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娴讲述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那是一场多少震撼的复仇场面!一个神秘的狙击手,在特务们就要强抱女人民军战士的时候扣动扳机,然后将另外一个“有罪”的女人用手枪打死。
“这么说,金彩华确实不是人民军的情报人员。”龚剑诚自言自语,现在他明白了,安德斯和林湘在米勒面前所谓的金彩华是北方的探子纯属编造。李真娴吃不下一口饭,她多想此刻就和恩人逃离这片苦海,然后自由去工作,或者和龚剑诚一起到大同江江心绫罗岛去泛舟,到牡丹峰顶去豪迈地奔跑!
1950年战争中的难民
两人付账下楼,跟踪的特工也跟着下来了,虽然刚才他们什么都没听清楚,可这是任务,必须继续跟踪。大概龚剑诚与李真娴的调情还算够味,两人一边下楼,一边吧嗒嘴。“要是有这样一个美貌倾城的女人跟我吃饭,这辈子死了也值啊!”其中一个年长的特务嘟囔道。
龚剑诚开着吉普车离开了,可他很清楚,等待自己的还有最难的“情人之夜”。他努力延缓那种尴尬的到来,因为上级还没有发来让他和李真娴结婚的命令,他需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故意将车驶往汉江边,想用这段时间梳理一下思路,仔细掂量一下自己与李真娴该发展成什么样的关系。
他心乱如麻,此刻的心情竟如大姑娘上轿前的忐忑。经过生与死的较量,他终于救出了这位美国如天使的秀丽女子,兑现了诺言,可接下来呢?在战争或许即将到来的前夜,一个为那份爱守了多年的谨慎的敌后侦察员,该如何面对这位从死亡线上被自己挽回生命的姑娘呢?即使她是北边派来的同志,可是垮国界的关系,他该怎么做才不违反纪律?望着李真娴恬静、羞红的脸庞,说真的,龚剑诚是男人啊,这么漂亮如花,又无比坚强的女性,他怎能不爱?况且身在魔窟,他真的要如米勒所说,共产党的间谍都不近女人而自毁长城吗?
真娴此刻恢复了少女的情怀,仿佛是来自天堂的女人,几乎一步不离地依偎在龚剑诚的怀里,她虽然是奉命来汉城飞蛾扑火,但从没想到能活着逃出战俘营,逃离那个魔窟,总部队这个计划也没什么把握。如今她可以堂堂正正作为信任的军官的情人,走在相对自由的大地,她的心花就像五月的金达莱那样怒放。姑娘一路上什么也不说,只是深情地望着龚剑诚,她已经决定了,今夜她要把最美丽的自己献给自己的“恋人”。
姑娘好像一只逃出牢笼的画眉鸟,在龚剑诚身边喧噪着含笑,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却充满深情,仿佛是鸟儿投进森林后鸣唱生命的狂欢。她犹如回到少年时代的自由陶醉!在龚剑诚的身边,她感到无比的安宁,临风处伸开双臂比翼蜻蜓的翅膀!她在心底歌唱着:亲爱的人,无论你是谁,你就带我走吧!我会跟着你穿越树丛,经受雷电,只要你需要我,我会为你献出我的生命!
车开到旷野深处的林子里。龚剑诚扶着真娴下车,两人散步。姑娘激动地仰望天空,犹如回到过去的学生时代,快乐地奔跑。临风处,伸开双臂,犹如天使的翅膀。尽管全身剧痛,可心灵的创伤已痊愈。她为遇见这么好的人而歌唱。冬日的汉山,红松翠柏,偶见红叶浮于初雪之上的林梢,让人心旷神怡。
“真娴,在慰劳营里还有多少人民军女战士?”龚剑诚抚摸着李真娴的头发,静静地问道。“我认识的,只有我和一个大姐了,但听说这件事被捅了出去,记者们都知道了,大姐被送到巨济岛去了。”李真娴忧伤地说。
“你是怎么到达汉城的?”李真娴安静地趴在龚剑诚的怀里,讲述了一段上级安排的英勇的故事。“她们五人都是在大田至水原一线被俘的,被押解到这里,大姐叫金正淑是我的同乡。一次,鬼子一拥而上,把她们围住了。就挣扎着撕打,几个人的衣服都被撕破了。当一个美军军官带着满足从大姐那里站起来时。大姐猛地抓过他们的枪把两个打死了。鬼子架起机枪扫射。子弹射穿了三个姐妹的身体,染红了帐篷,唯有大姐活了下来,但是大姐受伤了,金彩华他们甚至没有给她治疗伤口,就这样每天强迫她接人!在我出来到时候,大姐快要被折磨死了,她嘱咐我一定要活着回到祖国去!”
李真娴伤心地讲述了这段故事,可是这一次她没有落泪,而是仇恨地望着远方。龚剑诚不愿意再提起这段悲惨的往事,他紧紧握着李真娴的手,一股力量传递到了姑娘全身。龚剑诚见真娴满脸幸福地跑回来,就拉着她的手,深情地说:“真娴同志,你现在恢复自由了!”
“同志?”多么亲切的称呼,久违的旧梦。听到这两个久违的称谓,真娴眼底含泪,怔怔地看着恩人,“总部让我称呼您为组长同志!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呢?”龚剑诚鼓励地说,“我还想知道你过去在人民军中的英姿呢!你打死过敌人吗?”龚剑诚亲密地问道。李真娴抿起小嘴,果敢地说:“怎么没有?我其实在军团侦察科工作,负责报务,八月份我到大田执行任务,就打死了两个鬼子!”李真娴自豪地说。
“要感谢北方总部的同志,能用这种方式派你来,但这是要冒多大的险啊!我也要感谢你的坚强和牺牲精神。”龚剑诚由衷感叹李真娴的英勇无畏。龚剑诚看着前方荒芜人际的土路,自我介绍说:“我是台湾保密局派遣到南朝鲜的观察员,但实际身份是中国共海外情报员,和你当然是同志。”这是龚剑诚作为情报员以来,第一次违背原则主动露面。他不是冲动的人,因为李真娴就是上级派来的同志,而且经过米勒事件的风波,加上三个CIC跟踪队的特务被打死,都是真实存在的事实,他才敢彻底相信李真娴不是美国派出的间谍,而是自己的同志。这位坚强的战士钢筋铁骨,具有铁一般的意志,值得他全心信任。为今后工作,也为消除不必要的误解,他需要自我介绍。李真娴的眼里涌出喜悦的泪,呢喃地喊道:“我一见到您,就认为您是我的同志了!”
“我也是,看见你第一眼,就感觉你是一个可以托付信任的战士,我也很久没叫任何人为同志了。”龚剑诚也诚挚地微笑着。真娴幸福地注视着眼前高大的人,眸子盈满敬慕和幸福的眼泪。“他们是真的放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你重新成了一名战士,为朝鲜独立、自由和光荣战斗的战士,在这种环境下,你和我首先是他们的人,但我们的心是红色的。”龚剑诚深情地凝望着她的眼睛,双手有力地握住姑娘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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