉薄,连这老鼠也是喜新厌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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