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州有一个马元,三十二岁,独自居住在一处破烂的茅草房中,饥一顿饱一顿,瘦骨嶙峋。
马元幼年时家境还比较殷实,父母经营小生意,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比平常百姓富裕许多。
只是马元十八岁这年,结交了一些狐朋狗友,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还染上了赌博的毛病。
此后他整日流连于赌坊酒肆,常常伸手向父母要钱,夜不归宿彻夜行赌。
父母苦苦规劝,马元丝毫不听,要不到银子就偷,偷不到银子就将家中物品拿出去变卖。
如此几年,马父马母竟然被他活活气死,此后更是无人管教,肆意妄为,直到后来,将家中银钱地契都输光,只好借住在亲戚一处破草房中。
马元而立之年,竟然沦落得一贫如洗,可他不知反悔,只叹自己一时赌运不佳,早晚还能翻盘,干起了偷鸡摸狗的行当,身上有一文钱也要进赌坊押注。
这天半夜,马元垂头丧气从赌坊出来,忿忿道:“好不容易偷了一只鸡卖了二十文钱,没想到还是输光了,唉!”
他借着月光往破草房走,路过一处密林时,忽然听见有摇骰子喊叫的声音。
“我押大!”
“我押小!”
“开!四四六,大!”
“哎呀!可惜可惜……”
马元听见几人摇骰子热闹,心中奇怪:“是谁半夜跑到这里来玩骰子?”
他心中赌虫乱动,手板心发痒,往密林中走去。
走近一看,只见有一间小屋子,窗户里有光透出来,喊叫声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马元凑近往窗户里一看,果然有三个人正围着一张桌子押注。
他不好冒然进去,就在窗户外探头探脑偷看。
屋中一个人道:“门外的兄弟,你也想玩玩吗?那就快进来吧。”
马元大喜,心想没钱下注,瞧个热闹也行呀!于是推进进去,赔笑道:“路过此处,听见几位玩得开心,忍不住过来瞧瞧。”
三人非常热情:“坐坐坐!来玩几把!”
马元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小弟刚从赌坊出来,已经身无分文了……”
一人道:“没关系,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尽可以拿出来下注!”
马元一摆手:“除了这一身破烂衣服,什么也没有了。”
那摇骰子的盯着马元看了片刻,道:“你能活到七十岁,如今你三十二岁,还剩下三十八年,一年算一两银子,我借给你三十八银子如何?”
马元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听见最后一句,急忙点头:“三十八两?好呀好呀!”
那人笑笑,打开桌子上一个包袱,取出三十八两银子,交给马元道:“这钱可不简单,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此时马元赌虫上脑,哪里还听得进去,急忙接过银子道:“这次我可要大杀四方!”
随即他投入了“战斗”,脸红脖子粗盯着骰盅,嘴里喊叫着:“大!大!大!”
“一一三,小!”
“唉!再来!”
如此玩了大半夜,马元输多赢少,天快亮时,又是分文没有了。
马元失悔道:“全输光了!老兄,欠你的银子,等我改日赢了大钱便还你。”
那人摇头道:“不用还了,咱们还会见面。”
马元一听欠下的银子不用还,急忙躬身道谢:“多谢老兄仗义!”
此时远处鸡叫一声,马元再仔细一看,自己正身处一处荒地,四周哪里有什么人和桌子?就连草房也不见了踪影。
“莫非遇上鬼了!”
他脸色大变,心中一紧,急忙拔腿就逃,跑到家关上了门,靠在门边气喘吁吁。
“真是活见鬼了!和鬼在荒地里赌了一夜!”
马元越想越害怕,身体发了高烧,躺在床上十分难受。
迷迷糊糊间,门外进来两个官差,用一条铁链套在他的脖子上,往门外边拉边道:“阳寿已尽,入府受审!”
马元身体轻浮,无力挣扎,被二人拉着,像是风卷落叶般飘荡行走,不一会儿来到一处府衙门前。
进得府衙,上了大堂,马元跪下,一个红袍的大人道:“马元,还认得我么?”
马元抬头一看,见那大人面容有些熟悉,仔细一想,忽而一惊:“你……你是昨夜借我三十八两银子的大哥?”
“哈哈哈!正是,如今你阳寿已尽,落到我手里了!”
“什么!我已经死了?不!我才三十二岁!不会这么早死!”
那大人道:“你原本有七十岁寿命,还剩下三十八年,只是昨夜全都用来换了银子,不记得了?”
马元一惊,愤怒道:“原来那些是用命换来的银子!我不服!你这是用计害我!”
那大人一拍惊堂木:“住嘴!我借你银子时已经明确告知你,是你耳朵里塞了牛毛,不听我的劝诫,如今还有什么好说?你在世时恶习满身,气死父母,罚你十世为畜,拖下去!”
“我不服!我不服啊!”
尽管他大声叫喊,还是被官差拖下堂去,又走了一段路,将他推到一口黑乎乎的井边。
只见此时井边已经有两个人正在等待,马元一看,不正是昨夜陪他赌钱的另外二人么?
“你俩怎么也在这里?也是被那大人骗了?”
二人道:“我二人在世时流连赌坊,不务正业,本因三世为畜,昨夜被那判官大人叫去与你摇骰子,说是赢了你的银子就能减刑,如今已经改判,只需要为畜一世就能还清罪孽了。”
马元又气又怒:“什么!他竟然……”
话还没说完,背后的官差将三人使劲一推,马元惨叫着落入了阴森黑暗的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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